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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运的齿轮在转动,像一把钥匙打开了时间的大门。
这是法律许可的。
【公元1141年深冬。希伯尼亚阿尔斯特郡。】
“奥斯卡,你得坚强。我希望你和‘芬尼亚’里最英勇的欧菲娜战士奥斯卡一样。不仅拥有同样的名,也拥有同样的勇气。”奥斯卡的导师德鲁依奥维拉轻轻的拍了拍奥斯卡的脑袋。
“老师,你说我真的能成为欧菲娜战士奥斯卡一样的战士吗?”奥斯卡稚嫩的脸上浮现出了憧憬的微笑,目不转睛的瞧着与他相依为命的导师奥维拉。
“女神茉莉安将用黑色的羽毛赐予你勇气。”德鲁依导师奥维拉慈悲的回答着,递给了他一柄剑和一柄铲子。“这把短剑是你父亲留给你的唯一遗物。也是力量的象征。孩子,是时候送你父亲的灵魂去灵魂之流了。他将在那里得到重生。诺曼人能杀死你的父亲可却无法抹除他的精神。”
奥斯卡接过了和他一样长的短剑和铲子,德鲁依导师则将他父亲的尸体安放在了墓穴内,被奥斯卡铲动的土壤似乎开始嘲笑起了空间。奥斯卡身后的窝棚旁,一个朦朦胧胧的无形影子好似也跟着落下了怜悯的泪水。
公元1155年初春。爱尔兰米斯郡。
“亨利的军队来了!”奥斯卡的农庄里,刚才还在劳作的盖尔人开始四散奔逃,他望见了远方平原上举起旗帜的部队正如同压境黑云席卷而来,火红色的双狮旗帜如火焰般在远方跳动着,如同迅速蔓延的燎原野火。
他们的前方是抱头鼠窜的米斯郡士兵。奥斯卡的心中涌上一阵不祥的预感--就在今晨,他的妻子和两三个庄园的农夫将补给运去了米斯对抗英格兰国王亨利二世的军队营地,至今没有任何人归来。
“朵莉埃!朵莉埃!”奥斯卡泪眼朦胧,他放声大吼着他妻子的名字。
他的眼前除了纷乱,得到的只是呼呼风声的回应。
“不!可恶的诺曼人!你们难道要夺走我的一切!”奥斯卡的咆哮声如万丈雷霆。
“走啊!奥斯卡!这些英格兰的诺曼人对待反抗军是毫无怜悯的,包括我们盖尔人!已经没有时间细想和犹豫了。”农夫们呼唤着奥斯卡,终于让他猛然回过了神来,他三步并作两步的冲向了庄屋,抄起了父亲的短剑,将所有能带走的家什背在了身上,和着逃离的盖尔农夫们一同往西逃向了康诺特的方向。
“一切都毁了。”奥斯卡回过了头,望向了自己和妻子曾经生活在一起的奥斯卡庄园,可那里升腾起的竟是漆黑的烟雾和熊熊烈火正将从前的一切化为乌有。也不知道是幻觉还是心声失落,他感觉有人正温柔的看着他。
当他转身想要寻找这温柔的目光,却什么也没有看到。
【公元1157年梅雨。爱尔兰康诺特郡。】
康诺特伯爵的宫廷宴会有许多周边的盖尔贵族参加,也有和导师一样的德鲁依僧侣参与其中,可这些僧侣在奥斯卡的眼里根本不值一提,除了嘴里一口一个利益之外,几乎没有任何办法通过信仰交流--女神茉莉安,达努神族也许在他们的心中只是一个个胸口的挂件,包括这盖尔人的节日圣树节对于他们而言也只是个合法聚会的符号罢了。
“听说诺曼人正在建立特里姆城堡用于加强对米斯郡的控制。”宴会中一个秃头贵族眉飞色舞的议论着近期的所见所闻,语气像是隔岸观火,“不过这是好事,那些在米斯失去土地的廉价劳役会源源不断的来到我的采邑为我干上不少苦活。”
“是啊,芒斯特伯爵和伦斯特伯爵不也最近快活的很。不过他们的快活很快就要结束了。听说米斯郡的诺曼人正准备对伦斯特发起袭击。”另一名贵族愉快的插着话,扯下一块羊腿毫不客气的啃了起来。
“我建议你们最好想想在伦斯特沦陷后,康诺特会不会是下一个米斯郡!”‘砰’的一声,一击重拳砸在了宴会的长木桌上,奥斯卡怒气冲冲盯着这两个偷偷得意的贵族,“我真不知道你俩还能过上多少次咱们盖尔人的圣树节。”
“废话!你当你是谁?我可从来没有见过你。想必一定是个无名鼠辈吧。伯爵的宴会可从来不邀请脏兮兮的乞丐。”两名贵族一齐看向了愤怒的奥斯卡,眼里射出不怀好意的光芒。
“既然你们这些贵族的想法如此龌龊,我来这里也没有什么可谈的了。”奥斯卡从腰间抽出了他父亲的短剑,重重的扎在了长条桌上,“迪尔纳诺根本不需要你们这样的贵族。”
“迪尔纳诺!我可怜的小朋友,想必你一定是醉了,介意我们俩把你拖出去醒醒酒吗?如果有迪尔纳诺,我们就是欧菲娜骑士团。啊哈哈。”两名贵族在嘲笑中从席间站了起来,争锋相对按住了腰间佩剑。
