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书网 > 玄幻奇幻 > 剑夜 > 第七章 一子落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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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秋时节,相比于盛夏的清晨,略带着一丝朦胧的夜色,清清淡淡,却是让人神清气爽,周凤夜不知哪根筋出了问题,一向赖床的他破天荒的起了个大早,吃喝完毕,便由小太监慕容驾驶着马车出了城。

  前行了小半日,便到了被周牧国文人雅士称之为“珍珠天堂湖”的周牧国第二大湖泊,千岛湖,因湖中密密麻麻林立着一千多个小岛,岛屿大的约有木凰城十分之一大小,小的仅有一条小木舟大小,密密麻麻的散布于湖中,站在西北方“落雁山”顶峰俯瞰,夏日时分岛上郁郁葱葱,恍若一粒粒绿珍珠镶嵌在淡蓝色镜面上,每逢雪至,岛上白雪皑皑,湖水湛蓝荡漾,更似一粒粒白珍珠镶嵌在淡蓝色镜面上,故在周牧国,一直传诵着一句“阅尽名山大川,不如落雁山东南一看;世上湖泊千千万,怕是有仙女临渊,看一眼银装素裹珍珠天堂,却也不羡。”

  千岛湖幅员辽阔,阻断了前行的驿道,若要前往周牧国北方诸多城镇,只能乘船过湖,千岛湖北岸,会有另一条通往周牧国四大城市之一的枫木城的驿道。

  按理说修建驿道时工匠们理应可以避开千岛湖,但修建一条驿道耗时耗力,动辄导致国库告急,民生怨道,殊为不易,千岛湖南岸这条自京都孔贝城延伸而来的驿道,修筑于五十年前,五十年前,千岛湖北岸一侧,却不是周牧国的疆域。

  五十年前,春秋诸子列国大小不下二十余个,百年来的大鱼吃小鱼在不断上演,而与周牧国隔湖相对的,便是春秋列国中的一个中等小国扶桑国,当时的周牧国皇帝并非当今周凤夜的父亲周鸿,而是周鸿的叔叔周桑,恰逢当时上学士梁成琪写出《治国阴阳术》,周桑惜才如金,却也是雄才大略之人,亦想亲自验证一下梁成琪《治国阴阳术》的是否可取,十年时间,与扶桑国大大小小进行了不下五十场战争,结果周牧国越来越强大,跻身于春秋十大强国之列,但扶桑国却是被战争拖垮,民不聊生,最终民心倒,树倒猴孙散,被周牧国一口吃掉。

  千岛湖北岸的驿道,便是当时扶桑国修建的,当年两国化湖为界,驿道自然而然不可能连接在一起。

  舍弃了马车,周凤夜与小太监慕容登上了一艘乌篷船,千岛湖湖中岛屿不下千座,大些的岛上酒楼茶楼随着千岛湖在文人骚客笔下名扬春秋列国而兴建,也许是为了让千岛湖儒雅风气更浓郁,千岛湖千篇一律出现的全是泛舟的小船,对应文人笔下“泛舟珍珠天堂,一身浩然正气”,故此千岛湖从未有过华贵大气的大船,即便是一些富贵执绔子弟,也都以乘乌篷船泛舟而自居文人雅士。

  只是周凤夜所乘乌篷船,船夫好生奇怪,是一位双鬓生白发的老者,看样子已是花甲之年,不要白花花的银子,却只要周凤夜随身携带的那壶“江南道第一酿”。

  周凤夜一直不喜婆婆妈妈,却也是个爽快之人,一路上碰到了些许奇奇怪怪的人,却也不奇怪,笑着解下挂在腰间的酒壶,递给了船夫。

  船夫大喝一口,伸出有些破旧的衣袖擦掉嘴角的酒渍,一只手摇着船桨,嘴里喊道,“一局安百变,一子落人生;我自逍遥长天地,只手问夺神仙死;江湖儿郎多有情,相思情,最无情,落子斩断生死情。”说完小憩片刻,最后长叹一声,“生死自在我心。”

  周凤夜笑道,“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老伯这饮酒作诗,也别是一番风味,在下虽然不知老伯所诗何意,但听起来有些慨叹人生啊,这让在下有些好奇,老伯真是这珍珠天堂湖上以渡船为生的船夫吗?”

  船夫再饮一口酒,扭头看了一眼周凤夜,笑道,“都是浮云而已,何必在意身份,只是客官这酒,当真是好酒啊。”

  周凤夜故作无奈笑道,“可惜没有下酒菜,不然在下倒是可以与老伯相互小酌一番。”

  老者笑道,“客官若有心,与老头子我对弈一局如何,老头子我今生只有两大嗜好,一是爱喝酒,另一个便是爱下棋,喝酒下棋,更是世上最美妙无比的事了。”

  “老伯难得有此雅兴,在下当然乐意奉陪”周凤夜当即来了兴趣。此时小小乌篷船在千岛湖行了不足十分之一的路程,周凤夜估摸着日落之前到湖北岸,都有些难度,好在船翁告知,中途可以在岛上驻留过夜,没了后顾之忧,面对这无聊时间,下棋无非是一个最好不过的选择。

  周凤夜让小太监慕容接过船翁手中的桨,但见划船老翁取出了一块磨损有些严重,材质尚属下品的围棋棋盘,两盒黑白棋子,更是有些难等大雅之堂,竟是取自河中的一些黑白两色的鹅卵石,未经过任何打磨加工,且不说形状不一,就是大小也不尽一致。

