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扎克斯·夏普伫足良久,他沉默不言,埃塞克·树根能感受到夏普家秘密据点的房舍里空气都快要停止了流动。扎克斯·夏普一手捂着胸口,一手不停的敲着脑袋。埃塞克·树根静静的侍立在扎克斯·夏普的身边,他深深的理解此时的扎克斯·夏普心中如刀绞一般的疼痛。
“哥哥,父亲叫我们去为穆瑞德新掘出的水井立碑。”那一天,稚嫩的比尔拉着哥哥扎克斯的手,一同兴高采烈的奔向了穆瑞德。
“哥哥,比尔永远敬爱你。”那一天,比尔已经脱离了稚童的稚气,羡慕的看着扎克斯挎上骏马,扎克斯深深地记得那是他第一次远门,是跟着埃塞克·树根前往埃尔文尼亚走私货物。
“嘿!哥,我也会向你一样!”那一天,成年的比尔笑盈盈的挥着手与他告别,并送上亲昵的一吻。
“哥,雅芬堡的新伯爵可不好招惹,您还是别去了,换我去说服他不要加入国王的阴谋。”历历在目的那一天,比尔不情愿的递给了扎克斯马缰,他的眼睛闪烁着犹豫和不安。
扎克斯·夏普与比尔·夏普情同手足,这是夏普山上下所有人都知道的情况,因为这么好的兄弟之情在如今林斯顿王国的贵族中根本就难以想象,不为别的,就为继承家族的头衔与家族的赋予的权力就能让其他贵族们的兄弟争个你死我活。
“我回来了!弟弟!”扎克斯的全身抽搐着。
“人死就是燃尽的白蜡。”埃塞克·树根小心翼翼的靠近了扎克斯·夏普,他期待能向从前一样与这位毫无架子的男爵阁下交流心声,他轻轻的揽住了扎克斯·夏普的后背。
“别说了,甚至于别再提了。我希望这是一场噩梦。”扎克斯只是呆愣在原地,任凭埃塞克·树根在他的后背轻轻的拍。
“这是夏普家族里醒不了的噩梦了。”埃塞克·树根尽量收拾起他的心情,虽然说话有些哽咽,“您的头衔与领地全被撒克逊那该死的国王攫走了。我们要想想咱们以后的路该怎么走。”
“我现在心里充满了沮丧,就像夏普山都坍塌了,这个世界似乎都在与我为敌。”扎克斯·夏普情绪低落,“我问你,埃塞克·树根,杀死我弟弟的特里雷奇·霍金那受到我诅咒的混蛋在哪儿?还有那个夏普家族的叛徒伊维尔在哪儿?”
“光头独眼龙的商队还没有回来,整个夏普山现在也全是国王从卡坎德借调来的黑鹰步兵,现在这夏普山上下愿意听从您指挥的可能就只剩我了。”埃塞克·树根摇着头,他并不认同扎克斯·夏普冲动的想法。“他们可能还得等上一个半塔尔克月才能回来,他们是从男爵比尔阁下给你发信的时间的第二天时间才从夏普山整理好货物悄悄的出发的,目的地是埃尔文尼亚,那时可比现在安全的多。”
“啊,看来阿尔诺这远水已然救不了夏普山的近火。”扎克斯·夏普叹了一声,继续追问着埃塞克·树根,“我现在只想问特里雷奇·霍金那头禽·兽不如的杂种和叛徒伊维尔现在在什么地方?”
“特里雷奇·霍金好像带着前来收回夏普山男爵领的国王军回帕尔玛王城了,伊维尔则被留在了夏普山山上的夏普之家里。他扬言要将您与...挂在一起。那里可能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您可千万别...”埃塞克·树根的回答断断续续,他从地上捉起了手斧,“如果您打定主意真是要去,我会随你同行。我已经是一条活够的老命啦...老命了!丢了不觉得可惜。”
“老树根,我需要你留在这儿。守住我们夏普山的秘密据点。相信我,我有分寸,我不会贸然前去自投罗网的,经过我的前思后想,我还是觉得您说的没错,我最好静待阿尔诺归来,再去做掉那叛徒。”扎克斯·夏普的目光变得如同丛林座狼一样。
“男爵阁下,这样真是太好了,至少阿尔诺带的镖师可都是些轻骑兵里的老兵,这里的几十个卡坎德步兵再怎么厉害也干不过我们的商队。我也得为死守夏普之家而死去的朋友报仇!我等着那一天!”
