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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战争的阴霾笼罩着林斯顿王国的艾拉公爵领,埃尔文尼亚南境尼尔达岗的恐惧却在木精灵王伍德亲临之下渐渐的消散了。
“总算是习惯了,不过是风暴山崖上的风啸之声。”尼尔达岗的木精灵们透过他们石屋的窗户看着窗外飘雪的夜空,重新坠入了期待已久的梦乡,梦见了流传在南境的那首悠扬的雪霜之歌。
夜已深了,屋舍的火光逐户逐户的熄灭了,整个南境似乎都安睡了下去,然而尼尔达岗城中心还点着火把的城堡--冰雕之顶寝殿内住着的木精灵王伍德却日夜被噩梦所困扰。至少在这尼尔达岗城的十五个日夜里,每当他在冰雕之顶的寝殿独自睡下,思绪总会伴着窗外刮过的呼呼雪风,穿越时空,来到一个他自己从未亲临过的那个年代,即便他从梦里惊醒,他依旧清晰的记得梦中的点滴情景--他带着一群衣不蔽体的木精灵乘着一艘叫不出名字的奇怪大船,乘风破浪穿过了汪洋大海,踏上了一片似曾相识的土地,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用奇怪的东西炸毁这艘大船,随后的日子里却也并不平静,天降的火雨焚烧着森林,他能感受炽热灼烧的痛苦,他永远忘不了的是那从火海中走出的浑身铸铁的奇怪骷髅,他们只能在密林里穿梭,躲藏,好大一部分木精灵被无情的杀死,直至他们躲至大山深处...总之,梦境里的一切显得都是那么奇怪而且真切。
“呼...呼...”伍德从床榻上惊醒,就连手指上戴着的谢菲尔的呼吸都闪烁着急促的绿色微光,如同他的此刻狂跳的心脏。
“急速的坠落。”梦中闪过的片段让他不停的喘着气,他伸手抚摸着谢菲尔的呼吸,才发现连手指上都渗满了冰冷的汗水,“极寒的冰冻。”
谢菲尔一世伍德睡意全无,他从床榻边取过厚实的衣物穿在了身上,从石墙壁上取过了火把,径直走向了寝殿内的北窗边不禁俯瞰着这夜幕笼罩下的沉睡的尼尔达岗城,虽然他的梦里并没有这样的一座石砌的城,但却有斯诺当方向的那些绵延的雪山。
“咚咚。”敲门声从寝殿门外传来。
“请进。”伍德转过了头,将火把挂在了寝殿石壁上,眼神有些迷乱的看着寝殿殿门的方向。
“对不起,陛下。刚才您的禁军侍卫看到您的寝殿内有移动的火光,我们就来查看一下。”慢慢推开寝殿殿门的是禁军侍卫长,他躬身向木精灵王伍德行礼后,方才挺起胸膛。
“没必要那么担心,我曾经好歹也是一个谢菲尔的轻装骑士,何况雪地里的沃尔夫可不会翻墙入室。”木精灵王伍德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仿佛有所心事,现在的他只想一个人静一静,他面无表情的朝侍卫长摆了摆手。
“好的,陛下。我们就在寝殿外守护。”侍卫长言毕向后退去,出门前拉住了门把,合上了寝殿殿门。
除了寝殿还点着火把,还有几处处离城堡冰雕之顶较远的地方也依稀闪烁着火把光亮,那些地方无疑是围绕着尼尔达岗的城墙的瞭望尖塔。
其中一座瞭望尖塔之内,两名守夜的木精灵守卫正依靠着石墙脚,透过射击孔望着夜色之下的城内城外。
“那恐怖的怪叫终于结束了。”其中一个中年木精灵守卫理了理肩上搭着的沃尔夫毛皮,随即扭过了头,望向了冰雕之顶的寝殿,“还是得益于亲临咱们南境的陛下吧!”
“这南境可不是咱们的,我只是来驻防的。”另一个木精灵守卫看也没有看旁边的同伴,他微微皱了皱眉头,说话之间他被猛贯了一口寒风,浑身打起了哆嗦,随即便开始重复着之前的动作,自顾自搓着双手,不断的朝手上呵着气,“这南境之地还真是冷得出奇,陛下竟然还有兴致前来视察,若不是我因为军队的命令我们前来驻防这里,我才不愿到这南境来受罪,这里可都是雪和石头。满眼的雪和石头!”
