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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部边城与南部边城同属剑国的两大边境城市,风光却迥然不同。
阳光依然柔和,低矮的城墙上,插满了飘舞的剑旗,北面的黛河缓缓东行,青黑色的河水,蔓延到了天际,就像一条连接着暗黑之森和无尽之海的黑色缎带。
北部边城是一座非常繁荣的城市,与南部边城的井然有序不同,这是一座看起来很随意的城市,古朴的建筑高高低低,参差不齐地分布在城墙之内,林木之中,看起来闲适自然。
城市西部的平坦地带,是闹市区,边城几乎所有的交易和娱乐活动都集中在了这里,车马喧哗,很是热闹。东面是一片绵延群山,光耀剑宗落在群山之间,隐隐约约可以看到迂回的走廊,突起的檐角,殿宇楼阁依着地势而建,彼此呼应,参差有致。
“少主,快回来,别跑了。”山里传来一阵很凄惨的呼喊,声音中满是无可奈何,“少主,现在是修炼时间,宗主知道你下山玩耍,又要挨骂了。”
一个小孩子一跳一跃的从山里跑了出来,他每一跃都有足足两米,活脱脱一只奔跑的羚羊。街道上的人似乎已经很习惯这个孩子了,一点也不觉得惊奇,有些人可能还和这孩子挺熟,带着笑意,不慌不忙地搭讪。
“羚少主,又偷偷跑下来赌棋啦?”说话的人叫老刀,在这街上做点小吃生意,羚少主每次赢了钱,都要来关照他的生意,所以两人也就很熟了。老刀做的烤肉味道确实很正,鲜辣得当,回味无穷,在这条街小有名气。
“嗯!”孩子轻声应了一句,脚步丝毫没有放缓。
“羚少主,你等着,我一会定要来棋馆赢你,我那把剑你千万别没卖掉了。”关明道对着这个孩子大声喊叫,看起来心情不太好。他是光耀剑宗第二大脉脉主,北部边城赫赫有名的女剑客关山月的二儿子,剑道资质还算可以,已经破入第四重,只是家有慈母,自然比较败家。不过和他那整天流连于声色犬马的哥哥比起来,他真是个乖孩子,只不过赌棋赌的凶了一点而已。
孩子狡黠地看着他,俏皮的做了个鬼脸,很快消失在了街角。
“已经卖掉啦!”
远远地传来一个令关明道崩溃的声音,他怔在那里,恨的牙痒痒。他虽然纨绔一点,但是每次犯了错,关山月都会一阵心软,就原谅他了,可是他也很清楚,若是他妈知道他把自己的佩剑给输掉了,那绝对是另一副嘴脸。
剑客丢剑,是极大的耻辱,虽然关明道很无所谓,可是对于关山月来说,这绝对是个不可饶恕的错误。他可以想象自己即将要忍受的惩罚,他大哥就是前车之鉴。
不久之后,一个哭丧着脸的年轻人,喘着粗气,从山里追了出来,他很无奈地看着眼前繁华的街市,摇了摇头,停了下来。年轻人的腰间别着一把剑,手上还揣着一把,他现在正看着手上的那把剑发怵,喃喃自语。
“宗主一代剑圣,爱剑成痴,他的宝贝儿子为什么就偏偏就不喜欢练剑了呢?”
年轻人名叫赵信,这个名字是光耀剑圣亲自给他起的,他本是一个孤儿,八岁的时候,流浪到了这座城市,被光耀剑圣收留。后来,剑圣看他资质不错,就收他做了弟子。赵信勤奋修习剑道,终于以十八岁的年纪突破了剑道第五重,也算是少有的青年才俊,但是,他并未因此显露出丝毫的骄矜之色,始终没有忘记剑圣的恩情,亲自请缨,担当起了督促少主赵羚修习剑道的责任。
赵信站在原处,歇了口气,愣了一会神,又自嘲地笑笑:“少主跑的可真快,这点天赋倒是从剑圣大人那里继承了下来。”说完,他也直奔街角而去。
这个被称作少主的孩子,正是光耀剑圣的爱子,名叫赵羚,赵羚长大之后,果然跑的跟羚羊一样快,一般人都追不上他,这是剑圣始料未及的。
赵羚本是个资质很好的孩子,五岁入剑道,八岁就突破了第三重,成为剑道第四重的剑客,可以算是个天才人物,进境速度比当年的光耀剑圣还要快上不少。可惜,这孩子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对剑道提不起兴趣了,迷恋上了对弈,所以,到了现在十岁的年龄,他的剑道依然没有寸进,好在光耀剑圣是个开明的父亲,从来不会逼迫他练剑,这多少滋长了他顽劣的品性。
棋馆位于闹市区的街角,位置很好,棋客也很好,馆主老刘是个棋艺精湛的老头子,头顶微秃,一双眼睛总是微眯着,看起来很睿智,他也是赵羚的棋道老师。
馆主老刘一眼就看到了火急火燎地赶进馆子里来的赵羚,会意一笑。
“你安心下棋,后面那个我来打发。”
“嗯。”赵羚狡黠一笑,找了张桌子坐了下来,过了一会,走过来一个头戴黑纱斗笠的神秘人,坐到了他的对面。
“请赐教。”神秘人说话的语气很温和、谦恭,令人心生好感。
“这个人已经在这里连胜了二十场,你一定要杀一下他的锐气,给为师争光。”馆主老刘的表情有点难看,远远地就开始声援自己的弟子。
“师父,你不会输给他了吧?”赵羚本是个机灵鬼,很懂得察言观色。
“呃,为师眼拙了一下,走错了一招。”馆主老刘看起来很尴尬,眼神闪烁,拼命掩饰。
赵羚黑白分明的一双眼睛里,已经开始闪现光芒,就像发现了猎物的狼,狡黠而阴狠。
“赌什么?”赵羚问。
“赌剑。”神秘人的语气依然不失谦和,好像胜券在握。
赵羚怔了一下,似乎有些犹豫,但是,他最后还是坚定地点了点头。
“师父,这次把赵信放进来。”赵羚说的很认真。
神秘人作了个请的手势,语露锋芒,不动声色:“你执白子,先行。”
说完,把手旁放着白色棋子的罐子,推向赵羚。
白子是客子,先行向来就有一子的微弱优势,这个人已经可以说是很狂妄了。
赵羚也不跟他客气,把黑子推了过去。
四座子落定,一颗白色的棋子赫然落在了中元。
赵信已然来到了赵羚的身边,手中抱着一把剑,当然就是赵羚的佩剑。
“剑给我。”赵羚伸出了手。
赵信感觉有点不可思议,面色惊喜,手中的剑已经递了上去。
“少主,你终于想通了,要练习剑道啦?”他似乎还没看懂这个局。
“好啦,你先回去吧,我一会就回来练剑。”赵羚有点不耐烦了,他知道不支走这个家伙,自己今天肯定没法好好下棋了。
馆主老刘已经笑嘻嘻地走了过来,他当然是来送客的。只要少主肯主动练剑,赵信已经别无他求了,叮嘱了几声,独自喜滋滋地回了宗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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