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的记录可被呈现为多种形式。然而在这之中,能为人所津津乐道的唯有吟游诗人们共用的方式。尽管这种方式与事实多有违背,但终归比起平淡地叙来得事更为精致。那种人拥有神授的天赋,并利用着此般馈赠屡屡化腐朽为神奇。故事在他们口中变得波澜壮阔,变得惊心动魄。而这,或许就是他们在一生中所能做出的小小贡献。
佩格曼,圣堂的国都。繁华的街市上,正走来一位年过耄耋的老人。他穿过车水马龙,最后走进一家沙龙。他衣衫褴褛,与此处的华贵相去甚远。门外的侍者没有将他拒之门外,是因他手里的特鲁琴。特鲁琴和着风儿诉与诸位,老人是一名吟游诗人,他将带去英雄们的事迹。
沙龙大厅里早已坐满了人,这些名流的目光跟着老人走去。老人坐到早已安排给他的位置上,众人侧耳倾听。老人拨弄琴弦,将思绪传给琴音,众人听他唱到:
故事的开头,从云顶城开始……
这是在一个幽暗密闭的狭小空间里,四壁上的烛火提供光明。火光昏黄得令人窒息。这里由一块块大石块堆砌而成,唯一的出口是一旁延伸到尽头的木门。内里空气窒塞;内里阴暗潮湿。角落处铺着厚厚的已经腐败的稻草,它们的茎和叶也只能大致分清。
一个男人被拷着跪在这里,他头套着麻布袋隔着洞孔呼吸。他光鲜的衣着与这里格格不入,看样子是被人关进来没多久。他头无力地低垂,身体一动不动。其身上宽大的长袍衬托他身材的瘦小,其上面华丽的纹饰彰示他身份地位显贵于众。
这一切使得这里看起来像一个牢房。在这里看不见外面的情景,只能用耳朵去聆听。
墙外炮火声翻飞,外面有犯人们在躁动,他们的吼叫声与拍打声交混在一起,令人烦躁,也令人恐慌。
木门被踹开。走进一位身穿盔甲,满面血污的魁梧男人。他还带着两个随从。一齐到犯人面前停下。
男人摘下头盔,瞪着的双目好似要把眼前的人看穿。他说道。“恶魔之牙在哪?”
犯人沉吟不动,一直到男人怒不可遏地拔出佩剑抵上他脖颈。他任锐利的剑锋划破颈上肌肤。由于头套麻袋的缘故,他的声音听起来瓮声瓮气。他说道。“要知道,有的时候死亡所带来的威胁也就那么回事。要让一个人开口,办法千千万,而死只是最无效率的一种。”
男人听闻愤愤然也。他狠狠地一拳砸在套着麻布袋的脑袋上,他对着眼前的人大吼,唾沫星子从嘴巴里飞溅,“说!东西在哪儿?!”
犯人甩动着脑袋,嘴巴里发出唔声。他身体筛糠似地抖了个激灵,好像打在他头上的这一拳如在炎热的天气下全身被浇一桶凉水那般激爽。“对了,嚯嚯,这就对了,就得这样,不过还需要改变一下方……”还没待他把话说完,他的鼻子受到一记刚猛的膝击。
这时,顶上突然传来剧烈的震动。天花板上的石屑被抖落下,掉得人满头灰。看来是有一颗飞来的炮弹在牢房附近外炸开。
犯人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哎呀呀!看来…来给你的时间不多,拷问也是需要行之有效,哈哈……哈哈……而我现在很有耐心陪你耗下去!”接着,他又戏谑着面前的人反问道。“错了,应该是还有时间让我耐心地陪你耗下去吗?哈哈……”他的笑声尖得刺耳,里面没有一丝顽抗的情绪,也没有从容就义的大义,有的只是**裸的讽刺。
男人双眼充血,面色涨红。他用双手握住剑把,狠狠地往犯人的腿上扎去。噗的一声剑将犯人的大小腿透了个对穿。贯通伤的剧痛引起一阵抽搐,使得犯人的腰弯成了虾米。
男人等待着犯人的知觉恢复,他靠听着对方的呼吸声来判断。直等到犯人麻痹结束,他紧握着剑把复将剑身旋拧,他看那被贯穿的腿条件式地跟着抽动。
这下子,不管是多么硬派的人,受到这样的二次伤害都不免大声哀嚎,一时间牢内充斥惨叫。
男人握剑大吼。“说!!!!”
回应的依旧是犯人的笑声,那声音听得人十分凄厉,不过这种凄厉倒更像旁观者心理上揪悸。不管这是不是犯人因在强忍着剧痛而扭曲,但这对于男人来说犯人的表现使得他萌生怯意。这恰恰对施刑者产生了更大的冲击。
男人把剑拔出,带出的血箭溅上甲胄。他将剑掷于地,抬起头用双眼望向四周。过一会儿,他取下烛台,端着它递向犯人的右掌。
没多久,犯人的手指甲开始吱吱燃烧。飘出焦糊味,闻得人反胃。犯人颤动着身子并大口地吞吐呼吸。他反复喊道。“爽,痛快!”
