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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街酒吧。
饥荒带来的冲击对这座代表布库族中兴城市的影响也是非常明显的。酒吧中熙熙攘攘的分布着十来位客人,而且比起酒,客人们对桌上的陈面包和稀得有如白水的胡萝卜土豆汤更感兴趣。
糟了,出门时候太急忘了跟背带裤男孩问老板的相貌了。无妨,反正也没有几个人客人,正巧好久没在馆子吃饭了,边吃边找。将近半个月的时间只靠黑面糊和树皮充饥,好久没有吃顿正经的饭了……
流油的烤鹌鹑,想着那只悲催的信鸽,留纳的肚子咕噜咕噜的抗议了起来。他背对着吧台,眯起眼睛逐个打量着店内的客人。
“先生,要点什么?”吧台内传出女招待的声音。
“解饱的,便宜的,你看着办吧。”
“哦。”女招待若有所思的在板子上勾着菜谱,转身向后厨方向喊道,“黑面糊汤、树皮沙拉外加两块方糖,要快。”
“喂!等等,怎么又吃这些东西?”留纳不满地扭头朝向女招待,对上了那张再熟悉不过的面瘫脸。
“不是让你采购干粮么……你在这干什么?”盯着一身黑白蕾丝花边短裙的贝兰诺儿,留纳不禁心脏猛跳了几下,虽然萌系发卡下依旧是那张面瘫的娃娃脸,但是眼前淡金马尾辫的女侍惊艳程度已经不亚于雪域“冰柘榴”了。
饭菜上的很快,在留纳愣神的工夫,贝兰诺儿已经端着托盘走到了他的近前。
自冰雪堡一路结伴而行,少女风华正茂的美随两把贴身的短刀被深深裹在皮甲和斗篷里,以至于许多时候留纳都忘记了这位伙伴的性别。现如今洗去污垢换上女装的诺儿让他想起了自己远在奥丁比斯东郡的妻子,竟不自觉地伸出手想去挽住她。
啪的一声,留纳颤巍巍的手上红了一片。贝兰诺儿两腮微红,气鼓鼓的用手砸在了他的手背上,轻声道:“不要脸…”然后没好气地放下托盘,迅雷不及掩耳地拿走了上面的两块方糖,“糖是我的,别想动。”
猪一样思维的队友有时候也挺好的。缓过神的留纳定了定心神,努力将眼睛从对方胸口处隐约的缝挪开。
“口粮准备好了?都有时间上这来赚零花钱了。”留纳继续背过身寻找店长,语气有些嗔怪。
“没办法,整个城就这几家为数不多的店还供应食物,一听说是大额买卖口粮,老板脑袋摇得和波浪鼓一样,钱币在这座城市几乎丧失了功能。”贝兰诺儿托着腮,无奈地叹了口气,“老板说包食宿,走时候可以拿些过冬时没处理出去的干面包,我才答应在这里打工的。”
“面包……又是面包,我好歹也是个高级知识分子,到哪个教会配餐时候至少也能分上两条培根,弄好了还能有杯酒!在这鬼地方居然只能吃到干的掉渣的面包!”说归说,碗中粘稠的黑面糊已经下去了大半,他努力的看了眼拉着绿粘丝的凉拌树皮,摇了摇头,否定了吃下它的想法。
“你看什么呢?线索找到了么?”诺儿说。
“快了,接头处的店长不在,我来这里找他。”留纳将目光锁定在一个文员打扮的中年秃头大叔身上。
“什么模样?”
“忘记问了,就知道是个文具店的老板。”留纳又盯着大叔对桌一位衣着考究,正用干面包沾着汤汁优雅进食的绅士看了半天。
“哦,你是说他吧。”贝兰诺儿指着靠墙边一位梳着背头,穿着不伦不类的花格衫,正猥琐的盯着女侍屁股流口水的男人。
“你敢肯定?”留纳不解的盯着那位毫无文化范儿的猥琐男,满脸狐疑。
“应该不会错,在街上他跟我搭讪时候知道的。”诺儿若有所思的回想着。
“他跟你说什么……”
“小姐,这文具盒是你掉的吗…”
那八成就是他没跑了…留纳早有耳闻,在非赛睿斯统区进行梅拉夏尔教会的传教工作是非常危险的,传教士常会被当地统治者关押或者放逐,甚至在梅萨亚古教和亚拉林教义盛行的地方还会被当做异教徒被吊死。所以,教会常会派一些无足轻重,甚至性格怪癖的人去这些危险的地方进行传教……倒不如说流放更直白些。尽管如此,用搭讪取代传教也是闻所未闻的。
留纳不动声色坐到了花格衫男子的桌对面,顺手从对方盘中拿起了一条面包,旁若无人的大嚼起来。
“喂!小伙,吃别人的面包很香是吧?”花格衫瞪着桌对面略显文弱的留纳,刻意挺了挺粗狂的胸脯,露出一巴掌宽护心毛。
留纳抬了抬眼,毫不示弱的对上花格衫瞪出血丝的牛眼,故弄玄虚的伸出谈不上健硕的左臂,挑衅般的在对方面前举起了拳头。
“小样!跟老子比腕力,疯了吧你!信不信我一秒钟就能掰断你的腕子?”说着,花格衫毫不示弱的伸出牛腿粗细的胳膊,上前揽住对方的细腕子。
“好,我数三下就开始。”留纳轻笑着环视了下四周看热闹的客人和慌忙跑来劝架的老板,“三、二……”
全场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在担心这位陌生年轻人的胳膊下一秒会成为真知棒般嘎嘣脆了,只有诺儿,眼直勾勾的盯着花格衫身旁盘子中还未动过的糖块,遗憾的叹了口气。虽然相处时间不长,但她知道,只要看到那不怀好意的轻笑,对方就要倒霉了。可惜了那些还未动过的糖块了……
果不其然,随着一声巨响,花格衫和整张桌子轰然倒下。而留纳则在数到一的同时抽回了手腕,泰然自若的看着对方狗啃泥后暴跳的扑向自己。
“你他娘耍老子!”花格衫抹着满脸的灰尘,摸出兜中的文具盒就要跟留纳拼命。可对方却满脸严肃的朝对方笔画一个“停”的手势,然后伸手从自己头上拔下一根头发。
留纳右手攥着自己的头发,左手则捏着一根粗卷的毛发,郑重其事环场一周,然后将左手的毛发递给花格衫。
“我的胸毛?”