“战士就得听命令,既然已经派驻来了就别再做后悔的梦了!”一阵寒风刮过,先前那个理着沃尔夫毛皮的中年木精灵守卫纹丝不动,可其中那个驻防的木精灵守卫却愈发瑟瑟发抖。
“在这种怪天气里守夜,我相信我不出一个月会成冰雕的。真不知道你们这些雪地幽灵是怎么活下来的。”不停的抱怨间,那驻防的木精灵守卫更是开始跺起了脚。“度过了今晚这种不幸的轮岗,在轮到我可就得登上半个月了。但愿这诅咒的夜快点过去。”
“嗨,你得习惯这里!我在这里都生活了好三十多个年头了,当守卫这行也干了快十年了!既然你觉得有些冷,不如这样吧,说说我感兴趣的话题,你是从外乡来的,记得是瑟塔尔?我从来没有去过阿尔拉尔山谷以南的地方,那里到底有些啥?”那个尼尔达岗的守卫拍了拍他身旁驻防木精灵,“说说吧,我对你家乡,你原先的驻防地相当感兴趣,如果你能告诉我,说不定你也可以正好驱走寒意。”
“咳咳,我的家乡可是个四季如春的森林海滨城。站在瑟塔尔观海瞭望塔的树屋望上,如果天气好可以眺望到阿尔拉尔谷地!那里的海看起来可很暖和,根本不像这里全是结冰的!我们那里的木屋冬暖夏凉,每当微风吹拂,还可以闻到森林芳香。哦,对了,还有特里安的商人时不时会从他们琳迪斯法克的小港口运送一些稀奇的货物过来。我们那儿还有一种让人醉生梦死的药丸--黑色梦魇!不过说了你也不明白,只是听有些吃过的人说过,这玩意儿虽然花费重金,但只要吃下一颗,你想拥有什么,你便可以看到什么,还可以碰触到!哎,现在想起来,那里的生活和这里真是天壤之别。就像天空中的流浪者和引路者,一轮淡蓝,一轮淡红。完全属于两个世界。”那个不断搓手的士兵绘声绘色的给旁边这位土生土长的尼尔达岗雪地幽灵描绘着他曾经生活的地方。
“快说,快说!接着讲,哦,两年前的战火没有席卷到瑟塔尔吗?听说当时埃尔文尼亚可乱成了一团浆糊,维特伯爵,瑟塔尔的私生子萨马拉斯,还是男爵时候的陛下,优尼科摄政王蓝凯斯四方可是在混战。”那个土生土长的木精灵守卫听得兴致勃勃,情不自禁的开始吹起了牛,“当时我也差点被伯爵维特派上前线。”
“嘘!这些事情已经过去了,还是别提的好。另外,私生子萨马拉斯的名字可别乱提,我是一个被击溃的战士,伏在草丛间的我亲眼目睹了萨马拉斯自刎而死。他的名字就是个忌讳。对了雪地幽灵,我对尼尔达岗可真没有什么好感,那次内乱里,你们雪地幽灵杀死了我好些弟兄!”瑟塔尔来的木精灵守卫显得黯然神伤,“只是请求佛瑞斯特别让这种事情再发生了,战争真是太可怕了。”
“你们不也杀了我们很多雪地幽灵吗?”中年木精灵守卫有些不快,他后悔将话题移向了这些敏感的问题。
“在十字路口的战役里,你们雪地幽灵如饿狼般冲杀过来时,我在队伍后列,前列的开始溃逃,我连刀都没有动一下就跟着朝瑟塔尔方向的森林逃去,我可没杀过尼尔达岗木精灵。”来自瑟塔尔的木精灵守卫摆了摆手,叹了口气,“还好以前跑得快。不然现在刀冢上的草都长了三英尺高了。还是死的不明不白。”
“有什么办法...只怪腓烈特一世陛下死得太过突然了,引起王位的纷争是必然的事情。”那个尼尔达岗的守卫叹了口气,望向了东边那片雪地丘林地带。纷飞的大雪虽然模糊着他的视线,可他还是隐隐约约看到什么,直到心中不祥的预感升腾而起,他的脸色竟突然凝住了。他不再镇定,猛地锤了锤从瑟塔尔派驻过来的那个木精灵守卫,“瞧...东边的那片雪地丘林里好像有什么东西?”
尼尔达岗的城墙上又一次刮来了猛烈的风,风中夹杂着锋利的冰晶。
两个木精灵兴致勃勃的交谈顿时戛然而止,不约而同的望向了那片维特曾经夜袭尼尔达岗时用于隐蔽斯诺当雪地幽灵战士们的地方,“不,还没有结束!陛下的到来只是开始!敲响警钟!敲响警钟!”
尼尔达岗的西城小村庄外那座南境唯一的石阵中,长老海尔格尔手捧着一件制作精密的器物,看起来像是特里安人航海时携带的小巧罗盘,那罗盘似的器物里金属指针不停的摆动,他昂起了头,看向了尼尔达岗的方向,长叹一声,“它最终还是来了。”
“咚,咚,咚...”尼尔达岗城一时间警钟长鸣,沉闷的钟声震颤着雪风,这座南境之城彻底被这长鸣的警钟一时间惊醒!
谢菲尔一世伍德望着警钟钟鸣声最先传出的方向,漫天的大雪里闪过一幢巨大的阴影,一股寒意和着风灌入他了脑门心,他不由的后退到了寝殿窗旁,高声朝寝殿外呼喊着,“禁军侍卫长,取我的日月弯刀!立即替我穿戴好木精灵王宝甲!是达岗!它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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