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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啸城,单家宅院。主厅之内,珠围翠绕,雕梁画栋,厅堂正中一尊青龙卧榻,左右两边各六把温香木椅,字画文书一卷卷的置于四面墙壁之上,显得典雅气派。一中年男子锦袍纶巾坐于厅堂左边首椅之上,目光炯炯有神,手边一杯香茶正袅袅冒着热气,此人正是单家家住单宁。原本该神气清朗的云啸巨贾此时却眉头紧锁,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单宁对面一女子眉清目秀,罗衫之上所绣图案甚是隽美,一枝枝似花非花似竹非竹的草木迎风飘舞,形态逼真,将此女映的更显动人。
单宁突然站起身子,不安地来回踱步,焦虑地开口说道:“晴木城主,您看此事如何是好啊。”
对面女子静静品味着手中香茶,片刻后才缓缓答道;“单家主稍安勿躁,待紫堂主回来,再行商议。”说话之人赫然是云霄城主晴木芸。
“这......哎。”单宁无奈的叹了口气。
正当此时,厅堂门口传来了一个女子的话语声,“出了何事让单家掌柜如此忧心忡忡。”声音虽不大,但二人心中均都一震,晴木芸也从座椅上站起身来向门口走去。
厅门处走进来三人,两男一女。正是文毓,木子辰和紫衣女子。
“紫堂主终于回来了。”晴木芸看着三人微微笑了笑。
“晴木城主,久等了,见谅。”紫衣女子也含笑回礼道。
“紫堂主,您可是回来了!”单宁也是心中一松的说道。“咦,这二位是?”显然单宁不曾想到面前之人居然会带回其他人来。
“容我介绍一下,这位是在下小徒文毓。而另一位的身份,想来你们应该也是听过的。”紫衣女子似笑非笑的看着木子辰说道。
“菡姨过誉了。”木子辰自谦的笑了笑便拱手对面前二人说道,“在下凝仙山木子辰,见过晴木城主和单家主。”
“什么!凝仙山!阁下莫非是青木真神的弟子?!”晴木芸倒吸一口凉气,惊骇莫名的说道。
“在下的确是木神弟子。”木子辰不骄不躁的低声回道。
而站在一旁的单宁早已是惊得目瞪口呆。
“好了,诸位,我们还是坐下来细细商谈吧。”紫衣女子对二人的震惊之情丝毫不感到意外,径直走过厅堂坐在了之前晴木芸所坐之处,余下之人这才恢复了常态一一落座。
“来人啊,上茶。”单宁待众人坐定,一声招呼道。
“紫堂主,据四门都守报告,从昨天正午到今日清晨。城中来了了许多身手不凡之人,身份皆都不明。”晴木芸认真说道。
“竟有此事,莫非是我们所谋之事已被人窥破?”紫衣女子略有惊异的言道。
“虽然我们还不能确定这些人是否来者不善,却也不得不防啊。”单宁眉宇之间尽是担忧之色。
“晴木城主对此事有何看法?”紫衣女子问道。
“此次计划贵我两族之人都知之甚少,想来这些人也不一定是奔着凌烟花而来,若是我们自己先乱了阵脚,恐怕就会被人有机可乘。”
“晴木城主所言有理,那依城主之意,我们当如何做?”
