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臣家道中落用钱捉襟见肘,后来偶然发现黑糖脱色的法子,苦于没有资本才琢磨出一个道理。”
既然心里想明白了,王秀就侃侃而谈,道:“生钱的办法其实很简单,就像在万事兴质库里质押物品,或是交子以铜钱为本一样,如果有十文钱,放进柜子里一年,十文钱还是十文钱,一点也不变,但时间过了一年啊!要是存入质库和交子所,年可以得利一分,那就是十一文钱,十年后就可以翻一番,要是利滚利的话,应该在二十六文左右。”
“臣在心学正论中提出的银行,正是对天下工商做了研究,神宗大行皇帝改良的青苗诸法,正是用官府的钱贷给农夫,这是良法又是集善德的事,可惜官府贷钱存在舞弊,几乎不可能避免,况且朝廷的钱还是有限的,不可能一笔笔大宗贷款,不如另辟蹊径从民间入手,只要避免商人苛刻弊端.。”
“民间入手,这又怎么说,不是已经有了交子吗?”赵佶眉头微蹙有些不满意,说了半天没有多大的新意,难免让他有些失望。
梁师成却不那么看,他对王秀有好感不假,但他察言观色的本事很高,敏锐地感觉王秀绝不是沽名钓誉的人,刚才拿到清澈锐利的目光,说明王秀胸有成竹,尤其那句‘避免商人苛刻弊端’,绝对是承上启下的妙句,他连忙笑道:“官家,水要一口口的喝,酒要一点点的品才有味道。”
赵佶指着梁师成笑了,诙谐地道:“你啊!总是给朕唱反调。”
“是陛下胸襟宽广,臣才要学魏征。”梁师成毫不介意赵佶的笑骂,赵佶越是那么说对他越是重新,连高俅、李邦彦这两位能臣也学不来,这就是戏子和厨子的区别。
“陛下,臣是想说以民间筹集资本成立银行,朝廷融入少量本钱,设立专门的监督衙门,统一引发票据。以半年、一年、三年、五年为界限,时间利息越长利息月低,规定最高的利息额度,官府收取利息中的厘金,一旦发觉银行擅自抬高利息,立即由御史台监察御史弹劾。”
“民办官监,是个好办法。”赵佶眼前一亮,喜道:“收取利息中的厘金是个法子,融入一些本钱也不错。”
王秀见赵佶认可自己说的法子,立刻趁热打铁道:“陛下,不仅银行可以用,连其它工商都可以用,朝廷可以成立专门的管事衙门,对天下工商和对外贸易进行调控。”
“这又怎么说,工商繁荣,官府贸然介入恐怕不妥。”梁师成提出了疑问。
赵佶呵呵一笑,温声道:“如果成立银行,以卿家看每年能增加多少岁收?”
“如果用现行政策,银行进入正轨,每年可以增收二三百万贯。”王秀回答的斩钉截铁,银行的吸金能力有多大,他作为后世人非常明白,还是作为商业银行的保守估计,如果是风投银行,估计赵佶得把他当失心疯看。
“现行.”
“朝廷每年赐给外邦的钱财,民间是通过贸易收回来了,但能进入朝廷的却并不多。”王秀奸猾地一笑,道:“臣刚才说成立专门的管事衙门,对天下工商和对外贸易进行调控,精妙处就这里。制定政策把分散的民间资本统筹起来,形成锐不可当的金流,就如同铁骑十万,不仅仅把岁赐拿回来,还要刮尽他们的财帛。”
赵佶眼前一亮,他虽然是昏不假,但也是有本事的人,吃喝玩乐哪样不要钱啊!王秀要真有能耐给他收罗来钱,他绝不会吝啬赏赐,不由地龙颜大悦。
“陛下,这事涉及太广,说不太清楚,臣琢磨着写一份详细章程。”
“嗯,卿家考虑的周到,一切事宜让梁卿家操办,一旦完成立即面呈朕。”赵佶很高兴,后果很爽利,笑道:“快到响午了,留下三位卿家赐宴。”
“多谢官家(陛下)。”
闲聊中,王秀把市场经济规律,还有银行和货币流通粗浅一说,抓住赵佶生钱享乐的兴趣,给他构划一副波澜壮阔的前景,什么破行宫啊!给我几年时间,你就是再建一座开封城也不在话下。
他引用典故,说的有理有据,让梁师成、高俅也频频点头,这两位可是不乏阅历的人精,能听出精妙的地方。
“妙、妙、妙。”赵佶闻言大喜,他并不关心民入多少,倒是知道此法一行,自己的内库必是财源滚滚,当即就龙颜大悦,叹道:“卿真乃经世之奇才也!”