场面骇人,看得两个负责戒备的随从眼角抽搐,他们忍不住地发出呐喊助威,“烧,烧死他!”这就好像,沙场勇士,拔剑向敌,“杀!杀!杀!”不过被二人用到这,场面却十分讽刺滑稽。
世上少有人有着令人发指的忍耐力,而此时这犯人似就在此类中。更甚,他将这令人发指的忍耐力发挥到了极致。他的右掌已经被烧得卷了皮,他这会儿竟还在对施刑之人进行指导:
“拷问不只是用刑,同时还需要压榨人心……”
“让一个人痛苦,让一个人害怕,让一个人绝望,同时,啧啧……反过来又要给他点甜头尝尝……”
“拷问,哈……那样才算是拷问,哈哈!”
两个随从相互望着,他们彼此从眼中读出恐惧。此时本该感到害怕的人反而变成了那男人。男人不知不觉中偏离本来目的,那就是他本打算从犯人嘴里撬出有用信息,一颗邪恶的火星掉落在他心底,哗的一下似将他全身点燃。他想道。“什么都不再重要,让那个跪在地上的“怪物”再也笑不声才是唯一。”
不一会儿功夫,犯人的整只右手被烧得微微开始卷曲。
“说!东西到底在哪?”男人的声音开始颤抖。这不知是愤怒,还是害怕所致。
犯人将头慢慢地伸向男人。他在能感觉到对方呼吸的距离下停住,他一字一字地说着,“你就像一只被捏掉了头的苍蝇,嗡嗡嗡地扑闪着翅膀还没死透。”
不知为何,这种描述令男人产生一种自己才是受刑人的错觉。他被吓得将烛台砸到犯人的头上。
烛油泼倒、浸润了麻布袋。烛火轻轻一掠使之燃烧。犯人剧烈地挣扎起来。牢内的其他三人纷纷后退。
“叮铃咣啷”是枷锁的碰响声。直到被烤焦得冒油的右掌从枷锁中抽出,这一直伴随着令人齿寒的“呱唧呱唧”声而带出一层厚厚的焦皮。
男人反应了过来,他见犯人摆脱束缚后走上前去。可犯人猛地将麻布袋扯下,露出来的嘴脸吓得他停住了脚步。
那是一张意料之外,骇人森然的嘴脸,似乎唯有地狱的业火才能炼出。被灼得卷曲的头发下是张左半边被灼伤的面皮,那里的上下颚的从嘴角处起始被分离,未愈合的肉皮连着肉丝粘糊糊地沾到一起。如今那里已被火烤得向内翻卷,现在可以从那里清晰地看见嘴里的牙床。
犯人用一双充满着疯狂气息的双眼盯着众人,看得人直起鸡皮疙瘩。
有一个随从用手指着犯人,瞠目结舌。他说道。“半……半面人……你…不是…你是谁?”
半面人没有回答,他语气森然,“恶魔之牙就在你的城主府!”语毕,他用血肉模糊的右手迅速夺起掉在地上的剑。他迅速地反手上劈,刷的便齐根削掉被称作城主的男人的左手。
血液瞬间从断口喷涌而出;血液瞬间溅满地面和墙面。
城主呆呆地看着掉在地上的左手。历经好几个呼吸,他哭嚎着扑倒在地。他原本一张充满英气的脸因疼痛而扭曲;他原本一张充满威严的脸爬满眼泪和鼻涕。
半面人斩断束缚着他的锁链而站了起来。他将脚踏在城主的手上。现在他才是胜利者,他宣布道,“嘿!下面轮到我来用剑试一试钉人在地的感觉。”说完,他手中的剑便噌的透过城主的手背将之钉在地。杀鸡抹脖,其后丢入笼里。城主如这般挣扎,他手背上的伤口在撕扯下扩大,他身体的鲜血如这般汨汨冒出与地上的积血混在一起。
半面人狞笑着看着这一切。他好整以暇地用双手理理乱发。然后,他向随从道。“喏,你们两个,谁能把你们的手套脱下来丢给我。我就给谁奖励。”
两个随从呆呆地丧失了反抗的能力。其中一个如听到命令一般,下意识地脱去手套丢到半面人的脚边。
半面人捡起手套,掸掉尘土。他将之戴上双手。他用双手向后腰摸去。他一脸轻松戏谑的神情与当下的氛围相违。他恶作剧般的怪异表现,使得他的形象令人怖异。他掏出两把短铳,一支被握在他手上,一支被丢向那随从。
半面人砸吧着嘴。他说道。“喏,下面我需要一个人。你看见了吗?拿起地上的家伙,然后解决对方。记住,我只要一个人。我需要剩下的人,陪我一起做事。”
不过事情并没有如想象中那般发展。却是两个随从在对望一眼后,一人捡起短铳来对着半面人开火,另外一人则拔剑向半面人砍去。
然而,“砰!砰!”两声枪响,挥剑砍来的随从被子弹洞穿脑门,抬枪射击的随从被匕首贯入咽喉。半面人低头看了看长袍上的洞孔,他无奈地对着城主摇摇头,继而发出叹息。“所以说,这年头在外面找人就是不靠谱。临时倒戈的家伙向来都怕必自毙。”
