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远处,秦妤萱自鲲鹏背上掠下,望着那个邋遢的白衣中年人,她的脸上充满了无尽的喜悦,如同游子归家,那张脸上,泪水簌簌滑落,却带着一道莲花般的微笑,她飞也似的朝着雪无痕奔去。此时,她又恢复了以往的纯真,如同一朵风中怒放的丁香。
她扑进那个男人的怀抱,许久许久,她抬起头来,望着他,只见他头发蓬乱,沧桑的脸上仿佛经历了无数痛苦折磨,一双眼睛空洞洞的,极为骇人,只是将她紧紧抱着,仿佛害怕失去,他的嘴角,还有一缕鲜血,已经干涸,“爹爹,您受伤了,是谁,谁将你伤成这样的?”
秦妤萱回眸一扫方天星,原本娇艳的脸色突然冷漠下来,有如一座寒冰,指着几人,冷冷地道:“是你们……是你们将我爹爹伤成这样的?”方天星此时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被雪无痕*得无路可走,没料又遇到这个小魔头,他想解释,只是看着面前的父女二人,却是不敢多说一个字。
雪无痕深沉的眉头缓缓舒张开来,慈爱地望着女儿,道:“我不是在做梦,我的萱儿没有死……没有死……”那双冷漠的眼睛里多了许久不曾有过的神韵,他老泪纵横,激动地说道:“萱儿,真的是你么?”
秦妤萱伸出手来,拭去雪无痕眼角的泪水,眸子中泪光闪动,道:“爹爹没有做梦,爹爹看到的是萱儿,萱儿没有死,萱儿还好好地活着。”望着面前那道萧索的身影,望着他头上的几缕白发,秦妤萱泣声道:“爹爹老了,是女儿不孝,总是生爹爹的气。”
雪无痕抚摸着秦妤萱那张粉红色的脸蛋,老脸之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道:“真像,想不到我的女儿都长成大姑娘咯。让爹爹看看,好几年了,爹爹都没有好好看看我的萱儿了。爹爹这些年对不起你,从今天开始,爹爹一定会好好补偿你。”
秦妤萱靠在雪无痕宽阔的肩膀上,父女二人就这样紧紧相拥,许久之后,秦妤萱抬起头来,美丽的脸上露出一道幸福的笑容,道:“爹爹说女儿像谁?”雪无痕脸上露出一道凄冷的神色,道:“像你娘,要是你娘看你都长这么大了,一定也很欣慰吧!”雪无痕抬头望着远方,道:“茵儿,我们的女儿长大了。许多年了,他们也许忘记了吧,我想,也是时候找他们了。”
韩萧眼见秦妤萱父女团聚,心里也是为他们高兴,想想自己,离家十余载,至今仍是未回去过一趟,心中不由有些怅然,待此次走出幽冥穴,也是时候该回家看看了,不知父亲母亲是否安好,想想这些年,自己何其不孝,何其自私,十余年来,自己竟从未给家里写过一封书信。儿行千里母担忧,父亲母亲,是否在为他忧心?
雪无痕转过身来,将目光投向韩萧,又一扫他身旁的鲲鹏大鸟,面色微微一凝,朝秦妤萱道:“萱儿,这小子是……你怎么和他走在一起?”秦妤萱脸上突然一阵晕红,低声道:“他叫韩萧,女儿这次得以死里逃生,还多亏了韩大哥。”雪无痕迟疑道:“这小子修为太低,还是人族,看他这傻头傻脑的模样,如何救得了你?”雪无痕又指着那鲲鹏大鸟道:“我怎么不明白,就他这等修为,这神鸟怎么认他为主?”
秦妤萱娇嗔道:“爹爹别小看韩大哥,这次四大神州出世,还是他的功劳呢!他的这点道行,可是才修炼一个月不到。他无一点修为,却能从人界跌落到这诛仙洞而不死,可不是普通的人。而且他不仅得到了寒虚道人的虚无道经,还得到了魔族莫天尊者无极经。”
“虚无道经?”方天星闻得这四个字,脸色蓦然一变,心道:“掌教要我前来取经,没想到这等机缘竟被这小子夺去了,我得及时回禀此事。”只是面对雪无痕方天星贤虽有心逃走,奈何此人太强,如何能逃得出去。
雪无痕听得秦妤萱之言,越听越是惊异,暗暗心惊道:“是他,这大道时代的到来竟然是由他而起。”突然,他面色一寒,道:“你说他还得到了莫天的无极经,那莫天没死?”秦妤萱哪里不知道雪无痕心中所想,慌忙道:“爹爹先别生气,女儿给你看一件东西。”
雪无痕淡淡地道:“什么东西?”只见秦妤萱拿出紫臾剑,朝雪无痕递了过去,娇笑道:“爹爹你看,这把剑您可认得?”雪无痕接过长剑,面色大惊,道:“紫臾剑?竟然是紫臾剑,这是秦凰先祖的仙剑?你是如何得到的?”
秦妤萱神色见见严肃起来,道:“此剑便是莫天给女儿的,莫天也已经死了,这里面的不过是他的一缕神魂,他对女儿说,此剑乃先祖秦凰前辈赠与他的,若他真是大奸大恶之徒,爹爹可以想想,先祖前辈怎么把心爱之物交与他,只怕天下人都误会他了。”雪无痕闻得女儿分析,缓缓清醒过来,道:“萱儿说得在理。”雪无痕将宝剑递给女儿,道:“只是你受伤是怎么回事?”
秦妤萱美目一扫岳参贤,道:“是他,女儿就是被他伤的!”
