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道一收了神通,身体瞬间从高大巨人变为正常,轻抚胡须,衣衫飞舞,眉毛上挑:“湖主兀自执着,岂知螳臂当车,不知自量?”
浪奔儿蜜丝毫不惧,银牙一咬:“道长法力高明,确是胜我一筹,但是,湖底的少年是我姐姐黛眉儿翠的遗子,你想得到《湘夫人图》,除非鱼死网破。”
输便是输了,修炼到这个地步,心思境界已然开明,并不像一些练武艺的拳师死要面子,不愿接受事实,但是,就算如此,也不能左右她护法凌恒的决心。
李道一胜得也并不轻松,心中算计,非要击杀浪奔儿蜜的话,自己也不能毫发无损,而两个徒弟绝对会成为陪葬,一听眼前这个鲤鱼精竟然是黛眉儿翠的妹妹,那湖底的少年,便成了她的外甥,如此算来,难怪她会如此舍精元气血守护少年。
既然事情已经明白,此时此地,再不宜打下去。
“湖主乃得道之士,湖底的少年是你的劫数,也是你的契机!”李道一道:“湖主只以为老朽为《湘夫人图》而来,却是大错特错。”
“道长不是为图而来,那是为何而至?”浪奔儿蜜不解,敢情这一阵打斗是自己会错意。
李道一也不再卖关子,道:“老朽为湖底少年而来,却不是为《湘夫人图》。”
此言一出,不止浪奔儿蜜觉得震撼,便连一边的颜洛、宋宝同都一脸的不可置信。
直到此时才明白,原来李道一到来的原因并非为《湘夫人图》,而是为图的主人凌恒。
“原来如此!看来我们都错了,拼了一场莫名其妙,原本不该有的打斗。”浪奔儿蜜心中暗悔,自损精元气血,险些命丧道士之手,竟全然是一场误会,真是可笑。
浪奔儿蜜有些怨恨的眼神凝视着李道一,李道一也对望着他,夕阳西落,湖面映照漫天霞光,层层波浪被天风吹起,再无声响。
良久,李道一才开口:“湖主误会老朽,也是情理中事。”
浪奔儿蜜道:“是,起先道长没有说明,只把我也当作成觊觎《湘夫人图》的妖怪,确是一场误会。”
“湖主道行高深,我两个徒弟失礼之处,莫要介怀。”李道一望了眼身边的颜洛和宋宝同,为两人骂浪奔儿蜜一事说道。
别看颜洛在外人面前刁蛮狠毒,宋宝同更是助纣为虐、为虎作伥,此时在师傅李道一面前倒不敢冒失,只站在一边默不作声。
浪奔儿蜜按辈分和颜洛、宋宝同来说,本是前辈,之前出手教训两人,也有以老欺少之嫌,而李道一作为两人师傅,却不偏袒,反而致歉,倒让浪奔儿蜜有些不好意思。
“区区小事,不足挂齿,还望两位高徒莫气才是。”浪奔儿蜜笑道。
颜洛、宋宝同两人脸上气愤之色微现,特别是颜洛,可结实挨了浪奔儿蜜一巴掌,哪能不生气,宋宝同也脸上无光,暗恼不已。
李道一看在眼里,趁机教导两个徒弟:“洛儿、宝同,你两以后得发奋学习道术,莫要与人争强,更得尊重前辈。”
颜洛、宋宝同两人唯唯诺诺,点头应是。
李道一又向浪奔儿蜜道:“浪湖主,老朽与你误会已然冰释,湖底少年与老夫有缘,湖主可否将他交由老朽,带于乾坤武院修炼道术?”
浪奔儿蜜沉思了下,道:“李道长有心,小女子也并无意见,还得由他自己决定。”
“凡事不可强求,缘分亦是如此,湖主所言正是。”李道一赞成浪奔儿蜜。
“如此,道长稍待片刻,容小女子去问问他。”浪奔儿蜜并不打算让李道一见凌恒,而是由自己转告,正待沉入湖底。
哪知李道一从怀中摸出一个白色瓷瓶,望浪奔儿蜜道:“湖主不必,这是老朽奉故人之命所得‘无极造化丸’,湖底少年不日内便要融合《湘夫人图》,到时自有用处,请转交于他,待他融合过后,请他务必来乾坤武院。”
白色瓷瓶,轻轻一掷,隔空飞到浪奔儿蜜身旁,浪奔儿蜜伸手接过。
而李道一已带着两个徒弟转身离去,浪奔儿蜜也想不明白李道一送丹到底为什么,难道仅仅只是李道一所说“续缘”这么简单吗?又或者是有别的原因?