“嘿!嘿!奥斯卡!还有我的助手奥拉夫,艾诺特!我的宴会可需要的是和和气气,你们这样的气氛可不太好!”姗姗来迟的康诺特伯爵一进宴会厅就看到了这不太友好的一幕,他也认出了他这次决意宴请的重要客人正和他的两个封臣发生了激烈的争吵,已经到达了剑拔弩张的事态,“难道你们三人不准备听从你们领主这么一个诚恳建议吗?我知道你们为何而争吵,诺曼人的入侵的确让我们盖尔人面临挑战,噢,当然--还有机遇。”
实际上,奥斯卡注意的并不是寒暄,而是远方那个熟悉却又陌生的影子。他端走了仆人正似乎正准备送给康诺特伯爵的杯酒,而且并没有喝下,反而是将杯中之酒偷偷的倒在了地上。
公元1158年盛夏康诺特郡和米斯郡边境布雷芬地区
康诺特郡和米斯郡边境地区的布雷芬东边的一处山坳下是一片搭起的窝棚,枯树枝扎起的顶棚不断的漏着昨夜未流尽的雨水。衣衫褴褛的康诺特反抗军就驻扎在这里。
两年以来,反抗军首领奥斯卡和康诺特伯爵终于达成了一致协议,他们顶住了洛斯科蒙男爵及从男爵的持反对意见的压力。只要反抗军不威胁他的伯爵领,他很乐意为反抗军提供匿名的补给。
“奥斯卡!康诺特伯爵已经将物资送到了我们康诺特反抗军。”一名瘦弱的康诺特反抗军的战士推开了遮住窝棚的篷布,一方面他兴致勃勃的拉住了奥斯卡的布满茧子的手就往窝棚外走,像是赢得了一场从未有过的胜利,另一方面却隐藏着心中的不安。
“托马斯,这不是康诺特伯爵赠予我们的礼物,而是信仰的茉莉安馈赠给我们反抗军的礼物!”奥斯卡以盖尔人特有的方式拥抱着托马斯,安慰着这个一路跟随着他左右伙伴,“米莱西安也在逆境下和人类一道战胜了强大的佛魔族,将他们驱赶回了黑暗里。”
“听说茉莉安女神也有些无奈。好了,原谅我,我知道你的导师是位德鲁依学者,你也将《芬尼亚》视为神圣之物--可康诺特这次虽然执行了协议,但却有些偷工减料,再者他们未提供任何士兵协助我们反抗军对付诺曼人,瞧。”托马斯有些无奈,终于忍不住开始抱怨起了康诺特伯爵,在来到货物旁的一瞬间揭开了罩住这些补给物资的篷布,“生锈了的剑,掺了泥沙的粮草。想必这些东西一定来自康诺特‘忠诚’的仆人--洛斯科蒙的两个可恶家伙。”
“将生锈的剑打磨光滑,还有那些劣质的皮铠缝补好,有总比没有强,毕竟我们现在需要这些装备,诺曼人已经稳住了沦为空架子的伦斯特伯爵,他们现在重点关照的对象很可能是我们这群康诺特的反抗军了。”奥斯卡只是默默的点了点头,他深蓝色的眸子望向了湛蓝的天宇,长长的叹了口气,朵朵飘荡的白云就像魔神孔锁的羽毛。
隐秘的树林里飘忽过一道陌生的人影,带着奥斯卡熟悉的气息。奥斯卡似乎感应到了什么,按住了腰间的短剑走向了独自那片隐秘的树林,随后传来了奥斯卡的雷霆般的吼叫声,“17年了,你为什么总是躲着我,出来!出来啊!”
【公元1160年夏末。威斯敏斯特郡伦敦英王亨利二世行宫】
在金雀花--双狮旗帜的遍布的英王行宫里,实施军事行动的贵族一个不落的坐在了他们应坐的位次上交头接耳,他们长长的鹰勾鼻上的两只眼里皆流露着如鹰隼般的光芒。
“哦,你们都在,来的挺准时。可我的领地怎么还迟迟没有平定,我可听闻了爱尔兰的军情,特别是布雷芬地区,米斯郡的士兵竟然被一个小小的叛军头头耍的团团转。”头戴镶金红顶百合花纹金边王冠的亨利二世干瘪的脸上带着一丝愠怒,大步流星的在几个军事廷臣的陪同下出现在行宫军情议论厅,他开门见山的话语里夹杂着明显的不快,紧接从怀里掏出一份羊皮纸文件,文件的背后绘有教皇权威的双钥匙纹章,‘啪’的一声将文件按在了石质长桌上,“最尊贵和神圣的圣座5年前就将爱尔兰赠予了我。可现在,我的爱尔兰在哪儿?那些反抗军是怎么冒出来的!?我儿子普瓦图伯爵的死你们现在都还没有调查出来是怎么回事?你们可要知道,你们存在的全部意义。”
“陛下,我们的平定爱尔兰的军队情况并没有向您想象的这么糟糕。”坐席上一名头戴锁子罩帽的贵族有些紧张,“据我所得军情,我们诺曼人已经将希伯尼亚的那些小贵族们给牢牢的控制住了,比如米斯郡以南的伦斯特伯爵已经变得像是一头缩头的老乌龟,躲在了他的城堡里连面也不敢露。”
“康诺特,芒斯特,基尔代尔难道不算我领地的一部分?我母亲的臣子老家伙德·让。你的部队长弓是不是和你脑袋一样断了弦?”亨利二世眉毛一挑,立即厉声喝道,“我给了你很多时间了,法兰西王座上那头蠢驴可是对我虎视眈眈!”
“啊,陛下息怒,我会立即着手处理威胁米斯郡的小小叛军的!”德·让的那布满风霜的脸憋的通红。
“好了!爱尔兰的扫除叛军和那些不听话的贵族这件事情,我再不希望在听到任何令我感到不快的事情了。我给再给你一些时间。否则我会让我的军事总管特里姆替代你的职务!”
