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寺庙很宽广,却是个残旧的寺庙,只见老旧的菩萨倒在地面,布满了灰尘。眼见大雨来临,淅沥了一地,傍晚已近,天边已经灰暗了。瓜家兄弟只好把东边角落的几大堆干麦穗铺地作床,还取了些干柴枝生火取暖。
玉枫他们把马厢里的东西全部搬进寺庙后便在另一角落生起了火,火光照耀了玉枫的脸,也照着他的心事。
他是南宫府的二公子,从小被娇生惯养,一向心高气傲,目中无人惯了,所以对于随从的嚣张气焰也习之以常,没有想到这次一出门就栽了个大跟头。他不是舍不得那两匹好马,他的马厩中还有比这两匹‘踢云乌骓’更好的马,但拱手让马让他觉得他丢了南宫府的面子,这个面子他可丢不起。谁不知道南宫府既是华南这一带的首富,也是武林世家,若动手输了还情有可原,毕竟胜负仍兵家常事,但岂能随随便便和人打赌,居然还打输了,让出了马就相当于把脑后的鞭子让给别人握着,这岂不是任人羞辱。但不交出马,若是被他们添油加醋向众人一说,他们的处境更难堪。一想到这,他的脑壳就生疼,这位养尊处优的公子哥终于知道愁滋味了。
添福见到玉枫愁云满面,他反悔不迭。他没有想到自己居然无意间闯下了大祸,若是让老爷知道了,他的小命也难保全。老爷平时在府中就让他好生收敛,他表面上唯唯诺诺,但心里总想自己好歹是玉枫公子的亲随,自比别人高贵一等,所以一见到弱不经风的书生模样,气焰就嚣张起来,也口不择言起来。现在思前想后,都觉得自己无中生事,只怪自己心里的虚荣心作怪才想着作贱别人,才会惹下事端。
另一个叫添康的汉子是大公子玉川的亲随,见到二公子玉枫失魂落魄的模样心中不忍,便向大公子玉川道:“大少爷,你没见到这些人合计来欺负二少爷吗?您怎么也不管管?”
千司丹听到这句话后便往大公子玉川的方向一望,见他头戴黑斗笠,挡住了他的容貌,一身黑衣劲装和玉枫华贵的服饰相差甚远,他正清清冷冷地坐在貂皮做的席子上。这时他只是不咸不淡地开口道:“自己闯下的祸,自己去收拾。”
玉枫听后不由怒火中烧,口气冷冷地道:“很好,我自己会处理的。但以后我们各走各的路,免得碍眼。”
添福却像听到什么指示似的,连走带跑来到千司丹他们面前跪了下来,一边嗑头一边急急地道:“小人不知死活,得罪了各位大爷,希望各位大人有大量,不要放在心上,小人必将望铭记于心。若是有来生,愿做牛做马服侍各位。我......”
玉枫实在听不下去了,腾地一下子站了起来,走到添福身边就是一脚,怒道:“你这没用的东西,谁让你讨饶了?简直丢人现眼。既然你这么没有骨气,从今天起你就不是我们南宫府的人。”
添福被踹得头昏脑胀,原本受伤的屁股更像被火烙一样疼痛不已,但听到玉枫这样子说,急得眼泪鼻涕直流,也顾不得疼痛,猛地往前抱住玉枫的大腿道:“别呀,玉枫少爷,我打小就跟着您,服侍您,您就像我的大哥一样,不,比亲大哥还亲,若是您现在不要我了,我能去哪里?我添福虽然不济,但绝不是没有骨气的人,是我不想让您为难才这样做的,少爷您可千万不能赶我走呢.......”
