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章大小指山
老道士收起万般思绪，转过身,对迫不及待的孩子们一挥手。
“出发！”
麟儿一马当前，率先而行，钱溢、吴娃紧随其后，比二愣、虎子几人晚一年进道观的李牧、孙二狗、铁蛋三人居中，再往后是谢玄、虎子和刚子，彭氏兄弟还有二愣，依然负责压阵。
山路多崎岖！只见一条羊肠小道，曲曲折折直通小指峰半山腰，再向上，道路被植被所覆盖，已分不清是有是无。
只待众人来到山路前，方知这是条登山古道，看所用石料材质应为就地采石所筑，每一道阶梯均是一块长方体的山石，踏上去颇为稳固，只是经年未有人使用，道路上已长满了手指厚的青苔。
一众孩童顺着山路向上攀岩，道路之初较为平缓，行过三五十米处，山路渐渐变得陡峭起来，不少路段几乎为垂直向上，难怪山路要修成阶梯式的。
众人在老道士督导之下，前进速度非常快，一刻钟的时间已行至半山腰。
虽然小指峰为雁回山脉诸峰中较矮的一座，但海拔也在一千八百米以上，麟儿、谢玄一干人等上升了近一千米高度时，所走山路已超过六七里之远，一刻钟走完这段路，速度不可谓不快。
“师父！没路了，您老看一下，如何前行？”麟儿见前方阶梯路到了尽头，再往上则是成片的矮树与杂草，忙喊话向缀在队伍后面的老道士询问。
老道士闻听此言，眼皮都未曾向上翻一下，依然悠悠拾阶而上，行至麟儿面前方开口：
“淡定！麟儿！你也曾追随为师仗剑江湖一年有余，安能不知遇事当沉着以对的道理。”
“是！师父。”
“为师早已言明，此次行程交由你和谢玄带领诸位师弟自行完成，为师轻易不会插手，道路还是你们自己想想办法吧。”老道士显然做定了甩手掌柜，话说完便转过身自去欣赏风景。
麟儿见自己师傅不肯帮忙，嘴里喃喃道：“师父净往自己脸上贴金，什么仗剑江湖！我看整个一丐帮帮主。算了！算了！还是同玄哥商量下。”
谢玄早已知路到了尽头，心里思量了一番，决定将在林子里开路的方式用到前方路途上。
“麟儿！既然前方无路可行，我看只好开道向上了！好在山势渐高，草木长的较为低矮，想来不是什么难事。”
七岁的谢玄历经三年磨练，不止身高长了不少，看上去也颇为结实，那被晒成小麦色的皮肤，此刻在阳光的照射下泛着柔韧光泽，传递给人一种亲和、坚毅感，让人不由自主地去接近并相信他。
若非谢玄有双慧黠的眼睛，并时常微微翘起自己的嘴角，也许所有人都会认为他就是邻家的一位乖小弟。
但至少卧牛山一票孩子，还有卧牛村全体村民，甚至是方圆几十里范围内的百姓，都知晓谢祸祸从来都是个厉害的角色。
麟儿听谢玄如此回答，心下很以为然，便招呼钱溢、二愣等人共同就细节上的安排商议一番。
“俺二愣就是个粗人，开道的事大师兄和玄哥安排就好，有啥脏活、累活只管招呼我来。”哈哈……，粗人二愣自有粗人该有的直爽、豪迈。
“切！小爷倒是觉得我们直接碾压过去更爽快，凭咱们兄弟的实力，说纵横天下那是吹，但翻山越岭绝绝对对的绰绰有余。”鼓吹大师钱溢一如既往的自命不凡。
“麟师兄！玄哥！牧以为，此行当以安全为首要任务，因此我们只要做好安全部署，翻越小指峰亦不算什么难事。”甚少开口的李牧素来以谋略见长，见麟儿问计于众人，思索了片刻之后开口建言。
……
前行的方略很快被确定下来，众人一队变两队，以便于左右相互照应，麟儿、钱溢头前开道，待到乏力时便由身后两人接替，谢玄则携带绳索四下策应。
越往上行，坡度愈陡，麟儿、钱溢两人一手执木棍扫平杂草，一手攀岩，速度自然降了下来。
好在众人体力充沛、身手敏捷，想来在半个时辰之内便能直达峰顶。
此刻，众人皆身处千米高的山坡上，只觉山风穿透衣衫，直吹在肋间、后背的皮肤上，带来丝丝凉意，甚是舒爽。
后面的彭氏兄弟最是耐不得寂寞，便双双唱起了小曲，不过这变声期的声音实在令人不敢恭维。
“哥哥你走西口，小妹妹我实在难留，手拉着哥哥的手，送哥送到大门口……”
兄弟二人一开口，众人便哄笑一片。
二愣更是在后边吼吼响应，大声叫好。
可谓是旅途有了活宝，欢声笑语绝对不少。
危险总是在放松警惕的时候袭来，就在谢玄这一票骚年们嬉笑着向上攀爬的时候，众人左前方十几米远的矮草丛中，一条长约三四丈、大腿粗的鸡冠王蛇缓缓抬了下牛首般大小的头颅。
也许是恼怒骚年们的笑闹声打扰了它休息，又或是对这群人贸然闯入自己的地盘感到不满，总之现在这条剧毒的王蛇动了杀机，猩红双眼里冷芒毕现。
缀在队伍后方的老道士早已察觉到这条小蛇的存在，原想随手清理掉，略微思忖了一下后，觉得还是考验徒弟们一把，便诚心做壁上观。
“麟儿！快停下！前方危险！”四下策应的谢玄直觉异于常人，感知前方草丛中的异常。
麟儿闻警，下意识将木棒擎在身前，当做长枪使用，反应极为迅速。