浪奔儿蜜带着疑问,身体跃入水中,回到云梦水府,走入闺房中,凌恒正在左右踱步,显得甚是焦虑。
从小姨处知道李道一的身份和修为等级,小姨又为袒护自己,教训了李道一的两个徒弟,人家师傅前来,他自然地认为李道一是来找场子。
见小姨归来,红衫依旧,一双凤眼,上下打量着浪奔儿蜜,并未发现不对之处,方才喊道:“小姨,没什么事吧?这么久才回来,担心死我了。”
浪奔儿蜜随口回道:“没什么事。”走向书案旁的桌子,准备将手中摇琴放回原地。
凌恒眼疾手快,赶忙抢过,想帮小姨,浪奔儿蜜微笑着将瑶琴递给凌恒。
“小姨,琴弦怎么是红色的?”凌恒接过瑶琴,摆在桌上,诧异地问,突然又看到浪奔儿蜜右手中指指尖已经凝结的血滴,赫然明白。
“小姨,你,你手指,你是不是和李道一打斗受伤了?”凌恒细心的观察,自然地联想到,显得甚是关怀,喉头激动。
“没什么,和李道一因为误会才打起来,不小心被琴弦割伤而已。”浪奔儿蜜从袖子中拿出李道一交给她的白色瓷瓶,递给凌恒,道:“这是道士让我交给你的丹药,叫‘无极造化丸’,他知道你这段时间融合《湘夫人图》,说这丹在关键时候有用,并交代我,让我转告你,日后务必去乾坤武院一趟。”
凌恒一愣,心知小姨说得轻描淡写,见自己猜想被证实,李道一果然和小姨打了起来,而小姨受了伤,后边什么丹药,什么乾坤武院,没有一点心思听进去。
“谁稀罕他破丹药,谁稀罕乾坤武院,小姨,你手指伤了快包扎下吧。”凌恒是个倔强的孩子,赤子情怀,表露着对小姨的关心。
事实上,浪奔儿蜜确实是受伤了,和李道一的打斗,咬破手指的瞬间,不但损失了精元气血,与此同时,损失的还有寿命。
精元即元神,气血即生命,损失元神生命,便是减少寿命,浪奔儿蜜挥血入琴,以血色之音苦苦抵抗李道一攻击,是不得已而为之,寿命损失时,直接少了上百年不止。
虽然她有万寿之命,已过了近五千载,剩下的寿命只剩五千年不到,血入琴弦,一下子减少上百年寿元,她心中伤痛如何不深,只是这一切,不愿告诉凌恒,不想让他知道。
恍惚中,凌恒就是自己的孩子,在那一刻,凌恒就是自己的骨肉,一个能让自己自损上百年寿命,而苦苦护法的希望。
这便是情劫,无形当中存在,太上苍生万物皆有情,无论陌生、相识、时间、久长。
这一切,凌恒都不会知道,也许他会有知道的一天,曾经,今日,有个红衫少女……
浪奔儿蜜不禁意间已坠入,听着凌恒对自己的关怀,不觉触动了沉寂了近五千年的心。
“原来被人关怀的感觉是如此地美妙,这便是人类所谓的情感,我虽然拥有人类的身体,但是,人类的情感我曾未体验过,天啊,他可是姐姐黛眉儿翠的儿子,是我的外甥,我怎么会有这种感觉,难道当日黛姐姐遇见凌正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心动吗?”浪奔儿蜜心中百感交集,一瞬间竟然爆发出无数的想法。
凌恒本无意于情恋,只是自然情感关怀的流露,却没想眼前的小姨有如此强大的心理活动。
见小姨哑然呆立未动,趁接过她手中瓷瓶的同时,竟然右手抓住小姨的右手,张开嘴便含住中指,嘴巴裹住小姨的指尖,舌头轻舔手指尖微小的伤口。
“啊,他怎么能这么对我?他怎么能舔我的手?为什么我会有触电的感觉,度劫的时候也没有这么强烈,逆天改命时也没有这般震撼,到底是什么力量?”
浪奔儿蜜右手碰上凌恒的时候,那股无法表明的触电传透全身,从心底深处发出一道震惊的声音,与电意缠绕在一起,酣畅,淋漓。
红晕满脸,如在烈火之前,臻首轻抬,小嘴微启,是害羞、是矜持、是乱七八糟、莫名其妙的感觉,流连而忘返……
也不知过了多久,在痴醉的沉浸中,这种感觉才逐渐消散,此时凌恒才松嘴。
仰头见到小姨满布红晕的脸,凌恒似乎捕捉到了一丝来源,又似不明白,只轻声问道:“小姨,还疼吗?”
“不疼了。”小姨害羞地像个小姑娘,朱唇轻启。
“那就好,我看小姨脸色不佳,先休息会。”凌恒并不觉得有丝毫的尴尬,招呼着。
“你也有伤在身,我并无大碍,你多休息。”浪奔儿蜜走近床边,拉开纱帐,坐在榻上。
凌恒只呆呆地站在那,确如小姨所说,一身伤痕,精神恍惚,又是担心小姨之后见小姨安然无恙的喜悦,焦虑与喜悦转换之间,精神早受不了,微微头痛,只是小姨在床上休息,自己却没有坐的地方。
“你也上来躺着吧。”一道娇娆、温柔的声音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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