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被苍天舍弃的忠诚
因为消息触到秦狼的逆鳞，电光含糊地使唤众成员出去外面休息十分钟，在秦狼的默许下所有人暂时离开会议大厅，留下他独自一人静静平复愤怒的心情。
十分钟后，怀着担心的众人回到会议大厅，发现他已经恢复为会议开始时那个面带浅笑、胸有成竹的秦狼。
电光安心后，也带诸葛嘉瑜离开了会议大厅，在远处告诉他帮里的各种细节规则。
剩下自己一人的秦挽天独坐在沙发上，忧郁地低头盯着面前的玻璃茶几。
听到秦狼的几声响亮的脚步声后，一罐冰冻的啤酒放到秦挽天面前，驱散了他的忧虑情绪。
“你是否信任我？”秦狼先开口说话。
秦挽天稍微一点头，然后看到对方那冰冷透彻的目光，便停顿半响，缓缓一摇头。
“没错，现在我们两人暂时都不信任对方。”秦狼坐到他身边的沙发上，打开了自己的那瓶啤酒，“所以我们都要取得对方的信任。”
取得信任？
秦挽天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内心似乎被触及，引起一丝微弱的波动。
“你的番号多少？”
“不能说。”
“最后一个任务是什么？”
“不能说。”
“为什么？”
“……不能说。”
看着接连拒绝几个问题的秦挽天，秦狼不免有点泄气，不过他没有丝毫不悦，对方没有为了取得自己的信任而欺骗自己，宁愿直白地告诉自己不能回答。
国家机密？！——这是秦狼的第一反应。
“想听听我的故事，了解我刚才为何激动，为何讨厌欺骗？”秦狼喝了一口手上的哈尔滨啤酒。
“你要是想说，我不介意听。”秦挽天停顿片刻，说出内心真实想法。
秦狼无奈地托起下巴说道：“够坦率……”
随后，秦狼花了大概半小时，把自己从为何混黑社会到今天的所有事情诉说了一遍，当然不会说出自己对兄弟失去信心和争取老大位置时的阴险手段。
秦狼目光一直锁定对方的神情，发现他除了在某些地方出现疑惑而提出问题之外，表情看不出有任何变化。
“你希望我说说我对你故事的感受？”秦挽天发现秦狼的目光，轻声问道。
秦狼深深一点头，想知道对改变自己一生的过程他会有怎样的感触。
只见对方停顿了片刻，说出一句足以把秦狼气个半死的话，“我的感受是，你很幼稚。”
秦狼不满地凝视对方，示意自己正等待着对方的解释。
“你假如按你说的去做，你是杀人了。”
秦狼无奈一笑，有点小怒地说道：“你有没有专心听我说话，我已经杀过人了，而且不止一两个。”
“是你没有用心理解我的话。”秦挽天说道，“我说的是杀人，而不是杀戮。杀戮是你也许会杀他，需要杀他，一部分类似我们屠宰动物。而杀人，是针对某个生命的存在，你要杀死他，消灭他，把他的生命生变成死，把他包括生命在内的一切抹掉。”
“杀戮和杀人？”秦狼喃喃自语思考着。
“你杀完他之后，你会做什么，你还能全力做到何种程度？”
秦狼心神一颤，他的目标一直停留在眼镜身上，对于其他，他很少考虑。
“当你为了五年时间而抛弃了一辈子，我估计对方很乐意被你杀死，起码他可以毁掉一个能超越自己的人的一辈子。”
自己杀死眼镜，眼镜还会高兴？
“背叛在黑道的肮脏大路上算不了什么，难道自从那次后你没有再碰上过背叛？”
秦狼慌乱地放下啤酒，紧张地握住沙发一角。他想到了龙晓的背叛，想到了罗家兄弟的背叛和自己的背叛。
“人都忘不了自己的第一次，在黑道的第一次也不过如此，只是你认为你损失的比较大而已。”
“幼稚？难道我应该置之不理，任由他人欺压？”秦狼不忿反问。
