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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俩一夜休息的极不舒服,醒得很早。这个村庄也是瘟疫流行区域,他们要尽快离开这里。马车晃晃荡荡的再次上路了,如果不是瘟疫,这天早上,可以说是个绝好的天气,太阳从云层钻过,懒洋洋的,毫不吝啬的将自己的光芒,洒向它普照的大地上。清脆的鸟鸣,颤动的露珠,欢唱的溪水和一丝薄雾,一切都是那么样的和谐。
昨天晚上,由于光线的问题,子键没有发现什么。早上目光所过之处,使人心惊胆寒,他恢复了一下精神,急忙蒙上孩子的眼睛,不让他四处看,以免孩子稚嫩纯洁的心灵,留下不必要的阴影和创伤。在路边的一个低洼地方,横七竖八的躺着,几具光着身子的尸体,衣服都让活着的人拔去了。
一种莫名的恐怖,使子键加快子键的脚步。可是他的目光,还在触及着这些尸体。他屏住呼吸,一种怜悯和惊惧,攫住着他的神经。一群野狗在尸体前,狂啃着、撕咬着,不时还相互打斗着。闻到尸体的味道,一群乌鸦在天空中盘旋着,等待着野狗嘴里,剩下的残羹碎肉。尸体凛然失去了知觉,子键眼睁睁看到,白色的大腿骨,显露出来,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野狗吃饱之后,跑开了。大群乌鸦铺天盖地的,落在尸体上争食着,狗嘴里留下的肉。这种情景,叫人不得不产生怀疑,这些人死前到底是不是人类。随着一股风的飘来,一股臭气扑鼻而来,子键尽然没有感觉到恶心。
他要尽可能的快快离开这里,否则被传染上瘟疫,自己也许就是这个样子。此时的人们,早就恢复了动物的本性,生与死是在平常不过的了,能喘口气就是老天的眷顾。幸运的是子键丝毫没有绝望,他相信自己,一定会带孩子走出困境。一个人生活的每一个阶段,都会遭受损失,子键只是提前了一些。
俊鹏的确非常懂事,在逃难的路上,不哭也不闹。一双明亮的大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子键。子键每看孩子一眼,身体就有使不完的力量,疲乏和饥饿折磨着他们,只是向前走,也只能向前走,没有其他的办法。这样悲惨的命运,子键从没有向它屈服,相反他具有着最崇高的精神,促使自己向前的动力。
他无所畏惧,不再想死亡的事情,把它全部扔到脑后了。子键已经不怕任何困难,孩子使他从痛苦中解脱出来,有了这样的思想,就像大水之后,从黑暗中透露出的一线星光。眩晕、跌倒、爬起,在这种痛苦的疯狂状态中,一路走着。
在逃亡的路上愉快的事情不多,确切的说几乎没有,而且越走越荒凉,越走越恐怖。在这人烟罕至的地方,找个人都很困难。准备的粮食快吃完了,子键必须找个地方做些休整,是留下还是继续走他很模糊。爷俩一直的走着,大体的方向没有改变,越走饥饿的状态越严重,可以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腿部浮肿。
一天比一天接近无法维持的境地了,虽然他们有钱,但到哪里买东西吃呢?没有生活必需品的支持,继续走下去是不可能的。饥饿每时每刻都在威胁着他们,爷俩用野菜充饥,已经有几天了。疲乏和困苦把他们折磨得精疲力尽,他们慢慢的向前走,同时子键也想到了自己悲惨的命运。
下午三四点钟的阳光,非常的柔和,好像非常的眷顾,饥寒交迫的父子二人,和煦的照在他们的身上,一段下坡路后,一条大河横亘在他们的面前,河上看不到桥梁也没有渡船,只能听到和看到河水,击起的浪花和澎湃的怒潮声。
