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在一个路口停下，水晓波下了车。从这里，还有走约十分钟的路才到家。这时的天色已经模糊起来，但这路口还是记忆中的摸样，一点都没有变。在路口边，那家商店还是一样，当看到有人下车，一个妇女从里看了看，这个青年很眼熟，很快她就认了出来，是水晓波。
水晓波和水实国长的很像，妇女愣了愣就认了出来。水晓波也看了眼妇女，恍然间记了起来，他不知道妇女叫什么名字，但却认识。妇女和原来没变多少，只是岁月在她脸上留下了些许痕迹。
路没有变化，很以前一样。水晓波记得，在刚进路口有所小学，而路过时却看见上面的牌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养殖厂。
继续向前，水晓波借着灰蒙蒙地天色快步向前。这个时间，村里的人家都在吃晚饭了，看到一个陌生人，不免要停言观看，联想到水晓波的奶奶，很快就认出了水晓波。
看着一个个模糊渐熟悉的身影，水晓波认出了他们，但他却低着头，快步走过。一缕惆怅在心间，实在无颜面对。伤心心伤化不开，惆怅怅惆暗声叹。
很快，水晓波走到一处约十多米高小山坡下。记得，这里原来没有房子，而现在却修起了一栋平房，不知道是哪位邻居修的。
从旁边的小路，水晓波走上了小山坡。在离小山坡五十米处，有一栋两层的楼房，上一层贴有瓷砖，下一层只用白灰粉刷了遍。而因长时间没有修复，许多都已掉落。
在楼前，有一个不大的院坝，原来有一米多高的围墙，现在已经塌陷一半。这便是水晓波的家了，和他走时好像没什么变化。
只是原本冷清的院坝，现在却聚集了许多的男男女女，很热闹，热闹中弥漫着一股哀伤。水晓波感叹口气，朝家走去。
在那些男男女女中，有附近的邻居，还有老人的子女儿孙。这时，一位五十来岁，肤色黑黝的妇女，看到小山坡走来一位青年，天色灰暗，看的不怎么清楚。
妇女眯了眯眼，定眼一瞧。她以为是“赶人亲”的，可等人走近些，一下就高兴起来。
“诶！我们大少爷回来。我都好几年没看到我们大少爷了，都长帅了。”妇女欢喜的迎了上去。她的声音不小，大家的目光都被她的话看向了正走来的青年，微微一怔后，随即跟了上去。
青年自然也听到了她的声音，也认出了她。青年微微一笑，叫道：“大娘！”“嗯。”“诶，晓波。”跟上来的一位微胖的妇女，笑呵呵道：“我先前差点没认出来，长好高了。”
“七娘！”青年看了微胖妇女一眼，含笑叫道。“晓波，你还认得到我吗？”在微胖妇女旁边，一位偏瘦身材的妇女笑眯眯的看着青年。
青年微微一怔，笑道：“怎么不认识，六娘！”“呵呵！还记得到，我还以为你出去都把我们忘了。”偏瘦妇女笑了笑。青年也笑了笑。
这青年不用说，自然是水晓波，而这几位就是他长辈，大娘，七娘，六娘。六娘常年在外打工，平时很少回家，水晓波还是那次在厦门见过，当然，忘记是不会的。
几人往回走，刚走到院坝口，一个穿着羽绒服，个子高高，脸上还带着丝丝稚嫩的青年，走到水晓波面前，轻声叫道：“晓波老表。”水晓波一愣，打量了青年一眼，暗叹，真的长高了，看样子比自己还高出一些。
这青年是水晓波七娘的儿子，叫兰鹏。水晓波记得的兰鹏还是在人家上小学的时候，而现在，人家都上大学了。不得不让水晓波感叹，时间过的真快。
“哥哥！”水晓波刚应了兰鹏一声，一个亭亭玉立的女孩，走到了他面前，旁边跟着一个满脸疑问，约八九岁的小男孩。听姐姐叫他哥哥，可自己却从没见过。
这女孩正是水研，而旁边的小男孩，正是其弟弟，水川。“嗯。”水晓波答应一声，怔然的看了看水研，模样没怎么变化，和小时候差不多，只是个子长高了。其双眼里，水晓波隐隐感觉着，一股常人难以感受到的忧伤。
而旁边肤色黝黑，一脸稚嫩的小男孩，水晓波是没有一点印象，完全记不起了。不过，猜也能猜到，应该就是那个自己曾背着做过作业的弟弟，水川。
“刘二娃，认得到吗？”大娘正色说道：“这个是哥哥！”水川一双疑问的眼睛，愣愣地看了看水晓波。“快叫人。”水研正色说道。“叫什么嘛？”水川愣愣的振了一声。水研哼了口气，道：“叫什么，叫哥哥。”
