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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月如水，滔滔向前。
那在河流之中，永不磨灭的笑颜！
留在心中的悸动，分明已经在灵魂中刻上深深的印记！
仿佛时光，又倒回了从前……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你的笑，你的哭，分明是魂牵梦萦的温柔！
花开花落，潮涨潮退，无尽的思念却是刀子割心滴下的鲜血！
笑我痴，笑我狂，笑我疯，笑我癫……
却有谁，能说一句真话，这只是一个凄凉的伤心人。
须臾之间，水灵剑行云流水般的剑势，已经把墨魂剑逼上了绝路。墨魂剑，只是在水灵剑令人窒息的进攻中，苟延残喘，如同他的主人。
萧世言面色一凝，水灵剑万千幻影，尽皆复位，紧接着，剑尖上挑，如同长虹贯日一般，剑气一泄千里！
“擎天一剑！”
白少羽的所有攻势，刹那之间，化为乌有，整个人倒飞而去，重重地砸在了擂台上，轰出了一个巨大的窟窿。
台下一片哗然，既有同情也有嘲讽。同情者不言，嘲讽者倒是肆无忌惮地高声道：“这符宗弟子怎么偷学了这么多气宗绝学？”“他就是个半吊子，居然也敢挑战萧师兄的威严！”“……”
在众人洪水一般的热议中，台上突然响起了异动。
众人的目光，不可置信地看去。
白少羽，撑起墨魂剑，缓缓地爬出了那个窟窿，头部鲜血淋漓，看起来十分惨烈。他却只是半跪在地上，用衣袖，淡淡地擦拭脸上的血迹。
萧世言神色有些慌张，颤声道：“白师弟，你受伤了，还是快点停止了吧。”
负责文书的长老高声报道：“符宗弟子白少羽，道行丹霄境第二层！”
台上，男子却是淡淡地擦去嘴角的血迹，然后，颤抖着、却又竭尽全力站了起来，慢慢地吐出三个字：“不——可——能——！”
台下，又是一阵轰动。
有很多剑宗师姐已经不忍心看下去，纷纷劝他停止，这样已经很厉害了。也有一些气宗弟子，骂他狂妄无知。围观的符宗弟子，既是大奋人心，却又害怕他身受重创。
孙青青已经泣不成声。
文书长老眉毛一拧，说道：“年轻人，还是不要太过狂妄自大。”
白少羽目光狞厉而凄凉，淡淡地道：“你们是不会懂的……”
普天之下，还有如此桀骜的少年么？
墨魂剑重新散发黑气，分形为十，在白少羽掌中散若葵花，然后，人与剑，飞射而出，葵花剑微微聚拢，直取萧世言。水灵剑纵横交织，形成一堵气墙，拦住了前方的葵花剑。
灵光如同泉水一般，汩汩地从双方的斗法区域流出。
有谁看见，那个桀骜的少年，顶着前方巨大的力量，把葵花剑奋力往前推，把那堵气墙刺凹，尽管自己的眼睛、自己的鼻子、自己的耳朵正在流血！
“他疯了，居然敢硬挡萧师兄的水镜真诀，再不收手，必将反噬至死！”
前方的世界，在他眼前，只是一片恍惚。
萧世言：“白师弟，快收手吧！”
远处，玉灵子冰冷的目光投向了龙云松，冷笑道：“难道符宗之中，也有人用葵花剑诀的么？你教出来的好弟子！”
龙云松跺了跺脚，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正在这时，台上一声低吼，白少羽身子半退，手中十柄墨魂剑倒飞而回。剑指凌空书写天雷符和神火符，分形为十，加到十柄墨魂剑上。十柄墨魂剑再次呼啸而出，从各个方向围住了萧世言。