说时迟那时快,留纳迅速将手中的头发勒紧花格衫的胸毛,大喝一声:“断!”随即,胸毛断成了两截。
“呼,我赢了!”
哄笑声瞬间在沉闷的酒吧中炸开了锅。原本避祸的观众看到小个子一本正经举着发丝满脸陶醉,他身后的壮汉则捏着断胸毛满脸铁青,被饥饿战乱埋藏已久的笑声自然而然的浮了出来。
花格衫气的一把抓住留纳的衣领,举起拳头就要打。可高举的拳头却僵在半空中,原本凶恶的表情蜕变成惊愕甚至惶恐,大滴汗珠凝聚顺着他暴突的青筋凝聚在颚下,滴落在对方锁骨俊秀的纹身上。
一改刚才冒傻气的样子,留纳阴沉着脸瞪着僵直的花格衫,轻声说到:“放开。”
对方瞬间成了一条听话的斗牛犬,立刻松了手,眼睛依旧心有余悸的盯着对方锁骨上“林中睡少女”的纹身。
纹身由两部分组成,一圈翠绿色的林木围绕着一名沉睡的少女。林木代表着梅拉夏尔之森,少女则是梅拉夏尔教派中核心人物——梅尔希迪丝女士的原型。
传说古梅萨亚大陆上,曾经屹立着三座通天的高塔,它们分别是树立在北方雪域高原上的布里希斯克高塔(古梅萨亚语寓为“博爱”),西部大陆奥丁比斯守护者森林的巴格哈特高塔(古梅萨亚语寓为“断罪”),还有位于大陆东南沿海新月岛上的托尔雅高塔(古梅萨亚语寓为“坚毅”)。
传说由于梅萨亚的人们放纵了自己的欲望,在不断的膨胀中逐渐放弃了“博爱”“坚毅”对自己的束缚,从而使负责吸纳世间污垢罪恶的巴格哈特高塔不堪重负,土崩瓦解。而随着断罪高塔的倒塌,积累了人类数千年肮脏罪恶的精神,化身为代表不同欲望的恶魔,开始霍乱梅萨亚大陆,从而开始了长达百年的原罪之劫。
直到…一颗陨石划破天际,坠入瘴气缭绕的梅拉夏尔之森。在先知“古月”的带领下,人们找到了那颗坠落的陨石,竟奇迹般的从中发现了一名生还的少女——第一代梅尔希迪丝。
传说她是圣神拉法自“断罪”“坚毅”“博爱”之后,赐予梅萨亚代表“智慧”引领人类度过原罪之劫的圣女。在她的引领下,西部大陆奥丁比斯先民们在梅拉夏尔之森的深处重新建造起了通天的高塔——梅拉夏尔高塔(梅萨亚古语原意为“神秘”,后被世人寓意为“智慧”),并依靠圣女的智慧从坠落的陨石中锻造出数把屠魔的利器——圣殿光晕,组建了苍月骑士团,开始各处猎杀祸乱的原罪恶魔。从而结束了近百年的原罪之劫。而圣女梅尔希迪丝也从此长眠于梅拉夏尔高塔之中,带着她还未传授给人们的智慧,同劫难一起沉睡至今。
有人说圣女带着无穷的智慧来帮助人们渡过劫难,而她仅仅展露了些许的智慧就结束了人类近百年的苦难。但也因为完成了拉法赐予她的使命,处于永恒的沉睡之中,而她尚未传授给人类的其他智慧则成了梅拉夏尔信徒至今望眼欲穿的信仰。致力于将圣女梅尔希迪丝从睡梦中唤醒的组织,正是梅拉夏尔教派中的核心力量——学城。而他们每个人身上都印有“林中睡少女”的纹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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