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安城的大街上,年龄各不相同的三个女人吸引了无数的目光,只是大多都落在了温可宜的身上。
走在最前的秦素素看起来三四十岁,还是云英未嫁的装扮,十分美艳动人。她常在外走动,这种场面已经见过不少。温可宜和姜小梅下山也已有一段时日,每一座城中的情形也都相似。但温可宜还是有些不习惯,尤其是那些直勾勾的目光,让她十分反感,神情愈加地冰冷。姜小梅一直担心韩溪的安慰,注意力根本不在这些看客身上。
一大早,他们去了城北郊的破屋,又去了阿四家,方才刚从赵府出来。综合所有的消息,他们也知道了事情的大概。韩溪介入阿四家与赵府的恩怨,然后用一枚九孔神石差点将赵明轩烧死,引来了众多元法道宗的门人,四处追查韩溪的下落,到头来却毫无所获。这里面关于独臂老道的消息很少,但可以推测出一些什么。韩溪从一介凡人少年到有击伤元法道宗弟子的实力,说明已有修为,再结合方凌月、宋琳儿二人的所知经过,几乎可以断定,韩溪一定是拜入了独臂老道的门下。
出了洛安城,三人来到郊外,秦素素道:“看来,元法道宗真正在意的不是要杀韩溪他们为弟子报仇,而是为了得到那块九孔神石。可见,这块神石对元法道宗十分重要。”
温可宜:“不错,最多就修炼了三四个月的韩溪竟然凭借那块神石险些将一个修炼了十多年的元法道宗弟子击杀,可见那神石至少也应该是件上品法宝。”
秦素素:“若单纯是为了一件法宝,元法道宗也不至于会如此不遗余力,肯定还有我们不知道的秘密,那块神石绝不只是法宝那么简单。好了,现在韩溪和独臂道士都不见了踪影,我们也无从查找,先回宫禀告宫主再做定夺吧。”
姜小梅表情凄苦:“师叔,我不回琼花宫了,我要在这里等哥哥,他一定会回来的。”
秦素素道:“不行,洛安城里现在一定有很多元法道宗的弟子在暗中监视,我们的行动虽然隐秘,但也说不准会被他们察知。一旦暴露,他们就会知道你的身份,到时候你在这里会很危险。而且,依我看来,你哥哥既然逃走了,肯定是知道这些事情,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回来。再说,你留在这里,我怎么向柳师姐交代?你可是她刚入门的弟子。”
姜小梅十分倔强,哭道:“不,我要去找哥哥。”
秦素素虽然名义上是小梅的师门长辈,可她也不好强行逼迫小梅。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办。
温可宜忽然说道:“秦师叔,要不这样吧,弟子如今已入‘出神入化境’,一味的苦修已无太大进境,弟子恳请在外游历一段时间,顺便也追查一下这件事。说不定能碰上独臂道长和韩溪。您就带小梅先回宫吧。”
秦素素思考了一会,说道:“也好,小梅,这下你放心了吧,有你师姐替你找哥哥,你就随我回宫,跟你师尊好好修炼,到时候有了高深的修为,以后也好帮你哥哥啊。”
小梅终于止住了哭泣:“嗯,我要努力修炼,才能帮助哥哥,师姐,找到哥哥,一定第一时间把消息告诉小梅哦。”
温可宜绝美的脸上绽出一抹笑容:“师姐答应你,一有你哥哥的消息就马上通知你。你回去安心修炼,替师姐照顾好师尊。”
“可宜!只身在外,你自己当心,有什么事,及时传讯回宫。”
秦素素祭出法宝载上小梅,朝温可宜一挥手,迅速消失在天际。
辞别了秦素素和小梅,温可宜站在那里思索了好一会,觉得韩溪的动向无外乎两种情况,一种是随独臂道士逃亡,只是独臂道士身份来历不明,他的意向无从得知。另一种是北上琼花宫找小梅,自幼与他相依为命的小梅,几乎是韩溪唯一的亲人了。分析之后,温可宜决定先去北方碰碰运气。