“明天百草大会就将开始,五族贵胄皆会参加,虽然长老会这次特意指派了八祭中的两人前来,但会场依然是防卫重点,除此之外我手中能用之人便所剩无几,而百草大会一旦开始云啸城定会比往日略显混乱,若凌烟花继续留在城中反而不安全,不如就趁此时护送凌烟花出城。所以在下以为我等继续依计划行事,等百草易开始后再出城,但时辰须有所变动,不可等到子夜,要改在申时。到时我会调裂云卫陪同护送。”晴木芸将自己的想法一一道来。
紫衣女子听完略微颔首,便又开口道,“辰儿,你可有什么想法?直说无妨。”
“菡姨,晴木城主所言极是。但若百草易突生变故,申时到来之际百花未能现于会场,我等如何是好。须知只有百花齐聚才能遮盖住凌烟花离开古木仙藤所散发出的惊天灵气。否则,云啸城定会人人都知道有奇花至宝在城中,到时候极有可能有所差池。”木子辰思量良久谨慎的说道。
“当初从伏龙谷青帝苑将这四株凌烟花带出之时,此花所散发出的青木之气就令人叹为观止,后来一路上所散逸的灵气一直未曾减弱。虽然也引起一些人的注意,但毕竟身处木族腹地,宵小之辈也颇有忌惮,因此一路上也算太平。可这凌烟花灵气散失实在过多,我等才不得不停留在云啸城,一来可借助城中的古木仙藤镇压灵气外泄,二来需要时日用养木台恢复凌烟花灵气,三来待云啸城百草易开始之际,借百花之灵遮掩,方可出城且不被人察觉。否则一旦被人瞧出端倪,加之此地已临近木族边境,一场血雨腥风自是难免。”紫衣女子言罢便低头垂目默默盘算起来。
约莫一炷香后,紫衣女子再次开口说道:“既然不知道来人目的,我等便以不变应万变。晴木城主,单家主,二位尽管去主持百草易便是。辰儿,你明日也一同前往会场,若一切顺利,申时回到此地与我一同护送凌烟花出城。若情况有变而无法按时与我汇合,我便一人立刻出城。”
紫衣女子一一向众人吩咐道,最后转身看向自己新收下的爱徒淡淡说道:“毓儿,师傅需要你去办一件及其重要之事。”说完从怀中拿出一枚雕刻着红色火焰的晶石令牌,递给文毓说道:“这是火纹令,你拿此令去木火边境处的烃枫城,召集城中紫火堂分堂所有精锐于明日子夜之前赶来接应。”
“师傅,此去烃枫城路途遥远,徒儿怕误了时辰,坏了大事。”文毓一脸焦急的说道,自己无半点修为,徒步而去定是来不及的。
紫衣女子似是知道文毓会有此一问,当下向晴木芸深施一礼言道:“晴木城主,素问您府中圈养了两只木族奇兽茯苓白岳鹿,有辩药识草之能。但除此之外,这二兽亦可御风奔腾,日行千里。不知能否割爱借于小徒一用。他日定有厚报。”
“紫堂主说哪里的话,不过一只灵兽罢了,自然并无不可之理。”晴木芸闻言并未犹豫什么便应了下来。
“多谢。那就如此定了,诸位都各忙其事吧。毓儿你即刻启程,一路上皆需谨慎行事。”紫衣女子一脸关切的看着文毓叮嘱着。
“徒儿定不辱师命。”文毓拜别紫衣女子后,就随着晴木芸出了厅门。
紫衣女子看着二人离开了厅堂转身对木子辰说道:“辰儿,你先去客栈助那小子恢复伤势吧,菡姨可不愿我那爱徒日后因此事埋怨于我。”
“我这就过去,菡姨放心。”木子辰言罢也消失在了门口。
此时只剩紫衣女子一个人静静的站在厅堂之中,望着墙上的画卷,淡淡说道:“山雨欲来风满楼啊。”
云溪客栈一间屋子内,一男子负手立于窗前,月光透过窗户洒在屋内地上,如晚秋霜降一般,给人一种凄美之感。
“水......”一个微弱的男子之声音突兀的在屋内响起。
窗边的男子关上窗户转过身来,将屋中的灯烛尽数点亮,倒了杯清水走到床边,看着床上躺着的人自语道:“总算是醒过来了。”接着扶起床上之人,将杯中水尽数喂其喝了下去。
“你终于是醒来了。”
“你是?”刚刚苏醒的叶禹看着坐在屋中木椅上的男子,隐隐觉得有些熟悉,但此时脑海中却是一片模糊。叶禹坐起身来,清醒片刻后脱口说道:“我想起来了,你是之前救我之人。”言罢便欲起身跪拜。
木椅上的男子急忙起身将叶禹扶住说道:“叶兄弟不必如此。”
“先生救命大恩叶禹铭记于心,敢问先生尊姓大名。”
“在下木子辰。其实我并非是救你之人,当天我虽出手相助,但却未能妙手回春,真正救你性命的是你身边的那位女子。”
“你是说文毓,咦?她人呢?”叶禹回忆起自己重伤之时,文毓的种种表现,心中一阵阵的翻滚。
“这个嘛,恐怕你一时间是见不到她了。”木子辰无奈的摇了摇头,低声说道。
“此话何意?莫非她出什么事了?”叶禹大声问道。
“这倒不是,文毓姑娘平安无事,叶兄弟不必担忧。”木子辰解释道。
“木兄,想必你是知道文毓去了哪里?还望告知。”叶禹双手抱拳恳求道。
“在下确实不知道文毓姑娘去了哪里。她临走之时,只是将你托付于我,拜托我好生照顾。至于其他的事情,文毓姑娘并未多讲,在下也不好多问。”
叶禹听完木子辰所言,略一思索,便阴晴不定的看着木子辰,像是要把他整天人看透似的。片刻后一字一顿的说道:“你没有骗我?”