水灵剑也被萧世言分形为十，各自拦住一柄墨魂剑。
乒乒乓乓！
双方同时展开了凌霄剑法。
十柄墨魂剑，大回环，小回环，玉笏朝天，崩断昆仑……黑气腾腾，在神火符和天雷符辅助下，还有滚滚火焰，丝丝闪电！
十柄水灵剑，左拦扫，右拦扫，江河倒挂，五丁开山……剑光婉转如水，灵动如泉，剑势蛟龙过江，搅起一川千仞惊涛！
眼前一切映入龙云松眼中，逐渐扰乱了眼中的沉静和凝肃，有丝丝狂热，在眼神深处，风生水起。
长清子干咳一声，笑道：“龙师弟，你门下这名弟子，还真是博采了气、剑、符三脉之长啊！”
擂台上，乌云层层搅动，墨魂剑分形数次，约有数十柄，此刻剑势一变，圈成桶状，将萧世言包围其中！萧世言也水灵剑分形数次，在墨魂剑内侧圈成桶状，保护自己。
白少羽剑诀一引，须臾之间，墨魂剑声威大作，似鹰击虎扑，更似妖魔乱舞，墨魂剑绕着萧世言闪窜飞击，气势恢宏，绝天悍地！
玉灵子柳眉倒竖，怒道：“缚龙剑阵！我剑宗弟子都不会用，龙师兄，你符宗弟子倒是用得如鱼得水啊！”
龙云松眉毛拧紧，不发一言。
擂台上，漫天剑气鼓荡得越来越厉害，仿佛产生了飓风一般，以擂台为中心，向四面八方横扫而去！
木质擂台，也在双方激烈的斗法下，一分分、一寸寸碾成了漫天飞舞的碎屑粉末！
围观的人们纷纷后退，用袖子遮住了脸面。
黑暗中，有谁看见少年那满面泪痕？
我只是想证明，我不比他差……
陡然间，数十柄墨魂剑归合为一，落在白少羽手中，人与剑，如同离弦之箭，向萧世言激射而出！水灵剑也化合为一，执在萧世言手中，迎了上去！
墨魂剑散发滚滚浊浪，水灵剑排开道道清光！
刹那间，黑色光伞和白色光伞相撞——
迸发出响彻九霄的巨响！
仿佛整个宇宙乾坤，也随之震颤！
他们脚下的地板，向各个方向，龟裂而开！
片刻之后，空中洒下了两道凄艳的血雾！
“不——！！！”
云中川。
百丈枫。
一阵萧飒的西风吹来，那棵高达百丈的枫树顿时叶落纷纷。
风中伊人，白衣胜雪，发丝如墨。琴音渐渐停息。
“无边落木萧萧下……”
霞衣女子婵娟捂着嘴，扑哧一笑，道：“不尽红尘滚滚来！”
白衣女子苏映雪，目光落在白玉琴上，沉静如水，淡淡道：“私改圣贤诗句，大不敬。”
沉寂了片刻，婵娟道：“师父，我们已经很久没有走出云中川，去看看外面的俗世了。”
苏映雪眼波澄净如泉，十指盈盈落在琴弦上。“凡心未灭，何以得道修仙？”
婵娟却是笑道：“不知人间疾苦，何以悟道得道，何以羽化登仙？”
苏映雪沉吟半晌，道：“你又动了什么花花念头？”
婵娟侧脸偷看苏映雪的表情，有些忐忑地道：“还不是那个符宗弟子白少羽，他的朴心素质感动了我，让我觉得这世间的男人也没那么坏……”
那双玉笋般的十指，微微颤抖了一下。
苏映雪再次抚琴，曼妙的琴音，如山间清风流水，娟秀空灵。
“你都已经七八十岁了，还动那些少女心思。”
婵娟脸上一红，妙目微瞋：“师父，您还两百多岁了呢！”
“噔——”
灵雅清秀的琴音忽然杂进了一个浊重的音符。
白衣女子似有淡淡怒火，声音冰冷：“胡说什么？”
混身仍然残存着剧痛，仿佛刚刚粉身碎骨了一般。此时此刻，他只觉体内的血肉和骨头像是化成了碎片，他几乎动弹不得——便是微微挣扎一下，也痛得他龇牙咧嘴，面目青紫。
眼前是一个书房。
他正坐在一张檀木大椅上。那柄墨魂剑，插在竹皮剑鞘中，安静地躺在他身边檀木圆桌上。
