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起了大雨,不是三界通天气预报说的没雨吗?这老龙王也够煽情的,要不是赶着要去找娜娜,俺老猪非得到玉帝老儿那里告他一状,告他个违旨降雨。
八戒,真正的八戒想到这里,猛的回过神来,不对,黑老三研制的这破玩意发布的消息,不一定是天庭官方气象部门发布的,可信度不足。再者说了,那老龙王经常说富贵险中求,没有很大的油水可捞,他是不会冒着生命危险降雨的。
八戒最讨厌的就是下雨了,大雨淋湿了他魂牵梦萦的高老庄,也淋湿了他的心。相比之下,他特别喜欢下雪,因为他和高小姐最初相识的时候,天就是在下雪。每到下雪的时候,八戒总爱戴上高小姐亲手为他缝制的耳朵暖,穿上高小姐做的棉靴,心里感觉特温暖,特幸福。细心的高小姐,还用毛线为八戒的小猪尾巴织了一个套。担心八戒出门的时候把尾巴冻坏了……
八戒撑着一把竹伞,拿着一束漂亮的玫瑰,里面夹杂着几棵狗尾巴草。风吹着凌乱的雨丝,不时的打在八戒的脸上。八戒孤独的徘徊在高老庄的大街小巷。街上冷冷清清,偶尔有几个人经过,当看到八戒也是匆匆跑开。在八戒的眼里,每条街道都是那么的熟悉,也都饱含着八戒浪漫而又温馨的回忆。
透过密密的雨丝,八戒仿佛看见高小姐在前面冲着他咯咯地笑,然后又欢快的跑开了。声音是那么的动听,那么的优美,依然是当初邂逅时的模样……八戒的眼睛渐渐模糊,遥远的回忆却越发清晰。
记的八戒当初还是天蓬元帅时,掌管十万天兵天将,以及天河两岸大片疆域。地位显赫,身份尊贵。出入皆有兵马相随,前呼后拥,何等威武。正因为如此,难免惹的天庭不少神仙嫉妒,表面上是嫉妒他的爵位,实则垂唌他辖下天河两旁的黄金水岸。
那里是天庭仙境,风景秀丽,四季如春,极具升值空间。要论最想得到那里地皮的,当数广寒宫房地产开发股份有限公司的董事长嫦娥仙子。此仙颇具几分姿,善用手段,攻于心计。就连王母娘娘因碍于玉帝的面子,也惧她三分。人送外号‘仙界铁娘子’。她的房地产生意遍布天庭各仙山洞府,连年位居天庭财富排行榜榜首,每年都被评为年度风(云~韵)人物。
为了能得到天河地皮,嫦娥不止一次的去找八戒,还给他带了大量的现金支票购物卡。都被生性耿直的八戒回绝了,八戒认为天河地皮属于天庭国有资产,怎能够进行私人买卖。这岂不有辱仙界圣地。嫦娥想尽一切办法,更是无所不用其极。
在一次王母举办的蟠桃酒会上。酒过三巡之后,嫦娥请八戒跳支舞。八戒因太在乎意自己的绅士形象,欣然接受邀请。当舞跳到一半时,嫦娥假装酒醉倒在八戒怀里。八戒怎么叫她都不醒,无奈只有架起祥云送她回家。到了广寒宫,八戒把嫦娥安顿好正待离开,谁知嫦娥抓住他大喊‘非礼呀!’早在一旁等候的玉兔和吴刚冲过去把八戒绑了起来,又把他扭送到玉帝那里。
玉帝老儿单凭嫦娥一面之词,不容八戒分辨,就以**未遂的罪名将八戒贬下凡间。而嫦娥的丈夫后羿,因射日有功,被玉帝破格提拔到天庭,顺利成章的接任了空缺的天蓬元帅一职……
终于到了那熟悉的宅院,每一砖一瓦,都显得那么亲切。八戒遥远的回忆被眼前的一幕硬生生的拉了回来。宅院还是那个宅院,门上的‘高府’牌匾却被换成了‘万府’。门旁八戒和高小姐一同种下的常青树,也枯萎了。
八戒快步走到门前,急促的扣响了门环。敲了半天,门吱呀一声开了点缝隙,探出个脑袋。八戒一看,此人正是高府的老家丁高进才,还是那样矮矮胖胖,小眼睛眯着。只是花白的胡须几乎全白,额头的皱纹也深了许多。
八戒忙问道:“高伯,你家……”没等八戒说完,高进才不耐烦的嚷嚷道:“高什么伯!你什么你!你以为顶个猪头就很帅吗!我呸!”说完哐当一声把门关上了。八戒一愣,苦笑的摇了摇头。接着又敲门,刚敲一下,门忽的敞开一条缝。高进才吼道:“你有病啊!神经病!”哐当一声又把门关上了。八戒一头雾水,呆呆的站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
这时,高进才又探出脑袋吼道:“这里没有你要找的人,早就搬走了。你还是赶紧离开高老庄吧!他们说你是猪妖,瘟神,丧门星!”八戒刚想说什么,门砰的一声又被关上了。八戒感到非常伤心,天天想,夜夜盼,满怀希望的来,却得到了这样一个结果。唉!俺老猪绝对不能轻言放弃。我一定要找到娜娜,可是天下之大,到哪里去找?这正是:西行夜夜梦相逢,醒来泪眼望孤灯。
几欲辞师还相聚,意恐无功业无成。
伊人苦心皆辜负,何颜携手共此生,
今时已得名就日,却是物是人无踪。