【公元1165年初秋巴罗河以东伦斯特卡洛城】
卡洛城外巴洛河像一条蜿蜒的银龙延伸向了遥远的地方,如果没有这条河,围攻伦斯特卡洛城的诺曼人早就已经攻破了这座据险而守的伦斯特伯爵所持有的最后城市。
秋天,本应是一个收获的季节,可卡洛城的所有盖尔军民并没有享受到收获的喜悦,城中已经快要没有了粮食,干枯瘦弱的盖尔人只是感到凛冬将至。
诺曼人强壮的链甲骑兵和霍克游骑让盖尔人根本不敢出城突围,沿河修建的攻城投石机更是城中盖尔人的噩梦,加之那些诡异的诺曼人长弓手可怕的射击距离,卡洛城的所有盖尔人只能困守孤城。盖尔人都知道,伦斯特的伯爵不会投降--这并非因为迪尔纳诺的信仰,而是因为他对于从米斯郡而来的诺曼人入侵者而言,已经毫无价值。何况他们的耐性已经在长期的交战中耗尽了。
圆木盾配散兵斧,外加一把狩猎弓,这是维京人时代里战士的标配,也是守护卡洛城的伦斯特伯爵士兵们的装备,不过这样的装备在武器盔甲精良的诺曼士兵面前,也只能祈求战争女神茉莉安的祝福了。伦斯特伯爵的盖尔士兵们依凭着石灰岩筑起的残破城墙,面露恐惧的望着巴罗河对岸的诺曼底士兵,当然只是透过城垛的窥孔。
金雀花王朝火红的旗帜就像燃烧的火焰。绿色竖琴旗帜更向是火焰包围中最后那抹绿色,战争的怒火正燃烧着城市中的德鲁依们最后的信仰。
“以上帝的名义,摧毁这群异教徒的所有!”河对岸诺曼人开始了密集的调动。他们口中愤怒的呼喊声在空旷的平原里传的很远很远。
“他们来了!”方形石垛上盖尔士兵开始惊呼,“诺曼人开始全面进攻我们了!小心,投石机!”
盖尔士兵们的呼声未落,偌大的石弹早已迎面砸来,方形的石垛如柔软的糕点一样被撞得支离破碎。敲响的急促钟声就像一种预示--预示着《芬尼亚》中的白羽魔神正在将不幸降临在这座快要枯竭的城市中。
“爸爸,我怕!”卡洛城中,一个小孩紧紧的抱住了他的父亲,“这些...外来人的长黄毛的人...他们为什么要杀死我们族人?他们会是...会是身着墨绿长袍...德鲁依师父们给咱们讲的故事里对抗弗魔族而生米莱西安吗,可德鲁依师父们说我们不是什么...弗魔族啊!,我们是茉莉安女神的孩子呀!”
“当然,茉莉安女神深深的爱着你,向我爱你一样。这些外来人当然不是米莱西安,相反他们是弗魔族,他们是一群信仰异教,信仰所谓上帝的疯子。”这个孩子的父亲拉开了抱住他的孩子,“所以,爸爸必须得守卫信仰,保护你们不被这群邪恶魔族伤害。”
“爸爸,我还能看到你吗?”孩子的双眼里蕴含着泪水。
“当然能,爸爸一直和你在一起,我们是茉莉安的战士。”孩子的父亲抚摸着他的头,随即转身提请了圆木盾,抄起了散兵斧,跟着他的盖尔士兵同伴冲向了卡洛的城门。
残酷的攻城战的底色是鲜红色。白刃之中,绝无怜悯。射来的箭矢像是弹跳的飞蝗,圣乔治的长剑剑剑入肉,挥动着的散兵斧失去了重心,伦斯特的旗帜一根接一根的被斩断,伦斯特伯爵的眼里是废墟,是火焰,耳边响起的是哀嚎,和呼呼风声带来的灵魂之音。
直到诺曼人开始莫名其妙的在大胜中突然撤退,幸存的盖尔士兵们放眼望向了河对岸的远方,他们似乎看到了战争女神茉莉安的黑色羽毛--是希望。
“坚持住!卡洛的族人,该死的诺曼人战胜不了我们的信仰!”那是一个体魄强壮的盖尔人,金色的长发如金色波浪,他挥舞着一长一短的双剑,湛蓝的双眼里射出的满是仇恨的光芒。
“康诺特的反抗军!奥斯卡来了!奥斯卡和他的军队们来了!盖尔人的希望来了!”幸存的士兵举起了伦斯特的墨绿竖琴旗,不断的挥舞着,不断的高呼着,“孩子,如果你看得到,那个头发金黄,身长6尺,体魄强壮阿尔斯特男人才是真正的米莱西安!”
