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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静,一间普通的屋子里,床上躺着一女子,面容憔悴,目光暗淡,时不时的咳嗽几声,显得极为虚弱。忽然门外响起一串脚步声,紧接着房门被轻轻推开,走进来一名红衣少女,手中端着一碗汤药。
“师父,该吃药了。”少女走到床边,将床榻上之人扶起柔声说道。
“没想到这次伤的如此之重,迟迟不见好转。”床榻上之人坐起身子,将汤药喝尽,看着眼前的少女道,“毓儿,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这二人正是从烃枫城归来的紫菡和文毓。
“师父言重了,身为徒儿理应侍奉,不觉辛苦。”文毓微笑说道。
紫菡闻言心中甚是欣慰,可心绪一转又颇有自责地说道,“自木族归来,族中形势微妙,身为三堂之首,却只能卧病榻上,大小事务都让祝神上一人处理,实在于心有愧。”
文毓清楚以师傅的性子,卧床如此之久,早已心中烦闷,只想能尽快恢复,好料理族中事务,稳定朝堂。可越是心急,师傅这伤势就越是恢复的缓慢,正要开口宽慰几句,屋内却想起了清脆的敲门声。
文毓看向门口,眉头微蹙,刚要出声质问,却被紫菡拦下,示意文毓先去看看来者何人。文毓打开屋门,和门外之人耳语了几句,回头说道,“师傅,长老会余长老称有要事相商。”
紫菡心中一动,这余长老是鹰峡城余家家主,在长老会中地位不低,为人刚正无私,是炎帝比较看中的长老之一。如今深夜造访,应是有紧急之事,“毓儿,带余长老进来。”
文毓将门外之人请进屋内,来人是一中年男子,高冠博带,竖眉厉色,见到紫菡深施一礼,“紫堂主,恕余某冒昧,深夜造访。”
“余长老不必多礼,想必此番前来定有要事相告,还请直言。”紫菡勉强笑了笑说道。
“我族边境城镇传来消息,木水两族已经决定起兵讨伐我族!”
“你说什么!”紫菡闻言,立刻柳眉倒竖,刚要再说,就猛烈的咳嗽不止,文毓见状赶忙倒了杯水照顾紫菡服下。
余长老也急忙说道,“堂主保重身体。”
“这是何时的消息,现今情况如何了?”紫菡胸口依然起伏不定,显然是极为愤怒。
“今天清晨刚刚收到的消息。”余长老如实说道。“二族此次定是知道堂主身负重伤,祝火神孤掌难鸣,才想趁火打劫,夺城掠地。”
紫菡沉缓了缓,稍稍平复了思绪,才叹了口气说道,“你太小看他们的了。大荒自轩辕黄帝继神帝位以来,数十年不兴刀兵,不燃战火。如今二族开战,破此太平之世,难道就是为了几座城池?若真是如此,木,水任意一族都可以趁我族虚弱,夺城掠地,何必要联手发难?”
文毓闻言心中略一思量,立刻脸色剧变的说道,“莫非他们是要灭族!”
余长老一向老成稳重,但此时一听灭族二字,也是震惊无比,怒目圆睁,“敢尔!”
“祝火神可知此事?”紫菡并未对二人的失态有何惊讶,话锋一转又问道。
“神上黄昏时分已经在火曜殿会同长老会,三堂九法以及各城主事之人商议过此事了。”余长老犹豫了一下就又说道,“祝火神说您为族中奔跑劳苦,数十年尽公不顾私,此次更是为了族中之事身负重伤。所以嘱咐大家不可让你知晓此事,好让你安心养伤。可是余某还是觉得应该告知堂主,于是这才深夜造访。”
紫菡双手微微有些抖动,闭上双眼,过了片刻才又问道,“那如今族中究竟如何应对此事?”
“整军备战,护族守家。火族儿郎自古刚毅不屈,铮铮铁骨,定要拼死一战!”余长老单手握拳义愤填膺。
紫菡微微点头称赞,“余长老好气魄。此事我即刻去和祝火神商议,余长老先请回府,鹰狭城乃边陲重镇,此城安危就全仗你们余家了。”
余长老躬身抱拳道,“堂主放心,余家定拼死守住鹰狭城。余某就先告辞了。”言罢,便大步走出了屋子。
文毓待余长老离开才心事重重的看向紫菡道,“师傅,毓儿有句话不知道当讲否。”
“说吧,为师也想听听你的看法。”紫菡应道。
“恕徒儿放肆。若依余长老所言,和水木二族拼死一战,只怕真就落个身死族灭的下场了。”文毓低头沉声说道。
“哎,若族中上下一心,即使二族来犯,也可一战。只是......”紫菡深吸一口气,有点悲愤的说道。
文毓听师傅话中有话,转念一想,便轻声问道,“师傅是指赤帝余党?”
紫菡面色木然,并未在多说什么,只是勉强起身准备去赤火神府。文毓见此上前扶住紫菡说道,“师傅不可,您重伤在身,不宜......”
“此事关乎我族存亡,我岂能因区区小伤卧病不起,置火族万民生死于不顾。倘若真的族灭家亡,我要这身体还有何用?”紫菡还未等文毓说完就出声打断道。
文毓知道师傅心意已决,再多说什么也是无用的。于是吩咐家丁备车,陪着紫菡一起去赤火神府。
一辆兽车缓缓地停在了一扇高大朱门之前,从大门的高阶石台之上跑下来一身披红袍铁甲的士卫,厉声问道,“车上何人,来此何事?”
