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了一夜的雪停了,迎来了久违的冬日暖阳,泛着金色的小山谷虽只有突兀的粗壮枝丫,却也显得异常宁静。
“咳……咳咳咳……”逐渐急促的咳嗽声从一处惹眼的黑窟窿里传来。寻声望去只见一个高近七尺的黑影跛着脚向洞口走去,快到洞口时一束慵懒的阳光投在黑影的头部,正是数月来依旧一副山魈鬼魅打扮的凌安。
因为受到昨夜寒气的侵袭,原本孱弱的体质更加不堪,染上风寒后咳嗽的毛病更是越发严重。可惜如此凄凉境地下也只是将外出的时间向后延了一个时辰就不得不出来寻找食物填一填无底洞一样五脏庙。
饥寒交迫下自是无暇享受慵懒的冬日暖阳,环顾四周稍微辨别下方向凌安一瘸一拐的埋头向着左边出谷而去,时不时断断续续的咳嗽声也随着这具孱弱的身影远去。凌安离开良久唯有身后留下的一串笔直且深浅不一的脚印证明着在万物沉寂的冬季依旧有一丝生气。
雪后的云霄山脉,显得异常沉寂萧瑟,黑白相间的世界里一眼就看到了在那些至少合抱粗的树木间挪动的凌安。
此时的凌安已是累的满头是汗恨不得脱了外面古怪而又臭气熏天的兽皮,奈何寒风凛冽拂过面庞就如刮骨剜肉,身体状况也莫名变得极差。四肢也早已毫无知觉,如今还能挪动完全就是靠着极其强烈的饥饿感在驱动,
强烈的饥饿让凌安想起自己刚开始流亡的那段日子,天下间烽烟四起自己夹杂在无数流民里被迫徒命,所过之处如蝗虫过境寸草不生,更有甚者易子而食,析骸而炊。在这样的境况下寻得吃食尚如登天,自己又如何奢望填饱肚皮。今天自己说不得也要做一回食草啃树的勾当。
正在那儿自怨自艾,兀自可怜,“啊呜~~~”一声颇为悠长的狼嚎从不远处传来,听着这声狼嚎凌安眼中忧愁尽去,知道今天的吃食有着落了,好些的话今后几天也有些盼头。念及此处凌安浑身是劲儿,大致辩了下方向顾不得咳嗽便闻声而去。
不多时凌安来到一处山坳,远远就看见两大一小三只狼围着一团血肉奋力撕扯,凌安估计了下还好那团肉食够大,这三只畜牲吃完之后还会剩下不少,足够自己吃好多天了。
四顾环视之下见没什么其他危险,略辨风向在下风口处寻了个有合抱粗的树在后面躲着,看着场中三只牲口肆意**着吻下属于自己的晚餐凌安就是一阵揪心的疼,还好疼痛并没有持续很久,三个家伙吃饱喝足顶着血淋淋的狗脸消失在视野中。(就是狗脸,没有为什么)
待到三只牲口走远了,看着还剩不少的肉食心情激动下扶着身旁的树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可现在他根本顾不上。盯着雪地上自己的晚餐凌安麻利的抹了下脸手脚并用“嗖”的一声从树后窜到残尸断骨血淋淋的肉堆边,瞅着还算完好的地方就是狠狠一口,搞得满脸满嘴是血。但是似乎感觉还不赖,就见凌安又是一阵埋头狂啃。
惨白的雪地里一滩刺眼血泊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加上一个埋头在尸体上努力撕扯的人形生物,这般场景状若森罗地狱,而凌安就是地狱里的食人魔鬼。
稍微垫一下肚子,再捧一把雪胡乱搓了把脸,然后凌安随意找了根叉枝将其中一支折断,留下根部一节使整体呈勾状插进今晚的晚餐里就这样一路拖着开始返回,在雪中留下一道触目惊心的淋淋血迹。
一路连拖带拽凌安终于回到了山谷外,身后拖着的晚餐早就变成了冰疙瘩,筋疲力尽之下放下晚餐在就地找了棵树清理出一块地方供自己休息。背靠着树脸上似是无意的看向四周,入眼尽是晃眼的白雪,口鼻呼着白气享受着寒风凌安咧了咧嘴略显怜悯的说了句“又不知道多少人死了。”装模作样感叹一番后随即将那一丝怜悯丢弃恢复成以往的漠然。
目及谷内,凌安腾的站起原本散漫的目光陡凝,谷中空旷处多了一串脚印,目标赫然就是自己所在的山洞,而且看样子人还在洞里没出去。不过相比之下已经数月不见一个活人的自己对于彼此见面还是蛮期待的,特别是在满是毒物的山洞中。
眼中带着些许戏虐,拖上晚餐一边咳嗽着向洞口走去脑中一边无意的猜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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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如此可曾感觉好些?”透过火光依稀见得一个单薄的身影俯身询问背靠在着洞壁的中年人。
“不碍事,只是让你受累了。”中年人眼中镇定,可话间气息奄奄虚弱之相尽显,狠狠喘了口气又道:“云容,包裹中可剩盘缠,?看这洞中事物显是有人居住,等此地主人回来与他些钱财为报,值此时节切莫徒增事端。”说完就闭上了眼睛休息。
那叫云容的身影依言打开随身的包裹,看着仅剩的数十俩盘缠抿嘴轻言:“盘缠尚且剩了些,父亲大人不必过虑,一切有我。”正轻声宽慰着,一道咳嗽声搅了洞中的安静。那叫云容的身影瞬间转身朝着洞口身体紧绷,右手背在身后迅速伸进包裹握着始终随身的匕首,屏住呼吸一脸紧张之色。
