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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赤城以北,有一座名为秘湮的古老城市,这里可以说是远离繁华,一切都显得质朴而简单,说是城市,不如说是山间小村更加合适,因为它的四周还是一望无际的山林。
从秘湮一直向西走就是一片名为禁断的森林,至于为什么要叫这个名字,怕是真没有人知道了,只是传说在这森林的深处曾住着一个长着四支角的恶魔,每到六月六,恶魔便会苏醒,而为了镇压住这只名为犼的恶魔,老一辈们便在森林里建了一间寺院,直至今日,德高望重的弥生一族还继续居住在寺院里。
“雷前辈,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这么热闹?”
许一凡这时已跟着雷若林来到了秘湮,也不知道赶上什么节日,这座小城里挨家挨户都挂着红灯笼,大街上竟也是挤满了人,他们各个穿着红色的喜庆服侍,脸上也洋溢着笑容。
雷若海这会倒是满脸的不屑,他的身上被雷锁捆得结结实实,在听到许一凡的话之后,他终于忍不住说道:“小毛孩就是没见识,今天是六月六,秘湮一年一度的福生祭祀。”
雷若林哈哈一笑,他暗自一拉雷锁,将身后的雷若海拽得差点站不稳脚,得意过后,雷若林才将秘湮市的传说告诉了许一凡。
“总算赶得及回来,不然师傅又要一个人打理祭祀了。”雷若林说着话,又高兴地捋了捋胡子。
这下子,雷若海可是彻底生气了,他像顽童一样猛地坐到地上,气呼呼地说道:“不走了,我要饿死了,不走了,不走了!”
被他这么一说,许一凡也突然有些饿了,他嘿嘿一笑,不好意思地说道:“前辈,我也有点饿了,不如,我们找个地方,先解决一下伙食吧。”
雷若林看了看二人,笑道:“也好,就让你吃点正宗的野味好了!”
当这话一说出口,雷若海的脸却一下子变得苍白,他刚要大声呼喊,不料雷若林却一把捂住了他的嘴,许一凡看得奇怪,却也没有问出来。
过了十几分钟,许一凡终于在雷若林的带领下来到了一家名为‘佰烩居’的餐馆,这家餐馆地方虽然不大,但胜在干净,不仅仅是它的卫生,连餐馆整体的布局和装饰的选择都是出乎意料的简洁。
但奇怪的是,这么一家让人感觉无比舒适的餐馆却是门可罗雀。
许一凡三人随意找了张桌子便坐了下来,不等他们说话,一个穿着红色旗袍的中年女人就笑盈盈地走了过来,她轻轻放下手中的菜单,笑道:“几位要吃点什么?”
雷若林想必也是熟客,他将菜单推到许一凡面前,对老板娘说道:“老样子吧,你知道的,我就喜欢吃那两个菜,其他的,看我这位朋友的吧。”
许一凡翻开菜单,里面的菜式倒也不少,这菜名也起得十足文艺,什么烟雨江南、东岳五湖、镜花水月,这一个个看得许一凡是云里雾里,他索性也就选了几个稍微看得点名堂的菜名,说道:“老板娘,就给我们来个落暮夕阳、清海游龙吧。”
老板娘微微一笑,不说什么便回了厨房,可雷若海的脸上却始终没有一点颜色,他垂着头,叹道:“老夫纵横江湖,没想到啊,今天要落得这么个下场!”
许一凡以为他是在感叹自己的处境,心中却生出一丝同病相怜的感觉,长叹一声,他也失落地说道:“前辈,人生不得意之事,十有八九。”
“臭小子,你懂什么,待会好好吃自己的饭,别来砢碜我。”说完这话,雷若海随即撇过头去,不再搭理他们。
过了十来分钟,一个胖乎乎的男人端着盘子就上来了,他放下两个碟子,笑道:“雷师傅,这是您最喜欢的蛟龙出海和凤起梧桐,还有两个小兄弟要的菜,马上就来!”