文毓从车上缓步走下,回道,“紫火堂主,拜访火神有要事相商。”
侍卫一听,来人竟是紫菡,立刻躬身拜道,“请堂主入府,在下这就去通报。”
士卫抬手招呼一声,让另一当值守卫带紫菡等人入府,自己则快步将此事通报火神。
火神府正厅之内紫菡坐在赤松木椅上,显得有些虚弱,文毓则恭敬的立于一侧,低首垂目。此时从厅外走进一人,头戴麒麟赤炎冠,身穿玄丝紫绡甲,腰缠暖玉正阳带,脚踏焚天火流靴,高大魁梧,目光刚毅,龙行虎步,威风八面。此人正是火族赤火真神祝黎!
紫菡正欲起身行礼,却被祝黎一步上前扶住,“不必拘礼,快些坐下。”声音浑厚沉韵。
一旁的文毓则是乖巧的深深一礼,“见过神上。”
祝黎淡淡一笑,“都是自己人,起来吧。”言罢,又看向紫菡问道,“紫堂主,深夜来此,定是有人将水木二族之事告诉你了。堂主还是安心养伤,凡事有我处理即可,不必挂心。明日待我查明是谁将此事说与你听,定要严惩此人。”
紫菡淡淡一笑,“神上为本族殚精竭虑,鞠躬尽瘁,紫菡心中一向敬重。而此次我族遇此大难,紫菡更是不能不管不问,还请神上莫要迁怒他人。”
祝黎摇了摇头,叹道,“如今陛下情况不明,那人又失踪数十年,你野因此次凌烟花之行受伤。非常时期本神自当为我火族兴衰竭尽所能。”祝黎慢慢走到一张椅子前坐下,“今晨接到消息称,水木两族已经调遣大军,声势浩大。木族从西部边境进攻,水族从东部边境进攻,我们腹背受敌,此战艰难啊。”
自大荒成五族鼎力之势后,疆土纷争不断,但基本上是:土族居中,与其余四族都有接壤。金族以昆仑山为中心占据西北部,与土木二族接壤。木族占据西南部与金火土三族接壤。火族占据南部,与木水土三族接壤。水族占据东部,与火土二族接壤。
“神上,我们可以丰厚条件相许,遣使请求土族出兵相助,土族一向名将倍出,若得其出兵,我们应可与水木二族一战。”紫菡说道。
“使者我已经派出去了。可是以土族近十年的动向,出兵的几率不大,太子黄帝希望能稳妥的登上黄帝之位,在谋天下事。他深谙舍得之道,即使我们有再大的好处给他,恐怕他也未必会动心。不到万不得已,土族是不会妄兴刀兵的。”祝黎面露无奈的说道。
“若无外援,那我们就只能将那些东西用上了,举族之力加上这千余年的存积,决死一战倒也并无不可。可就怕是......”紫菡说道最后,眸中寒光一闪。
祝黎看到了紫菡那一瞥冰冷的目光,也微微点头,“是啊,这也正是我担心之事。之前在火曜殿上,我并未做详细的布置,就是以防余党从中作梗,坏我族大事。”
“近些年来,这些人半点动静也无,原以为是他们已经心灰意冷。岂料一个个皆是隐忍蛰伏,等待时机。而现在两族汹涌而来,这些人所等的时机也到了。若趁我们恶战之际,结党叛乱,那我们必然一败涂地。”紫菡忧心忡忡的说道。
祝黎心中所虑也是如此,可是权衡之下,还是觉得没有一种办法可以稳妥的解决这个麻烦。想到这,祝黎不由得想起来另外一件事,便开口对紫菡说道,“说来也奇怪,前些日子,麒麟卫从城中商贾手中截获一份货单,所购之物大部分是兵器,盔甲,药草,祭图等战备之物。而这些买主大部分竟都是当年的赤帝一党。”
“哦?有这种事?”紫菡闻言也是深感惊讶,万万没想到这些人会自己跳出来。可仔细一想,此事却有些蹊跷,自从自己回来之后,并未见到鸾凰城中有任何事情发生,显然火神没有以此为凭据捉拿这些乱党,那么只会是......“神上认为这件事是有人故意为之?”
“名单上的人,都是有些实力但却又不足为虑的跳梁小丑,真正的大鱼一个也没有。如果就此出手拿人,怕是打草惊蛇。”祝黎之前就认真考虑过此事,觉得直接出手还是多有不妥,于是也就作罢,静观其变。可今晨的消息一到,祝黎便隐隐觉得不大对劲,“可现在想来,情况好像有些复杂。”
紫菡自然明白其中的蹊跷,“神上的意思是赤帝党已经勾结了外敌,叛乱是必然的事情?”紫菡原先还只是担心赤帝党在三族大战的时候发难,可心中一直留有一份期望,认为赤帝党虽然一心想扳倒炎帝,但根本上依然还是火族人。在这外族入侵的非常时期,或许不会就此撕破脸皮。可现在看来,自己还是太过天真了。
“是啊,这才是我最为担心的。我们面对的不但是如狼似虎的外敌,还有这后院起火的隐患。”祝黎深吸了一口气,满脸的疲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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