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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红袖回到自己房里,景秀关好门,坐在桌旁的凳子上。他刚想开口,便看到红袖垂头站在自己旁边。
“你坐啊。”景秀用手指了指红袖身边的凳子说道,自己坐着跟红袖说话就像大爷一般颐指气使,这让他还有些不习惯。
“红袖不敢。”红袖连忙摇头,像拨浪鼓般。
敢情是自己冒失了,景秀不禁暗笑自己,平日的书都读哪去了,在礼法森严的世界里,主仆哪有同坐在一起的道理。
景秀和声劝道:“现在这里没外人,你就随便坐吧。”
“这不合礼法啊,少爷。”红袖抬头望向景秀,眼神有些无辜。
真是榆木脑袋,景秀拍桌佯怒道:“你连少爷的话都不听,还要这个礼法干嘛?”
“这…这。”看到少爷突然发脾气,红袖想说又说不出,想哭又哭不了,只得忍着一肚子的委屈坐下来。
看到红袖唯唯诺诺的样子,景秀心中又后悔了起来,他料想红袖一个丫环定然举世无亲,唯有少爷一个可依靠。之前红袖在磨坊受了外人的委屈不说,回到房里又白挨少爷一顿责骂,她已经可怜之人,自己何苦又要难为她呢。
想到这里,景秀心中暗暗发誓,今后与她说话定要和和气气,绝不发脾气。
景秀虽然想与红袖平等相处,但红袖仆人的思想可能已经根深蒂固,要改变一时半会儿也改变不了,如今景秀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要了解清楚,那就是有关自己的身世及家境的一些情况。
景秀理了下思路,决定用“失忆”这种简单有效的方法。
身体都一样,就是魂灵换了个人,红袖只是个小丫环,她难道能检查出自己的少爷已经换了个灵魂?就算她感觉到少爷的不一样,难到她一个仆人的身份敢去质疑主子吗?
显然,用“失忆”这简单粗暴的方法最为有效。
正在这时,屋外传来一阵嬉皮的笑声,由远处传到屋外,只听郑氏拍着门朝屋内喊道:“景少爷在里面吗,景少爷在里面吗?”
这声音吓的红袖立马从凳子上腾站起来,像一只受到惊吓的小鹿,景秀见了一阵无奈,不过先由她去。
“我在。”景秀朝门外回道,他起了身,朝房门走去。
景秀开了门,见是郑氏,她笑意连连,手里还拿着一张牛皮纸。景秀请郑氏进来,郑氏客气地坐到原先红袖的那把椅子上。
郑氏把牛皮纸递给景秀,笑道:“景少爷,我不会写字,您就帮忙记下。”
景秀拿过牛皮纸,只见上面沾满了油,虽然都已经干了,但油渍痕迹依旧那么明显,这应该是包烧饼的纸吧。
有了纸却没有笔,这可如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有些难住了景秀。如果屋内只有红袖一人,景秀就可以用“失忆”来问用什么来写字,现在多了郑氏一个外人,“失忆”这事决不能说出口。
正在景秀为难之际,一阵东风送来,红袖不知在哪寻到羊毫与砚台,放在景秀桌前,及时解了景秀的难处,这让景秀对她愈发的喜爱。
景秀以前有练过书法,用毛笔写字到难不倒景秀,他待红袖研好墨后,羊毫沾动墨汁,听着郑氏的陈述正要挥笔写下欠条时,景秀又是一愣,是该写繁体字呢还是简体字?
“怎么了,景少爷?”郑氏看景秀迟迟不动笔,还以为景少爷觉得自己算贵了,“那大瓦罐怎么说也九成新,您要是觉得贵了,我也退了步,90钱,怎么样?”
景秀诧然,自己只是稍微犹豫下,赔的钱立马降下了10钱,这是说明郑氏心肠好呢,还是说这大瓦罐根本不值那么多钱?
景秀不小心眼,会去与这妇人锱铢必较。他转身朝站立一旁的红袖问道:“有书吗,找本给我垫垫纸。”
红袖领了命,在屋内寻了本书递给景秀,景秀翻开一看居然是中国的简体字,幸好在下笔之前他多留了个心眼,不然就下意识写成繁体字了。
欠条一共400钱,郑氏拿到手里后又向景秀一阵客气,在离开前小心翼翼帮景秀关好房门。
现在屋内只剩景秀和红袖两人,景秀见她依旧站着,也就不在请她坐了。
他望着红袖欲言又止的样子,景秀缓了口气,轻柔道:“你有什么事尽管说,别担心。”
“少爷,伙食费我们很少吃的,她多算我们了。”红袖小声回道。
一碗豆浆卖1钱,那400钱就相当于前世的400元人民币,这在景秀心里不算多,何况景秀又是死过一回的人,他如今对钱财之物已看的不是很重。
“不要紧。”景秀无所谓道,郑氏想讹点蝇头小利,那就让她讹去吧。
突然红袖扑腾跪了下来,朝景秀磕头道:“红袖不小心打破大瓦罐,请少爷责罚。”
刚才景秀还处事不惊,如今被红袖莫名跪了下,心儿也有些慌了,他可是受到前世的人人平等的教育,哪里能经受的了别人的跪拜。
景秀连忙起身把红袖扶起,望着红袖受惊的样子,气也不是,怒也不是。
扶着红袖坐到自己的凳子上,景秀又从一旁拿了一张凳子坐下,为了安稳住红袖的情绪,景秀转移话题道:“我们现在还有多少钱?”
“回禀少爷,我们现在一点钱都没了。”红袖回道。
景秀一阵凝噎,这少爷可当的真够落魄的,他继续问道:“我们现在一点值钱的东西都没有了吗?”
“值钱的东西?”红袖歪着脑袋仔细的想着。
既然自己是少爷,就算没钱,那总该有个玉器什么的吧,景秀诱导道:“比如玉佩、玉扇子什么的,能卖钱的?”
“没有。”红袖想都没想,黯然回道。
红袖回答的真够坚决,看来这副身体的原主人家境果真是贫寒,景秀原本对自己的新家境抱有一丝幻想,而现在已基本破灭了。
“还有个值钱的东西。”红袖突然开口说道。
这话让景秀精神一振,他急忙说道:“什么东西,拿来给我看看。”
“是红袖的奴契,可惜被红袖当了…”
红袖精神顿时有些萎靡,她垂下了头,像是被烈日晒枯萎的花骨朵。
“这怎么回事?”红袖这话让景秀一惊,心中隐隐猜到一种可能。
景秀前世曾学习过中国古代的文化习俗,对主仆的关系有一定的了解——主人在为难之时,仆人应该舍身救主,如果弃主人而去,那被抓到是要杖责而死。
所以景秀自然联想到自己生病后,因无钱治病,红袖卖奴契为自己治病,这也由此可见,奴隶在这个世界里是多么的卑微。
那这么说,今早是自己误解了红袖,她并不是因为不愿待在自己身边而赎身,而是为了救自己而当给了别人。
想到这里,景秀心里便有些不是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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