置身于,宽广的荒野和穹顶般的晴空,长长的风,裁剪着荒草的梢头。身体疲乏的子键,决定卸车休息片刻,他把俊鹏抱下车,拿根细绳子系在他的腰间,另一头拴在车辕子上。然后牵着马,走到河边饮马,这匹枣红马前蹄踏入河水中,也许是太渴了,它伸长脖子,看着水中自己的倒影。贪婪地喝着水,子键清楚地听到了河水,在它喉管里流动的声音。
子键的身体,已经疲倦到了极点,牵回枣红马,找块水草充沛的地方下个马绊子,把马绊上。然后倒在地上,脸一扭顷刻间便睡了。也不知道睡了多长时间,突然间耳边,传来孩子叽叽嘎嘎的笑声。子键瞬间惊醒,站起来找孩子。只见俊鹏,在一位中年妇女的怀里,他两眼悻悻的走到,女人面前表示感谢,顺手接过孩子。
“逃荒的吧?”那个中年妇女,面对着子键。
不用细问,从子键的打扮和车上的东西,就能获取到足够的信息,来证明他们是逃荒的。子键满目恓惶,点了点头,但没有顾及眼前的女人,也没有和她说话,就是死死地盯着,女人怀里自己的孩子。然后从她怀里,把孩子接到自己的手中。
“打算去哪啊!”热情的中年女人微笑着,好像还要继续问下去。
子键这时才抬起头看了女人一眼,神色黯然地摇摇头,同时避开了中年女人,灼人的目光。是啊!自己究竟去哪呢?多天的奔波,已经意识到自己的命运,无法靠自己来把控了。真地需要同类的帮助了,子键现在已经变得垂头丧气,无助到了极点。
中年女人好像,什么都看出来了,这个身材高大,英俊的小伙子无家可归,也无路可走。突然间她觉得眼前这个小伙子,好像是自己年轻时,暗恋过的那个人,微风中她的心,不免地颤动了几下,随后自己诡异地一笑,又把孩子,从子键手里接过来,轻轻地抱在自己怀中。
“这孩子是你弟弟,还是你儿子?”中年女人直来直去,*裸地盘问着。
“儿子!”
“那孩子他妈呢?怎么就是你们爷俩?”
“死了!”子键毫无力气地说出这两个字,内心深处的哀伤,无法掩饰地表现在脸上。
“那你多大了?”中年女人,似乎有些不依不饶地问下去。
“二十五!”子键低头小声地答道。
阅历丰富的中年女人,看得出子键年岁不大,宽大的脸庞,还保留有稚嫩地残痕。他是那样的英俊,油黑的头发、飘扬的鬓角、黑色的眼球、高大的身材,尤其是那一双传神的眼眸,闪烁着深邃智慧的灵光。她微闭着眼睛,胸脯明显看出一起一伏,似乎在极力控制着自己的内心的激动。
虽然在逃荒路上,子键长出一些散乱的胡须,但这也难以掩饰他,青春的年少。她不需要巧妙地探寻,绕着圈子猜测,就知道子键说的不是实话,是在对自己撒谎。
“哈哈!哈哈!二十五?鬼才信你的说的话,黄嘴丫子还没退全,告诉大姐我,你到底多大?”中年女人一阵爽朗的大笑,心跳的频率,好像超过了正常的心里承受负荷,看着拘谨的子键继续不依不饶。
“十九!”子键在无奈之下回答。
“跟我走吧!去哪,都不知道,让孩子和你这样的小爹,在这荒天野岭里遭罪呀!”
中年女人冲着一脸焦虑,忧郁的子键非常大方,爽朗地说。生命对生命的同情,是人类善良普通的品质。
奇怪的是,子键完全没有当初的投入和专注了,饥饿和疲乏使他,更没有当初的坚强了。甚至忘记了,审视面前站着的这个女人,对自己还有孩子,是否存在危险。踌躇一阵后,他选择了向面前这个女人屈服,什么都是无所谓了,总比饿死和累死强吧!也不知道,此时天上路过哪位神仙,随随便便的一扔,就把疲倦憔悴的子键,安排到这里,而且是一生的煎熬。
子键跳出固有的思维定式,改变了一路来,看事物固执的角度,事情往往是另外的,一种结果和模样。子键把马从那片草地上牵过来,很快地把车套好,整理整理缰绳,耷拉个脑袋,带着困窘的神色,默默的跟着这个中年女人,梦游般地迷失了方向感,乖乖的跟着这个中年女人的身后,走进了一个小小的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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