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是积雪的山坡上,我一遍又一遍的被僵尸追着夺命而逃,每一次快要被追到的时候,爷爷总是突然出现,微笑着拦下僵尸,接着被僵尸的锋利獠牙咬破脖颈。我想要停下自己的脚步去救爷爷,却发现自己像一个看着电影的过路人,无何如何也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爷爷被僵尸咬破脖颈,鲜血染红了半面天空。一次又一次,我陷入了无限循环的噩梦,尽管知道接下来将要发生什么,却无力去改变,甚至想要闭上眼睛都做不到,只能看着被血染得幽红的天空……
“爷爷!!!”
我大声叫喊着坐起身来,却发现自己竟然气喘吁吁地躺在床上,头上像是被铁棍敲了一般难受,用手一摸竟然缠着绷带,昏昏沉沉的分不清哪是现实,哪是梦境。
“醒了,陈墨醒了!”
一袭白色毛衣的罗颖跑进来,紧接着罗家人也都跑了进来,跟他们在一起的还有十三娘。
“爷爷,我要去找爷爷!”
我挣扎着摔下床,却根本站不稳,头一瞬间头痛得厉害,像有千万条虫蚁钻进我的脑子里,啮咬着我的脑浆,撕扯着我的神经,每动一下都会引起巨浪翻腾一般的疼痛。
“陈墨,你冷静一点!你现在头上受了伤,不能随便动弹。你这样子对得起你爷爷的死吗?难道黄泉之下你爷爷希望看到你这个样子?”
十三娘几乎是吼着对我说出来,她说完之后我也真的冷静了下来,爷爷死了,爷爷真的死了,我唯一的亲人就这样离开我了!
泪水像六月的雨,飘飘洒洒的砸在脸颊上,流进嘴角里,咸咸的味道淹没了我的哽咽声。我埋头趴在床上,实在是无法接受这样的一个事实。
接下来的几天我一直混混噩噩的躺在床上,甚至连开学要去学校这件事也被我抛在了脑后。据罗颖所讲,那天晚上山坡上发上了地震,半个山头都塌陷了,整个山洞的洞口被埋了起来,根本无法再次进去。省里地震局的人也去看过了,将其定性为一次局部地震引起的山体滑坡,恐怕,也只有我这样的阴阳先生才知道山体垮塌的内幕。
等头部的伤势稍微好了一点,我终于能够走到山坡上看到那塌陷的半面山。整个山洞完全的塌陷了,数以千计的巨石压在了上面,据十三娘对我所说,游尸已经被压在了里面困死,随着爷爷的尸骨一起消失在山体下面。
就像十三娘所说的一样,生活还要继续,我想爷爷泉下有知,也肯定希望我能够重新振作起来。可跪在爷爷的空坟前,我还是止不住的流起了泪水。
爷爷的空坟跟罗老太爷的新坟挨得挺近,周围全是些高大的林木。我正在爷爷的空坟前烧着纸钱,忽然头顶的一阵难听的“哇——哇——”惹得我皱眉,这乌鸦的叫声我再熟悉不过,就是那只我和爷爷来时遇到的黑乌鸦。
黑乌鸦叫了几声,竟然一头撞到树上,摔下来死了。浑身都是黑色的羽毛,只有嘴角流着黑红色的血液。
黑红色的血液……我忽然想起了当时乌鸦飞过我头顶时落在我脑门上的东西,粘粘的,想不到竟是这只黑乌鸦的啼出的血!
“楚乌啼血回头路,老屋血染门空时”,我忽然懂了白九留给爷爷的那张纸条的意思。楚乌即是乌鸦,当时遇到乌鸦啼血,我如果跟爷爷立即回去,说不定就不会有这些事了。而老屋,是棺材的别称,那只埋着游尸的棺材被蛇和田鼠的血液染红了,正应了这句话。我的爷爷名一“阔”字,“老屋血染门空时”,“阔”字的门空了,也就没有了活路。
白九向爷爷道出了天机,我却现在才明白,我要是……可世界上没有后悔药,也没有可以穿越时光的月光宝盒,我只能无奈的接受这一切,一个人在空坟前黯然神伤。
“陈墨,你也别太伤心了,陈爷爷肯定希望你能够快点恢复以前的样子。”
幽美的声音飘入耳际,我回头一看,是罗颖这个小丫头。虽然她比我还要大两岁,但我实在是忍不住叫她小丫头,因为她的心理年龄实在与实际年龄不相符。
“没事儿,我会逐渐好起来的。”
我淡淡的向罗颖一笑,尽管笑的比哭还难看。再多的痛也会被时间的双手抚平,再多的泪也会被时间的风吹干,或许随着时间的流逝,我会逐渐从爷爷离世的阴影中走出来吧。
“对了,罗颖,老太爷的坟地怎么会选在那里?”