望着这对父女,方天星深知今日只怕是出不去了,雪无痕疯疯癫癫之时他尚且不敌,如今此人神志清醒,哪里还有可乘之机,慌忙抱拳道:“前辈,晚辈实在不知道这小姑娘就是您的女儿,要是晚辈知道,借晚辈十个胆晚辈也不敢放肆,如今令爱安然无恙,晚辈也是放心了。还请前辈看在方丈山的份上,放我等一马,他日我方丈山一定记住前辈大恩。”
雪无痕怒极反笑,道:“方丈山,好一个方丈山,我倒想看看,你要怎么记住我的大恩。”雪无痕此时清醒过来,已然收敛住外放之气,他大手一挥,一道青光外放,手掌之上,只见一头大虎轰然迸出,带着滔天气焰,巨口一张,一口将方天星吞入腹内。地上没有尸骨,只有一滩粘稠的血液。雪无痕冷笑一声,道:“我雪无痕的女儿也敢欺负,自今日起,我妖族将重临人界。”
雪无痕抬眼,冷厉的眸子再次扫向余下的四人,他没有说话,无形中却有一股气势,那四人面色冰冷,身子颤抖,一步步往后退却,雪无痕手指微微一点,忽见三道血光,如同九幽地府里的飘落的银雪,缓缓洒向天空,三个人的身子,就这样安详地躺在地上。
死了,除了一人,所有的人都死了。雪无痕只是轻轻一指,便结束了这几人的性命。韩萧愣住了,余下的那个人也呆住了,秦妤萱望着倒在地上的三具尸体,美丽的脸上也是露出一道骇然之色。
望着这等场景,想起前些日子的几人,韩萧仍是难以置信,这些人每一个都不是普通人,那青衣中年人更是了得,就算是秦妤萱都非他敌手,然而在雪无痕手下,却只是一招,一招便结束了他的生命。望着雪无痕,韩萧突然想起了长平之战后的那个神秘人,那人的道法若与此人相比,孰强孰弱,韩萧心中微微一凉,暗道:“我要何时才能有这等法力?要救出大哥,十年之期,这时间倒是有些紧迫了。”想着十年之期,韩萧有些向往,却也有几分颓然。
雪无痕望着余下那人,冷冷地道:“你回去告诉万悟老儿,就说他是时候该给我雪无痕一个说法了。”那人如蒙大赦,踉踉跄跄,双腿发软,脸上冷汗涔涔,边走边掉转头来,直到走出数十丈外,这才挺身一纵,消失在几人视野之外。
秦妤萱望着那人离去的背影,心内大急,暗道:“爹爹好糊涂,怎么能让这人离去呢,他若回去,将木头哥哥得到虚无道经的事泄露出去,只怕木头哥哥日子就不好过了。”秦妤萱回过头来望着雪无痕,有些生气地道:“爹爹,你不该让他走的,你让他走了,韩大哥就危险了,韩大哥可是女儿的救命恩人。”
雪无痕一看自己的女儿,冷哼一声道:“你这丫头,胳膊肘往外拐了,你是不喜欢这小子了,这小子有什么好的,就这点修为,只能被人欺负。”雪无痕眼见女儿不喜,又道:“你要是真的喜欢他,就得为他着想,他的路只有由他自己去走,这点小小的阻挠都应对不了,那就不配拥有两部旷世奇经了,更不配拥有我女儿的芳心,哪一个绝代人物,不是一路劈荆斩棘,走出来的。若处处助他,对他的道有害无益。”
秦妤萱闻得父亲之言,只觉父亲说话在理,无可辩驳,脸色微微一红,娇嗔道:“要是这样,我也不怪你您了,不过要是他有个三长两短,我就……我就……”雪无痕道:“他能有此奇遇,也不会是短命的人,你就放心吧。你既然没事,也该跟爹爹回去了。”
秦妤萱回头望着韩萧,不忍离别,朝雪无痕道:“我答应韩大哥,要送他离开此地,不看着他离去,女儿就不跟您走。”雪无痕突然想起莫天交代的话,又一看雪无痕,撒娇道:“爹爹,你就送韩大哥离开此地吧,莫天前辈说前面有一大阵,只要韩大哥破了此阵,便可以离去了。”
雪无痕知道自家女儿的心思,冷哼一声,道:“走吧!”秦妤萱见爹爹答应下来,转身走到韩萧身旁,喜道:“木头哥哥,爹爹答应带我们破阵了。”韩萧望着雪无痕,感激道:“多谢前辈!”
“就要离别了么?”望着走向鲲鹏的韩萧,秦妤萱心中只有一种苦涩滋味。她默默地跟了上去,“天下无不散之宴席,聚散匆匆,就送他一程吧。”秦妤萱强忍悲苦,展颜一笑,望着那道孤独的背影,拉住韩萧手腕,道:“木头哥哥,我与你一起。”
秦妤萱韩萧二人翻身上了鲲鹏大鸟背上,韩萧指着前方,朝小鲲鹏道:“去那里!”秦妤萱回头望着身后的雪无痕,嘿嘿笑道:“爹爹,我们在前方等你!”那鲲鹏大鸟震动双翅,翱翔九天,眨眼间便不见了身影。雪无痕望着二人一鸟消失,挺身一掠,也是消失在这片天地之中。
……
三个时辰后,一片石林边上,只见三道身影缓缓降下。这石林约有百里之遥,上空透着一道噬血的阴寒,竟是见不到一只生灵野兽,四周幽深空寂,却给人一种摄魂般的恐怖。
“诛仙阵,这是诛仙阵?”就在此时,忽听一道苍迈的声音传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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