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红衣女子一直在嘤嘤哭泣，似乎并没有注意到楚雁两人，可越是这样，楚雁两人就越是害怕。有时候，让人真正害怕的，并不是事物本身，而是等待前的焦虑。此刻的楚雁两人便是这样。这样的等待，让人害怕。那女子越是哭的伤心，两人越是害怕。
半晌，那女子还在哭泣，楚雁两人却是再也受不了的。楚雁看着女子，终究壮着胆子向前询问道：“这位姑娘，不知你因何伤心，竟如此悲伤？”子思在一旁，双眼一动不动的看着楚雁，角落里那女子听到楚雁的询问，慢慢停止了哭泣，缓缓的抬起了头。楚雁略微一看，便转过了视线。那模样并不像书中所描述的那样让人害怕，也并不是所谓的青面獠牙，或是丑陋非凡。恰恰相反，这女子生的美貌动人，但身穿红色衣服，使得本就缺乏血色的皮肤更加泛白。君子非礼勿视，是故楚雁看了一眼便转回了头。但子思却是少年心性，本就对未知的事物感到好奇，更何况，现在在他面前的，还是传说中的鬼。这可让子思十分好奇，注意力更是集中在了这女子身上。竟也不害怕了。那女子没有回答楚雁，而是看向了子思，子思与楚雁在一起，丝毫没有发现那女子看的是他，并不是楚雁，子思仍然在看着这难得一见的“鬼”。
女子看着楚雁与子思两人笑着说道：“你们说我漂亮吗？”话音刚落，楚雁心头猛的一惊，然后头脑一阵空白。等到恢复意识时，却是发现自己所在的地方，并不是破屋。而是赵国都城的一座客栈里。而小七正在整理笔墨纸砚，楚雁心头一怔，奇怪的说道：“我怎么会在这里？我不是在那破屋里吗？”只见小七说道：“少爷你昨夜看书歇息的太迟了，怎么又做梦了，我就说不能太过努力，不然，少爷你会太累的，该怎么参加明天的考试啊？”楚雁听了此话，并没有出口解释，而是用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小声说道：“真的只是一个梦吗？可是，梦里的一切，都好真实。也许，真的是我太累了，才会做这样奇怪的梦吧。”楚雁还记得，梦中的自己，成为了赵国大儒苏定的弟子，然后自己游学四方，到了宋国。但后来又发生了什么，却是怎么也记不得了。罢了罢了，或许真的只是一场梦吧。还是全力准备，迎接明日的考试吧。一日后，楚雁参加了考试。又等了七天，终于放榜，楚雁不负众望，取得了第一名。小七十分开心，自家的少爷是第一名，这可是莫大的荣耀啊！但楚雁却看的很淡然，似乎，这不算什么。
三日后，楚雁参加了殿试，年纪轻轻，成为了赵国的状元，十九岁的状元，这在赵国历史上，也是少有的，是赵国立国以来第二年轻的状元了。至于第一，却是立国不久后，十八岁，成了武状元。如今，楚雁十九岁成了文状元，这在重文轻武的赵国，是大事一件。于是，赵国国主特意把自己的女儿许配给了楚雁。公主看着楚雁，小口问道：“我漂亮吗？”楚雁看着公主，笑道：“当然漂亮了，公主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人了。”自此，楚雁十年寒窗无人问，一举成名天下知。
整整十年了，楚雁看着掉落的桃花，想到自己成为赵国驸马也有十年了。这十年里，自己可以说是要什么有什么，但为什么自己没有感到快乐？谁有能告诉我，什么是快乐？楚雁沉浸在思考中，全然没有发现天色已然不早了。一件棉衣，披在了楚雁身上，楚雁回头一看，笑道：“夫人。”来人正是赵国公主，楚雁的妻子。公主看着楚雁，笑道：“夫君在想什么呢，如此入神，竟然没有发现妾身？”楚雁笑道：“想我楚雁，不过是一商人之子，没想到竟然也能够成为赵国的驸马，是以感叹世事无常啊。”公主笑了笑，没有说什么。楚雁也不再说什么，拉着公主的手慢慢转身离开。
又是十年，赵国国主早已衰老，与三年前退位于楚雁，如今，楚雁已经是赵国的国主了。楚雁站在后花园里，看着眼前的桃花慢慢凋谢，陷入了沉思，天色晚了，一双素手为楚雁披上了皮袄，楚雁回头看了看自己的爱妻，笑道：“梓童，我只不过在想我这一生，没想到也能够成为我们赵国的国主，就好像是一场梦啊！”皇后微微笑道：“陛下多虑了，若真的是梦，那才好呢。梦醒了，梓童还可以与陛下继续过着无忧的日子。不过是梦罢了，陛下切勿多想，早点休息吧，明日还要拜见大儒呢。”楚雁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拉着皇后的手慢慢转身离开。
次日，楚雁看了看妻子，道：“今日孤拜访赵国大儒，梓童可愿前去？”皇后笑道：“妾身便不去了，还望陛下早去早回。”楚雁点了点头。楚雁来到了大儒所在的地方，忽然感到了一阵熟悉。但自己并未来过此地，却怎会有熟悉之感？推开大门，眼前的，便是赵国大儒了吗？楚雁心里默默说道。心里虽然想着，但却没有迟疑，用力推开了大门，只见一老叟看着他，楚雁道：“寡人登基三年，今日方才拜见大儒，还望大儒莫怪。”那老叟看了看楚雁，平淡的说道：“你来了。”楚雁答道：“是的，我来了。”老叟不语，楚雁不言。半晌，老叟缓缓说道：“老夫赵国大儒苏定。见过国主。”楚雁看着眼前的老叟，越发感到熟悉。可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他。所以，楚雁沉默了。许久许久，苏定直起身来，身影映入了楚雁眼中，宛若惊雷，在楚雁心头炸起。这不是自己梦中的大儒？瞬间，楚雁知道哪里不对了，原来，在梦中，自己便见过了大儒。那么，那真的只是一个梦吗？还是，现在的自己，才是在梦中？到底哪一个，才是真实？
楚雁缓缓醒来，若不是恩师，或许，自己便不会醒来吧。当然，楚雁并不知道，若不是苏定的“因果牵”，楚雁是无论如何也不会醒来的。楚雁看了看身边的子思，子思似乎没有意识到问他话的是那红衣女鬼，又似乎仍然在幻境中，没有近醒来一样，口中答道：“当然漂亮了，姐姐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人了。”楚雁听闻此话，感觉到诧异，便要让子思转回头来，但无论怎样叫子思，子思都没有答应。楚雁大骇，用力扳动子思的身体，却发现犹如石雕一样，一动不动。那女子也不说什么，就这样看着楚雁，一边看一边笑。笑声犹如银铃，十分动人。但这笑声在楚雁听来，却是让人害怕。前一刻还在哭的十分伤心，而转眼之间，就又能如此欢笑。世间这样的人不多，所有的人，下一刻他们之所以感到开心，莫不是真正遇到了喜事。但此情此景，又有什么能够让这女子感到开心？似乎只有自己与子思两人。楚雁想到这里，不由神色一变。喜怒无常的人，果真让人害怕。
那女子看着楚雁用力扳动子思的身体，似乎觉得十分好玩，自己有咯咯咯的笑了起来。楚雁也不管她，一门心思全在子思身上，但不管怎样，子思却是一动不动。那女子见楚雁不理自己，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变化。只是越发深情的看着子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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