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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黑道与人性
五分钟过后
平常热闹的陆居路现在一片狼藉，残酷的肉搏战终于结束了，街道上鲜血流淌，风悲月黯，十多分钟前还活生生的七十多人现在变成了一具具等待着被清理的尸体。从这一刻开始，他们解脱了悲惨的工具生涯，他们再也不是谁的踏脚石，但也失去了成为任何有意义的生命的机会……
一切都结束了？！
秦狼神志稍微恢复，发现自己在血麒麟的默默扶持下无力地站着，全身十分疲惫，骨头快要散架似的。
秦狼觉得现在的自己离不开一个字——血！被深红的鲜血遮住了视线，被浓郁的鲜血污染了身边的气味，被黏糊糊的鲜血沾满了全身，理智也被鲜血冲击得支离破碎！
秦挽天……
秦狼缓缓转过身，神情十分悲愤，还有满脑子的后悔。虽然他接触秦挽天不久，但对方在短期之内勉强赢得了自己的信任，自己还十分欣赏对方那出色的能力。可惜偏偏就因为自己对计划的隐瞒，导致对方为小Sky挡下了一枪而永远离开了自己……
要不是秦挽天那惊人的实力，低估了杀手的秦狼与众人基本全都得死在这儿……
终于，秦狼鼓起了一丝勇气，抬头看向Sky与秦挽天所在的地方。
只见满身鲜血的秦挽天一边用矿泉水拭擦着身体上的血迹，一边安慰着惊魂未定的小Sky……
秦挽天在拭擦着血迹和安慰着Sky？！
秦狼以为自己在做梦，神志模糊，甩了一下脑袋，连眨了几眼再认真看过去——真的还活着！
秦狼快虚脱的身体忽然充满力量，连忙甩开血麒麟的手跑到秦挽天面前，蹲下后不可思议地抓起对方的衣领认真地看起来。
秦挽天冷冷地扫了秦狼一眼，然后自顾自地清洗身上的血迹。
“告诉我，为什么这样？！”秦狼惊魂未定，声音十分沙哑。
“我没骗你。”秦挽天把脖子的伤口露出给秦狼看，“那时候累得不想说话回应你而已，谁让你这么危险的计划都瞒着我。”
秦狼认真地把秦挽天的伤口看个仔细，终于把提起的心放下——原来只是擦伤。
突然，秦狼疲惫的身躯被打飞，狠狠地倒在满是鲜血的地面，他难以置信地捂着被打的面部看向秦挽天。
“你竟然连这样的事都能做得出来！”打人的秦挽天双眼赤红，拳头因为被使劲握紧而不停颤抖。
看到两人打起来，旁边的血麒麟和电光都十分担心，连忙跑到他们身旁。
“我、我不明白你意思……”秦狼还没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
秦挽天一脚踹开上前拦住自己的血麒麟，快速前跑两步抓起秦狼的衣领，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狠狠说道：“你为什么让Sky跟你下来，难道我会不知道吗？”
秦狼心神大乱，惊慌失措地看着悲愤交加的秦挽天。
“你真的有把对方当成是妹妹吗？”秦挽天又狠揍了秦狼一拳，侧身把后面赶来阻止的电光踢飞数米。“有你这么一个哥哥，我真替Sky感到担心。”
秦狼因为被连揍了两拳而感到不爽，但他没有辩驳，因为他自己也很后悔自己的决定，双眼蒙眬，眼角涌出大量后悔的泪水。
秦挽天没说错自己，自己带Sky下来吃饭并不是偶然，而是有一定目的。他担心战局的突变，希望小Sky会成为自己必要时的一个筹码，同时也希望Sky能从小就熟悉黑帮血腥的战斗，从而培养成一名日后完全忠于自己的妹妹……
“我的确是一个残忍的坏人，竟然如此狠毒！”秦狼不禁自嘲一声，喃喃自语骂道。
这个世上无论是白道还是黑道，最不缺的就是被当成工具的人，而那些人永远都是他人手中的一枚“棋子”，他和草芥蝼蚁并没有本质上的区别，哪怕是被称作亲人，到最后还只不过是一枚“棋子”。
在生死关头，秦挽天把生存的机会毫不犹豫地留给了小Sky，而他自己却险些丧命，为的仅仅是同情以及作为一个曾经的武警所拥有的一丝人性。
对比起他，我还有人性吗？
秦狼神情呆滞地看着自己满是鲜血的手掌，他分不清自己是禽兽还是人类。
“口口声声说互相信任，这就是你所谓的互相信任？”秦挽天不再对他下手，把恼火吞到肚子里。
“我要活着，我要活到报完仇之前！”秦狼冷冷笑道。
“还不知错吗？”秦挽天刚憋下去的怒火再次升起，拳头发出一阵不善的响声。
“我只要有足够的实力，我就能保护我身边的所有人，保护我所需要保护的人。”秦狼忽然抬起那笑得十分诡异的脸，满脸都是泪水与鲜血，模模糊糊，“但前提是我还活着，并不是我需要保护的人还活着，你懂吗？”
“卑鄙！”秦挽天狠狠骂道。
“我发誓，我不会再伤害到她。”秦狼颓废一笑，他的确后悔伤害Sky了，他忘记了自己的承诺，“但你难道真的不懂黑道的规矩吗？”
黑道的规矩……
“你以为你在看戏？以为这是在开玩笑？”秦狼对着秦挽天说道，“黑道就是你死我活的世界，谁都不知道下一刻谁会被谁杀死。在黑道的世界里，每个人所需要做的就是竭尽全力保住自己的生命与实力！”
秦挽天他知道，也深深体会过，只不过对美好的事物，亲情、友情、爱情、义气、原则，他统统都无法轻易丢弃，无法真正融入到这个黑道的世界中。
“我跟你都是一枚‘棋子’，只要下棋人需要抛弃，我们都避不开毁灭的结局。”秦狼一步步走到秦挽天面前，丝毫不让地接过对方愤怒的眼神，“难道你能跟你的上司讲人情，难道我能跟背叛我的人讲道义？呸，只要我们刚好挡着他们的路，他们就会毫不犹豫地清理我们这些障碍。或者哪一天我挡住你了，你也会杀掉我。”
或者哪一天我挡住你了，你也会杀掉我……
秦挽天十万个不同意，但他无法开口，因为他真的没有尝试过，难道自己将来真的会变得如此没有人性？！
“很多人说混黑道的嚣张，漠视生命，不怕死。”秦狼嘲笑了一句，“这是因为他们没有混到黑道的高层，其实混黑道的人很怕死，他们就是太怕死了，所以借用别人的性命来保护自己，来替自己做一些危险的事情，难道不是这样？”
秦挽天心神颤抖，黑道社会大概的轮廓初现在他脑海里，一段段肮脏的消息亵渎着他内心所存在的美好的一切。
“人或者先天有人性的存在，但混上黑社会，就不再有人性一词。”秦狼在秦挽天面前犹如一名老师，把所体验到的一切灌注到对方脑海中，“人性在黑道世界里，只能拿去喂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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