“一定会到的,老树根。再坚持一个半塔尔克月,他们就能回来了!到那时,那个叛徒的末日就到了!”扎克斯·夏普强装镇定,轻轻的拍了拍埃塞克·树根的肩膀,只是接触埃塞克·树根肩膀的手在不停的颤抖着。
夏普山的山势并不算陡峭,但却有棱有角。夏普之家就是建立在这么一座山的山腰上那突兀的悬崖旁,它不仅能够俯瞰整个穆瑞德的夏普家族领地,也和夏普家族血液里的冒险精神不谋而合,不仅扎克斯·夏普如此,伊维尔·夏普也是如此。
此时的夏普之家的夜色正美,从西方升起的引路者与从南方升起的流浪者爬上了山头,两轮明亮的月牙交相呼应着,将夜空映照的紫红紫红的。天空中最迷人的那颗晓琼之星也夹在两轮月牙的中央散发着耀眼的光彩,夏普之家的前庭宅院里微弱的烛光也将宅院中的艾尔黑力诺红冠木彰显出妖娆的红色,只有庭院中央的那颗艾尔黑力诺红冠木上吊挂着一具破败的尸体在夜风中摇晃,似乎与树木的拔节之声共同召唤着亡者国度-阿卡娜灵殿里归来的灵魂。然而庭院后的那座小城堡里愉快喝着西斯康特红酒的人,却并不畏惧那具摇晃的尸体。
“想不到,夏普之家就这样轻易的落入了我的手里。”伊维尔·夏普哈哈大笑,那是一个精瘦的家伙,从他的面部就能看出这伙计骨子里想法--连五官都是那样精打细算,简略无比。
“男爵阁下!现在的您可和以前大不同了,现在的您是夏普山的主人,夏普之家族的合法领主了。”他身旁的斟酒人开心的提着酒壶为他喝尽的酒杯里倒上了一盅,递了过去。
“是啊,我怎么也不会忘记你们这些伙计的,这不,我很快就授予了你斟酒人的头衔,在这夏普山里可是一个殊荣。还意味着兜里发光的东西。”伊维尔·夏普望着窗外那风中摇晃的尸体,陶醉的跟着尸体的摇晃而摇着头,似乎享受着胜利者的喜悦,“今天的庭院里可安静的很,国王派给我的守卫呢?”
“瞧,两名卡坎德斧卫还在为您值岗呢!其他的可能在宅外巡夜了吧。伊维尔阁下,那扎克斯·夏普已经失踪了两年时间了,只有阿卡娜知道他是不是还活着,也许死了呢?如果没死他为什么没有回来?”那个斟酒人快步的跑到小城堡的窗户旁向下望去,两名魁梧的卡坎德斧卫纹丝不动的手握斧头侍立在小城堡的门口。
“可特里雷奇似乎并没有杀尽比尔·夏普身边跟随的羽翼,一个叫埃塞克·树根的死老头,还有出去了很久没有回来的光头独眼龙和他的商队。”伊维尔·夏普如鲠在喉,“提到这两个名字我心里就不舒服。”
“伊维尔阁下,您就放一佰个心吧,您看那些壮的像头牛的卡坎德斧卫。我发誓,这山虽然不陡峭,可就凭那老不死的树根和独眼龙的商队可无法攻下咱们夏普之家。何况--山下的穆瑞德还有几十名卡坎德步兵守护着,那里已经是国王的领地了,他们在那儿怎么做,可与我们没啥关系。”斟酒人的一席话让伊维尔眉开眼笑。
“是啊,就算我放出挑衅又怎么样?反正这些家伙根本成不了气候,来,给我满上,我要好好欣赏比尔风中摇晃的姿态。”伊维尔·夏普端起酒杯,骤然起身,醉醺醺的哈哈大笑,他嚣张的对着比尔的尸体大吼着,“你这个愚蠢的家伙,我的同辈堂表亲--怎么听我都觉得那是笑话!特里雷奇·霍金说的没错!快吧,你的灵魂怎么不在这美丽的夜里哀嚎呢?我就是喜欢不学无术,可倒头来学有所成的家伙倒是先去灵殿!可别怨我借特里雷奇·霍金肮脏的手做掉了你,总之我可当不惯弑亲者,好大一顶帽子!哈哈哈哈。”
“男爵阁下,您可没借特里雷奇·霍金杀掉他,他的死可是他自找的。”斟酒人愈发像是条伊维尔身边的哈巴狗。
“是啊,是他自找的,如果可以,我很想送扎克斯·夏普与他那跟班弟弟比尔一同上路呢。哈哈哈哈。”伊维尔·夏普愈发的猖狂的大笑,笑声竟在小城堡正对的宅院里回荡起来。
“杀死比尔真有那么值得你开心吗?”窗口上突然晃过一道闪烁着烛光的剑影,斟酒人丢掉了酒壶,双手捂住了脖子。
掉落在了地上酒壶发出“哐当”的一声。
“谁?!”伊维尔望向了斟酒人所在的窗口,他的表情顿时凝住了,他简约的面部变得惨白,斟酒人脖子上溅射出鲜血溅了他一脸。
“我是比尔从灵殿里召唤来的索命人。”窗口突然窜进一个人影,他一脚将垂死挣扎中的斟酒人踹翻,那是一个伊维尔再熟悉不过的人影,他的眼睛里闪烁着的分明就是丛林座狼般犀利的目光,“弑亲者这顶大帽子应该由我来带!”
“扎...扎...扎克斯。”伊维尔后退了几步,惊得几乎扑倒在了酒桌上,“斧卫!斧卫!”
“等你飞下去的时候,再喊吧!”扎克斯·夏普大步向前,一把揪住了伊维尔的头发,他拖着瘫软的伊维尔迈向了窗口,“你即便死了,也不足以洗脱你的罪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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