背靠着洞壁的中年人此刻也睁开了眼,只是目光并没有向着洞口,看着自家女儿这般动作实是心疼,亦是满脸愧疚。
父女二人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和咳嗽声甚是紧张,特别是那女子面色有些白,眼中神色亦是变幻无常。想来若是来人心怀恶意定会吃上一刀子。
冰天雪地里的凌安不惜牵动伤势拖着口粮有意加快速度靠近自家住处。一路上咳嗽不断。
洞里父女二人侧耳闻声,紧张气氛里只有一道略显慌乱的鼻息。*近的脚步声似乎已经到了洞口,中年人深吸了一口气,将目光从面前人身上移开隐去眼中情感,换上一脸的轻松把目光投向洞口。
父女二人见那洞口处光影绰綽,心知洞外之人已到,两双眼睛片刻不离。
近了,更近了,二人先是瞧见一道低着头不停咳嗽的人形身影,未及细看就见其身似乎后拖着个重物,顺着此人手中的树枝向后看,这一看之下确是心头猛跳心中悲呼。
中年人还好些只是面色微白呼吸有些重。再观女子却很是不堪,背脊僵硬面无血色,苍白的双唇不住的哆嗦。一双眼无助的躲闪着,可惜颈部不在听自己的使唤,只能目睹这骇人的一切。至于身后,埋在包裹里的右手更是被中年人死死的攥着。
再说凌安因为身负不错的修为耳聪目明,所以自踏进洞前就已知晓二人的大致情况和位置,故而他自己并不担心,就这样一拐一拐的悠闲进来了。
听着二人各自急促紊乱的呼吸,凌安一声不吭的将他们晾在那里,跛着脚自顾自的从阴影处领着变成冰疙瘩的晚餐来到火堆旁,旁若无人的处理起手中的残尸。
看着手中坚硬的冰疙瘩凌安一阵犯难,左思右想下举起握拳的右手放在尸体上比了比然后又收了回去。似乎忘了背后还有两个人。
这对置身恐惧中的父女大感意外,来人背对着自己二人像没看见似的,而且看样子好像要处理那团冻成冰看上去血淋淋的尸体。不过二人皆不敢弄出声响。
这二人就这样在角落傻傻的盯着凌安,随着他的身影无意识的飘忽着目光,没有一丝声响。这一刻原本就紧张的气氛,立刻变得极其诡异。
最终还是靠着洞壁的中年人缓过神来,但是他依旧下意识的尽力不出声,攥着女儿的左手轻轻拍了拍,表示自己有事要交代。
这动作引得一身少年人打扮的女子一阵浑身剧烈的抖动,本就极力克制的恐惧彻底引燃。背后的右手奋力从中年人手中抽出死死的握着刀柄,脚步踉跄的闭着眼睛对着凌安的背后惊叫着一阵胡乱挥舞。
一声惊叫不仅突兀而且惊心动魄,中年人没想到自己的一个动作换来自家闺女如此反应,惊愕下寻着方向准备出言提醒一下那人。
不曾想,凌安刚好听见动静回过头来,中年人目光所触只觉凌安面目可憎,披头散发状若恶鬼,一时失神只觉如鲠在喉,张着嘴喉头上下滚动,却怎么都忘了出声阻止。
至于凌安原本是想将两个闯入者先晾一会儿好表示一下自己的不满,哪儿想自己还没怎么的人家倒先是拔刀相向。
感知背后人影已近,凌安“呼”的起身右手并指成剑一指点在来人的手腕处。待得此人松手之际,右手翻转中食二指一并夹住匕首刃轻易就取到了自己手中。“云容当心!”中年人在见凌安夺得匕首之际终于回过神,当时就吓得面色煞白,揪心之下不禁脱口而出。凌安却是恍若未闻,同时左手在来人左肩轻拍一掌来人迅速原路倒退而回。凌安见状也不多做它举,转身随手将夺来的匕首“咄”的一声没入冻着的晚餐上,就此站立不动。
“云容,这……这伤势如何,碍不碍事?”中年人见自己女儿被人一掌击中哪还顾忌那么许多,奋力直起上身出声询问。只是询问时声音有些哆嗦,眼睛时不时的瞟向站立在火堆旁的人影。
“无事。”倒在地上一手揉着左肩皱着眉头一边回话,只是睁开的眼睛没有离开过自己前面的背影。回想刚才自己特别无礼的举动,靠近人影后只有刺鼻气味冲面而来然后手中一轻,再然后还没想明白就是不由自主的后退跌倒,不过知道面前之人并无伤人之意,也放下了不安的心。
中年人见女儿没事便面向凌安自作介绍:“在下元修途图青州人士,因途中陡生变故流落至此,偶遇此处无意叨扰,还望此间主人高抬贵手容我等二人小憩,在下感激不尽。再则,方才……”这叫元修图的中年人此时的姿态放得极低,语里话间更是暗自自贬。
倒在地上的裳云容起身退到元修图身边站定,见元修图提到自己,裳云容不愿自己父亲为自己道歉立马接过话“小女子裳云容,方才云容多有得罪,还望公……公子……公子饶过云容”
这句话说得虽然歉意连连,但却是磕磕绊绊。对于眼前人裳云容自己实在是不知如何称呼,就她自己看到的这些事情,在心里斟酌了一番才称眼前人“公子”,不过说时还是有些别扭难以说出口。
“无妨。”凌安丝毫没在意父女二人的动静,只是淡淡地回了句就蹲下拿着夺来的匕首分割起晚餐,再没有下言。
这下轮到父女俩傻眼了,二人已经做好了准备在心里想了无数对策来面对接下来的局面,哪知道这里的主人如此古怪,搞得元修图父女俩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觑。
如此二人也不再多言,就这样在诡异的气氛下留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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