“在下句句属实,绝无欺瞒。”
“走了,她居然走了,为什么要走,我不明白......”叶禹一下子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气一般,一个人呆呆的坐在床边,表情木然,一脸的惆怅忧伤,让人看着忍不住的难过。
三年前,你第一次见我就说过......说过让我带你一起,我们一起......一起浪迹天涯,走遍大荒每一个角落。可如今约定还在,你却舍我而去......大荒之大,人海茫茫,我又要到哪去找你......
次日早晨,风和日丽,鸟语花香。云啸城街头巷尾到处都是忙碌的人群,今天正是百草大会召开的日子,不管是城中百姓还是异邦客商都在为这个闻名遐迩的盛会精心筹备着。每个人为了不同的目的不同的使命都对百草易充满了期待和遐想。
每次的百草易都会选择在正午时分开始,这次也并不例外。眼看时辰将近,所有人都向城北会场走去,会场就设在晴木芸府邸的正对面处方圆数百丈的空旷处。不多时,广场上就站满了人,人潮涌动甚是热闹。
正当广场上的人们有说有笑的时候,“吱”的传来了一声厚重的开门之声。人群顿时停止了喧闹静了下来,不约而同的看向了城主府门处。“快看,城主出来了。”有人大声叫到。
只见从城主府中走出数十人,个个器宇轩昂神采不凡,显然皆非等闲之辈,为首之人正是云啸城主晴木芸。见众人走来,人群自动分开向后退了数十步腾出了一条通道,待晴木芸等人来到广场中央人群有自动站了回去。晴木芸今日一袭绿衣,分外紧致俏丽。待众人嘈杂之声渐息,向前移步丈许深施一礼说道:“诸位今天能赏光参加我云啸城六年一季的百草易,妾身实感荣幸之至。我木族向来与五族子民和睦共处,以礼相待。云啸城也同样以此为道宗,克尽己责,植百草以安天下,为大荒苍生尽绵薄之力。五族之人百余年来受神帝护佑,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奈何神帝仙逝,人心动荡。但我云啸之人,木族子民不论天崩地裂,断海碎石,也定会以苍生为己任,福泽大荒百姓!”声音虽然不大,但却清晰异常的传入在场的每个人耳中,温和清脆,却震撼人心。话音刚落,周围人群之中便爆发出一阵整齐高亮的欢呼声:“百花云啸,千载长青。”
“不亏是云啸之主,寥寥数语就能有这般收揽人心之效,真是了不得的人物。”人群之中并肩而立两个英姿卓越的少年,其中一人嘴角挂着一抹微笑沉稳的说道。
“是啊,这女子可当真不简单。”旁边另一少年附和道,一脸的嬉笑玩闹之情,看上去亲切异常。
说话之人正是一大早就赶来一睹百草易盛况的木子易和叶禹。
“你这昨晚还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怎么睡了一觉就如换了个人一般。”木子辰不禁一阵嘀咕。
“我想清楚了,文毓一定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才不辞而别,多半还是因为我受伤的事情。她如此做就是盼我能早日好起来,像以往一样。我若变得一蹶不振,岂不是辜负了她。而且我相信终有一天,我会找到她的。”叶禹坚定的说着,心里有个声音一遍遍的回荡,“终有一天,我会找到她的......”
木子易看着叶禹一字一句的说完,愣了愣,便笑了起来。
阳光下的两个人,笑容显得灿烂无比,朝气凌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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