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此时,太阳已移至中天。两人累了一夜,韩狍武功甚高,倒是没什么。殷欣铭却早已饿得肚子咕咕直叫。
两人沿着大江,来到无忧村,在路边的一家酒肆中叫了两碗阳春面。
这酒肆乃是一座小木屋,屋前用帐篷搭成,篷中七八张桌子,已被伙计用抹布抹得油光华亮。
三四个大汉光着膀子,围着一张桌子,低着头吃面。在他们对面,一个身穿白衣的中年人,手中拿着一个酒壶,自斟自饮,他左手边放着一柄长剑。
韩狍虽在江湖上混了十余年,却不曾见过此人。见他独自一人,也未加留意。过了不久,那几名大汉已吃饱喝足,付了面钱,走出酒肆,拿起锄头等农具,又去执行着一天的忙碌。
韩狍等殷欣铭吃完,问道:“怎样,吃饱了吧?”
殷欣铭点了点头,道:“我们走吧。”
两人刚站起来,只听那独自喝酒的白衣人唱道:“春风吹碧,春云映绿,晓梦入芳裀。软衬飞花,远随流水,一望隔香尘。萋萋多少江南恨,翻忆翠罗裙。冷落闲门,凄迷古道,烟雨正愁人。”唱罢,仰头又喝了一杯酒。
韩狍蹙了蹙眉,向白衣人看去,却见他仍独自自斟自饮,一眼也不向他们瞧来。
见他背宽肩阔,一张风字脸上泛着酒晕,眉目间隐隐有忧伤之意。寻思:“此人是谁?瞧模样,定然身负武艺,我何不交他这个朋友。”当下走上两步,忽的又想:“如今绿野庄遭逢大难,敌人阴险毒辣那是不必说,倘若此人与他们乃是同谋,那我岂不是自投罗网?”他心中疑心未定,那人双眼斜眯,向他瞧来,说道:“兄台可要过来喝上一杯吗?”说着在桌上拿了一个新酒杯,又倒了一杯酒,笑道:“酒倒是好酒,就是没有好的酒器,来来来,先喝上一杯。”左手衣袖一挥,酒杯登时轻飘飘的向韩狍飞了过来。
酒杯来势稳慢,便如用手托住杯底,送过来一般。韩狍心中一颤,此人内力之纯正,实乃少见。生怕酒杯上暗含内劲,当下右手转圈,将来势消弱,这才接过酒杯。
只觉酒香扑鼻,向杯中瞧去,见那酒清澈异常。当即笑道:“兄弟身无长物,不曾想,竟在此地讨得一杯美酒,实在无憾此生矣!”将酒倒入口中,一饮而尽,但觉入口辛辣,另有一丝甘甜,他喝下后,只觉一股暖流涌起,精神为之一振。不禁喝了声采道:“好酒。”
白衣人道:“怎生好法?”
韩狍仰天笑道:“在下乃是粗人一个,只知酒到杯干,又怎懂得品尝,只是这酒入口辛辣,但喝下后,神气倍增。鄙人孤陋寡闻,愿闻其详。”
白衣人笑道:“看你也非此道中人,不说也罢!嗯,有人来啦!”话刚说完,忽然眼前一花,一条人影自他们眼前一晃而过,身法之快,当真匪夷所思。韩狍内力虽然深厚,但此人到来,他竟毫无发觉。
只见来人穿着绿袍,身材高瘦,如一根竹竿一般,比常人高了约莫一个头。背上背着一把黑铁琴,双手缩在袖中,头上斜插着一朵红花,脖子缩在领口,看来又是可笑又是滑稽。他来到后就在左边角落里的一张桌子边座了下来。
韩狍见到此人,吃了一惊,颤声道:“风,风尘三怪,红花铁琴吕无寿...”
殷欣铭道:“大哥,你什么了?风尘三怪又是谁?”韩狍不答,那白衣人看了他一眼,又倒了一杯酒喝了下去。
酒肆中的酒保,本来在屋中,这时已弯腰哈背的迎了上去,笑道:“啊,客官要吃点什么?”
