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六三章 朱琏的决然
秦桧还没有什么,他当年是没有出身的小官,受别人诟病发奋读书。 :结果真的登了黄甲,补了一任登州教授,相当于国立综合大学的科员,一下子成了市教育局长,也算是某种升迁吧
最重要的是,他脱离了国子监系统,进入了军州序列,虽然不是地方的主管,但这是士人的必由之路,州学教授在军州地位很高,也很清要,录事参军和签书判官厅公事还要高那么一点。一般来说朝廷不派军州通判,由考校等的教授补任通判,前程绝对大大的。
赵鼎却很无奈,他本来累官到了河南府洛阳县,也算是够快的升迁速度。洛阳县是正八品的西京赤县,别的县高出一两个等次,仅户籍十余万家。
再说,他的政绩颇佳,按例可以升入省部或入馆阁试职,只因得罪了西京权贵,受到王黼的打击,几乎被落职,不知哪位御史看不过去,书将他保荐下来,而李邦彦意外为他说句好话,这才保住寄禄官。
前不久王黼又说他极有吏才,认为把他放在将作监丞位置更好,以监丞判事,在多数正统的士人眼,他们是与天子共治天下,绝不是做一些监寺的俗务,才有了“宁登瀛,不为卿;宁抱椠,不为监”的传统。
在这些俗务,士人最不屑的是将作,明显的在羞辱他,让他在气愤之余几乎对前程失去信心。
王秀把赵鼎的苦笑看在眼,要不是赵鼎和林灵素相善,恐怕早被王黼啃得连骨头渣都不剩了,他眼珠子一转道“珍珠困于蚌,终究会有光彩夺目的时候。”自斟一杯酒,举杯笑道“元镇兄,请。”
赵鼎诧异地看了眼王秀,心微起波澜,但那道目光尽是真诚和激励。感到精神一震,举杯道“幸如君言。”
王秀淡然一笑,他还真像保荐赵鼎进入公署或银行,但他知道自己捣鼓半天,还不知道圣眷剩下几两,还是先老实地干点实事。人和人的道路不同,名臣之所以成为名臣,一路经历风雨必不可少,他过份干预了别人的道路,只能增加未知的变数,赵鼎也不会成为十年后的赵鼎了。
范宗尹瞥了眼王秀,淡淡地笑道“实才几天的黄甲,是直秘阁。”
酸、酸酸的,人的酸气,王秀一笑了之。
蔡易呵呵笑道“觉民,等你夺了下科的舍魁,一步成为秘书省正字。”
“哎呀哦,我说今一大早喜鹊在房顶叫,原来是几位大人来了,要让小娘子们知道了,那可怎生得了。”李婆子打扮的花枝招展,一身盛装款款而入,那张风韵犹存的脸,仍然挂着职业的笑容。
“大官人,三姐病了”
东宫花烛夜,新房里却透出诡异地气氛,青君作为随嫁的侍女,端着酒具进了新人洞房,目光是那么游离。
一身华贵大红宫装的朱琏,焦虑地等待,青君一进来急切地问道“怎么样了”
青君轻轻颔首,莞尔一笑,低声道“都办好了。”
“那好”朱琏松了口气。
青君眸光有些复杂,犹豫地道“二姐可要想好,值不值得如今二姐已经是太子妃,未来要母仪天下的”
朱琏俏脸变色,但他没有半点犹豫,决然道“没有什么可想的,既然遇到又给了他,我已经没有退路。”
青君眨了眨秀美的大眼睛,把精致的酒具放在桌,不知是心情激动还是别的,险些把红釉龙凤瓶给打翻了,她颤悠悠地道“二姐再想想,一辈子的事,万一被发现,可是万劫不复啊”
“你让我怎样当初是为了家族才。”朱琏轻轻一叹没有再说下去,又叹道“或许,不遇到他,我真的欢喜地过了这一辈子。”
“二姐,曼陀罗花可不能常用,万一太子”青君脸色煞白地道。
“主意是你出的,怎么到了现在又怕了”朱琏黛眉微蹙,盯着青君在看。
“不是,不是,二姐听我说,我只是觉得不是长久之计,这要是太子了瘾,要是剂量没有把握好,出了事可麻烦了。”青君说着,小巧的躯体又开始发抖。
“车到山前必有路,青君,一定不能出事,不还有大姐在嘛只要运筹得当,不会有任何问题,相信大姐会乐意多陪陪太子的。”朱琏想到了一个办法,目前最好的解决办法。
青君诧异地看着朱琏,似乎明白点什么,弱弱地道“倒是个好办法,怕长久不了,二姐要是怀不皇孙。”
