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色已经流露在新日之中,前些天挥之不去的雨后阴霾如今了然散去。驱虏城迎来了贵客,他手捧君主手谕,脚穿圆筒礼靴,颇为恭敬的走上殿厅。
这人便是皓月国派来的参军,人唤石鬼,姓曹名敦,方年四十岁,妻儿老小皆在皓月城居住。这曹敦刚见到葛荣台便说道,“恭喜恭喜!葛城伯最近安好啊?”
话毕,仆人便倒了酒水。
“参军刚说的,我何来城伯?”葛荣台心里大喜,就明知故问一番。“城伯听令!”曹敦拿出君主的手谕,葛荣台及其部下跪接圣谕。“葛荣台年事虽浅,却屡立战功。攻城拔寨,火烧敌营,俘敌数万。特封葛荣台为飞云军中军主、驱虏城城伯,赏钱二十万、牛两百、羊一千。庶兵等万余。”
“中军主葛荣台领命。”葛荣台双手捧住圣谕,缓缓起身。
“军主威武!军主威武!”众将士高呼道。葛荣台仔细瞧着圣谕,心里不免欢喜,决定今晚设宴庆祝。这时,毕辛夷来到大厅。葛荣台见到毕辛夷独自进来,说道,“那位壮士何在?”
“败将办事不利,壮士和鲁羌皆被扎纨游骑俘虏,请军主治罪。”毕辛夷浑身血色,看得出经过一场惨烈的战斗,而拼死杀出的。
葛荣台大怒。
“军主息怒,我逃脱后尾随侦查。发现扎纨游骑驻扎在老林里,我这就带兵杀去。”毕辛夷望将功赎罪。“我与你亲自杀去,顺便历练一下这一万新卒。”葛荣台拿起宝弓,潇洒的逸衣而出。
战争不仅是你死我活的拼杀,更是运筹帷幄的谋略。先贤创下百战百胜之兵法,后者运用之,形成缤纷繁杂之计策。但是,从未有一人兼顾战斗和谋略,想必都是有勇无谋,有谋无胆罢。曹敦随军出征,他与别人不同,他从不在乎兵器与装备。他最在乎的是人,而不是物。他虽无猛将的声名,却为猛将获得胜利创造了条件。
扎纨游骑就在这深山老林里,这座山像是孤山般扎在戈壁里,矮小的树木完全掩藏不了万人的行踪。扎纨游骑已经发现了飞云军,并且分头包围飞云军。指挥就像是和死神赛跑,谁能够率先占领要地,谁就胜算更大。
然而,扎纨游骑早早在山头等待飞云军,这支扎纨特殊的精锐,正虎视眈眈的盯着飞云军这难啃的骨头。
“军主,这里地势险要,极其适合伏击,要不我们停止前进,换条山路在走也不迟。”曹敦身为飞云军的参军,必须时时刻刻的掌握全军的脉象。现在,深入险地,后备军又远在山下,如此冒进,可能得不偿失。“参军说的是,我军若是被埋伏,这样的地形几乎无法突围。”葛荣台立刻下令急速转移。
幸好,军队并未深入伏击圈,扎纨游骑千保着急的咬牙切齿。
从小路上去,有个不陡的岩壁通往山顶,葛荣台攀爬在岩壁上,一万庶兵也跟着脚印,一步步向上移动。身穿红色曲裾深衣的庶兵,高举着红旗,奋力攀岩。
不料,扎纨人已经在山顶。扎纨控弦一齐向攀爬的士兵射箭,不少士兵中箭坠崖,还会撞倒同伴,一同坠落。葛荣台灵机一动,全军不再移动。而是命令大力士用钢矛插入岩壁,将阔盾放置在上面,防御零星散箭。
很快,扎纨的箭矢耗尽,又不敢走下岩壁,只好守在上面,其他人从岩壁下方爬上包夹。
岩壁中间一段凸出吸引了葛荣台的注意,“蹶张控弦!集中在岩壁凸出处。”他下令弓弩手集中于此,向下射击。由于扎纨兵没有钢铁阔盾,更没有护甲保护。皓月国的弩矢很轻易的穿透了扎纨人的兽皮盾牌,直刺皮肉,扎纨兵摔到崖壁下,粉身碎骨。
