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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上香烛将尽,一切如常,并无打斗过的痕迹。薛凝泪心道:“风婆往时不许祠堂有半点尘埃,对本教先人灵位更是恭谨之极,怎的香烛燃尽却不见来点上?”此时教中大难在即却也由不得她去多所猜想,握住殷欣铭的手,转身往祠堂外走去,出了祠堂,展开身形,奔向玉庭宫。
祠堂在玉庭宫之右,相距甚远,薛凝泪不知教中战况如何,虽然老成持重,却也着实担忧,这时轻功施展开来,犹如一道幽灵般在黑夜之中极速游走。殷欣铭借着她前拉的力道使开游龙步,左挪右移,尽往山石树木的缝隙之中奔行。
他身体虚弱,这步法初学不久,虽得薛凝泪指点,但这游龙步太过精深奥妙,和薛凝泪本身所学大相径庭,因此只教了他些轻功的入门功夫。这时黑夜之中奔行,走不出数步,变成半拉半就,不时被地上石头绊倒。
薛凝泪深知这步法之精深,他小小年纪在短短十余日间又怎能领会贯通。当下内力扩散开来,将殷欣铭笼罩在内,借着深厚的内力,拖着殷欣铭向前飘去。
行不多时,只见前方一道断崖上影影倬倬,呼喝叫骂,兵刃相击之声不绝传来。
殷欣铭见状心中怦怦而跳,薛凝泪的担忧更加剧烈。心道:“执法护教二老和紫云二十八宿老武功均是极高,断魂崖地处深渊,易守难攻,他们怎的在短短几个时辰间攻了过来?”
只见相斗的数百人后方,一座宫殿倚山而立,宫中殿宇楼阁隐在松柏之间,灯火辉煌,照亮了半座山峰。薛凝泪身法快极,倏忽之间来到玉庭宫墙垣之外。
其时乃是深夜,天色昏暗,薛凝泪轻功如鬼如魅,自是无人知觉。薛凝泪向殷欣铭道:“你呆在这里,不可乱走。”殷欣铭还未应声,她身形闪动间已在数丈之外。
薛凝泪绕着墙垣,来到离打斗处十余丈远停了下来。见宫殿大门外的空地上尸横遍地,一时也看不出有多少具尸体,鲜血染红了地上的青石地板,火光照耀下,触目惊心。
她自任教主以来,大小数百战,于二十年前一战最为凶险,万想不到时隔多年,今日教中内乱,却也如此惨烈。向大殿门口看去,只见两条人影腾挪飞舞,斗得甚是激烈。薛凝泪看得清楚,其中一人正是本教的执法长老。
见门口空地上坐着百余人,却是护教长老,紫云二十八宿,护法五女和追星堂等教众。
只见人人脸色惨白,神情委顿,眉角处隐隐透着一层黑气,都已身中剧毒。在他们前方一排排的站着三四百人,乃是御风堂,逐月堂教众和三帮十二派神农帮,百仙门等党羽。
薛凝泪见本教之人身中剧毒,心中一凛,道:“好一众叛逆,暗中下毒,如此阴险。”虽不知他们如何中了剧毒,想来定是有人暗中做了手脚。
人众之中不见柳梦郭兰二女心道:“我使这计谋原本托大,不知这两个女孩儿现下怎样了。”她年岁已逾五十,七绝护法年龄最大的也不过二十七八,从小由自己带大,因此称呼上都带了个儿字。
这时场中相斗的两人,正到了白热化的阶段。执法长老胸口鲜血淋漓,也已受了重伤。和他相斗的那人高高瘦瘦的,上身*,持着一根儿臂*的钢杖,左敲右打,地上的青石板也不知被钢杖击碎了多少块,薛凝泪认得出这人乃是巨灵帮帮主乌青羊。
她于数年之前曾和此人交过手,知他内力深厚,一路五十六式狂风杖甚是了得,薛凝泪心道:“此人七年前败在我手下后,带领了门人弟子远出关外,立誓不再踏入云南半步,没想到他记着当年的恨事,却随同了林泳等人来围攻本教。”
薛凝泪活了半辈子,历经沧桑,言而无信之人也不知见过了多少,今日教中叛乱,她早已想到曾与本教有所怨仇之人都会前来为难,因此见到这些人后并不怎样吃惊。
执法长老数月之前授命前往东海,找寻本教圣物黑铁令,在回来的路上接到讯息说御风堂等人已在筹划反叛之事。他接到讯息后,大怒之下连夜赶回。
他来到山腰处,正好撞见逐月堂的十一名弟子压着郭兰和柳梦上山,出手制住逐月堂的十一名弟子,见二女身上都受了伤,向柳梦道:“他们已经反叛了吗?”
柳梦道:“逐月御风二堂邀了三帮十二派和神农帮等贼人已攻到了断魂崖上,我二人冲下来时他们还相持不下,不知现况如何。”
执法长老道:“你们下山多久了?”
柳梦道:“我们本待下山通知教主回来救援,眼下已有三四个时辰。”
执法长老道:“教主命我前往东海找寻黑铁令,老夫无能没能寻到,不知她现在何处。”他去寻找铁令之事,只有薛凝泪和护教长老知道,护法七女等人均不知晓。这时听他一说,二人这才了然。
郭兰道:“我们下山时已经遇上了教主,我们被逐月堂的人围住了,是她救了我们。可不知为何,她却说我二人是判,叛徒,命他们将我们押上山去交给逐月堂主。”说着伸手指向逐月堂的十一人。
执法长老听到她说在山下遇上教主,登时大喜,沉吟了片刻道:“教主身子可好?她可曾说什么?”
柳梦不等郭兰说话抢着道:“教主身体安好,身边带着一名十三四岁的少年。她将我们救下后,将逐月堂的两名弟子刺伤,随后领着逐月堂的两名弟子离开我们十余丈说话,不知她老人家和那两人说了什么,我们见二人往山上快步行去。之后教主又吩咐这十一人将我们拿住,命他们压着我二人上山。我们见面还不到半个时辰。教主说我二人叛教,只怕另有计较,长老,贼人势众,我们这便上山去吧。”
执法长老深知薛凝泪足智多谋,至于为何说她二人是叛徒,却实在猜想不出。当下点了点头,解开了逐月堂众弟子的穴道,心想,教主既然吩咐将二女送往山上去,自然有她的道理,我可不能坏了她的大计。当下和两女商量片刻,又命逐月堂的弟子压着二女先行上山,自己紧随在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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