千司丹见到这场景心中不忍,便道:“刚才比试时确实还有些规矩没讲清楚,所以这次比试的结果只能作罢。我们把这位叫添福的小兄弟打伤了,心中实在有愧。这瓶药你拿着去擦吧,对外伤很有效果。”
说完便从怀里掏出一个玉瓶子递了过去,这时却想起了古丹。这些药都是古丹给的,他把功效都讲给了她听,让她在别人需要帮助时伸出援手。而她的记性一向很好,才会在第一时间对症下药。其实她知道这也是古丹的一片苦心,知道她不会武功,若是受伤时可以拿来救命,说不定自己帮助过的人也会救她一命。
见到玉枫的示意,添福道了声谢谢后便双手接了过来,然后紧跟着玉枫走到了他们的生火之处。
很快他拿了些酒和食物过来道:“玉枫少爷命我拿了这些过来,一来是让我向各位赔个礼,之前多有得罪之处还望见谅。二来是感谢各位的包容,我家少爷说了,若是后期有用得着他的地方,各位尽管说,他能做到一定给办到。”
黑子朗朗笑道:“所谓不打不相识,相识是种缘。既然我们有缘相聚于此,何不前嫌尽释,畅快地对饮一番,哪天若是再路过此地,也多了份念想。”
玉枫听后心中甚乐,忘记了和兄长玉川之前的不愉快,忙拉着他来到黑子他们跟前,命随从给各位倒满了酒。
千司丹笑道:“看得出来玉枫公子是豪爽之人,想必玉川公子也是吧。今日有缘相聚畅饮一番,何不摘下斗笠,以真面目示人呢?”
玉川闻后愣了一下,犹豫了会还是依言摘下了斗笠。
千司丹原本以为要见着玉川的面目,见他居然还戴着一个银色的面具,心中好奇心更重,便道:“我第一次见到如此镇定的眼神,真的很想看看面具下的庐山真面目,不知道可否?若有唐突之处,还请见谅。”
玉川冷冷地道:“看人何必看得那么清楚呢?”
千司丹道:“除了双胞胎外,为什么人人的脸都长得不一样呢?我觉得就是为了要相互认识一下。今日我们有缘相识,你若不以真面目示人,会让我们心中有很大的遗憾,同时也是不把我们当朋友看。”
玉川道:“我们只是萍水相逢,算不上朋友。”
玉枫道:“我可把他们当成我的朋友了。大哥,你就摘下面具吧,这也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千司丹看到玉川眼里有痛苦和挣扎,忙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若是玉川公子觉得为难的话,咱们还是别看了。咱们来喝酒吧。”
没想到玉川这时说:“不是我不想给你们看,而是怕吓到你们。”
千司丹见有转机,忙道:“真朋友就得肝胆相照,不离不弃,我们又没做对不起朋友的亏心事,怎么会被吓到呢?”
黎红杏笑道:“心若善,面则慈,面由相生;外若糙,内却美,此乃真善美。朋友讲心讲德,不以年龄外貌而论,何需介怀这些?”
黑子这时也道:“朋友不在言多,贵在诚交,若是真朋友,岂会用俗人的眼光去看待朋友?”
玉川听后没说话,只是缓缓地脱下了面具。只见面具下是张不像人却像鬼的脸,整张脸已经浮肿得面目全非,还有一道刀疤从眼角延伸到鼻子处后再倾斜到脸颊处,大部分人看了都会不禁抽了一口气。
众人还没有从震惊中反应过来,就听到千司丹由衷地道:“哇,这双眼睛真漂亮,如一泓清泉在流转,若是带点笑意就更好看了。这脸型也很好看,刚毅有细条,有了这条刀疤更显得阳刚之气,只是脸部浮肿了,这是不足之处,但也还好啦。”
玉枫看到兄长这张丑恶的脸都不敢直视,没有想到千司丹不但敢直视,还敢点评,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玉川也微讶,原本以为要吓他们一跳,没有想到千司丹居然敢直视自己,还赞美自己,心中突然欢快起来,好久没有过的欢快。但他习惯了不动声色,所以没有表现出来。
当他想重新戴个面具时,千司丹却一把抓住了他的手道:“我们都把你当朋友了,这里又没有外人,你何不坦诚相待?”
黑子看到千司丹手抓之处,顿时醋意大起,板着脸道:“白瓜,你开口阻止即可,干嘛要用手去抓?这样显得很不礼貌,知道吗?”
千司丹脸红了,忙缩手,低下头道:“对不起,刚才太冲动了。”
当他的手被千司丹抓住时,玉川感到自己的心跳得很快,脸部好像要抽动起来,他忙把面具套上,这时他感到自己的脸像在热水中泡过一样。
玉枫见到玉川重新戴上了银色面具,这才看着他道:“大哥,你的脸怎么变成这样?”
玉川的脸有刀疤他是知道的,因为那道刀疤是因他而起的,但他不知道这张脸怎么突然就毁了。原本以为他戴上面具是因为怕别人看到那道刀疤,也是怕他心感内疚,哪知道却变得千疮百孔和面目全非了。他不由自主地再次想起了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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