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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您怎么样?”
一个破落不堪的小庙里,衣衫褴褛的小少年满脸关切地看着躺在旁边的母亲。
只见她臂上的衣服已被大刀划破,露出里面深可见骨的伤口,殷红的血还不停的从里面淌出,如同喷涌而出的泉,从包扎上去的薄薄几层布帛里挣脱了出来。再看,全身上下也都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口,而这其中最致命的,却是肩头那个毫不起眼的小伤口。
是一枚普通的流星镖,刺入皮肤不深,甚至仅可以算是浅尝而止,但以它为中心,向周围散开来,却尽是青黑色的皮肤。
无疑,那是喂了些年头药的毒镖。
“颜儿……咳咳……咳……”此时她每说一句话都似乎用尽了全身气力,而再看她的面部,许是因为失血过多的缘故,苍白无比,加之剧毒缠身,苍白之中透着几分黑青。可想而知这毒有多么厉害,才小小一个伤口,渗透入内夺人性命。
再见那位小少年,全身上下又脏又乱,偶见几处小伤口,不过到也似乎没什么致命伤。只是毕竟年岁还小,此时脸上还挂着泪痕,眼里还流露着恐惧,听到娘亲的叫唤,连忙握住她的手。
“娘亲,颜儿在,娘亲不要说话,颜儿去给您请大夫......”
说着,准备挣脱她的手,往外跑。这时,少妇却无奈地摇了摇头,示意他坐在身边。
“已经……来不及……颜儿……记……住,找到……沧涯,打……开……它,才……能……替……娘……和……爹……报……”
还没说完最后一个字,却已经咽下了最后一口气,只是那双眼却怎么也没有闭上,是啊,死不瞑目。
此时的少年却一反常态,没有哭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异于常人的冷静。他用双手将母亲的双眼合上,然后亲自将母亲的衣饰整理好,十分仔细地梳理她的长发,也不敢过多的留恋与伤心,大有种哀莫大于心死的样子。将之埋在了破庙旁的树林里,找了一棵普通的大树,在树旁挖了个坑,没有立碑,甚至也没留下刻字,只在树根部做了个隐蔽的记号,对着母亲的坟头扣了三个响头,告别了母亲。
少年没有往破庙里回,而是走进了树林深处。
白天的林,尚有阳光照耀,也鲜少有野兽出没,算不上阴森恐怖,甚至,留心细赏,自有一古朴纯美流淌萦绕。但这只是白天,到了晚上,便是另一番,与白天截然相反的景象。
恐是少年无知,便也无畏,近就进了。
这时,破庙那边却是另一番景象。
似突然从天而降,大批官兵打扮的人,黑压压一大片。
骑在马上的在最前边,站两旁的,手持着武器,似乎是等待着马上的人下达命令。
一个声音响起-------
“禀大人,破庙里有许多血迹,尚有余温,估计人并没走多远。”
来人跪在马前,低着头,并未露出面容。该是等待马上的人发号施令,并没有禀告完就自行回去,而是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
就在这时,马上的人终于发话了。
“辛苦了,先回列,既然人没有走远,想必还在这附近,大家就去附近搜查仔细,务必活捉他们!一个时辰后在破庙门口集合!”
“是!”
说完,这些手下就各自去寻找了。
有时,无畏便是一种无谓,无谓也恰恰是一种幸运。
这时,不得不暗自为小少年松了一口气,幸好没回破庙,要是回去,就不好说了。
小少年没停歇地往树林深处跑去,顾不上饥肠辘辘的肚皮。不过小孩的双脚怎么会快过四条腿的马和一群凶神恶煞的成年男子呢?
没多久,就有一小队人马找到了小少年。
少年想要努力摆脱,却发现周围全都是追杀他的人。除非此时他长了一双翅膀,往天上飞去,否则他在劫难逃。
“大人有令,捉活的!”不知是谁大声喊到。
听到这里,少年紧绷的神经似乎放松了几分,至少他们不会马上要了我性命。于是他似乎放弃了逃跑和抵抗,举起双手,表示投降。
“嘿嘿,小家伙总算是被我们逮到了,兄弟们,照顾好他,这可是我们加官进爵的好机会。”
马上,就有几个面露凶光的士兵向少年逼近……就在这时,少年掷出了那枚流星镖,正好扎在一个小头目的右眼上。
正是那枚流星镖,夺了他母亲性命的罪魁祸首,此时救了他一命。
头目受伤,那一帮人顿时乱了起来,让原本近乎被包围的少年发现了一线生机。瞅准好见机行事,少年一咬牙,头也不回地卯足了劲往里跑。
“哎呀,那小子竟然跑了!大家快追!”