许一凡看了看这蛟龙出海,却是几个炸得黑漆漆的不知道什么肉,放在火红的辣椒油上面,而另一个凤起梧桐就更诡异了,在几朵西兰花上面就摆着一整只煮熟的雄鸡。
雷若林乐呵呵地夹起一条乌漆吗黑的肉条放在嘴里,咀嚼时却发出了一阵鸡蛋壳破碎的声音,细细品尝之后,雷若林吃心满意足地将嘴里的食物吞了下去,他用筷子点了点肉条,笑道:“小兄弟,你也快尝尝!”
许一凡吞了口口水,他夹起一条稍微小点的肉条放进嘴里,这不吃还真不知道,这东西看似肉条,咬下去却是极其爽脆的壳类,当壳甲破碎之后,浓郁的汤汁随即喷涌而出,这东西吃起来还真是有着特别的滋味。
可这么美味的东西,雷若海却丝毫不加理会,相反的,第一个喊着肚子饿的他,现在却像看到什么恶心的东西一样,脸上竟满是厌恶之情!
许一凡以为雷若海是吃厌了这些东西,而他自己倒是十分喜欢地连吃了好几条黑肉。
这时,雷若林又用筷子划开那盘凤起梧桐的鸡肉,这一筷子下去,鸡肚子里竟流出夹杂着米状肉末的浓汤,雷若林又舀了一勺子浓汤放进嘴里,但他没有吞下去,而是在嘴里慢慢咬了起来。
许一凡也学着他的样子舀了一勺放在嘴里细细咀嚼,那些肉末也不知是什么肉,吃起来竟十分有嚼劲,配合着甜甜的浓汤,和刚才那道以酸辣爽脆为主的蛟龙出海真是截然不同!
当餐桌上的两盘菜就要被许一凡和雷若林吃得干干净净的时候,那胖乎乎的男人又端着两盘菜出来了。
许一凡看了看眼前自己点的两盘菜,顿时没了兴趣,雷若林也已看出了他的心思,笑道:“这落暮夕阳、清海游龙就是普通的西红柿炒鸡蛋和青鱼汤,没什么花头。”
雷若海却不一样,他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这两盘子菜,嘴里急道:“雷若林,不是谁都跟你一样喜欢吃蜈蚣跟蛆的,老夫就喜欢吃这两盘没花头的菜,还不快给我松绑?!”
这话一出,许一凡顿时胃里一阵翻腾,他一脸痛苦地看着雷若林,结结巴巴地说道:“前...前辈,我们刚才吃的......不会是蜈蚣...跟...跟...蛆吧?!”
好一会,雷若林才郑重其事地轻咳一声,闭目说道:“这可不是普通的蜈蚣,那可是用雄鸡血喂大的,绝对保证蜈蚣的肉质和口感都是上层的,还有,那个也不是一般的蛆,是上等的神户牛肉腐烂之后生出的嫩虫,怎么,味道不好吗?”
雷若林睁开眼睛却只看见许一凡已冲到小店门口大吐特吐,这蜈蚣,平常人还勉强可以接受,但说起蛆虫,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粪便跟尸体,想想都这么反胃了,真要下嘴,还真是有种说不出的恶心。
雷若海这时倒是吃得津津有味,他吐出一根鱼刺,不屑地瞟了一眼还在那里呕吐的许一凡,嘴里还冷嘲道:“臭小子,别在那里恶心老夫,我还要吃饭呢,要吐就滚远一点。”
在许一凡彻底将胃里的食物吐干净以后,三人终于继续启程了。
穿过一片茂密的森林之后,眼前正是一座堪称宏伟的寺院,那是一幢日式寺院,红黑色的墙面显得有些老旧,而在寺院大门口还摆放着两尊成人大小的石狮子。
进入寺院大门便是一个带着池塘的院子,院子的两侧还种植着一些竹柏,沿着石阶走去就是寺庙的大殿,从布局上看,中国的寺庙遵守严格的中轴对称设计,而日本则左右不对称,或者两个大殿并列,或者右塔左殿,这正是中国南北朝时代传播过去的建筑特点。
而这座位于的御魔寺便是右塔左殿的风格,而大殿前檐那个山花向前的抱厦更是具有浓厚的日本气息。
眼前这座大殿建在一个平座之上,这是干栏建筑的特点,屋檐探出深远,屋顶用树皮制成,山花采用悬鱼惹草装饰,这一切都仿佛将许一凡带到了古代的日本。
但许一凡突然想起一个问题,他不禁问道:“前辈,你说过,这间寺院是秘湮市的遗迹,难道,是当时的日本人建造的?”
