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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处莫名之地,那里是一片沼泽,水草丰美,地势平坦。有白鹭优雅迈步,灰鹤舒展羽翅,亦有灵蛙鸣唱,鳅鱼徜徉。
那里,安宁祥和,山很远,水很阔,泼满青釉的天空架起一座七彩虹桥,霞光灿灿。
正是雨后初晴时。
蓦地,虹桥下,澄澈清亮的虚空中,似有水波荡漾,彩虹亦扭曲。
沼泽中的生灵警觉,俱将目光投向彩虹下。
荡漾的虚空形成了一个奇异的漩涡,紧接着,一条人影出现,掉落下来,数丈高的距离,重重摔落在泥泞中,溅起水花无数。
一石激起千层浪!
这里的宁静祥和被打破,鹤鸥受惊,飞向高空,蛙鱼钻入水中不见了踪影。只余下蚊虫嗡鸣,蜻蜓振翅。
楚映**,从高空掉落,并未昏去。他虽无修为,但底子还在,之前锻骨篇修炼得圆满,肉身强悍。此时虽然浑身疼痛欲裂,但并无大碍。
他缓慢爬起,举目四望,见水泽泥沼无垠,跟栖云山完全两种景象。
“这是什么地方?好像并不是很糟!”他疑惑,但很快就释然。
不管是在哪里,但总算是自由了,胜过被禁锢在那个封闭的洞府,对一个无法修炼的人来说,那里不是福地。洞府的传送阵只有一次机会,还因为能量不足,不够完整。否则也不会从半空掉落。显然并未到达真正的目的地。但能平安活下来,已经不错了。至于栖云真人的藏宝之地在哪里,已经没必要考虑了。
也许根本没有什么藏宝地。是另有所指,比如说,在洞府中修炼完满的话,可上天入地,傲视人间,那么天下就是藏宝地。
他四处探查,暗暗庆幸,因为没有掉到很深的沼泽中,否则必沉。
“可惜小白没有跟着出来!他也一定喜欢这个地方。”他想到了小白狐。当时时机稍纵即逝,他没有能将小白狐带出。
“那里有吃有喝,也很安全,留下来也未必是坏事。”他安慰自己,并想到了,虽已自由,但天下何其大,或许处处隐藏着危机,生命并没有太多保障。天下不可能是自己的藏宝地,因为他不仅没有在洞府中完满,而且几乎没修炼。
但总的来说,还是令人兴奋的。
“不知这里距大宁寺远不远?”他在及膝的泥水中艰难迈步,想到了这个问题。三年了,当年那个欺负自己的吴桐不知是死是活,若是此时遇到大宁寺的僧人那可很不妙。他又想到了苦慧祖师,老人家回来后发现自己失踪,一定会难过?罗云大叔呢?玄天楼不知在哪里,若是知道的话,去找他可好?这曾经是自己最大的企盼。
可是最终,他摇了摇头。
毕竟只是一面之缘,当年对方也许是一时动了恻隐之心,要带他离开。现如今,已经长大,又身患残疾,不愿以这种穷途潦倒之态找上门去,更不愿寄人篱下。
“算了,天下很大,那里不能去,为什么总想着倚靠别人,岂不被人轻视。”最后他决定,一个人浪迹天涯,寻找自己的机缘,相信总有出头日。
他一瘸一拐,向着太阳的方向前进。日已西斜,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他的身体虽然还未长成,腿也瘸了,但背还是挺得很直,眸中尽显自信。
只要活着,总会有希望!
灰鹤在夕阳下翱翔,飞得很高,比夕阳更高更远。楚映凝目,望着优雅而高傲的鹤影,深吸一口气,掷地有声的道:“总有一天,我会像你们一样,大地不是尽头,天空才是我的舞台!路断了,就踏出一条路来!”
他树立信心,且立下大志。但内心很宁静,因为路还遥远,他甚至未真正上路呢。
现实就是那么残酷,不得不认真面对。在踏上自己的路之前,首先要确保还能活着,要活着,就要填饱肚子。
现在他就面临这个问题。
幸好这一次,老天似乎格外照顾。因为这片沼泽中不缺食物,他很容易就在一处高地的草丛中寻到了几枚鸟蛋,这在以前实是可遇不可求。现在却很容易得到,这里的鸟太多,大的,小的,黑色的,灰色的,五彩艳丽的,黑白相间的,应有尽有。浅水里更有鱼虾泥鳅,甚至他还挖出了一节野藕。
他在这一片无际的沼泽逗留数日,并未发现危险。累了就找一处干燥的草丛睡觉,饿了就去浅水中寻找食物。晒晒太阳,逗逗稚鸟,很自由,很散漫。这种日子很惬意,是年幼时曾梦想的。
可现在,楚映准备离开了。他长大了,这已不是自己的梦想。
他用草藤和枯枝扎好了一条简易木筏,并推到水深处。一连几日,经过观察他发现,这里的水虽然流速缓慢,但最终都汇集于一条溪流,流向远方。他要乘着木筏离开,寻找有人的地方,寻找自己的梦。
木筏上除了他,还有一堆鸟蛋和野藕。最后,他撑起木筏,顺流而去,回首望着那一片大泽,感叹道:“真是个让人留恋的地方啊!”
......
十五日后。
楚映浑身湿漉漉,望着面前一条激流汹涌的大河,大口喘气,惊魂稍定。
当日离开沼泽后,他乘着木筏顺溪流而行,途中遭遇风险,被一条大鳄差点连木筏给掀翻了,但最终逃脱,后又遇水蛇袭击,好在没被咬到。他自溪流转入小河,又从小河转入大河,水愈来愈深,河面也愈来愈宽。他坐在木筏上暗自心惊,深恐水中有什么怪物出来,将他给生吞了。
担心的事情并未出现,木筏却出现了问题。浸泡十几日,本来就制作粗糙的木筏在经过一处水流湍急的狭窄水道时,忽然间便散了架。楚映落水,也不知呛了多少口冰凉的河水,最后,惊慌之际,终于抓住了一根木棒,被冲出数里远后,在一处回水湾,这才有幸回到岸上,他本就不会凫水,这一次实是险之又险!
他喘几口气,待心情平复后,爬起身来,向远处走去,只想尽快离开河岸越远越好,那种水流奔腾呼啸的声音让他很不好受。
最后,远离了河岸,来的一处高地,极目而望,只见山峦起伏,不远处一座矮山脚下,绿树掩映中,茅屋错落,炊烟袅袅,幽静而祥和,显然是一处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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