有眼尖的,喊了一声,这一次,他们还发了信号,大概是想集中力量来围抓小少年,马上大家也都聚集齐了,而那位受伤的头目,回去破庙报告消息去了,其余人则留在这里追小少年。
再往深处,便是危险区。
生命当前,有人,犹豫了。接着,越来越多的人,停住了前进的脚步,都纷纷站在这里等待头目将消息带过去请大人抉择。
“大人,那小子进了危险区,若此时进去,过不了多久会天黑,所以,还请大人抉择。”
头目并不顾自己眼睛的伤,第一时间将消息传达给马上的那个人。
“你的眼,中了毒镖,再迟几分,药石无灵,这是解药”,说着,马上的男子酷酷地扔给小头目一个白色瓷瓶。
“谢大人!”打开瓷瓶,将里面的药撒在受伤的眼睛上。
“传令下去,原地扎营,明天天一亮就行动!”
“是,大人!”头目顾不上受伤的眼,又去传达。
少年进了林子深处,未曾回头。
那片未知的地带,大抵在少年心中,怎么都比那群要抓他的人来的有安全感一些吧,尽管从那些人口中得知的是活捉。
兴许在少年的认知里,未知代表着还有希望,回去,只能任人宰割。又或许是骨子里的那股傲然,宁愿死在凶兽爪下,不愿屈辱的被抓回去。
少年就是林颜。而在昨天,他还是养尊处优的贵少爷。今日却丧失双亲,家破人亡,自己也被逼陷入绝境。
世事便这般无常。
这一切,皆因沧涯。
要说这地带最有名的,也是沧涯林家。
林家是林颜的那个林家,而沧涯,至少林颜是不知道具体什么东东,而且至今为止也没人搞懂它究竟是什么,除却千年前林家的创始祖知道那么些关于它的冰山一角,但也仅仅只是冰山一角而已。而所谓的冰山一角,则被收藏在林家最秘密的地方。关于这一点,据说是林老爷子在一次当地最富盛名的聚会上,不小心,酒后吐了真言,扬言说窥得沧涯者得天下。这一吐可不要紧,要知道,在这片本就动荡的土地上,总有那么几方或强或弱,亦正亦邪的帮派或所谓义军,打着各种吸引人的旗号。大抵是这个时候正是该需要点东西作为一种活的信仰,给迷茫的人以希望吧。或许,就算林老不说这些,也会有其他人刻意装点什么玄妙的出来吧。
信仰是一种比武力高明太多的用来欺骗芸芸众生的好手段。
百姓们大多是抱着看热闹的态度,大抵有种层次不同,所以考虑的方面也不同。于他们而言,三餐温饱是头等大事,而至于谁得天下,大概是知道,怎么都不会轮到自己头上,便也不关心了。特别是在动荡的年代里,明哲保身是亘古不变的最好应对方式。但是,那些帮派组织不同,他们齐刷刷地将目光投向了林家。而据他们调查的结果,林老确实是在几乎一夜之间,能力暴涨,用现在的词来形容那就是脱胎换骨。是的,无论是什么方面,都表现出常人所无法匹及的层次。
人们对于人才,是敬畏的。
敬畏敬畏,既有敬又有畏。当人才的能力达到一般人所无法想象的高度时,敬也就渐渐成了畏。平凡人,对于比他强的,似乎都有那么一种得天独厚的天赋异禀,那就是警惕,并且是非常之高的警惕心,一旦觉得自己可能无法掌握了,结果就是不惜一切代价,毁灭!
林老由最初的,各方之敬慢慢变成了各方之畏。最后联合而成的武林朝廷各方诸侯加上周边小国们一起进行了林家大围剿。时间,正是林老即将离开人世之时。林颜,作为林家第四代的独苗,林老最疼爱的曾孙,未经人事的孩子,自然成了各大家争夺的对象。
看看林老的一夜脱胎换骨,除了窥得沧涯,似乎没有其他合理的解释,自然,林老那句酒后言也定是真的了。只是,这么多年,为什么没有第二个人知道关于沧涯的哪怕那么一丁点信息,就算去翻阅什么上古秘籍,也找不出一丝蛛丝马迹。而另一个一点就是,虽然林老是一夜完成了质的飞越,但是他之后,包括林颜之父,爷爷,都没有什么异于常人的地方啊。并且,林颜的爷爷还是在林老之前离开的人世,大抵是因为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关系,在不久之后,一向硬朗的他也病倒了,而病来如山倒,马上便有了日薄西山之相。
这,正好给了各大家一个天大的好机会。
人们是不允许林老一个人独自享用所谓沧涯的。尽管不知道它到底是什么,甚至是真是假还有待商榷。好吧,人们总是对希望抱有一种近乎完全依赖的心态,想想希腊的那个美丽神话,关于潘多拉的魔盒,在所有灾难降临之后,留在盒底角落的那么一丝光明,尽管最后盒子被无情的关上,并且投向深海。但是,人们愿意为了那惊鸿一瞥的光,付出任何代价。尽管微弱无比,只要渴望存在,便会有愿意花费一切代价,去寻找它的人。
大抵就是这么个样子吧,沧涯于他们而言,就是那光。而现在有一个机会,摆在眼前,能够触到这光,这诱惑,谁能拒绝?
此时,夜幕降临。
而林颜也早已进入了这片他未知的领域,前面等待他的将会是什么样的命运?黑夜之中,要是没有一双明亮的眼睛,恐怕是寸步难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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