突然,葛荣台明白了什么,下令士兵从凸出处用绳索攀爬上去。“绳索!快,统统爬上去。”
扎纨兵与飞云军短兵相接。在百米高的峭壁上,撕杀声空谷传响。强大的飞云军很快掌握主动权,身处最前沿的悍将毕辛夷怒战胡兵,有时岩壁上的狼牙岩卡住银枪,他就用手和敌人厮打。有时遭到扎纨兵围攻,他就用身体撞散敌人。
阳光照在葛荣台崭新的盔甲上,放出耀眼的光芒。他冲入岩壁下苦苦攀爬的扎纨人,三两刀砍倒一片,脸上着弥漫杀气。葛荣台见到扎纨游骑千保长正在发号施令,那张脸比刚才更加冷酷、更加杀气腾腾。众扎纨兵惊诧,齐举刀枪,攀上去,被怒斩而下。葛荣台目光斩向扎纨将领,随手挡掉几支乱箭,拾起长矛,一矛过去,插的是扎纨游骑千保长油肠一泻而下。庶兵见着,齐杀过去,游骑千保长四肢寸断。
“飞云军,万岁!”葛荣台举矛高呼。
扎纨兵很快溃逃下去,众将士欢呼雀跃。而然,欢呼还为时过早。
扎纨游击骑兵已经将岩壁包围,杀上山顶的庶兵被强有力的扎纨游击骑兵赶下山顶,只好卡在绳索上,进退都不是。这些游骑,都是精锐中的精锐,都是仅次于扎纨勇士的王牌。大名游击,其意思是有绝对的独立性,他们往往埋伏在暗处或者敌人后方的深山中,出其不意的杀出,为大军的行动铺平道路。
曹敦擦净脸颊上的血,说道,“军主,快快出动后备军,以解此围。”葛荣台闻,左手执弓,右手拨弦。怒喊一声,便见一支火箭射起。
只见一支穿云箭,拖着怒火,掠过长空。扎纨人见着不知何意,而众后备兵得令,按照既定计划,直扑大路而去。这些后备军,可不是老将残兵、新兵蛋子。
而是曾经和葛荣台出生入死的老战士。他们行动迅捷,顺利登上山顶。
远远望去,数千扎纨游击严密的包围着葛荣台部万余大军。
对于擅长骑马野战的扎纨游击骑兵而言,下马爬上岩壁与飞云军肉搏,毫无胜算。仅有的箭矢和扎纨步兵也损失殆尽,这让扎纨游击千保长黔驴技穷。只见山顶金鼓喧天,旌旗飘扬。老树林中,飞身出一队红旗军来。这支神出鬼没的后备军,几乎在虐杀山顶上的扎纨人。很快,败局已定。扎纨游击千保长按耐不住,命令道,“一半人下马冲上去,一半人骑马走大路夺回山顶。”
葛荣台果断拆除盾牌工事,率部攀爬到山顶。葛荣台拿出弓箭,同时令控弦向下疯狂射击,利用重力,狠狠的将重箭射进扎纨人的头脑里。鲜血刹那间染红了岩壁,白色的浆状物质喷洒满个岩壁,让人不忍直视。因此,王牌游骑被阻挡在断崖上,根本无法上山。
这时,葛荣台派兵埋伏在上山的险要地势旁,等待欲夺回山顶的扎纨骑兵进入口袋。没想到,原来欲利用这个口袋困死飞云军的扎纨人,现在落着个鱼死网破。
正徘徊间,伏兵一齐杀下,可怜扎纨马受此一惊,吓疯似得狂奔烂踏,死伤者不计其数。猛然间,葛荣台看着乱军中一人身影。并不是扎纨人,更不是飞云军。此人进入乱军中时,已经满身伤痕,血染衣红。却依旧勇猛拼杀,无所顾忌。
这人便是曾勇。自他从扎纨人手中逃脱后,便大开杀戒,将看押他的三十多名士兵全部斩杀。便在弃马当中选了一匹壮马,捡起弯刀,朝喊杀声袭来。这曾勇,似乎是血气方刚,或者怒火烧心,连扎纨的死尸都要捅三刀。何况这些活生生的扎纨人呢?