“外面的军队是你布置的?”看着半面人狞笑的脸,城主痛苦地挣扎。
“我布置的?我可没那么无聊,做那种毫无兴味的事儿。我就是小小地在背后推他们一把。恶魔之牙不是好东西吗?值得你们拼来拼去。我把东西带到这里,再往你那儿一放。你看,哈哈!这不就有人率兵来攻伐你?无需我多费唇舌,因为恶魔之牙就是好东西。话又说回来,把我抓过来的人不就是你?”半面人耸了耸肩。“不过很显然你抓错了人。”
“你这样做有什么目的?”听完半面人的话,城主睚眦欲裂。
“目的?我和你们这些小打小闹的人不可一样,就是因为有目的你们这些人做起事来就是这么让人不满意。所谓目的,其前前后后都是一些不可理喻的东西。”说道这,半面人停顿了一下,他阴阳怪气地笑着说。“想拿到恶魔之牙是你的目的,现在你的城堡被攻打也是你的目的,至于你,现在被钉在这依旧是你的目的,而我,在整个过程不过就是小小的撩拨了一下你的目的。”
震动再次传来,这次更为剧烈。
“时间不早了,再等一会儿,这里恐将被炸塌。”半面人抬起头看着天花板,他概叹道,“我还想尽快去欣赏欣赏这一帮人砍一帮人的场面。”说完,他的脚踩回城主的手背上,他的双手拔出长剑举过头顶,反问道。“不过这样算是目的吗?”
“什么目的?”
“拿你的头来用一用!唔,不过我可以到十,这还是可以商量的。”
“疯子,疯子……”城主看着半面人破口大骂,可回答他的只有肆虐的大笑。
不知道这算不算诚实守信,半面人从一跳过了十。他念道。“一,十。”语毕,剑落下。鲜血将他溅了满脸。半面人朝地上啐出口中的血,便提起地上的人头一瘸一拐往牢房外走去。
城外的军队的进攻使得看守监牢里的狱卒被抽调走大部分,这会儿监牢里仅留下个别人。
半面人解决掉阻拦的看守后,他将拿来的一大串钥匙随意地朝一个牢房里抛去。牢里的人隔着栅栏纷纷伸出手来去接钥匙。不多时,就如火把丢在草垛上;不多时,就如霜茄打到积雪上。钥匙相互传递,犯人们一个个被放离。他们都避开了半面人,因为他面孔狰狞,更因为他手提城主血淋淋的人头。当然,这个时候也没有人有那闲心去甩威风。
人潮汇集成一股乱流,他们冲出了监牢。半面人混在其中,他抓住几个看似乎机灵的犯人。被抓住的那几个犯人不知道半面人意图何为,只好唯唯诺诺地问。“有什么事吗?”
半面人神秘地一笑。“有一个办法,保证以后出来这里你们便是自由的人。”
几个人不解地相互看着,等着半面人的话。不过半面人的第一句话就让他们挨骂。“真他妈笨!”半面人拿着血迹斑斑的长剑指着不远处一个办公署。“好吧,看着!看见了吗?把这种地方都烧了!”
几个人露出恍然的表情,看来他们瞬间明白了如果烧了掉办公署里的罪犯备案,自然很难清查出这次从里监牢走脱的人的道理。至于这些备案到底存在何处,这并不重要,一一烧毁就是。犯人们奸笑地说着,“明白了,那么可以走了吗?”他们的语气与动作毕恭毕敬。
“走吧!走吧!接下来就看你们的了。”半面人则朝着远处一座五层高的木楼里走去。进到木楼最高层,这里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便架好了一樽大炮。他推开窗户向外看去。
此时已是傍晚,夕阳向着地平线落下。
云顶城的外城已经被攻破,守军退守内城。内城到处火光冲天,看来那些被煽动的犯人已经开始四处纵火。这突如其来的混乱波及到了守城的军士,让他们误以为敌人暗中安排的人手开始里应外合,一时间,守军失去了有效的反击。
半面人回到屋内。他将人头塞进跑内。他点燃引线,大炮就轰的将人头炮弹砸进守军人群。只见恐慌一下子以极快的速度蔓延开来,一时间,守军放弃了抵抗。
老者将故事唱到这,他向久久未回神的听众说道:
下面,我将讲述一个故事,将这剑与魔法的世界唱诵,将英雄们的事迹歌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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