反观右侧的钱少，则慢了半拍，听谢玄出声尚且下意识的回望了一眼。
矮草丛中的鸡冠王蛇作为这一地域的霸主，猎杀经验何其丰富，自不会错过这一扑杀良机，蛇身一缩一伸，硕大的头颅便直奔钱少面门而来。
刚回过头来的钱少，直面王蛇血盆大口，腥臭扑鼻、闻之欲呕，有心躲避、已是不及，索性提起手中开路用的木棒，对准蛇口猛刺而去。
丈长的木棍堪堪击中王蛇左边眼球，王蛇吃痛嘶吼连连，张口便朝木棍咬下，之后猛甩头颅，王蛇力大无穷，钱少持棍不住，只得松手，丈余长的木棍被王蛇甩到了百米开外，然后坠落山下。
双方初次交锋，王蛇因为大意吃了点小亏，一众孩子则因对敌经验不足，首先乱了阵脚。
待双方冷静下来，对峙而立，这场争斗又开始回到起点，王蛇在上，依然占据地利，少年们人数众多，算是占了人和。
终是王蛇率先打破了僵局，自上而下，挟风而至，庞大的蛇躯扭转之间，扫落了不少山石，惹得众人纷纷躲避。
二愣性子本急，脾气自然也火爆，被一畜生压在下风，早已暴怒无比，擎起身旁一块二百余斤的山石，对准王蛇头颅狂砸。
王蛇此次扑击本就未尽全力，见山石击来，顺势回旋，粗壮的蛇尾像上帝之鞭一样扫向众人。
麟儿一边躲避，一边嘱咐众人散开队形，各自为战。
谢玄早已将手中绳索结好套，准备伺机而动，此刻见王蛇回旋，急忙传声麟儿、二愣等人，吩咐麟儿率钱溢、吴娃及彭氏兄弟从正面佯攻，二愣、虎子、刚子埋伏在右面准备偷袭，李牧则伙同孙二狗、铁蛋埋伏在左侧。
王蛇甩尾，只扫的山石横飞，碗口粗的矮树应声而断，可见其威力非同小可。
谢玄、麟儿、二愣等人，均捏了一把冷汗，事已至此，唯有迅速结果这条拦路蛇，才能继续登山。
麟儿、钱溢主要负责正面佯攻，待王蛇回身之际，二人便欺身而上，以木棍正面击打王蛇，彭氏兄弟和吴娃则掷石策应，王蛇承受多面攻击，应接不暇，便结蛇阵以待。
三四丈长的王蛇盘曲而立，基本接近三米多高的矮树，声势甚是骇人。
早已等候多时的谢玄见时机已到，从右下方急掠而上，手中绳索顺势抛出，正中王蛇脖颈，王蛇疑是什么利器攻击，头颅大幅度回摆，正好拉紧绳套。
谢玄见正中目标，便折身向左，直扑一颗粗壮的树木，来回几下，便将绳索固定在了树干上。
其余众人见谢玄得手，早已按耐不住，木棍、山石齐向大蛇头颅、七寸等要害招呼，王蛇被绳索困住，一时难以挣脱，惊怒交加，吼声震天。
受到众人攻击负伤后，这条庞然大物彻底疯狂了，开始朝众人狂喷毒液，一条王蛇的积年毒液岂是凡物，所落之处，草木瞬间枯萎，连山石都被毒液腐蚀出大大小小的坑洞。谢玄、麟儿等人自然知晓厉害，忙招呼众人躲避。
王蛇虽大，毒液毕竟有限，不然也不会在发狂了之后才开始喷射。趁王蛇休憩的片刻，麟儿见王蛇稍显萎靡，便招呼众人齐上。
充分发扬趁它病、要它命的精神。
谢玄和李牧两路包抄，只取王蛇眼睛，两人人手一棍，更兼手中小飞石不断，再与王蛇缠斗了约一刻钟之后，终于让王蛇变成了盲蛇。
接下来二愣直接飞巨石撞坏了王蛇的毒牙，麟儿、钱少的木枪又给王蛇打了两个地钉，这场人蛇大战总算是接近了尾声，获胜一方自然是试炼的孩子们。
满身创伤的王蛇停止了最后的挣扎，提前结束了它在这里的王霸生涯。
督战的老道士非常平静，沧桑的老脸上看不出高兴，也读不出郁闷，徒弟们战胜王蛇在意料之中，肯定会一波三折也没出乎预料，不问开局已知结果，又何来悲喜？
“师父！我们表现的还不赖吧？好歹也能对得起您老人家仗剑江湖的威名是不是？”这次击杀王蛇，是麟儿在完全没有老道士照拂情况下完成的，所以话语里透露着一丝兴奋和得意。
老道士正在取蛇胆、挖毒囊，忙的不亦乐乎。
闻言后毫不留情驳斥道：“这只是条尚未开智的小蛇，顶多是白混了几百年岁月，连个低等妖兽都不是，观主我辛辛苦苦培育你们好几载，连这么个小东西都摆不平的话，师父我直接就清理门户了。”
吴娃正在给挖宝的老道士打下手，听了老道士的话怯怯问道：“师父！既然妖兽这么厉害，那妖族定然非常强大，可现在主宰世界的是我们人族啊！这又是为什么？。”
老道士伸手摸了摸吴娃的脑袋，完全不顾忌自己还没净手，笑眯眯地对吴娃讲：
“乖徒弟！跟着为师和你那几个不良师兄弟，胆小、老实会吃大亏滴！要说谁主宰这世界，为师认为并无定论。
反正魔族、妖族、人族、鬼族及生存在这片空间的其它各族，都认为自己种族应该是绝对的主宰，其实在老道看来，主宰这片空间的是道法自然，我们人族也正是不断探索道、接近道，才略领先于其它种族一步，谈不上什么主宰这一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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