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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颗颗带着毁灭规则的陨石落下,大地碎裂,火山喷发。蓝色星球上面,无数山峰倒塌,岩浆横流,树木化为灰烬。
数不尽的巨型爬行生物困在一处,惶恐地仰首悲鸣,中心几只紧张地凝望着天空,眼神充满深情、担忧,还有信任和希冀。
金色巨龙在天空来回奔波,它的头角已断,鳞甲破碎,龙爪淤黑,仍在奋力击碎陨石,推向太空。虚空中飘荡着一个神秘的声音:“归来吧,让我们一起成就圆满!”
所有的爬行动物都听懂了,齐声哀鸣,若在央求。金色巨龙凝望了一眼下方,它摇了摇头,冲天而起。但一颗陨石在它眼前迅速放大,无尽的痛楚瞬间传遍全身。
云林感同身受,“啊”的一声,惊醒过来。
风玲赶紧问道:“怎么啦?”
云林喃喃地说:“我又做了这个梦,做了小七的梦。”
“小七?小七是谁呀?我不在这段时间,你又认识了哪些人吗?”风铃有些紧张。
“小七就是爬虫。”云林好像还没从梦中走出来。
“哦,我以为是谁呀,原来是那只爬虫,你的小伙伴。嘿嘿。什么时候取的名字呀?”风玲长舒了一口气。
云林忽然产生了一种思念,这种思念来得很特别,让他感觉很痛苦,让他有一种迫切的倾诉的欲望。他挪了挪,与风玲靠得更紧了一些,低着头,手指在石头上胡乱地画着,说:“玲儿,你真的想听我和爬虫的故事吗?”
风玲点点头。
云林说:“师父很想知道,但我不告诉他。”
风玲说:“嗯。我明白,我绝不告诉任何人。”
云林一笑,接着说道:“我和爬虫是一起出生的,因为我把他最大、最好的东西给吃了,所以我长大了,他还那么小。”风玲眨了眨眼,表示不明白。
云林微微一笑,继续说道:“我刚醒来的时候,是在一个充满荧光的山洞里,现在想来,个子应该有五六岁大小。那一瞬间,我像是记起了很多东西,但马上就忘记了,我只知道自己叫云,便凭着感觉给自己取了一个名字,叫做云林。
“我醒来时,爬虫正在吭哧吭哧地啃食着地上的白色碎片,那时候它才一尺多长。我刚刚看了它一眼,就感觉后脑很痛,摸着像扎了什么东西,我想把它拔出来,没想到痛昏了过去。再次醒来的时候,小爬虫正在我的脸上嗅着,我记得嗅了七下。看见我醒来,它十分高兴,向我吹了一道气息,我没法躲避,也没有想过躲避,气息里饱含着一道简单的意识。”
玲儿张了张嘴,但又忍住没说。
“那道气息,我现在还记得很清楚。”云林继续说道,“小爬虫在感谢我,它说,要不是我从天而降,把蛋壳砸烂了,它可能会憋死在里面。小爬虫还说,我的脑袋真硬,把它的蛋壳都能砸烂。”
这次玲儿忍不住了,接口说道:“这是胎灵,小爬虫肯定不简单。胎灵是某些高等级智慧生灵特有的本领,高等级智慧生灵初生的时候,有些会带着前世的记忆,称之为宿慧;有些会世袭种族的记忆传承;有的会灵光闪现,称为胎灵。宿慧只有转世的生物才有,有些宿慧一出生就有,并可以终生拥有;传承记忆和传承神通一般通过血脉沿袭,为了避免被夺舍,都需要一定的开启条件;胎灵则只能保持几个时辰到几天时间。我说得对吧,云林哥哥。”
不过她有一句话没说,胎灵是一种缘分,一种特别特别的缘分。
“没想到,一段时间不见,玲儿的知识渊博多了。”云林微微一笑,“吹完气息,小爬虫使劲向我的脑后钻去,似乎想要把刚才扎在我脑后的那块蛋壳也吃了。我坐起来,任由小爬虫盘在肩头。小爬虫在后面找了好久,才回到我的前面,眼神直勾勾地望着我,一幅伤心欲绝的样子,然后跳到我的大腿上,滚来滚去,爪子使劲地乱拍。