伴驾整整一天,该吃的也吃了,该喝的也喝了,王秀实在是感到困倦,先告退出来。他如获大赦地跟着一名小黄门顺着蜿蜒曲折的小径,向延福宫正门方向走去。
“站住,站住。”一个清脆娇嫩的声音,从一旁假山弯径上传来。
王秀与小黄门不由自主地停住脚步,待他转头看时,只见一位穿着素白色秋衫,一头乌黑的秀发上挽着高高发鬓的女孩,在两位宫人的陪伴下走了下来,一个宫人还领着个七八岁的红衣女童,确切地说女孩是蹦蹦跳跳下来的。
王秀眉头微崔,正在揣测女孩的身份时,小黄门躬身道:“奴臣见过茂德帝姬、柔福帝姬。”
王秀愣了愣,眼皮子直跳,这才知道白衣女孩是赵福金,赵佶最美的女儿,看来还没有下嫁蔡家,至于那位红衣小女孩,可是历史上大名鼎鼎的柔福帝姬赵多福啊!
他完全没想到碰到两位出名的公主,细细打量年仅十四岁的茂德帝姬,见那剪水双眸、雪肤仿若柔嫩花瓣,身材匀称精致,真不愧是皇家娇蕊。柔福帝姬赵福金也是唇红齿白,一副美人胚子模样,让他看得一阵揪心。
赵福金已是皇家出阁的年岁,胆子到底是大些,他笑吟吟地打量着王秀,一双大眼睛肆无忌惮地扫来扫去,看到王秀脸色尴尬时,才咯咯娇笑道:“我说那些小姐姐们争着看诗词,嘴里说着风流才子,原来长的也不怎么地啊!”
王秀嘴角猛抽,他被赵福金说的哭笑不得,这他妈哪跟哪呀,我长得够对得起观众好不好,至少和和你未来老公一个水准。
哎,你们这些娇生惯养的公主也够挑的,不知道男人贵在有内涵吗?
早知道赵福金很有性格,他也不想得罪,用平淡无奇地口气道:“帝姬,在下还有事要办,先告退了。”说着就要撒腿开溜。
“怎么着,我说的是老实话,你这人太小心眼。”赵福金拦在王秀身前,小胸脯挺了挺,一副骄傲的模样。
“今天不填十首八首词,就不放你走。”赵多福在一旁帮衬,学着赵福金的模样,双手掐着腰,两腮气鼓鼓地瞪着王秀,仿佛眼前这位欠了她几文钱。
两名宫女掩嘴偷笑,两位公主可是有预谋的,开口就把王秀脸打的啪啪的,节操掉了一地。
小黄门可就苦着脸了,二位主是帝姬不假,还挺受赵佶宠爱,但人家王秀也不是任她们揉捏的软蛋,而是一位不择不扣的士大夫,这要是闹腾起来,一边是张牙舞爪的帝姬,一边是新得宠天子门生,可能两边都没事,他倒会出大事。
王秀有点恼火,赵福金贵为帝姬也不能随意人啊!但他看到赵福金顽皮的眼神,赵多福那纯真无暇的眸子,不由地心软了下来,眼珠子一转有了主意,笑道:“官家刚才还提到帝姬,询问帝姬在哪里,我看应该有事找你们。”说着话,转首对小黄门使个眼色,道:“还不快去禀报官家。”
小黄门愣了愣,他旋即明白王秀的金蝉脱壳之计,但在赵福金面前不敢应声。笑话,这位可是最受赵佶宠爱的女儿,平素也是宫中横冲直撞的主,没几个人敢惹,要是骗了她那自己不死也得扒层皮,索性装憨卖呆。
王秀恨的咬牙切齿,恨不得给奸诈的小黄门几拳,暗骂没卵子的怂货。
赵福金美眸一转,露出明媚地笑容,道:“小姐姐们说你才华横溢,比我那榜眼三哥还厉害,我就不信你写不出。”
你这是半路打劫,王秀一阵无力,要是别人还好说,两个丫头片子动又不能动,跑又跑不了,还伶牙俐齿的,只好顺着她的话笑道:“在下哪敢和三大王相提并论。”
根本就无心与赵福金纠缠,又切着牙温和地道:“二位帝姬,在下不便停留内苑.”
“我们姐妹让你留下,有谁说话,难道奴奴就让进士讨厌不成?”赵福金前半句说的霸气,后半句简直是我见犹怜,尤其那双无辜的大眼睛,水汪汪地黏人啊!
小黄门也被酸的龇牙咧嘴,想笑又不敢笑,肩头耸动忍的好辛苦,两位宫人就没那么拘谨了,一脸笑呵呵地。
赵多福也脆声脆气地道:“留下几篇诗词,不然今个你就别出去了,我禀报爹爹你欺负我四姐。”
王秀头都大了,他不在意赵多福的威胁,赵佶又不是傻瓜,会信一个小丫头片子的话。他头疼的是宫里贵胄见他就索要诗词,难道自己真是柳三变?
面对天真可爱的的柔福帝姬,他心里又有些不忍,可肚里实在是没有合适的‘货’了,脸色为难地道:“今日实在是倦乏,来日一定为帝姬献上新词。”
“那就签字画押,留个凭证。”赵福金眨着大眼睛,一脸阴谋得逞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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