只见大局以定,胡人悉数投降。却冒出个小子,举手就打,举刀就砍。葛荣台一急,怒斥,“飞云军不杀俘虏,抗军令者斩。”
这时候,曾勇喝道,“什么狗屁飞云军。老子是曾勇军,诛杀胡人关你们鸟事!”
葛荣台大吃一惊,“抓起来。”
只见毕辛夷跃起,把曾勇从马上狠狠扑倒在地,使他动弹不得。众庶兵哄过去,剥了军器,甲衣,拿绳子绑了。“娘的,你以为这样就能困得住老子。胡狗不也是这样捆老子的吗?结果都叫老子剁了头”曾勇无赖般瘫坐地上。
“大哥,不杀!大哥,不杀!”只见,鲁羌御一匹汗血曾国马,飞奔而来。
“大哥,曾勇兄弟一时激动,没管住杀气,你就饶了他吧。我见他有情有义,是真哥们,求大哥宽恕。”鲁羌下马持剑行军礼。“大帅,你就行行好吧,我们军主是带我们杀胡人的,你不能杀自己人呐。”迟来的曾勇残部骑兵也纷纷下马,丧着脸,跪倒在地。
“谁说我要杀他啦。”葛荣台立刻命令部下松绑。“我葛荣台生来就为杀胡人,你——曾勇,你若跟着我一起杀胡人,我就不杀你。”
“军主,到哪不是杀胡人呐。你就答应了吧。”曾勇残部奉劝道。听完,曾勇舒活舒活筋骨,说道,“我刚刚就答应鲁羌兄弟的,我们要是还能活着,能继续杀胡人,就跟大哥干一辈子。”曾勇还是如此桀骜不驯,却也低了头。
“哈哈!我们又多了一位好兄弟。曹敦上酒!”对于葛荣台而言,能够得到如此猛将,乃一生无憾。“你的事我都听曹参军说了,你攻城拔寨,斩杀胡人,此等业绩,后无来者啊!”葛荣台继续说道,“我们痛饮。”说完,干掉了一大碗酒。
曾勇谦虚的回道,“哪里哪里!你的事迹在我们曾国人眼里那是更加光鲜啊,你攻陷了扎纨东都,这不是一般人能办到的,在我眼中,你才是后无来者的大英雄。”
曾勇干掉酒水欲另盛一碗,却被葛荣台的话打断,“攻陷东都,这不是我的功劳。这可是我的大将——毕辛夷的功劳。大英雄之类的话,葛某可不敢当。”葛荣台亲自给曾勇斟了一碗酒,自己也斟了一碗。说道,“来曾勇兄弟,请受我毕辛夷一杯。”毕辛夷怒干酒水,赢得众将士欢呼。
鲁羌、曹敦斟满大碗酒上前道,“干!”
“好!我们五兄弟现在干杯壮志。我葛荣台!愿意同众兄弟,出生入死,披荆斩棘,誓杀胡人,不入王庭非男儿!”葛荣台又一次大口喝光,摔碎酒碗。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黄天在上,我葛荣台与鲁羌、毕辛夷、曹敦、曾勇结义金兰,从今往后,有福同享有祸同当,皇天后土,实所共鉴。”五人把酒言欢,陡崖结义。众将士各以水代酒,怒干助兴,皆欢呼,“不入王庭非男儿!”“不入王庭非男儿!”
呼声响彻云霄,三日不绝。
(https://www.biquya.cc/id44985/2591805.html)
1秒记住追书网网:www.biquya.cc。手机版阅读网址:m.biquya.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