那个神秘的身影立在卡洛城的废墟之上,满眼全是泪水,不禁的感叹着,“百年之后或许有人还能记住你。奥斯卡·欧恩。一个了不起的名字。真希望能帮助你,可我...做不到。”
【公元1166年深秋爱尔兰康诺特郡城】
康诺特伯爵的城堡异常热闹,这并非是一次盛大的宴会,也并非是因为城堡外新添了许多诺曼人的头颅而带来了许多盖尔人的围观。而是同属文化的领主们之间一次相互的碰头会,当然--身为康诺特反抗军领袖的奥斯卡也应邀来到了康诺特伯爵的城堡中。
他们显得十分欢快,他们互相庆贺着从英格兰来的诺曼人暂时已经转攻为守,他们的领地似乎暂时不会有什么大麻烦了。
“这次邀请诸位前来参加这次碰头会,作为城堡的主人我十分高兴。”康诺特伯爵从他的伯爵椅上站了起来,抬起双手对来宾表示欢迎。
“只要诺曼人不再我们的地盘上惹事,当然值得高兴,干杯!”伦斯特伯爵兴高采烈的捧起了盛满酒水的银杯,一引而尽。
“对于我而言,诺曼人简直是遥远的传说,和迪尔纳诺一样。”芒斯特伯爵与其说是应和,不如说是自言自语。
“芒斯特,可真该你说这些风凉话。我基尔代尔已经受够了,甘为异教徒走狗的阿尔斯特竟依仗诺曼人非法占领了我大片农田和庄园!”基尔代尔伯爵愤怒的拍着桌子,充满希望的看向了身旁的反抗军领袖奥斯卡,“真希望我基尔代尔也有支能为我分担忧患的反抗军部队,我已经想要吃诺曼人的肉了!”
“基尔代尔,我的城堡外可有很多发臭了的诺曼人头,如果你想吃的话。”康诺特伯爵与其他伯爵一时间哄堂大笑,“好了,好了,基尔代尔,女神玛查会赐给你他红色的羽毛的。不过在这之前,我们不都得谈谈这么一件事情,让我们在座的所有人成立一个坚实的联盟以共同抵御我们的敌人。”
“完全同意。”一直沉默喝酒的奥斯卡终于表达了意愿,他目光炯炯,掷地有声,“我很同意我们爱尔兰的盖尔人能够成立一个坚实的联盟。虽然我们反抗军与众领主一道努力挫败了诺曼人一次又一次的阴谋诡计,可现在英格兰的诺曼主正在筹备一座宏伟的城堡--特里姆城堡。企图以这座城堡作为依凭进一步的控制我们盖尔人!一旦特里姆堡建立起来,我们再无翻身之日!唯有我们拧成一股绳。”
“这不过是道听途说罢了,一座城堡有什么值得畏惧的。”芒斯特伯爵对奥斯卡的说辞根本不以为然,“也许他们只是为了巩固已经丢掉的土地的控制。啊,对不起,反抗军的领袖勇士,如果米斯的特里姆城堡建成,对于你们反抗军所在的布雷芬倒是很有威胁。”
“芒斯特,你放出的屁像是天空一声惊雷!”基尔代尔伯爵又一次愤怒的拍了拍桌子,“难道你忘记了我们基尔代尔也在米斯郡的附近!这座城堡一旦被诺曼人建立起来,我将遭受阿尔斯特,蒂龙和特里姆城堡的三面夹攻!”
“好啦,好啦!诸位伯爵阁下!我们先来讨论建立联盟的事情,先把特里姆城堡的事情放到一边!我们成立了爱尔兰盖尔人的联盟后再讨论这件事情也不迟。不如咱们来投票决定到底该由哪位领主统一率领联盟。”康诺特伯爵充当着和事佬,他不想看到因为基尔代尔和芒斯特伯爵对特里姆城堡的威胁大小的激烈争论影响将要布设的筹码。
“对不起,我对你提议的联盟不敢兴趣。”芒斯特伯爵怒目看向了基尔代尔伯爵,“诺曼人对于芒斯特而言就是个遥远的传说!”
“联盟里好像缺少一个你也无所谓。”基尔代尔继续怒声吼道,争锋相对,就差互掷酒杯了,“我当然得宣布加入联盟。诺曼人是我们的敌人!可我认为我应该推选奥斯卡先生为联盟的盟主。”
“虽然我也很同意推选反抗军首领奥斯卡阁下作为联盟领军者。他身强力壮,器宇轩昂,而且拯救过我们伦斯特伯爵领地。伦斯特邦王德莫特·麦克默罗已经遗弃了他的领地,还乞求异族来对抗我们盖尔的族人,爱尔兰已经没有了王,所以我们必须推举一个合法的贵族出任。”伦斯特伯爵撩动额前白发,他看了看身强力壮的奥斯卡,又看了看脸色有些不快的康诺特伯爵,随即缓缓的说,“可奥斯卡却没有贵族的血统,显然这让大家会有些不服气,所以,我推选康诺特。”
“看来我也应该投自己一票,感谢你的信任,伦斯特伯爵阁下。”康诺特伯爵高兴的向伦斯特伯爵举起了酒杯,可眼睛却看着奥斯卡,不断的向他点着头。
“只要康诺特阁下一如既往同仇敌忾,我们康诺特反抗军愿意听凭驱使。为了爱尔兰的盖尔人,为了找到我们的迪尔纳诺!”奥斯卡慢慢的从坐席上站了起来,向着康诺特伯爵单手抚胸,他深邃的蓝眼睛就像一扇敞开了心扉的大门。
一个神秘的人影只是在城外匆匆小心翼翼的记下了这次会议的准确时间:公元1166年8月15日。
【公元1168年初冬米斯郡都柏林城】
康诺特反抗军的攻势变得强大起来,他们似乎得到了充分的补给和专业的战斗训练,他们不再是只会游击的盖尔野蛮人,对于诺曼人而言,米斯郡的周围除了都柏林城外都不安全。
都柏林城的城堡里,由诺曼人组成的骑士和贵族们面部表情严肃的可怕。
“陛下已经对我丧失了信任。不日他将会带领大军利用苏格兰人的马恩岛作为跳板率领舰队抵达这里。”英王委任的军事统帅德·让十分恼火,“我统帅的部队在这出现了叛军的13年时间里,一点一点的在败退着。你们--也一次又一次的给我带来了让我丢尽颜面的噩耗。你们可以算一算,这些年我已经给出去了多少枚金币的赎金!”
