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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说,范家一定是祖上有德,所以才生了这么一个好的孩子。范逸臣是天生的读书料子,记性颇佳,过目不忘。小小年纪就展露出极大的才华,村子里最漂亮的姑娘成了他的未婚妻。范逸臣的前途一片光亮。
转眼间,昔日的孩童已经十岁了,范逸臣这十年间并没经历过什么大事,除了被大家认为是神童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又到了科举考试的时候,范父决定让范逸臣去试一试。虽然他才只有十岁,但是如果能考中的话,那朝廷也会当成重点培养的对象的。
这是他第一次参加科举考试,这一年,他才只有十岁,应该是所有考生中最年幼的一个。四岁作诗,五岁填词,七岁出口成章,八岁已名扬周边村落,是公认的神童,十岁就参加考试也是可以理解的。觞朝对考试的年龄没有界限,只要你是有才学的人都可以通过参加考试来获得官职。不过,十八岁以下的人即使考上了也不能立马当官,而是会被当成重点培养对象,在宫中继续读几年书,等年龄到了再决定官职。
每次考试考生的年龄都差距很大,有初出茅庐的小子,也有七老八十的考了一辈子也没考上的老书生。全国总考每四年举行一次。在参加全国总考前要先通过乡试,经过层层选拔,最后一个区域能参加全国科举的也就寥寥几人。而范逸臣第一次参加地方选拔就通过了所有的考试,人们更加确信他是个神童。
马上到了全国总考得时间了,范逸臣要提前一个月赶去京城,当时的交通工具最快的就是马了,但是就算是骑马不停地赶路到京城也要半个多月的时间。
范逸臣是五个村子里唯一一个拿到全国总考考试资格的人,他成了大家的骄傲,所有人都认定他能取得好成绩,甚至能拿到状元。
他出发的那天,很多人都来为他送行,一些有钱人家还给了范家很多资助。他们觉得范逸臣将来必定大有前途,现在对他们家好,到时候他们发达了也不会亏待自己。
那天赵柔儿哭成了个泪人,她抓着范逸臣的衣袖不舍得他走。
由于范逸臣尚幼,范父陪着他去京城。两人骑着一匹马,带上盘缠就朝京城出发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范逸臣上京赶考成了大家茶余饭后的谈资,但是再大的事时间久了也就没什么了,大家渐渐就把这件事给抛在脑后了,但是有一个人却天天牵挂着范逸臣,这个人就是赵柔儿。范逸臣离开的时间越久,她就越是思念。女孩家早熟,她已经有点小心思了,在她心里,范逸臣就是自己未来的丈夫了。
终于,范家父子又回来了。
村里村外如同炸开了锅一般,毕竟这是五个村子里出的第一个天才,大家都认定的神童。范家父子回来的时候依旧是骑着那匹马,一如刚出发的时候。不同的是,两人回来时都是垂头丧气的样子。
他们是悄悄回到村子里的,尽量不让别人知道他们回来了。但是两个活人回来了还能不被别人知道?他们回来的消息很快就传开了,一时间范家的门板差点就被踏破了。大家都过来询问情况。
范父实在是万分尴尬,见有人来问就苦笑一下,说声“没上榜”。乡亲们都是统一的不相信的表情。
“逸臣可是我们的神童,怎么可能没考上!”
“老范,你开玩笑的吧?”
“怎么可能!逸臣可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才啊!”
一屋子的乡亲们叽叽喳喳地说着。
范父黑着脸坐在那,拿着烟杆子抽着烟。
“没上榜就是没上榜,大家也不必纠结了,反正小儿还小,还有机会。大家先回去吧,谢谢大家关心了。”范父不想这么多人挤在这里,范逸臣回来后就躲在里屋不出来了。范父也是厚着脸皮在这里向大家说情况,毕竟这么多人关心范逸臣的事,再丢脸也得出来说句话不是。
大家见事已至此,范父的心情也肯定不好,就纷纷散去。临行前也有人安慰。
“毕竟逸臣还小,可能没见过大场面,怯场了。还有机会,还有机会。”
范逸臣没上榜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五个村子。听到消息的人也是有各自的想法,有的人为范逸臣感到可惜,这么个神童却没考上,也有人心里暗爽,叫你这几年风光的,这下没上榜活该了吧。
而范逸臣躲在屋里一直不出来,他本来也是信心满满的,也许听到的赞誉太多了,他也觉得自己肯定能考上,可是发榜的那天他从头至尾把榜看了好几遍都没有他的名字。当时他就感觉天塌了一样,从来没有受过这种打击的他感觉世界末日来了。
不过圣贤书读多了对心理承受能力还有有帮助的,他在心里一直念着什么“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饿其体肤……”之类的,竟然也挺了过来,但是心里却如同压了一块石头,沉甸甸的。
范父在屋外叫他他也不应,躲在屋里对着书本发呆,这上面的每一个字他都万分熟悉,他也觉得自己做的试卷肯定能脱颖而出,但是为什么就没有上榜呢?