半年时间,在修仙界高人眼里不过弹指一挥,但对于韩溪来说,他在一个完全陌生而新奇的世界里行走了足有万里之遥,最开始,他心情一直自责与悲苦,老道士于他而言,并不只是单纯的师父身份,还有亲人般的感情。时间一长,见识到了各地不同的风土人情后,他沉重的心情渐渐舒缓开来。只要自己努力修行,保持那一份良善之心,总有一天还有重归师门的希望。
他无数次幻想能在途中遇到病愈回家的小梅,可得到的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好在他已经在阿四那里做了安排,即使错过相遇,有阿四照顾,小梅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找到琼花宫,即便小梅已经回了洛安城,也应该能有些消息。
当初那袋剩余不多的金叶子已经留给阿四,请他转交给小梅,韩溪这半年来可以说是一贫如洗,好在他已有了修为,多数时间餐风饮露,依靠天地灵气给养,每到一处野外,还能打些猎物卖掉,满足吃穿。
这半年以来,韩溪白天赶路,晚上在野外寻些食物果腹,然后努力修炼,如今有了很大的变化,贯经通络期的修为已到了最后阶段,十二经筋、十二经别、十二正经和奇经八脉中的六脉已相继打通,只需再冲开奇经八脉中最后的任督二脉,他就可以达到贯经通络期大成跨入养穴开窍期。这一路行来,韩溪很好地隐藏自己修仙者的身份,除了在野外打猎,很少显露修为。现在的韩溪身高比之伐毛洗髓后,又长高了四寸有余,比之一般的成年男子都要高出一些。本来清秀稚嫩的脸庞也多出了一丝阳刚。
之前,弘铭老道在讲述元一门渊源时,曾说过,琼花宫所在的长阙山位于这一方大陆的东北边缘,再往外便是茫茫无际的大海。这方大陆周边被海洋环绕,与海交接的边缘并是规整的圆形或者方形,而是一个不规则的内凹形,就说从中土的古阳山到长阙山之间的这一条线上,就有两三个城镇都在海边。
比如韩溪如今所在的墨陵城,往东数十里便是大海。在城中行走,明显可以嗅到空气中那一股海腥味。现已入夏,暑意渐生,街上大多数人都穿起了浅色纱质衣物,甚至短裤短衫。韩溪穿了一件宝蓝色短衫,之前那件褐色长衫,已经短小了许多,虽已不能再穿,毕竟是弘铭老道所赠,因此舍不得扔掉,被他收进了一个包袱里。
曾经有过几次,韩溪被一些盗贼或是劫匪盯上,他都能轻易甩脱。今天却有些意外,韩溪身上的衣物很普通,应该没道理被这些人觊觎。但他分明觉察到身后跟着两个人,让他诧异的是,大半天时间都没能将他们甩掉。
韩溪想看看这两人究竟意欲何为,于是来到墨陵城东的一处偏僻河边,好整以暇地等着,果然,不一会就看到两个青年人径直朝他走来。
这两人都是二十五六岁的样子,一高一矮,身上的衣服大小不一,但款式相同,想来是某个组织的统一着装。当初韩溪见到的赵明轩,并没有穿着元法道宗的弟子服,不然,韩溪老早就能发现,这两人的衣着正是元法道宗的弟子服。
“二位,不知道一直跟着在下,所为何事?”韩溪看到两人在不远处停了下来,问道。
高个子:“你是韩溪?”
韩溪一听,大吃一惊,他认识的人本就极少,且几乎都在洛安城中,这墨陵城距洛安城何止万里,而他可以肯定自己从来没见过这两人。他们何以知道自己名字?韩溪不明所以,但从二人的神情中看到了一丝不善。韩溪再次认真打量二人,这才发现他们双眼明亮,且身上隐隐有真气流动的迹象,却看不出修为深浅,明显是修为高于自己的修仙之人。
“什么韩溪?两位想必认错人了吧?”韩溪不动声色道。
矮个子对高个子道:“冯师兄,这小子虽然个子长高了不少,脸没怎么变,而且又是中土口音!绝不会错了。”
冯师兄点了点头:“韩溪,将九孔神石交出来,我们俩不为难你。”
韩溪闻言恍然,原来是冲着八脉九窍神胎石而来,短暂的思索了一下,这两人绝对跟赵明轩有关系,因为除了与赵明轩那次决斗,他从来都没公开显露过神石。若说是这半年中修炼时被人发现,恐怕早就来抢了。
韩溪:“你们是什么人?跟赵明轩是什么关系?”