“将军,这些叛军明显是得到了康诺特还有伦斯特的支持。我们现在只能等待国王陛下率领大军的到来。”一名贵族无可奈何的耸了耸肩,“我位于布雷芬的庄园全部被叛军焚毁,我雇佣的士兵的头颅都还挂在布雷芬的废墟之外!愿上帝诅咒这些盖尔的野蛮人。”
“噢,上帝。真是为你感到遗憾和羞耻。不过,难道我们不准备在陛下亲临这里之时做些什么吗?”德·让的鹰勾鼻下顿时喷出了两股白息,“我们诺曼人拥有链甲骑兵,霍克游骑,长弓手,重甲步兵,投石机。竟然打不过这些只是用圆木盾和散兵斧的维京海盗,还是与他们地面战斗!哦,我知道了,你们都是在等国王陛下亲临以后将我们的头一一砍下来当摆设?”
“当然不是。可我们的士兵现在士气低落,他们一听到那个叛军的首领奥斯卡的名字就会开始瑟瑟发抖,我想如果我们主动去找寻他们,并将这伙叛军绳之以法几乎是不可能的。”贵族神色黯然的轻轻叹了口气。
“那么等待他们呢。”德·让的眼珠一转,那射出的眼神与鹰勾鼻极为巧妙的搭配在了一起,射出老鹰般犀利的光芒。
“相信我阁下,他一定会主动找上门来的,听说我们诺曼人杀死了他的妻子,他是来报仇的,对我们诺曼人也绝无怜悯。依我看,叛军的士气正盛,我们现在应该加强都柏林的防御,避过他们的锋芒。静静等待国王陛下大军的来临。”贵族的说辞倒是有几分依据,让德·让略略心动,德·让的手指不停的敲点着膝盖似乎在考虑着贵族的提议。
“也许你说的是对的,为了表示隆重的欢迎,看来我要给这些盖尔野蛮人举行一场盛大的欢迎仪式--我的意思是说:‘敞开都柏林的大门’。”德·让突然猛拍桌子,显得底气十足,“就这么办了!”
【公元1168年初冬布雷芬地区康诺特反抗军营地】
反抗军营地不再只有简陋的窝棚,营地也支起了缴获的诺曼人营帐,营帐的蓬厅红色双狮纹也被抽拆了下来,换上了反抗军的标志。
一匹快马斥候急匆匆的从米斯郡方向而来,脸上带着兴奋,他骑到营地丢下马,飞快的冲入了奥斯卡的住处。
“首领,我们的反击似乎凑效了!诺曼人已经开始收拾他们的包袱,准备从海路滚回他们的王国!而且...”斥候凑近了奥斯卡的耳朵,低声告知着奥斯卡他打探到的一切情报。
“可都是实情?”奥斯卡有些疑惑,他知道诺曼人对他的畏惧有增无减,可万万没有想到恐惧的效果会是这样的立竿见影。
“千真万确!他们布防在米斯郡都柏林城外的哨塔几乎完全成了摆设,就连那些巡逻的霍克游骑也不见了踪迹。都柏林的城墙上也没有见到几个红龙,我化妆成了诺曼人的样子,混入了那些听说是要撤离的诺曼人之中。他们现在正在通过海路运送贵族准备前往马恩岛,从马恩岛转而抵达他们的不列颠。只有德·让似乎准备殿后撤离。”斥候似乎因过于激动而声音微微有些颤抖。
“这么说来,我们就要成功了!?他们的防务现在一定极度松弛。我妻子的仇马上就可以报了!”奥斯卡的嘴角扬起一丝笑意,好似一块心中的沉重石头就要掉落在了地上,他快步走到了羊皮卷的地图旁,手指飞快的游走在布雷芬与米斯郡间,信手捻起木炭绘制着他脑海里的进军路线,即将取得胜利的喜悦似乎浮现在了他的脑海,他丝毫没有发现周围的异样。
“您通过这条路线攻击。显然会遇到陷阱。”奥斯卡有些恍惚,他不知道自己身旁何时冒出了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人影。
“你是谁?你怎么进来的!”奥斯卡的眼睛有些模糊,他似乎看不清这身前人的面孔,不由的按住了腰间短剑,可那似曾相识的感觉却让他只是后退了几步而没有即刻拔出,“可你说的话却带着浓重的诺曼人腔调!不对,你肯定是奸细!”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想帮助你。”神秘人低声说着,仿佛显得心事重重,他抬起了手想要扶住奥斯卡的肩膀,可却突然把手缩了回去,“如果你想活着,你应该听听我的警告,这次应该不要轻举妄动。否则,你将会失去所有的一切。亨利二世将会轻而易举的击败爱尔兰的各地贵族。所以我建议你采取按兵不动的方式来对待。这是一个诺曼人军事统帅德·让设计好的陷阱。”
“不可能,我的斥候是不会骗我的。而且我为什么需要听你的一面之词,我根本就不认识你!就算诺曼人有埋伏,这又算得了什么,我已经数不清自己到底经历了多少次险境。如果我们快速突击,这也将是击垮诺曼人最好的时机!”奥斯卡并不相信眼前这模糊的神秘人,“巫术并不能洞悉所有的一切。而且我们这里不欢迎巫师。”
“哈哈哈哈。”神秘人发出了哈哈大笑,他的眼睛里充盈着泪水,却不断的摇着头。
“你在和谁说话?!奥斯卡!”奥斯卡住所的门扉突然打开了,托马斯突然闯了进来,那神秘的人只是意味深长的看了奥斯卡一眼。
“我不知道他是谁,我只知道他是一个来提醒我注意我接下来行动的巫师。你能想象吗?他是一个操着诺曼人口音巫师。”奥斯卡指向了神秘人所在的位置。
“可他消失了。”托马斯诧异的张大了嘴巴。
【公元1168年深冬米斯郡都柏林城外】
米斯郡深冬的气候十分恶劣,惨白的天空正飘落着鹅毛大雪,大地也被这白雪铺上一层邪恶的色彩,米斯郡外的河流已经完全被冻结,寒冷的气候几乎让每个人呼出的气体都结成了细小的冰晶。
雪松林中隐匿着一群不速之客,他们的脸上涂抹着墨绿色战纹,毛边的披风严严实实的包裹着他们粗犷的身躯,只是隐隐约约露出了被磨的雪亮的兵器。
“奥斯卡。你真的决定好了吗?”托马斯有些犹豫的望着身旁的奥斯卡,只见奥斯卡的深邃的蓝眼睛只是冷冷的望着大雪中飘忽不定的都柏林城。
“是的,我认为这是我干掉德·让的好时机,我等待着这天已经有许多年了。我的妻子死在了这群入侵者的手中,在我还是孩提时,他们这些弗魔族一样的诺曼人更是杀死了我的父亲。今天是血债血偿的时候了。”奥斯卡紧咬牙关,他的目光如炬,他转过了脸看向了他的挚友托马斯,“这一天,难道不也是你一直等待的那一天吗?”