赵柔儿听到范逸臣回来的消息就立马高兴地往他家跑来,看到屋里屋外挤满了人就没有过去,一直等到所有的人都散了她才走了过来。
赵柔儿走到屋里,看到范父脸色阴沉地坐在那,乖巧地说了声“伯父好”。
范父见是柔儿,努力挤出一丝微笑,说:“柔儿来啦。”
赵柔儿说:“嗯,我来看逸臣哥哥。”
范父说:“好姑娘,你逸臣哥哥现在心情不好,你过两天再来找他玩吧。”
赵柔儿奥了一声走出门去。她很聪明,看到这种情景就猜到也许情况不是很好。走到门口,她还是转过身来问了句“逸臣哥哥他……”
“你逸臣哥哥落榜了。”范父心中苦涩地道,这件事他今天说了好多次了,但是每说一次心里还是十分苦涩。毕竟范逸臣是他这么多年来的骄傲,每每有人夸他的孩子他心里都十分高兴。他对范逸臣抱有很大的希望,于是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
赵柔儿走出门去,拐了个弯走到范家屋后。这里有个窗户,是范逸臣屋子里的。
窗户不算高,但是赵柔儿年幼,踮起脚尖也看不到里面。她试了几下后之后放弃,透过窗户向里面喊:“逸臣哥哥逸臣哥哥。”
屋里一点动静都没有,现在范逸臣正在发呆,对于外物已经没有了反应。他四岁便被称为神童,多年来一直享受着神童光环,先生的鼓励,同龄人的羡慕,都让他自视甚高,而今次突如其来的打击实在让他有些受不住。仿佛做了一场梦,但是这梦却如此的真实。
赵柔儿在外面叫了一阵,见始终没有什么动静,便说:“逸臣哥哥,你也不要过于难过,你现在还小,以后还有机会,不是每四年都有一次考试机会吗,你下次肯定能考上的。柔儿先回去了,你心情好点了我再来找你。”
此后一向活跃的范逸臣突然变得沉默寡言,他整日把自己关在屋子里,读圣贤书,诵古诗文。他很快便从打击中走了出来,他把这个经历当成是一个挑战,四年后他一定要取得功名。
四年很快就过去了,范逸臣再次跟父亲去了京城,这次依然有很多人人为他送行,上次的落榜被大家一致认为是发挥失常。
赵柔儿依旧哭成了泪人,范逸臣骑上了马,这场景是那么的熟悉,一如四年前。
马蹄飞溅,再次踏上征程。
这一次,我必取得功名。范逸臣在心里暗暗道。
时光匆匆过去,范逸臣第二次科举考试结束了。
怀着忐忑的心情,范逸臣与父亲一起去看皇榜。
第一个不是,第二个不是,第三个也不是……一个个名字看下来,却没有看到范逸臣这三个字。
父子两人都不相信,这次的信心可是比四年前还要强,怎么可能还没上榜!
父子两人又把榜单看了好几遍,依然没有看到范逸臣这个名字。
范父叹了口气,语气沉重,充满无奈地说:“我们回去吧。”
范逸臣点点头,感觉全身的血液在翻涌,涌到了脑门,大脑便一片空白了。机械地和父亲上马回家,一路上一句话也没说。
范父安慰他道:“孩子,可能这就是命,我们不认不行。再试一次也行,不想试我们就干点别的。和你一样大的那个石生早就不读书了,跟着李木匠学了一年木匠活,现在都能养活一家了。咱也不用非考这个。”
范逸臣听了父亲的话心里更加低落,从小到大周围的人都对他说以后要考取个功名什么的,他从小就觉得自己唯一的出路就是科举考试,自己这辈子最大的荣耀就是有一天能够金榜题名,衣锦还乡。而一向最支持自己的人就是自己的父亲,现在他竟然有了让自己另谋出路的想法,难道连他也认为自己考不上了吗。
范逸臣心里如波涛汹涌,最终只是说了句:“再考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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