天色已近黄昏,雨还是没有停,八戒神情沮丧,无精打采的走进了一家酒馆,挑了靠墙角的一张桌子坐下,又让小二上了一壶酒,两盘小菜。一个人喝起了闷酒。“这位施主,老朽能否讨杯酒喝。”一个浑厚宽广的声音,从八戒背后传来,循声望去,但见一中年和尚立于身后,身宽体胖,两耳垂肩,红光满面,富态中透着几分安详。左手握一幌子,上写一个卦字,右手拿一折扇,身上穿一八卦道袍,脚蹬一双僧鞋。
八戒瞧他这一身不伦不类的打扮,忽地想起来,此人正是高小姐给他提起的神秘算卦人。要在平时,以八戒的个性早就问东问西了。此刻,八戒只是无精打采的指了指凳子示意那算卦人坐下,然后拿了酒壶倒了一杯酒递了过去。算卦人念了一声法号“阿弥陀佛,贫道谢过施主,子曰,有朋自远方来,不亦悦乎。”
八戒依然无精打采的说道:“算卦的,你这身打扮,这番说话,你到底属于那门哪派啊?”算卦人哈哈大笑:“大象本无形,何来道佛儒。施主,我即得你杯酒,也算是有缘了,见你在此闷闷不乐,特赠小诗一首,聊表谢意。”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张纸递与八戒,八戒接过来,看了一眼,但见上面写道:
凝心悟凡尘,灵犀得慧根。
子虚生乌有,方起贪妄心。
能参俗间事,救而遁空门。
汝欲入佛道,妻妾皆浮云。
八戒心说,我已经是成佛之人,还谈什么空门。再说我现在烦得很,哪有心情给你讨论这些,难道你看我的头还不够大吗!随手将纸张塞进兜里。起身付了酒钱,向外走去。那算卦人的声音又在后面传来:“施主,还望你细细参悟,等你明白了,自会来这里找我。”八戒听闻此言并未停留,头也不回的出了酒馆。
第二天一大早,八戒架着祥云在天上好像丢了魂似的,漫无方向的飘着。不知不觉,八戒飘到了自己的老家福陵山。八戒往下望去,当年被猴子放火烧毁的云栈洞。废墟还在,废墟经过了这么多年,也长出了大片的绿色。绿色里面有一点红色吸引了八戒。八戒定睛一看,原来是一面红旗挂在高高的竹竿上,旗上写着一个茶字。竹竿的下面是一个草棚,草棚下面摆着两张桌子和几个凳子,草棚的旁边有一个小院,茅草屋、篱笆墙。一缕缕淡淡的青烟从茅草屋的烟囱里袅袅升起。院子里一位老者正在弓着腰劈材。
八戒感到非常好奇,谁会在这里摆茶摊。于是,收了云头。八戒推开小院虚掩的柴门。那老者听到八戒的脚步声,以为是客人来了,马上说道:“客官稍等,马上来了!”说着抱起一捆干材转过身来,当八戒和老者对视的一刹那,两人都愣住了,老者呆呆的站在那里,怀里的干材哗啦掉在了地上。
八戒立马认出那人正是高老员外。只是完全没有了先前的富态形象,弓腰驼背,骨瘦嶙峋。身上的粗布衣服全是补丁。被太阳晒黑的脸上饱经风霜。八戒此刻的心情好像打翻了五味瓶。高员外遭何变故,成了这副模样。说实在的,八戒一直都不喜欢和老丈人打交道,因为高老员外嫌贫爱富,爱财如命,对八戒和高小姐的婚事百般阻挠。处处刁难八戒。但是,此时此景,八戒突然间感觉自己的老丈人,并不是那么讨厌了,高员外也是爱女心切,为了她女儿的终生幸福才那样做,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面对这位饱经风霜的老人,他反倒觉得高员外是那么的可怜。他欲待开口,却不知从何说起,想叫声老丈人,又觉得自己现在已是高等佛学院毕业生,怎么说也算是有文化的人,这样称呼不太礼貌,拱手道:“岳父大人,小婿这厢有礼了。”高员外老泪纵横,颤颤巍巍的抬起了一只手,刚想说什么欲言又止,又缓缓放下了抬起的手臂。
这时茅屋里传来了银铃般的声音:“爹爹,你怎么了,是不是腰又痛了?”八戒立刻感到一股暖流涌遍全身。多么温柔而又熟悉的声音。这么多年朝思暮想,萦绕耳旁。八戒快步走过去,刚想掀起门帘,高员外一把拦住他哽咽着说道:“天蓬,你还是走吧!我女儿不想见你。”说完高员外扭过头去,拿袖子擦了擦眼泪,然后冲着八戒摆了摆手,示意他离开。
八戒感到一阵莫名的伤心,大声的喊到:“娜娜,你为什么不肯见我,我是你的天蓬,日夜思念你的天蓬。”此时躲在门帘后头的高小姐,听到八戒的声音眼泪模糊了双眼,她何尝不想出去与日夜牵挂的爱人相见,坐在木制轮椅上的她,看着日渐萎缩的双腿。强烈的自卑感又涌上心头。如今的天蓬已是功成名就,而自己却成了一个废人。
她害怕八戒会嫌弃她,她害怕会拖累八戒,自从得了病,她无时无刻不在矛盾心理中折磨自己。她因为太爱他,所以不想放弃他,她因为太爱他,所以她想离开他。爱一个人,就应该让他过得更好,可是心爱的人就在眼前,先前想好的话不知道怎么说出来。现在只有在内心里纠结。八戒见高小姐没有回答,眼泪不知不觉的滚落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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