托马斯的无奈,可还是默默地点了点头,“可那个巫师...他看到了你的失败。”
“如果换做是我的导师,也许我会认为我们这是在用生命冒险。托马斯,你和你的那一队在城外等着接应就可以了。”奥斯卡面带微笑,那双大手用力的拍了拍托马斯的肩膀,“等待着我的凯旋吧!”
“我会的,兄弟。”托马斯突然伸出了手按住了奥斯卡的肩膀,猛的使出一击肘击砸向了奥斯卡的面门。
“托马斯...你在做什么...”奥斯卡的世界在天旋地转,他只是依稀的看到了托马斯正挺直了腰板代替着他发布着命令。
“我们不能让我们的首领前去冒险,我的第二队负责照看首领于都柏林城外接应,反抗军第一队跟着我,任务不变!”托马斯的背影在模糊,奥斯卡的双耳在轰鸣,他的眼前只是一暗。
【公元1168年深冬米斯郡都柏林城外】
一队身着毛边长袍的盖尔人难民在鹅毛大雪中正哭哭啼啼的向都柏林城走来,交头接耳的英格兰卫兵经过了短暂的交流后,派出了一个卫兵前去盘问。
卫兵小心翼翼的握着单剑,面无表情的示意着这群哭泣的难民停住前进脚步。
“你们来这里干什么!”英格兰卫兵冷冷的问道。
“我们是从伦斯特逃命来的。那里的领主驱逐了我们,因为我们信仰天主。”为首的难民从怀里掏出了一块木头十字架,“仁慈的先生,能不能让我们进城,我们只想找点吃的。”
“野蛮的盖尔人可不配用这个。”卫兵一脸坏笑的走近了说话的盖尔人难民,一把抢走了他手心里的木头十字架,塞进了自己的口袋中,“你们滚吧,都柏林不欢迎你们这些肮脏的野蛮盖尔人。”
“也许你的上帝让你今天走到了头。”那名为首的盖尔人脱去了罩帽,猛然从罩着身体的长袍里抽出了利斧,劈向了卫兵的脑门。
那是一声对战争女神茉莉安的呐喊,为首者身后的所有盖尔人如发了疯般冲向了都柏林城门内四散奔逃的英格兰卫兵。呼呼投掷的飞斧精准无比,目之所及的英格兰士兵应声扑倒在了都柏林的街道上。
都柏林的街道上异常冷清,看起来就像是没人居住,那些兔子一样逃窜的诺曼人不一会儿便没了影子,这群盖尔人死伤很少,只是一两个同伴失去了踪影,其余的反抗军战士靠近了他们行动的指挥者托马斯,借着斥候所绘制的羊皮草图,在浓厚的雪雾中尽量迅速的摸索前进,直逼都柏林的将军官邸--入侵者德·让的所在。
一座宏伟的官邸就在托马斯和他身旁的康诺特反抗军众的眼前,看守官邸的诺曼人士兵根本就没有采取任何的防御就一哄而散。
‘砰’的一声闷响,托马斯一脚踹开了官邸的大门,与身后的康诺特反抗军众们鱼贯而入。
“德·让!德·让!还我家人的命来!你们该死的统治就要结束了!”托马斯的脸阴沉无比,青筋暴起的额头表露着内心涌动的怒火,手中的散兵斧发出呼呼的挥舞声,就像要劈裂这官邸中的一切。
空荡荡的官邸里根本无人应答,回荡的怒吼声将官邸显得死一般阴冷。那是一种说不出的困惑骤然袭上了托马斯的愤怒的心头。
“哒哒...哒哒...”官邸之外,是马蹄踏步的声音,托马斯的心中一冷,一种黏腥的液体溅在了托马斯的身上,他突然回了头,一名康诺特反抗军早已倒在了血泊之中,他的背部被一支长弓弓矢贯穿。
“长弓手,将叛军尽数射杀!”被英格兰士兵簇拥着的将领一甩斗篷,无数沉闷的梆子响一齐发出,箭雨如飞蝗般向托马斯和他带领的康诺特反抗军窜来。
将军官邸里剩下死一般的沉寂,和被飘落冰雪覆盖的尸体。
公元1171年春末夏至布雷芬山区康诺特反抗军营地集合点
“托马斯!”奥斯卡在睡梦中惊叫起来,他仿佛又一次看到了早已故去的托马斯被一箭射穿了心脏。
“首领,您又做噩梦了啊?”反抗军的守卫迅速的挑开了帷帐,前来查探。
“是啊,大战在即,我好像是最近有些过于紧张。伦斯特伯爵军,芒斯特伯爵军,基尔代尔伯爵军,康诺特的伯爵军都已经到达布雷芬了吗?亨利二世这次几乎动员了威斯敏斯特整个郡的兵力准备与我们决一死战。我们盖尔人的信仰能不能守卫住,就全靠这次决战的胜负了。”在得到了守卫的肯定答复后,奥斯卡立即从床榻上翻身坐起,迅速的披好甲胄,将被打磨的锋利无比的两柄佩剑插在了腰间,“走,我们得去和几位伯爵阁下商讨御敌策略!”