矮个子:“哈哈哈,果然是你小子!怪不得我宗到处找不到你,想不到你竟然跑到这里来了。冯师兄的话你都听到了,快交出神石来吧,别自讨苦吃。”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苦修,韩溪感觉自己比之前强大了不少,即便是面对当初的赵明轩,在不用八脉九孔神胎石的情况下,现在都可以战而胜之。他也很想知道现在的实力。
“想要宝物,拿出点手段来。”
两人对视一眼,然后往周围看了一下,确定韩溪没有帮手。哈哈大笑起来,他们一眼就能看出,韩溪不过贯经通络期的修为,而他们都是已经开了五窍、六窍的养穴开窍期高手,哪将低他们一重境界的韩溪放在眼里?
“袁师弟,你去教训他一下,不然还当我们是赵明轩那脓包。”
矮个子袁师弟领命,招呼也不打,脚下步法一展,举拳就上。
看来人的气势,却是比之前的赵明轩强大不少,韩溪不觉收起轻视之心,急忙以落星十三拳相迎。
甫一相交,两人一触即收,各自回撤。韩溪有些惊讶,这个袁师弟果然很有门道,力道比之赵明轩何止大了两三倍?若不是自己及时加大力度,这一下就能让他受些轻伤。
袁师弟更是心惊,这小子双目淡然,明显没有达到养穴开窍期,怎么攻击力这么强?自己八成功力竟然都没讨到便宜。他不知道的是,韩溪所修的功法中,在贯经通络期比元法道宗功法要复杂多多,实力远非一般的贯经通络期修为可比。
两人轻视之心都收敛起来,各自稳扎稳打。韩溪看似对敌经验少,但胜在打通了四肢经络,身子灵动无比,落星十三拳又是一部上乘拳法,一时间竟稳占了上风。
这一下,师兄弟二人很是震撼。这家伙不过是贯经通络期,竟然这么变态!
又打了几招,袁师弟只有招架之功,没了还手之力,就连太渊穴中的法器都取不出来。
“冯师兄,这小子太诡异,快来相助。”
一旁的冯师兄并没有立即出手,他此时私念顿起,从韩溪表现出来的实力来看,虽然比袁师弟强了不少,但似乎还不如自己。不妨先坐山观虎斗,最好是借韩溪的手除掉袁师弟,到时候,宝物就是他一个人的了。
韩溪越打,心里越是畅快。袁师弟却是叫苦不迭,他何尝猜不出冯师兄的小心思,但他拿冯师兄却是毫无办法。
然而,接下来的情形,让冯师兄感到了不妙。
韩溪无心之下,竟然施展出了“孤月穿云步”,毫无征兆地出现在袁师弟身后,铁拳朝着袁师弟的颈椎打去。
这一下如若击中,袁师弟就算不死,也将再无出手之力。这一式步法,让袁师弟顿觉毛骨悚然,同时也动摇了冯师兄的轻视之心。
“师弟,为兄来也!”冯师兄高叫一声,从太渊穴中取出中品法器开岳刀,狂劈而去。
开岳刀还未临身,一道狂暴而冷冽的气流袭来,韩溪头皮一阵发麻,顾不得再打袁师弟,忙将孤月穿云步运转到极致,朝一旁掠去。
“呼”,开岳刀擦着韩溪的右臂砍下,虽没能伤着他,却将那宝蓝短衫的袖子划开一道长长的口子。冯师兄一击不中,也不停顿,再次出刀。
被救下的袁师弟得到了喘息之机,也急忙从太渊穴的须弥芥子取出白剑法器,说道:“多谢冯师兄,我们合力将这小子拿下!”