还不等雷若林说话,一个女人的声音却传了过来:“我们弥生族的祖先确实是日本人,他是日本非常有名御魔师,而当他游历到这里时,听说有妖魔作乱,但以他的能力却也无法将妖魔彻底消灭,所以才组织村民修建了这间御魔寺,至此,我们弥生一族才会在这里传宗接代。”
许一凡循声看去,说话的正是个穿着黑红色和服的妙龄女子,看她的样子也只有十七八岁,而她最让人印象深刻的却不是她的衣饰,而是她那双淡红色的眼睛,可以说,那是一双足以让人铭记于心的眼睛,而它的主人更是个清纯秀丽的美女。
许一凡呆呆地看着眼前这个漂亮的少女,他怎么也想不到,雷若林见到这女子之后竟是毕恭毕敬地行了个礼,说道:“师傅,徒儿已经把师弟带回来了!”
这女子伸出右手摸了摸雷若海的头,淡淡地说道:“为师就罚你在苦忧塔里静思己过。”
雷若海突然大喝一声,他身上的雷索顷刻化为乌有,只见雷若海猛地退后几步,怒道:“我没有错,为什么要罚我?!”
话音刚落,只见那女子微微扬手,雷若海身边竟生成一道圆形的屏障,而当雷若海咬牙要逃时,那道屏障骤然收缩,只是眨眼的功夫,雷若海又被一条蔚蓝的绳索牢牢捆住,这下子,他真是没有半点动弹的力气了。
许一凡昨晚才刚刚见识过雷若海惊人的破坏力,可现在,他又亲眼目睹了一个比自己还要小两三岁的女子轻轻松松地将雷若海制服,许一凡已经是惊得说不出话来,而那女子却好像理所当然一般说道:“若林,接下来就交给你了。”
那女子说完话便要转身离开,可雷若林突然叫住她,说道:“师傅,这位是我的朋友,许一凡,他现在无家可归,能不能先留他在寺院里住些日子?”
女人头也不回地说道:“你自己看着办,不过,寺院不收留闲杂人等。”
话毕,这女子似风一般遁去。
许一凡看着女子远去的地方,一时之间却说不出话来,而雷若林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小兄弟,师傅既然已经答应了,你就安心住下。”
过了片刻,许一凡才突然反应过来,他微微点了点头,说道:“我刚才还真是有眼无珠,还以为你的师傅会是个比你还要年长的世外高人,没想到,会是个比我还要年轻的姑娘,她到底是什么来头,怎么这么厉害?”
雷若林哈哈一笑,说道:“其实,我们雷家可以说是弥生族的管家,不过师傅自幼父母双亡,她五六岁时才破例收了我们两兄弟为徒,而我们也一直把她视为家人,嘴里说师傅,其实心里倒还是把她当闺女一样看待。”
雷若海呸了一声,气道:“这小丫头,亏我对她这么好,出手还这么重,要是我真出手,非打得她哭鼻子不可!”
话虽如此,许一凡却已把这姑娘当作了真正的世外高人,他挠了挠头,说道:“还不知道你师傅叫什么名字呢?”
雷若林弯下腰扛起了被捆成粽子一样的雷若海,这会才答道:“师傅叫弥生瑶,不过,她不喜欢别人叫她的全名,你以后就叫她弥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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