几位脸色各不相同的领军者携手从集合的营地里走了出来,他们仔仔细细的观察着营地周围复杂的地形。
“诸位,作为联盟的领军者,这次的战斗也许是我们历年来·经历的最为残酷的战斗。”康诺特伯爵首先发表了他的见解以表示对于目前局势的准确把握,他笑盈盈的看着反抗军首领奥斯卡,似乎思考着什么。
“是的,这些红衫的确挺令人恶心的,不过再怎么厉害,也阻挡不住我手中蠢蠢欲动的利斧了。”基尔代尔伯爵附和着。
“现在虽然我们看好了阵地地势,可我们还需要一条喂到亨利二世嘴边的大肥肉,他才肯被我们引上勾。”老谋深算的伦斯特伯爵眼珠一转,捋了捋白色的胡须。
“我们面前,不是有我们为之骄傲的康诺特反抗军奥斯卡首领吗?”芒斯特伯爵轻蔑的看着奥斯卡,眼神里满是不屑。
“好了,如伦斯特所说,我们想要在武器装备的差距上占到优势,必须找一个合适的地方对亨利二世的大军进行伏击。这布雷芬地区也就只有反抗军所在的营地附近适合进行一场伏击战。这里的山势可以提供弓箭手占据地要,茂密的林木适合突然袭击,在这里,那些诺曼人的长弓就发挥不到什么效果。所以,我需要一块香饵。”
“看来,非我们莫属了。”奥斯卡向康诺特伯爵伸出了手,“你们可得做好我的后盾,我将出动所有的反抗军,将亨利二世和他的军队引到预订的伏击地点。”
“奥斯卡,我基尔代尔会好好的让这群红衫诺曼人尝尝咱们基尔代尔的板斧。”基尔代尔伯爵肯定的点了点头,重重的拍了拍奥斯卡的肩膀。
【公元1171初夏布雷芬与米斯边境之交】
亨利二世头戴金冠,脸罩面甲,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上耀武扬威,他的对面只是一群身着长裙,纪律涣散的康诺特反抗军,他们的装备甚至于低劣到连轻装步兵都不如的境地。
没有任何的交涉,亨利二世大手一挥,他的全军便开始漫山遍野的朝康诺特反抗军掩杀而去。链甲骑兵嗒嗒的铁蹄,重甲步兵铛铛的铁靴,为了节约箭矢,甚至放弃了长弓手射击。
“撤!”面对着进攻中的链甲骑兵,奥斯卡的反抗军几乎无法抵御,可他深知交手便溃退必然会引起怀疑,在稳住一口气后才突然的大喊一声,开始实施起了引诱计划。
康诺特反抗军的巨大伤亡终于让引诱计划得以成功实施,溃退的反抗军终于将这数量极多的亨利二世大军引向了布雷芬的山区之中,这些由诺曼人组成的英格兰军队沿途肆意斩杀着几乎毫无还手之力的反抗军将士,似乎丝毫没有感觉到周围愈发诡异的地形。
奥斯卡率先逃入了山区密林之中,肆无忌惮的亨利二世,也随同他的护卫骑士和链甲骑兵紧追而来。
“基尔代尔!”奥斯卡狂吼着,就像一位森林中的德鲁依召唤着他的盟友座狼。
“杀!”基尔代尔的士兵突然从低矮的灌木中显现,他们手执散兵斧从追兵的两翼包抄而来,凶猛的基尔代尔士兵们从马上拉下了追来的链甲骑兵,那些亲随国王骑士虽然左冲右突却几乎毫无成效,埋伏中的基尔代尔士兵让亨利二世根本摸不清这茂密的林子里到底藏着多少敌人。
奥斯卡一把握住了基尔代尔伯爵的手,眼里噙着激动的泪光,他从腰间抽出了磨光的双剑,与基尔代尔伯爵一道向亨利二世冲来。
“想必我们这次终于能永远的驱逐这些侵犯我们家园的侩子手了!现在英王正好孤立无援,何况我们的身后还有芒斯特的轻骑,伦斯特和康诺特伯爵的弓箭手一定将他们的步兵阻击在了山口。就趁现在。”奥斯卡向着基尔代尔伯爵点了点头。
“与你作战是我的荣幸!奥斯卡。你比贵族更加高贵。在我眼里,你就是茉莉安的使者。”基尔代尔与奥斯卡肩并肩的战斗中,终于冲到了亨利二世的马前,基尔代尔抡斧横扫,将护卫骑士的马腿斩折,落马的国王亲卫骑士立即便被奥斯卡一剑刺杀。
亨利二世的身后响起了无数的脚步声,铁靴的铛铛声让基尔代尔伯爵和奥斯卡的心中骤然冰凉,“怎么回事!这些步兵应该被阻击在山口!康诺特和伦斯特到底在干什么!”