水川看了看水晓波，不认识。“你不听话是不是。”水研道：“快叫。”水川别了别嘴，开始往后退。水研叹了口气。水晓波笑了笑，看来他是记不得自己了。
“水研。”七娘道：“帮你哥哥把包拿上楼去放好。”水研点点头，道：“哥哥，把包给我。我给你拿去放好。”水晓波微微一笑，把包给到了水研。“晓波”大娘道：“先去给你奶奶上柱香。”“嗯。”水晓波点点头，走向了大门前。
大门里，一张方桌，上面放着道士做法的工具，中间放着奶奶的相片。然后是一块布挡着，看不到后面，但在水晓波磕头起来时，却看到了里面，躺着一个人，不用问，肯定是奶奶。
给奶奶磕了头、上了香，水晓波来到隔壁，吃饭。隔壁是他大伯的房子，是以前那种瓦房，时常会漏雨。自从大伯和伯娘死后，奶奶和水研、水川，三人就搬到了水实国家住。
这边烧柴火方便，所以就在这边做饭。屋里厨师在准备菜肴，院坝里放着几张桌子，大家刚吃过没多久，桌上的菜还是热的。在院坝的另一边，邻居们洗碗、打杂，帮忙忙碌着。这些人都是在知道水晓波奶奶死后，放下手里的活，主动来帮忙的。
水晓波刚端上碗，从屋里走出一位已过半百的中年，他边走向水晓波，边亲切的说道：“我们大少爷回来了，好多年没看到了。”叫水晓波大少爷的，除了大娘，就是这位中年，水晓波的大姑爷。
大姑爷和大娘年岁并不是很大，脸上都弥漫一股沧桑之感，在这些年，似乎不怎么顺利，做什么都赔钱，前段时间村里弄竹荪，都挣了些钱，就他们没挣，现在还欠着好几万的债。
是啊，好多年没见了。一种物是人非的感觉油上心头，记得…………呵呵……水晓波怔然一笑。在他印象里，大姑爷一家是亲戚中最富有的，但看到那白发和皱纹，似乎又不是那么回事。
大姑爷坐到他旁边，轻声说道：“里面还有菜，不够就去加。”“够了，这里这么多。”“这里是自己家就不要讲礼，要吃什么就自己动手。”
“呵呵，晓得。”水晓波笑了，暗叹口气。自己家？是啊，这是自己家，不用讲礼。大姑爷说道：“你爸爸可能要九十点钟才回来，刚刚给他打电话他还在车上。”“哦”水晓波点了点头。他先前给水实国打过电话，他才到重庆。
大姑爷顿了顿，怔然说道：“你爸爸没回来，你就要代替你爸爸，把来的客接到。”“嗯，晓得。”水晓波微微一怔，点了点头。老人就两个儿子，大儿子已经去了，现在只有水实国，而水实国还没到家，作为水实国的儿子，水晓波自然要担起这个责任。
“你慢慢吃，还有菜。我进去帮忙弄菜。”大姑爷说着，起身往屋里走去。嗯。水晓波微微一笑。刚吃了两口饭，轰轰轰！在院坝地竹林下，响起了噼噼啪啪地鞭炮声。
闻声，大娘、七娘、六娘……都从一边的房子跑了过来，站在院坝边，目寻着是哪位亲朋好友来了。水晓波放下碗筷，也走到了院坝边张望。
“晓波老表”兰鹏走到他身旁，疑声道：“你有没有烟，等会好给他们。”说着，从自己包里拿出大半盒烟。水晓波接过烟，感谢一笑。
“晓波，来了。”大娘提醒了一声。“哦。”水晓波一怔，忙应了一声。正说着，下面的小路上，出现一男两女的身影。
“晓波，要不要找点东西给你垫一下。”“不用。”大娘看到水晓波干净的衣裤，不想它弄脏，可这时那里还管衣裤干不干净。
只见水晓波说着，双膝就跪到了湿湿地地上，双举着烟，迎接着不认识的亲戚。他不认识人家，人家也不怎么认识他。但，能在这里下跪，和能来这里的，自然不是外人。
“快起来快起来，不用跪。”中年接着烟，随即把水晓波扶了起来。后面的妇女看到水研，叫了一声。水晓波依稀听着水研叫了声二娘什么，想来这几人应该是伯娘的姐妹。
“亲家，来来来，这边请这边请。”大娘开口，带着几人向老人灵堂走去。看着一行人过去，水晓波长舒了口气。他刚才一句话都没说，他也不知道如何去处理这些事宜。
可有时候，从你出生，有些责任就伴随而来，不管你愿不愿，不管你懂不懂，都是你必须去担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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