袁师弟说完,也持剑加入战团。
这一下,情形反转。师兄弟二人都是手持法器,又配合默契。莫说是两人合力,就是冯师兄一人,韩溪都有所不敌。不多时,韩溪体内的真气消耗极大,被两人打得险象环生。
若不是孤月穿云步精妙异常,韩溪恐怕早就不敌,毕竟功法再完备,也不至于低人一个小境界还能以一敌二,更何况韩溪没有趁手的法器。就算韩溪再强横,他身上也被冯师兄的开岳刀砍中了两下,一时鲜血淋漓。
本不欲暴露八脉九孔神胎石的韩溪此刻已到生死关头,不得不使出压箱底的手段了。
八脉九孔神胎石虽然威力强大,但韩溪目前仍只会“三通鼓圈”和“双日天罚”两道秘法,而且这两种秘法都是单体攻击,且对真气消耗极快极大,此时对手有两人,一个不慎不但不能扭转战局,反而会使他陷入更大的绝境。
正思索中,韩溪的手臂又被袁师弟刺中了一剑,而且冯师兄的开岳刀也再次划来。
已经无暇多想,只能赌一把了。韩溪将舌尖一咬,集中精神,将全身真气集中于双脚,用力后跃,成功逃开战圈一丈远,然后把八脉九孔神胎石取在手中。
两人一见九孔神石被韩溪拿出,顿时大喜。果然在这小子手上,只要将其拿下,这宝贝就是他们的了,到时候不但可以换取两件上品法宝,还可晋升掌门亲传徒孙,可谓好处多多。如此想着,二人手上的动作不免有些迟缓。
他们二人只知道韩溪凭借这个宝贝将赵明轩重伤,却不知道其中经过。否则,绝不会掉以轻心,给韩溪喘息之机。
黑不溜秋的神胎石在韩溪身前转了三圈,忽然朝袁师弟一指,然后毫不停留地又是一动,两个孔对准冯师兄。登时韩溪脸色变得一片惨白,身上的三处伤口血飚而出,拿着神胎石的手都在颤抖。
如今韩溪的修为比之半年前已是不知翻了几番,他接连使出两道秘法,“三通鼓圈”击中袁师弟,“双日天罚”则射向冯师兄。
不出所料,袁师弟连喊叫都没来得及,就被三声大响,震得心神失守,喷出一口精血,过了两息时间,清醒过来后,惊骇地看着困境中的冯师兄。
冯师兄完全没想到,韩溪一指,便有两道白光射向自己。这次的白光比当初伤赵明轩那次小了很多,只有手指粗细,威力自不可同日而语。
冯师兄微微一笑,脚步轻移,躲过那两道白光,再次站定。
然而,让人意想不到的是,随着韩溪手中神胎石方位的调整,那两道白光竟然诡异的转了个弯,后又朝着他射来!天哪,光不都是直的吗?怎么会突然转弯?
冯师兄再想躲闪,却已来不及。
袁师弟醒来看到的一幕,就是白光折转击中了冯师兄的左肩。
“啊!”冯师兄发出一声极其恐怖的大叫。右手将开岳刀一丢,朝左肩头的白火拍去。
不料,右手一拍白火,不但没有拍灭,反而连右手掌也跟着烧了起来,肩上、手上的白火迅速蔓延、变大。
“啊!”“啊!”又是两声凄绝的痛吼。
此时的袁师弟也吓傻了,这是什么法术?看样子,不消几息,那白火就能烧到冯师兄的头上,最诡异的是这火根本扑不灭。
袁师弟不由想起了赵明轩的样子,这定是与九孔神石有关,他很庆幸,这火没有发向自己。袁师弟心中踌躇,不敢上前,生怕韩溪再朝自己攻击。
忽然,白光一敛,躺在地上打滚的冯师兄身上,白火也跟着熄灭。
韩溪的脸色愈发的白了,没有半点血色。这两种秘法实在太耗真气了,如今体内真气已不足一成,不得不中断“双日天罚”的施展,暗中戒备那袁师弟,他知道,如若此时那袁师弟上前随便来一下,他都难以抵挡。
尽管白火熄灭,可冯师兄的身上仍是被烧了铜盆般大小的一片,那直入骨髓的疼痛让他仍倒在地上不停的打滚、哀嚎。
韩溪心里暗自一喜,这是一场赌博,如果被那袁师弟看出了门道,贸然出击,韩溪必定再无幸理。他就是赌袁师弟不知底细,不敢出手。看样子,敲山震虎这招果然震住了那袁师弟,他强忍着疼痛,尽量用平静的语气说道:“念在你们初犯,我不再计较。倘若再来,不烧死你们决不罢休。”
说完,韩溪调动最后一点真气,身子一晃,跳过河面,钻入对面密林去了。
直到韩溪到了河对岸,身子不可控的一个踉跄,袁师弟才知道上了韩溪的当了。原来那小子已到了强弩之末!想到这里,袁师弟便要上前去追,不料小腿被人死死地抱住,却是倒在地上的冯师兄。
“冯师兄,快放开我,那小子已经没了真气。”
冯师兄已经停止了嚎叫,从脖子到脐上还有整条右臂,被烧得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他虚弱无力道:“袁师弟,你忘了那独臂老道了?小心有诈。快给我服下一枚‘回春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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