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键面对着,这快神奇的土地,顿时有一种苍凉的感觉。这种苍凉,蕴涵着人类难以征服的力量,同时也蕴涵着,一种无法深入了解和进入大自然的神秘。站在广袤的天空下,放眼远望,目光的尽头,就是天空和这片土地的交接处,呈现出一种真正的博大。
子键明白了,为什么人类这个群体,能够经历万代的穿越,克服种种灾难,而不能泯灭,并且能很好的生活下来。因为世界上的一切生灵,都懂得怎么样地对待大自然,怎么样在它的庇护下生活活下去。
子键没有让人,去惊扰它们的虔诚和跪拜。等这十几只黄皮子,跪拜结束。这群生灵看着子键这些人几眼,像似是在示威,也像是在抗议。然后离开他们的视线,烧荒才真正开始。子键也像黄皮子似得,跪在地上拜了拜土地。
然后告诉周围的人,风无定势,说不上什么时候,风就会转变风向。当大火烧到你身边的时候,一定要义无反顾地迎着火苗,冲过大火,这样也许会受点皮肉伤,但能活下来。如果顺着火苗的方向仓皇逃命,即便你跑的再快,也有筋疲力尽跑不动的时候,那样就会被烧死。
为了防患未然,子键叫人在不远处,挖了个大坑,并且灌满了一坑水。如果火烧身了,实在没有办法,可以直接跳进去。虽然水与烧荒没有太大的关系,但是也起到了稳定人心的效果。
子键叮嘱完身边的人之后,跪地虔诚地点燃第一把火。看着被大风梳理过,洁净的大片野草、灌木、荆棘,在熊熊的大火中燃烧着。被风刮起的火球,溅射着、翻滚着,噼噼啪啪作响,热浪及其的猛烈,烟火冲天。
正像子键所说,荒草中一些野鸡、野鸟、老鼠、兔子等动物,顺着风的方向满地跑,跑的慢的稍不注意,就淹没在火海中。这时就能捡到烤熟的野味,特别是野鸡,见火就顾头不顾腚,将头伸到草丛里身子在外,人跑过去伸手一抓就可以了。
奔腾的火焰,如彪悍的烈马奔驰、如金龙摆尾、又如鲤鱼跳龙门。热浪翻滚、噼噼啪啪的响声,就像除夕夜晚的爆竹,预示着幸福和吉祥。火借风势、风借火势,烧红了太阳、烧红了天空、烧死了蚊虫、同时也烧红了南来的风。子键知道眼前的烈火,可以烧出凤凰,当然也可以烧出乌鸦,只是看自己,怎么样去经营罢了。
烧完荒之后,地表露出黑黑的土地和灰烬。这里除了泥土,还一无所有,等待的就是播下种子,只有那样新生命的萌芽才会开始。子键此时的表情,瞬间变得凝重,内心燃烧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渴望,和感恩的心情。
挖树根子是一件很累的活,子键没有像其他开荒户一样,集中力量挖树根子,而是放到地里等以后慢慢的挖。烧靠火的力量,挖树根子靠人的力量,放到以后再说,真正的开荒远没有结束。薄暮的茫茫荒野,昏黄的光线,笼罩了这里的土丘池塘,苍茫的气流弥漫在天地间,空气中充满了,凄迷的烧过荒草的味道。
黄昏时分,斜阳下,荒野中,凉爽又寂静。远处的乌浴尔河,好像一位女人蜷成一团,怀里抱着,她养育的一切生灵,静静的睡着了。一挂四匹马,拉动的铁铧子,在荒野中徐徐移动。子键在马的后面,弓背弯腰地,在扶着铁铧子。只见他的后腿,使劲蹬着犁铧,大犁缓慢前进,地表的草皮子,发出丝丝的断裂声。由于草皮子的韧性太大,走不出多远就得回垡,子键不得不一边扶犁,一边用脚猛踹,犁片上挂满的草根。
锋利的犁刀片划开地表,犁铲把草皮掀起,犁臂把半尺深的草皮翻了个,脚下修养千万年的黑土地,见到了阳光,闪着油亮,冒着热气。那些常年生活在地下的虫子,被翻出地面,见了阳光后四处逃窜,成群成片的各种鸟儿,铺天盖地的,铺满在被开起的土地上,昏睡的处女地在那一瞬间被唤醒。
千百年来,这里是野草蔓蔓,荆棘丛生。财狼与狍子为伍,刁狐与狡兔作伴,荒野中听不到人间的笑语,河岸上闻不到欢乐歌声。从此以后,在这块神奇的土地,将回馈给人类,赖以生存的大豆高粱。
俊鹏不知道父亲为什么,整天怎么那样的忙,哪里都离不开他。而且还非常懂得经营之道,他也经常会看到,父亲脸上的笑容,就是没有太多的时间管他。无休止的开荒、铲除野草、翻开泥土、播上种子、收获粮食。
看着自己身后,黑油油的土地,子键独自发笑,这种开疆拓土的自豪感,真的是很美好。只是晚上躺在炕上,不时发出阵阵叹息声,不得不承认,那一段记忆,使他还是无法释怀。翠芬每当听到这种声音,就会感到非常的恐慌,子键把家业创建得越大,她越感到害怕和惊慌失措。她害怕哪一天,子键真的离她而去,投入到别的女人的怀抱。
在翠芬和姐姐们的溺爱下,俊鹏的生长就像大自然中,生长的小树,枝叶蔓蔓随意自由的,伸展着自己的枝条,疏疏密密、郁郁葱葱。他是一个纯粹的荒野孩子,与荒野上的野马一样,撒欢、奔跑、打闹、饿了就吃、饱了就睡其他也没有什么,当然是没有什么约束、也没有任何束缚。
子键说他不懂规矩,俊鹏真的不理解这规矩是什么。无非是因为贪玩,在野地上睡了一宿,有时把自家的鸡鸭打死,也包括别人家的,在有时拿水桶当做鼓敲打,再同玩伴打架等等。
每个人的童年,都是快乐的,与时代没有任何可比性和关联性,每个时代,都有每个时代,孩子们快乐的记忆,苦也好、乐也好。我们不能站在自己现在的高度,说那时的事情,并且来品头或者论足当前的孩子怎么样。人们常常会这样的认为,贫困的生活也会使孩子,整天的愁眉不展哀叹连天,其实不是这个样子,他们是在用一种纯朴的欢笑,在享受着他们的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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