那人道:“什么都不吃,借你这地方来打一架,将这银子收好吧。”只见他衣袖无风自动,袖中登时闪出一道银光,射向那酒保,不偏不倚,正好射中他胸口。
韩狍见他说话间便既动手,吃了一惊,他知道风尘三怪性情怪癖,武功极高。眼见银光闪动,去势狠辣凌厉之极,相救已然不及,谁知银光射中酒保后,他依然站在当地,神色间毫无痛苦之色,这才放下心来。
酒保听到吕无寿说要在这里打架,先自慌了,突觉怀中沉甸甸的,忙伸手去摸,竟摸出一大淀白晃晃的银子出来,足足有十两重,也不知这银子怎会突然跑到自己怀中的。
他做的是小本买卖,半个月只怕也挣不到这么多钱,眼下白银在握,那里还肯放手。
他看着怪人,赔笑着颤声道:“先生是,是在开小的,小的玩笑吗?”
那人双目精光爆射,沉声道:“谁来开你玩笑,还不块滚...”话未说完,身前的桌子,已被他衣袖震的塌了下去。
那酒保那里还敢逗留,奔进房中,哐啷一声,关上了门,哪里还敢出门半步?
殷欣铭见他衣袖在桌子上轻轻一带,桌子便塌了下去,这份功夫,可比之用手拍击,更深厚了一层。心中对这人,又是羡慕,又是佩服。
忽听韩狍低声道:“兄弟你到那边去等我,待会便来。”
殷欣铭见韩疱脸有愤恨之色,知道他们必定有甚仇怨,忙道:“大哥这人武功很高,你当心些。”
韩狍拍了拍他肩头,向那人走去笑道:“红花先生,可还记得在下吗?”
吕无寿道:“我们技不如人,你既然被人救走,又到我面前做什么?”
韩狍不答,苦笑道:“先生说要在此打架,不知江湖上,谁有这等胆量功夫,敢和先生动手?”
吕无寿道:“刘晓风。”
韩狍惊道:“是‘丹崖居士’刘晓风吗?”
吕无寿冷哼一声道:“难道天下还有第二个刘晓风吗?你也走开些,待会儿我们个个要护着你,可不好动手。”
那白衣人嘿的一声道:“风尘三怪,分作三路前来,刘前辈叫在下在此等候红花先生,邀请先生前往南湖一聚。”
吕无寿向白衣人左手边的长剑看了一眼,冷哼一声,身形微动,已然来到酒肆门口,袖子一挥,喀拉一声,木门登时大开。
那伙计正蹲在门口往外偷看,本来想瞧瞧他们打架的好戏,谁知木门忽然被人以大力推开,登时撞得他,皮青脸肿,摔倒在地,额头一个血包高高耸起。
此番飞来横祸,他又那里猜想得到。吕无寿见他摔倒,便伸手一探,揪住他后领,提了起来,随后又摔在地上。那伙计闷哼一声,已然晕了过去。
吕无寿道:“老夫平生最恨胆小懦弱之人,这十两银子若给了你,岂非糟践了?”说着稳步走出门口,看着白衣人道:“没想到刘晓风这老儿,竟请到了‘邪指剑神’做帮手,他面子倒也大得很哪!”
白衣人笑道:“刘前辈武功出神入化,姓尹的和他提鞋也还不配,又如何能帮得上他什么忙,只是刘前辈曾救过鄙人性命,为了他,就是赴汤蹈火,那也是一句话的事情。此番他老人家云游归来,我这做晚辈的理应为他做些事情才是。”
吕无寿冷哼一声,道:“久闻‘邪指剑神’武功高强,今夜一战,难道阁下不想一展身手吗?”话刚说完,身形一晃,已然在十余仗外。
白衣人尹秋枫道:“鄙人乃是晚辈,如何敢与几位前辈动手过招,没的辱没了前辈英名,只是你们今夜一战,必将震动武林,姓尹的也是要去一睹前辈风采才是。”
原来吕无寿见尹秋枫在此等候,料想他既然在此引路,和刘晓风的关系必非寻常。他久闻尹秋枫武功极高,剑法出神入化,只怕自己尚且不是他对手,因此便以言语相激。
尹秋枫知道他话中之意,暗中冷笑,心道:“刘前辈是何等样人,既已明言独斗你们三人,又怎能让他人帮忙?”因此便应吕无寿之意,到时只是旁观,两不相帮。
吕无寿又是冷哼一声,只见他身形闪动,向南而去,慢慢的终于消失在夕阳之下。
(https://www.biquya.cc/id44447/2358004.html)
1秒记住追书网网:www.biquya.cc。手机版阅读网址:m.biquya.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