“糟糕,我们被出卖了!”基尔代尔伯爵心中一惊,他已经知道了这恐怖的论断,在匆忙间他从身旁的基尔代尔士兵手中抢过了基尔代尔的旗帜,努力的摇动着。
“召唤芒斯特轻骑!”奥斯卡护卫着摇动旗帜的基尔代尔伯爵,从他错愕的表情来看,显然他根本不愿意相信这是康诺特还有伦斯特伯爵的背叛。
“呜--”布雷芬山区的密林里传来号角声,这是约定的接受召唤的号角,号角声后,密林里出现了蓝底三王冠旗帜,举着旗帜的芒斯特轻骑兵们正挥剑向前,似乎朝着这些入侵的亨利二世大军扑杀而来。
“杀!”奥斯卡转过了头,将迎面冲来的英格兰重甲士兵干净利落的一剑斩杀,继续和基尔代尔伯爵一道努力朝亨利二世冲来。
英格兰亨利二世国王军并没有显出任何的惊慌,密林里的英格兰国王军步兵更是越来越多。亨利二世的周围被英格兰重甲步兵们紧密的护卫着,奥斯卡和基尔代尔伯爵根本没法进到亨利二世的身。
与此同时,奥斯卡的身后却传来了阵阵惨叫,待到他与基尔代尔伯爵背靠着背转过身看时,一骑又一骑的芒斯特轻骑挥剑斩杀着的并非这些红甲入侵者,而是与他一同御敌的盖尔人兄弟。
“不!”奥斯卡深邃的蓝眼睛涌出了晶莹的泪水,那自胸中发出一阵怒火像是要烧尽这里的一切,满腔怒火的他连手中的双剑都在颤抖,“这是无耻的背叛!茉莉安呐!瞧瞧我们如今的盖尔人,就像当年神王努阿达遭受背叛一样!”
“小心!奥斯卡!”基尔代尔伯爵用身体护住了奥斯卡,一支冷箭贯穿了他的心脏,他应声而倒。
奥斯卡止住了泪水,他的面色像燃烧中的仇恨烈火,他已经顾不得身后的背叛,而是提剑孤军直入国王军的军阵中,像是一头发怒的野牛。
近了,越来越近了。亨利二世的虚伪面孔就像邪恶弗魔族魔君隐藏在王冠和照面之下,密林中,英格兰的长弓手早已搭好了箭矢在长弓弓弦,那一刻突然的松手,利箭飞出了弓弦。
“父亲!”奥斯卡最后一点宁静似乎也被满腔热血所冲刷,那千钧一发之际,父亲的短剑飞离了他的手心,旋转的剑刃在乱军之中划出死亡的弧线,奥斯卡的心脏中了一箭,飞出的短剑也正中亨利二世的胸口,亨利二世应声坠马,可他身旁的骑兵步兵却根本不予理会。
隐秘的树冠上那个偷窥中的神秘人叹了口气,“我最终还是失败了。”
【公元4015年UN时间实验室】
“命运的齿轮一旦转动,细砂会被碾碎,一切阻碍都会毁灭,然后一切照旧。”神秘人合上了光子屏,摇了摇头,换上了一身白大褂从实验室走了出来。
采访的记者们一拥而上,围住了这个爱尔兰裔博士,他们将话题全部集中在了试验的进程上。
“对不起,诸位绅士,女士。时间就像一架有着巨大齿轮的精密机器,历史会自动的修正,即便你对他做了任何的干涉。他就像电影一样,你修改了电影中的影像,却改变不了历史。即便你回到了过去,通过某种方式干涉了正在进行中的历史事件,但是我说过,巨大齿轮精密机器他会无视这些历史中扬起的尘埃,它会被它无情的碾碎,并继续按照它的方式继续前进。”博士微笑着摇着头,眼里充满了失落,勉强的打着趣,“另外我还看到了我的伦斯特祖先。这是唯一的收获了。”
“那么,博士,按照你这么一说,扶桑政府准备修改过往历史准备了2000多年,引起了亚洲各国长期的强烈不满,那他这样做岂不是按照科学来说,只能算是自欺欺人。”一位亚裔记者找准了机会,抢到了优先采访权。
“恐怕是这样的。即便你美化了他,可他们当年做出的屠杀毕竟在历史的记忆中那就是屠杀。就像我所进行的试验里,通过非直接接触改变康诺特反抗军的奥斯卡的命运,可是他终究还是汩没在了历史的长河中,即便我改变了他们生死命运。可最后一位传记作者连同他的手稿也一并被亨利二世秘密的销毁了,哦,奥斯卡杀死的那个亨利二世不过是个替身而已。这就是命运齿轮的清除这些错误‘程序’的手段。”博士似乎不准备在与这群记者交谈什么,他心中知道,对实验失败最为恼火的是这次实验最大的赞助国--米国政府。
“你们有没有兴趣进行一次接触性试验呢?”亚裔记者紧追不舍,追问如同连珠炮。
“如果你有一点科学知识,知道接触代表着什么吗?除非我们人类生活在第五维,那样的话,这样的接触就等同于三维空间里我们看了物体换个方向而已。而我们生活在三维,如今的我们只能偷偷的看着四维时间轴里的一切。”博士推开了亚裔记者,穿过了围堵的记者群,他不想再说什么,只是想着一个词:“Terminat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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