“我感觉很奇怪,仔细看了看,觉得小爬虫在哭。脑子里好像多了一种语言,便用那种语言问道:‘你在哭吗,是饿了吗?’小爬虫不哭了,望着我。我又说:‘哦,原来真饿了,我找找看,还有没有蛋壳。’于是到处找,但什么也没有找到。小爬虫看着我,忽然用爪子挠挠后脑。我明白了,小爬虫惦记着我脑后扎着的那块蛋壳。于是伸手一摸,才发现后脑干干净净,那块蛋壳不知到哪里去了。
“小爬虫很伤心,在地上转了一个圈,尾巴画出一个大大的圆,躺在一小半的位置,用爪子拍了拍另一半,于是我走上前去,想在另一边躺下来,却见小爬虫用爪子向我推来。我忽然明白了,原来我把最好、最精华的部分‘吃’了,小爬虫当然不乐意了。明白了小爬虫的意思,我就对小爬虫说:‘小爬虫啊,我想睡觉了,睡醒后我们去找吃的吧。’就在圆圈里躺了下来。小爬虫转了几个圈,没找到合适的地方,便盘在我的胳膊上,睡着了。”
“不知睡了多久,我醒来一看,小爬虫还在我的胳膊上盘着,睡的正香。我抱着它四处走动,那个洞不是很大,我转了几圈,到处都是山壁,哪有什么吃的。我的肚子很饿,就回到睡觉的圆圈里面,忽然看见洞顶长着一些草,当时我觉得那些草能吃,可是那地方太高,我够不着,赶紧把小爬虫弄醒。小爬虫上去嗅了嗅,就欢快地啃了起来。我赶紧指着嘴巴大叫,小爬虫听见,立即扔下一颗绛紫色的七叶鲜草,我吃了两片叶子,腹部里一片火辣,随即就昏睡过去了。
“再醒来时,小爬虫正仰面躺在我的肚子上睡觉,看样子是从洞顶直接掉下来的。”
风玲掩住嘴,尽量不笑。
“我手上的鲜草还有五片叶子,有些不敢吃,但是肚子很饿,没办法,只得又吃了下去,不过这次吃了三片叶子才睡过去。第三次醒来的时候,小爬虫已经睡在圆圈里面,怎么也叫不醒。我把剩下的两片叶子吃了,还是饿,于是自然地爬上去把草叶摘了下来。后来我才发现,我在石壁上抓出了不少指洞。
“我知道,我吃的鲜草,还有脑袋里的蛋壳,都是小七父母留给他的,刚才做的那个梦,也是小七的父母留给他的。因为只有小七才长得像它们。”
“后来呢?”风玲继续追问。
“有一天,我叫小七一起去摘草,它不理我,我就打算自己上去,它又把我拦住。我问它:‘小爬虫,怎么啦?’它不理我,我又叫:‘小……’它马上别过头,然后回转身,用爪子指了指自己。我明白了,它还没名字。我取了好几个名字,却遭受了好几个白眼。后来我想,当时它嗅了我七下,便给它取名‘七嗅’,它很高兴,我后来叫它小七,它都有点不乐意。”
“是不是这个琪秀啊。”风玲弱弱地问道,在地上比画着。
“哦。”云林脸上露出一点笑意,“我还是觉得叫‘小七’亲热。”
“当时,我从未想过山洞外还有世界。没过多久,我们就把洞里的草吃完了。我们很饿,我问小七:‘你说我是天上掉下来的,天在那里呀?’小七缠在我的手臂上,没精打采的,爪子随意指了指。我想,既然天在外面,我就挖到外面去。于是就动手挖石头,你知道的,我只吃了五片叶子时,就能轻易在石壁上留下指洞,现在不知道吃了多少叶子,挖石壁肯定很轻松了。可是,没挖多久,就挖不动了,每个方向都是这样。我实在饿极了,就抓着挖出来的石粉吃,真的很难吃,吃了还是饿,全身也发冷。”
“云林哥哥。”风玲紧紧握住云林的手,声音颤抖着。
云林也把手紧了一紧,继续说道:“我就对小七说,‘小七,我们要死了。我不该吃你的东西,我不吃,你就不会死。’哪知小七听到这话,像是想到了什么,爬上我的肩膀,在我的后脑使劲一咬,我以为小七要吃我,我想,‘要不是我,小七也不会死。它要吃,就给它吃吧。’便没动。没想到小七又转过身,在它后腿和尾部那里咬了一口,挤出一滴金色的血液涂在刚咬的伤口上,我感觉血液进去了,光芒一闪一闪的,紧接着里面掉出一颗五六寸长的尖牙。尖牙发出一道彩光,便听得轰隆隆几声,洞壁上便打开了一道大门。”