“不用担心,我自有办法。”朱琏轻轻抚了抚小腹,美眸闪过一抹温情。
“哼,难得二姐守身如玉,冒了这么大的风险,人家现在还不知在哪里风流快活。”青君不在颤抖了,她感觉朱琏的计划还是可行的。
“青君,待会你要配合得当,千万不要出一点差错。”朱琏似乎还有点担忧。
“哦,二姐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只要把外面那个老尚局支走。”青君回过神来。
“那好,过了这段时间好了,再寻找曼陀罗的替代品,应该会有的。”朱琏似乎是自言自语。
青君急忙点头,像小鸡啄米一样。
“太子,要是能早点登基好了”朱琏如斯美人,淡淡地语气,竟然隐隐有一丝决然。
六月,天气渐渐转热,总理各国事务公署衙门正式成立,银行的条例也制定完备,被称为皇宋银行,受公署衙门的监督,但在王秀和钟离秋的运作下,筹建还没有最后完成。
大内东宫绿袖阁
“过春社了,度帘幕间,去年尘冷。差池欲住,试入旧巢相并。还相雕梁藻井,又软语、商量不定,飘然快拂花梢,翠尾分开红影。芳径,芹泥雨润,爱贴地争飞,竞夸轻俊。红楼归晚,看足柳昏花螟。应自栖、香正稳,便忘了、天涯芳信。愁损翠黛双蛾,画阑独凭。”
“双双燕,全词写燕,却无一燕字,王秀真是才”朱琏一双妙眸,闪放异样的色彩。
赵桓坐在小榻品着香茗,目光很暧昧,每次和朱琏在一起,他都如痴如醉,云里雾里,如梦幻般仿佛置身于仙境,平时想不敢说的事,都一一实现了。
稳了稳心神,淡淡地道“嗯,这位蓬莱散仙倒是位风流人物,东京大小酒楼多在传唱王词,听说老三对他也刻意笼络。”
朱琏美目闪烁,淡施粉黛的俏面,有着极力压抑的波动,一双素手不易察觉地轻轻颤抖,低声道“倒是有趣的很。”
“还有更有趣的。”赵桓没有注意到朱琏细微变化,笑眯眯地道“总理各国事务公署筹建完毕,这可是大号的敛财衙门,真不知朝会生出什么事端。”
“总理各国事务公署,好气派的名字。”
“不过是讨官家欢心。”赵桓没好气地道,说实在的,他对王秀没多少好感,甚至对赵佶宠信的人多有排斥,最要因为心的屈辱。
他是唯一一位嫡出的皇子,生母王皇后失宠,于大观二年九月含恨去世,他对赵佶剩下的只有愤愤不平。可他毕竟是嫡长子,政和五年二月,依然按照常规被立为皇太子。
目前,他最为担心的是三弟赵楷,赵佶加赵楷太傅,提领皇城司,按照惯例皇子不兼师傅官,以子不可为父师,英宗治平年间早已改正,但赵佶仍然一意孤行现在又高榜眼,明显的要把他取而代之。
自己身边的力量太小了,唐格算是亲近他的大臣,耿南仲只是东宫官,平时帮不了大忙,朝廷两府重臣只有李邦彦。算在明面维护他一二。
朱琏脸色缓和下来,委婉地道“官人。或许王直阁能成为助力。”
赵桓瞥了眼朱琏,淡淡地道“娘子,我承认王秀有才能,但这个人无论是蔡京还是林灵素,都和他有瓜葛,墙头草的性子,你看他诗词太多了。”
朱琏噗嗤一笑,柔声道“难道,让人和官家说民间疾苦那他早被打发偏僻小县了。”
话有些大不敬,但有几分道理,赵桓一怔,似乎有点明白,疑惑地道“难道是”
“官人太本分了”朱琏正色道“词风无拘,风格百变”,可见王直阁善于变通,只知道风骨又怜惜羽毛的酸儒,能有什么用,历代贤能,哪个不是精于权谋、善于蛰伏。”
“国朝善待士大夫,每次殿对哪个不是慷慨激昂,却又为何民生困苦”
“这。娘子不会为一曲双双燕,为王秀说话吧”
赵桓无法反驳朱琏,这都是明面的事。
朱琏美眸闪过一抹不屑,轻声道“此人侍庸主则是权佞,侍资之主则为能臣,侍贤主则是千古楷模。”“言重了”“官人自处,妾不该说外朝大臣。”朱琏柳眉微杵,幽幽地望着阁外的花径,视若无人地轻轻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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