  周凤夜凑身挪身至船头,见到船翁这一身家当的寒酸其,也是一笑置之,老翁倒是个爽快实在人,推给周凤夜一合白子,更是大方的让周凤夜先落子。

  对方胸有成竹,周凤夜也不好打肿脸充胖子,自然是不客气,双方你来我往的开始了对弈。

  周凤夜感觉老人棋艺平平,自己一子子落下,老人慢慢被逼入绝境。

  就在此时,整条乌篷船突然剧烈的晃动了一下,紧跟着一声扑通落水声,船又恢复了平静,周凤夜却是一惊,船翁却是很平和的笑道,“湖中有大鱼,水中憋闷而破水而出,奈何水外有垂钓者,不得已再入水中。”

  周凤夜不懂老人所言何意,扭头看了一眼,小太监慕容依旧在船尾不紧不慢的划船,周凤夜便以为是湖中大鱼跳水嬉戏。

  “老伯你要输了!”周凤夜落下一白子,老人还有一步退路。

  “扑通扑通”的落水声不断传来。

  周凤夜笑看向船翁道,“千岛湖好多大鱼。”

  船翁点了点头,轻笑道,“好一群大鱼,昨日不曾有,明日不曾有,今日看来要大丰收了。”

  “砰!”一声响,一阵风掠过,小太监慕容自船尾倒飞了过来,嘴角留有血迹,手中拂尘丝线短了半截。

  “大鱼攻击人,莫非食人鱼?”周凤夜吃惊道。

  慕容艰难起身,脸色苍白,“少爷,不是大鱼,是人。”

  一阵风闪过,周凤夜第一次惊诧,小太监慕容身形如同一道春风,眨眼间便到了船尾,周凤夜嘴里喃喃道,“怪不得,果真是个高手。”

  老翁盘膝而坐,笑道,“如此执迷不悟,不知回头是岸,看我一局安百变,且我一子落生死。”

  说着在周凤夜目瞪口呆下,棋盘之上,一枚黑子漠然消失,老者嘴里念念有词,“生死棋,阎罗地狱来索命。”

  “砰!”小太监慕容再次倒飞至周凤夜身边,嘴角流血不止。

  紧跟着一声响,整条乌篷船上的乌篷炸裂开了,碎了一片,落入水中,整条乌篷船成了一条独木舟,没有了乌蓬遮挡,周凤夜可以一眼观六路了,却是见湖面水花炸起,小船四面八方的水面上,飞了起了数十位一身黑衣的人,众人皆手持一柄风雪银枪,飞起湖面数十丈高,凌空俯视乌篷船上的三人,杀气四溢。

  “谁说棋手不可杀人,今日我便杀人于无形!”

  船翁笑容依旧,周凤夜身前棋盘上的黑子,却无声无息的漂浮于半空中。

  一刹那,一道银光闪过,一位黑衣人手持风雪银枪,若一道闪电疾驰而来,老人不急不缓,伸出一指,轻轻点在一枚悬空的黑子上,轻声道:“死!”

  即将一枪-刺来的黑衣人,很诡异的在半空中炸为一团黑气,随同那枚悬空的黑子,一同消散。

  一瞬间所有手持风雪银枪的黑衣人动了。

  小太监慕容眼露精光,却被周凤夜强行按住。

  船翁不急不缓,嘴里念念有词,“东南方,死!”

  暴起一团黑雾!

  “正南方,死!”

  又是一团黑雾!

  船翁指指点点,空中的黑子数目不断减少,黑衣人也在悄无声息的诡异消失。

  “唰”一瞬间,湖面水波激荡,不断破裂开来,恍若黑鲤鱼跃龙门,不断有黑衣人手持风雪银枪跃出水面,一拨又一拨,密密麻麻,若飞天盖地的飞蝗,将湖面上这条孤舟围的紧密,四周瞬间暗了下来,不说如黑夜,却似黑云压城般,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压迫感。

  老人轻轻一笑,看了周凤夜,轻声道,“借白棋一用!”

  说罢棋盘上仅剩的白子,唰的瞬间便再次悬浮至空中,老人单指点白子,乌压压的黑衣人瞬间少了大半,只是此时的老人,脸色也是白了些许,但黑衣人的数量,即便少了一半,却还是多的可怕。

  老人长笑一声,依然盘膝而坐,身上破旧的衣衫无风自鼓,些许白发的发丝飞舞飘荡,所有黑衣人动了,如同一道道黑色闪电,带着一丝雪亮的凛冽杀气,蜂拥而至。

  老人身上涌起一股金色的光芒,周凤夜亲眼看到一枚金光灿灿,长宽各六寸的黄金棋盘,自老人天灵盖处出现,棋盘之上,若隐若现着黑白两色棋子,两色棋子不断在棋盘上变换着位置,消失又出现,恍若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相互对弈。

  “六寸黄金棋盘?”周凤夜有些难以置信。

  老人依然单指,一指指向一枚若隐若现的白子,嘴里喊道:“灭魂!”

  白子溃散,一道无形的气机涌向四面八方,一瞬间,所有黑衣人凭空消失。

  “斩魄!”老人轻出一声,一枚黑子溃散,湖面顿时卷起百丈巨浪,乌篷小舟所在位置,却是风平浪静,小船静静的不动如山,巨浪滚滚涌向四面八方,百丈以外,巨浪诡异的消失,湖面依然碧波荡漾。

  “李道济,可敢与我对弈一局?”

  一声悠远的冷笑声恍若自九天之上传来,下一刻,周凤夜便发现乌篷船上多了一位黑衣黑发黑须的老者,说他是老者,是因为此人脸上留下了岁月的吻痕,满脸褶皱,即便是黑发黑须,却也难当岁月的侵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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