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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星从星期六开始上工,星期一就没去上学,一直跟着包工队建房子,他很珍惜这份工作,也很庆幸自己能够成为一名瓦匠,包工队里瓦匠人手比较紧张,只要有人请假歇工,牧红利就会一脸的不耐烦,牧星下定决心要以工作为主,不能随便歇工让牧红利对自己产生不好的看法。
这些天,他的收获也很大,觉得自己学到了许多学校里学不到的知识,建一座房子,从划线挖槽开始,瓦工、木工、钢筋工、电工、水暖工等各个工种,房子垒到顶,来吊车扣上预制板后,他对建房的各个环节都已经是了然于胸。
只是这一周的功课落下不少,但他一想到自己的目标,就觉得落下一些功课也是值得的,况且现在的花费比以前大了许多,小吉每个月二百元的学费,自己零零碎碎的花费,而且还打算尽快买一辆自行车,要是不去干活的话这些钱从哪里来?
幸好李兰芳每天晚上放学回来都会来他家,一是给他补课,二是两个少男少女正是好得蜜里调油的时候,恨不能时时刻刻都在一块儿,以补课之名,行热恋之事,倒也一举两得。
......
星期五晚上牧星收工回到家中,班主任牛老师在他家里已经等了半天了。
“老师......”牧星一脸的惭愧,不知道说什么好。
牛老师对牧星的家庭情况已经有所了解,说实话,他对自己的这个学生是非常喜欢的,甚至有些敬佩,看着牧星满身的水泥点子,伸手帮他掸了掸衣服,目光中满是慈爱:“你一星期都没来上学,我不放心,过来看看你。”
“老师您坐,我给您倒水。”牧星拿起暖瓶晃了晃,却是空的,连忙说,“我马上烧水。”
“不用忙了,”牛老师拦住牧星,然后从兜里掏出一小沓百元钞票,说道:“一日为师终生为父,这是五百块钱,你先拿着,我希望下星期一能在学校看见你。”
牧星缓缓撂下暖瓶,双手接过来那五百块钱,眼睛湿润了,他知道老师的工资不高,师母在家没工作,有一个孩子还在上大学,正是需要钱的时候,这五百块钱可能是牛老师家一个月的生活费,他双手握着钱贴在自己的胸口上,闭上眼睛,过了几秒钟才睁开眼睛,然后把钱折好后塞进牛老师的上衣口袋。
“老师,我向您保证,星期一我一定会去学校上课。”牧星眼含泪水,饱含深情的望着自己的老师,牛老师年纪不算老,但两鬓已经斑白,那是为学生操劳的,也是为生活所累。
牛老师望着牧星那坚毅而又年轻的脸庞,心里也是一阵感动,知道牧星肯定不会收下这笔钱,点了点头说:“要是有过不去的坎儿就和老师说。”
“嗯!”牧星用力的点了点头。
……
一连干了九天的活儿,一天八十块钱的工钱,九天就是七百二,要是干一个月就是两千多啊,说实话,牧星真的动心了,一个月挣两千多,一年就是两万多,虽说包工队不是每个月都有活儿,但一年挣一万多块钱是完全没有问题的,自己定下的那个“两年攒够一万元”的目标绝对能轻轻松松的实现,要不是牛老师的这次家访,他很可能就这样跟着包工队一直干下去了。
房子主体已经垒好,预制板也扣上了,剩下的活主要就是给墙面抹上水泥和给地面打混凝土,牧星现在只会垒墙,还不会抹墙面,于是就和牧红利说星期一歇工去上学。
牧星不会抹墙,勉强干速度太慢,还要给大工的工钱,所以牧红利也乐得让他这时候歇工。
……
星期五那天七十二班的班长汤唯见牧星仍然没来上课,心里很是纳闷,问过周亮,周亮说可能是家里有事,他也是听七十四班牧星同村的学生说的。
“家里有什么事情能整整一个星期都不来上学?不会是病了吧!”汤唯在心里面胡乱猜测,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课间上厕所的时候正好碰见李兰芳从厕所里面出来,汤唯知道牧星上学都是和她一起走的,于是就上前问道:“这位同学,你好,你知道牧星为什么一星期都没来上学吗?”
没想到李兰芳白了她一眼,走了。
汤唯眯起眼睛望着李兰芳的背影,然后无奈的耸了耸肩,进了厕所。
李兰芳一边走一边小声嘀咕:“哼,我当然知道,就是不告诉你,上次球场打架我摔的那个大跟头就是你推的我,以为我忘了?切!”
……
星期一早上,汤唯见牧星进了教室,她才暗暗松了一口气,在农村,初中就辍学的很是平常,要是牧星今天还是不来上课,就能基本上断定牧星辍学了。
汤唯本想问一下牧星上个星期怎么没来上学,但班里人多嘴杂,一直没找到机会问,而且这事关乎到个人隐私,似乎也不太好问出口,满腹疑窦的女孩憋到第三节课终于憋不住了,写了一张字条回手扔到了牧星桌上。
牧星展开字条,一行娟秀的小字跃入眼帘:“中午镇北白马河小桥,不见不散!”
牧星看了字条,提笔在汤唯的那行字下面写了三个大字:“我没空!”把字条团成一团,趁老师转身面向黑板时把纸团隔着汤唯的肩膀丢到她桌上。
汤唯看了牧星的回字,脸一下子红到了耳朵根,拿起笔来又在上面写字,这回不是丢过去的,而是把手背在背后捏着字条。
牧星见汤唯那芊芊玉指捏着字条,他有心不接,但汤唯保持那样的姿势半天没动,看样子意志还挺坚定,于是就把字条接了过来,展开一看,是这样写的:你知道尾生抱柱的故事吗?我会一直等。
他在一本书里读到过这个故事,古时候有一个人叫尾生,与一女子相约桥下见面,女子没来,洪水来了,尾生为了守信不肯离去,最后抱着桥柱被洪水淹死了。
牧星不禁皱起了眉头,他真心是不想去,但又怕汤唯真的像那个尾生一样傻瓜似的跑到桥底下等着去,看这丫头一贯的行事风格,她没准儿还真会这么干。
牧星没再给汤唯回复,算是默认了。
......
白马河小桥位于镇北的白马河上,距离不近,需要骑自行车,牧星下课后直接去了六十八班找于学文,问他能不能借一辆自行车骑?于学文答应得很爽快,朝张士刚要过来车钥匙,然后又把牧星领到自行车棚,指给他是哪辆车,把车钥匙给了他。
牧星随后又去了一趟七十四班,告诉韩拓和李兰芳中午放学不用等他,他中午有事不回家了。
放学的铃声响了起来,老师下了课,同学们开始整理书包,然后一窝蜂般的出了教室,汤唯也背起书包出了教室。
牧星怕有同学看见他和汤唯在一起,故意等教室里面的人都走干净了才慢慢悠悠的出来,此时操场上也没了人,来到自行车棚,张士刚那辆红色变速山地车非常醒目,拿钥匙打开车锁,偏腿上车蹬动踏板,感觉这山地车还真是好骑,直把握在手里非常有力,脚底下踩一圈能走出好远,确实跟普通的自行车不一样,思量着等拿到工钱后自己也买一辆这样的车,不买车子肯定是不行,包工队很快就会去外村干活,要是没有车的话会很不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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