“山洞大门悬在半山腰,不过这难不倒我们。我和小七的力气都很大,胃口也很大,在森林里胡乱走着,猎杀了很多野兽来吃。后来,前方的野兽越来越厉害,就回过头一直走,大约过了两年,就走出来了,那时小七已经会说话了。”
“云林哥哥,我好想哭。”风玲眼里噙着泪花,丝毫没有想到其他疑问。
云林说:“我还好。我个子大一点,小七只有一尺多长,每次都是它去当诱饵,跑得呼哧呼哧的。”脸上禁不住露出一点笑意。“有一次,小七不知道从哪里引来一只黑熊,黑熊的个子很大,皮肉十分坚硬,还施展出石铠术,我只能抓出巴掌深的伤口。不过我和小七的个子都很小,一直在黑熊的脚下转着圈,它打不着,也踩不着。后来它用了法术,天上飞来落石,地上经常冒出长矛一样的土刺,还施展了重力术。我和小七的身体都很硬,被土刺扎飞了很多次都没事。打着打着,黑熊累了,施展石铠术护着自己,坐在地上喘气。我和小七的经验是,越厉害的野兽,味道越好,便一直不停地抓他。哪知黑熊是在装累,忽然变成小山一样大,一巴掌就拍了下来。眼看我已经无法躲避,小七急了,忽然悬在空中,嘴里冒出一句古怪的咒语,黑熊一顿,但是小七掉在地上,再也不动了。”
“我跳起来抓黑熊的咽喉,连抓数十下,破开了石铠,又抓开了它的颈部,眼看就要抓破它的喉咙时,黑熊又能动了,一巴掌就把我扇飞了,嵌在崖壁里面。我还没喘过气来,黑熊已经追到崖壁边上,又是一掌拍来。就在这时,我嘴里的血恰好流到胸前挂着的尖牙上,尖牙立即变成数尺长的长刀,我便抓起刀向黑熊砍去,黑熊以为我的攻击力跟刚才一样,凝上石铠,挥臂一挡。”
“后来呢?”风玲听到紧张处,插嘴问道。
“结果,‘嚓’的一声,黑熊的手臂就断了,原本它的颈部已经受了伤,此刻见势不妙,拔腿就跑。可我怎么能让它跑掉?他跑掉了,小七不就没吃的了吗?于是我立即追了上去,它没办法,只好回过头和我打。这次,我在他的脚下转着圈,每一刀过去,都能砍透它的石铠,给它留下一条长长的伤口,没过多久,我就把它给杀了。当我拖着尸体回去时,小七还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我以为它死了,便把它抱在胸前发呆。我没想过哭,可是眼泪却流了下去,不知过了多久,忽然听见胸前有‘吧唧吧唧’的声音,原来是小七在吃眼泪。我笑了,现在想起来,应该有点傻傻的。小七看见黑熊的尸体,立即爬了起来,那时它很虚弱,示意我剖出一颗淡黄色的内丹,小七高兴极了,立即吞了下去,几天便长了好几寸。”
云林停了停,似乎在回味。“后来,我发现,只要我握住尖牙,它就会跟着心意变长。我想到是小七父母留给她的,便取了一个名字,叫做“七牙”。十个旬日前(一个旬日等于十天,以后为了计数方便,还是称月),师父闭关了,我悄悄地去看它,叫了几声‘七牙’,它很高兴。”
不过,云林还有一点没有说。小七有一个特殊本领,身上有几块特别的鳞甲,能装进不知多少东西。拿云林现在的话来说,那几块鳞甲应该是自成空间,而且是血脉开启,不需要灵气启动。在山洞里时,小七就拿着七牙在身上比划了好几下,因为没放进去,所以递给了云林。
“淡黄色的内丹,妖将初期的野熊,筑基初期修士也不一定打得过,炼气期圆满的修士连它的铠甲都破不了,云林哥哥,你太厉害了。”风玲十分震惊,接着又问,“后来呢?小七为什么不见了?”
“再后来就见到你们了。我觉得小七不想见生人,就躲了起来,而我却被我师父抓走了。……”
“那时候你为什么在泥潭里?”风铃问
“还不是为了这项链,”云林摸摸胸口,又问道,“你真的还想听?”
“想。”
“还是下次吧。”
“不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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