我指着远处塌陷的山坡,也就是原来埋着罗老太爷的地方,我想罗家这样的有钱人,绝不可能随随便便就选一块坟地。
“摁,是一个远游而来的和尚给选的地方。”
和尚?或许是因为父亲的死跟和尚有关,我一听是和尚整个人顿时不自在起来。
“你没事儿吧?”
罗颖也看出了我的异样,她大概还在以为我为爷爷的死而伤心吧。
“没事没事,你能说一下那个和尚的长相吗?”
尽管我知道将罗老太爷葬在那里也许只是巧合,甚至连爷爷这样的高手都没能看出棺下棺的问题,但我还是想多了解一下那个和尚,有时候瞎猫真的能碰上死耗子。
“家里还有他的照片呢,等会儿你跟我回去看。”
我点了点头,有照片最好不过了。一路沿着雪地回到罗家的小洋楼,我坐在沙发上等着,罗颖则四下里翻箱倒箧寻找那张对我来说弥足珍贵的照片。
“找到了,你快来看!”
我循声向着罗颖所在的房间走去,只见她拿着一张只有十几厘米长的照片,擦着上面因为日积月累而沾上的灰尘。
“就是这个和尚,当时他给选好坟地之后我偷偷地给他拍的。”
罗颖得意的在我眼前晃了晃照片。偷偷地,这事儿也只有她这种似乎永远也长不大的人才能做得出来。
我夺过罗颖手里的照片,只见满是树林的缓坡上,一个身穿土褐色袈裟的和尚背着身子在观望四周,和尚的个子很高,足有将近一米九,但身体很是瘦削,看起来有点营养不良的感觉。照片上的和尚似乎觉得周围太热,身上的袈裟被他向下抖了抖,可正是这一抖的动作让我发现了问题。
因为照片上的和尚保持着往身下抖袈裟的动作,身后的袈裟向下倾斜,露出了脖子向下的一小块古铜色的肌肤,正是这一小块肌肤上纹着一条蛇的图案!无论是体型,还是纹身,都与当时蓝玫瑰给我叙述的其中一个和尚十分相似,这世间哪有这么相似的人,我怀疑这个和尚极有可能就是当年和我父亲一块走的那五个和尚之一。
想不到这么快就有了线索,我激动得就差抱着照片哭了。
“小墨,你真没事儿吧?”
罗颖看我似哭似笑的样子不知道我又犯了什么病,紧张兮兮的看着我不知所措。
“没事,真的没事,这张照片你能给我吗?”
“一张照片而已,你拿去就行。真没想到你竟然会对一个和尚的照片感兴趣。”
将照片小心的收起来,我并没有对罗颖说出自己心中对于这件事的猜测。我并不敢保证真的是这个和尚搞的鬼,还是等以后把事情调查清楚了之后再说也不迟。
这几天的时间我一直住在罗颖家的小洋楼里,因为罗颖和他爷爷都是从医的,给我头上的伤口换纱布也简单了许多。几天之后头上的伤口好的差不多了,我也得准备回学校的事情了。
爷爷毕竟是因为罗家的事死的,罗老爷子本来和爷爷就是老友,这一下子更是痛哭流涕。因为我一个人也没有什么经济来源,罗老爷子便说上学什么的费用全都由他出。我虽然不想这样,可也没有办法,在失去爷爷以后我才发现自己的羽翼至今仍然没有丰满,自己还需要他人的照顾。我此刻渴望着快点成熟,快点能够自立,却很无奈的发现自己做不到这些。
等我回到学校的时候已经是开学一个星期以后了,因为琴姨之前打电话给学校帮我请了假,我迟到一周的事学校并没有追究。
“哎呦,咱们的小墨同志回来了,咋哭丧着脸呢,谁惹你了,哥替你揍他的。”
一回到宿舍侯帅就跟我开起了玩笑,要是放在以前,我肯定会跟他好好地闹腾一番,可现在实在是没有这个心情,只好对他一笑了之。侯帅他们三个见我心情不好,也没有再理我,只是把开学一周来需要做的事情简单说了一下,就各自忙各自的了。
收拾好床铺,打开手机一看,竟然有几十个未接电话和短信,其中一部分是侯帅他们的,其余的全是王靖瑶的。看了几条短信全是一些问我为什么没来学校之类的话,最后面几条满是焦急。
我赶忙给王靖瑶那边打了过去,几声短暂的嘟嘟音之后便接通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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