秦挽天的双眼也掠过些许捉摸不透的不甘，最后悻悻说道：“冤冤相报何时了……”
“何时了？搞笑，有种再报过来呗。”秦狼不屑地说，“只要他伤害过我，我就必须讨回这笔账，谁敢欺我，我便数倍奉还！”
秦挽天看着热血的秦狼，想起自己少年时也曾经如此自负过、如此热血过。
但经历过武警生涯的他，现在只能用羡慕的眼光看待秦狼的情绪。
他也许会成为下一个的自己？
秦挽天静静思考着，他当武警拼命争取优异的成绩，就是为了能抵抗身边针对自己或者身边朋友的一切恶意，但当过武警的他，热血的棱角已经被打磨得光滑平整，失去既可以保护自己并又能刺痛他人的地方。
“我最后一个任务是在广东执行。”秦挽天粗糙的手掌抚摸着冰冻的啤酒瓶，眼中流露出淡淡的忧伤。
秦狼平息了稍微激动的情绪，喝上一口冰凉的啤酒，倾听对方的过去。
“跟我一起行动的四十一名兄弟被出卖了，任务失败，最后剩下包括我在内一共四个人活着离开，其中一人残废了。”秦挽天停顿一下一笑，继续说道，“知道真相的我们没人敢回总部报告，最后还是那名残疾的兄弟颓废地回到总部，告诉上头说我们全部牺牲。”
“是上头把你们出卖了？”秦狼趁机开口问道。
秦挽天一摇头，冷冷说道：“是祖国把我们出卖了。”
秦狼品味着秦挽天那冷冷的坚毅，这究竟是不是一种凄美？
能重大得被祖国出卖处理的事儿，却被看似简单的一句话表达。
“几年了，我们这群年龄各异的兄弟每个都功勋累累，结果却落得如此下场。”秦挽天稍微一怒，“被出卖，被杀戮，被无视，成为政治的牺牲品，不是为国家安危献身的英雄。最终不得不漂泊流浪，不得不隐姓埋名，这就是兄弟们的宿命？这就是兄弟们舍身报国、浴血奋战的回报？”
“所以导致你对一切失去了信任和忠诚？”
“信任我的确失去了，但忠诚我依旧拥有，我忠诚于人民，而不是国家政治顶端的那批败类。”秦挽天眼神十分坚定，他必须澄清最重要的一部分。“人民哪天遇到危险，我还是会奋不顾身挺身而出，哪怕前途一片黑暗，哪怕注定牺牲！”
言罢，秦挽天听到一阵掌声，他抬头一看，只见秦狼冷笑着看着自己。
“那么你为何做一个危害社会的底层败类，来混黑道？”
秦挽天无奈地说道：“我学识不高，我只知道逃犯罪犯都是混黑道的，而且除了引以为傲的战斗技术，我似乎没有什么能被看得上眼。”
“你有没有想过报仇？”秦狼在对方看不见时，阴险一笑问道。
“没有。”
“怕了？不敢？还是你觉得自己没足够的能力？”秦狼继续追问。
秦挽天没有回答，不停玩弄着剩下一半啤酒的啤酒罐。
“只要你忠诚于我，总有一天，你能做到你想做的一切，包括把站在政治巅峰玩弄人民的败类拉下马。”
“我不想报仇……”秦挽天忍住心中的渴望。
“那你想让他们在人民中再制造出无数个像你兄弟们一样的尸体？”
“只要有政治，就会有对权力的逐鹿，永远避免不了。”秦挽天颓废一笑。
“挽天挽天，还以为你真的能挽救苍天。”秦狼嘲讽道，“原来你还是输在人类的害怕情绪上。”
“我没有害怕，只是……”
秦狼打断对方的解释，“不怕的话你就去尝试，人最终的结果还不是逃不开死亡，那么你又为何要挣扎着活下去而不去自杀？”
“那是歪理……”
“道理是人说的，歪理还是道理，只是你观点的问题，在于你敢不敢去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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