门窗外的绿光映入眼帘，甚至还能听到庭院中潺潺流水声。应该是一处别苑。门外站立着两名气宗弟子，神情端谨，隐隐像是监守他的人。
白少羽一脸凄迷，嘴角还残存着苦笑。
一滴泪水，悄悄地从他眼角掉落。
这时候，门外忽然响起了争辩声。不一会儿，四道人影窜了进来。那是符宗的常风、沈万钱、徐千文、徐千武四个人。
白少羽愕然道：“你们……”
四人迅速走到他面前，人人面色悲哀，纷纷和声跟他打起了招呼。
“白师弟……”
四人的声音都有些哽咽。
常风握紧了白少羽的手掌，悲声道：“白师弟，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你都是好样的，你始终是我们的好师弟！”
白少羽不明白自己即将要面对什么，只是看见四人神色都有些悲恻，对自己表示同情，一时间，也是一股热流自心中涌上了眼睛。
“大师兄……”
沈万钱拍了拍白少羽肩膀，道：“白师弟，你是我们符宗最出色的弟子！”
徐千文也把手搭在白少羽衣领上，“气宗、剑宗那些人向来瞧不起我们符宗，但你这回打伤了那个萧世言，也算是为我们符宗出了一口气！”
徐千武道：“我们快走吧，各位师尊马上就要来了！”
四人面色悲沉，纷纷跟白少羽道别，然后退了出去。
白少羽一时间感动莫名，眼角又滴下了一些泪水。
过了一会，门外又响起了争辩声。过了片刻，一个绿色身影窜了进来。
白少羽脸上有几分吃惊：“青青姐……”
孙青青带着泪痕，向他疾步走来，声音有些冰冷：“当时你为什么不放弃，硬是要跟萧师兄舍命搏斗？”
这声音口吻，应该算是质问。
白少羽面目凄凉，眼神空洞，残存的痛苦挥之不去。“我只是想证明……我并不比萧世言差！”
她能听懂么？
心中，只是悲凉的自嘲！
孙青青声音有些哽咽：“难道你一定要证明，你强过所有人么？难道你一定要证明，你不是一个懦夫么？这些很了不起，很重要么？”
赤裸裸的指责……怎么就像盐粉一般，洒在他千疮百孔的伤口上！
那一刻，他浑身颤抖，闭上了眼睛，浑身剧痛，简直就是狂风暴雨！
死去了一般，闭上了双眼。
泪水继续从眼角流淌下来。
然后，继续听，她的指责。
“你不是我认识的少羽啊！你怎么能这样？明明是一场普普通通的考核，你却以性命相搏！你不但害自己身受重创，更害萧师兄筋脉重损！”
孙青青说完了，挥泪奔出了书房。
白少羽的手指颤抖不止。
熟悉的人儿，陌生的话语！
你不是我认识的少羽啊……
你……更害萧师兄筋脉重损……
萧世言……萧师兄……
萧师兄……
白少羽那一刻，竟是再也忍不住，死死抓住胸口，悲声吼道：“我算什么！我算什么！我算什么……”
无尽的泪水，无尽的心痛！
有谁会知道，他只是个卑微的少年。
这声音，十分沙哑，凄厉如斯，充满了绝望的气息。虽然声音不大，却是如此令人撕心裂肺，肝肠寸断！
那心爱的女子……
眼里只有别人……那个萧世言，那个俊美非凡，文武双全，惊才绝艳的男子……他算什么……一个卑微的少年！
门外的气宗弟子劝道：“白师弟，你还是冷静一下吧，师尊他们很快就来找你问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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