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爷爷,我看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最近经常做噩梦啊?”
罗老爷子本来也在半眯着眼睛休息,我这么一问突然睁大了眼睛,有点吃惊的看着我。
“最近确实一直做噩梦,晚上总感觉有人在外面似的。”
还真被我说对了。其实我问罗老爷子做噩梦完全是猜的,因为被鬼缠身,一个人的心神难免会受到影响,时间久了不做噩梦才怪。
“罗爷爷,我这里有几张从寺庙里求来的黄符,你晚上把它贴在门上,说不定就没事了。”
我把身上的三张镇宅安家驱祟符递给了罗老爷子。这可不是我从寺庙里求来的,而是我自己画的,之所以这样说是不想让太多人知道自己的阴阳先生身份,毕竟在这个科学的时代没几个人相信神鬼之说,还不如说是寺庙里求来的好解释。
我本来以为罗老爷子有可能对我的黄符嗤之以鼻,却没想到他很干脆的收下了,还不断向我道谢。而此时罗颖也被我俩的说话声吵醒了,以一种看外星人一般的眼光看着我把黄符递给她爷爷。这么一对比我恍然大悟,罗老爷子之所以接受我的黄符,是因为他从过去那个****的年代过来的,对这些所谓的“迷信”自然更容易接受,而罗颖从小接受什么马列主义、科学发展观,不相信也在情理之中。
朝罗颖尴尬的笑了笑,我继续闭上眼睛养神。直到广播里一阵到了正定县车站的提示声响起,我才醒了过来,罗颖和她爷爷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下车了。这个小妮子,好歹和我认识,走的时候竟然不跟我打个招呼。
我气呼呼的拿起自己的行李,这才发现身边的扶手上一张小纸条,是罗颖留下来的,原来她看我睡得正酣,就没吵醒我,看来是我错怪她了。
走出车站,我又转乘了几个小时的公交,终于回到了生我养我的周家村。呼吸着小山村特有的新鲜空气,似乎连风里都包裹着一股泥土的芳香,这种感觉太惬意了。
之前我没有打电话告诉爷爷要回来,为的就是给他一个惊喜。推开锈迹斑驳的铁门,看着挺拔的梧桐树,还有废弃了好几年的石碾,院子里的一切还是原来的老样子。
“爷爷,我回来了!”
听得我的呼喊,爷爷推门而出,笑着接过了我的行李。
“墨娃子,回来咋不给我说一声呢?先进来歇歇,我去炒菜的。”
爷爷见了我十分高兴,把我的行李放到了屋里的一个角落,便张罗着要给我做饭,只是我看着爷爷的样子却呆住了,回家的喜悦一时间冲的烟消云散。
“爷爷,你脸上的伤疤是怎么弄的?”
我走到爷爷身旁,这才发现不知不觉中我已经比他高出了一头多。随着我的成长,皱纹却悄然爬上了爷爷的脸庞,银白色的头发里很难找到一根黑发,爷爷真的是老了。轻轻抚摸着爷爷脸上那道触目惊心的伤疤,我心里止不住的难受。
“没事儿,没事儿,去帮一个老朋友处理点事情,不小心划了一道,我这不好好的吗,你哭啥啊?”
尽管爷爷笑呵呵的说着“没事儿”,我却知道爷爷一定是经历了很大的凶险,要不经历无数大风大浪的爷爷脸上怎么可能挂这么深的伤疤?那次在昆嵛山时,我打不通爷爷的电话,应该就是爷爷正在帮他那个老朋友吧。之后爷爷一定受了很重的伤,因为以爷爷的性格,宁可拼上自己的命也不会让我受到一点伤害,要不然怎么可能让我损耗一年的阳寿用那张“请阴符”呢?
心里越想越难受,我几乎是哽咽着抱着爷爷哀求:“爷爷,不要再去为了救别人冒险拼命了,就算是为了我,行吗?”
十三岁那年,我永远的失去了父亲,母亲也因此弃我而去,如今我只有爷爷这么一个亲人了,要是爷爷再有什么意外,那我真的变成孤苦一人了,我不能失去爷爷,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再去涉险。
“行,行,墨娃子我听你的!快去洗把脸休息会,一会儿做好饭咱祖孙俩好好喝一杯!”
看着爷爷忙前忙后的张罗着这顿晚饭,我也不能在一旁干站着,帮着爷爷洗洗菜刷刷碗之类的活儿还是能做得了的。跟爷爷一起准备这顿晚饭,尽管很累却很开心,因为能够陪在爷爷身边对我来说就已经足够了,这种安逸的幸福甚至比家财万贯更值得珍惜。
晚饭期间,好几次想要对爷爷说那块玉碹的事,可一看爷爷那高兴地神情我还是放弃了,这个事情等以后再说,现在爷爷好不容易这么高兴,还是别再让他再回想往事难过了。
一晚上跟爷爷尽情对饮,我也不知道喝了多少酒,最后被爷爷扶着躺上了床,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睡眼迷离中,一个白影从窗户外面跳了过去,我立即爬了起来,全神贯注的盯着窗外的动静。此刻我脑子清醒得很,完全没有喝醉酒时的迟钝,真是怪了,我明明记得自己喝得酩町大醉,怎么这么快就醒了?
现在我也来不及想那么多,或许是出于职业习惯,我随手抓过身上的一张黄符,打开门向外面看去。
外面的世界一片漆黑,一晚上的时间竟然下起了大雪,雪花纷纷扬扬的,在地上铺了五六厘米的厚度。虽然还是黑夜,地上的积雪却不断反射着皎洁的月光,因而我也能看到漆黑夜里的一切。奇怪的是找了半天,我也没发现什么人,刚才的白影是怎么回事?难道是眼睛看花了?
我摇了摇头,想要关上房门睡觉,一低头的瞬间忽然看到雪地里的一串脚印,从窗口处一直蔓延到墙上,接着是外面的乡间小路。刚才差点没看到!
我的第一反应就是家里来贼了。可这个贼偷谁家不好,偏偏偷我们家,难道没看见我们家穷的连一辆新的自行车都没有吗?
我沿着脚印追寻而去,奇怪的是,在这么一个雪夜我竟然没有感到一丝寒冷。脚印蜿蜒转向村后面的一个小山坡,消失在密密麻麻的树林之中。按照以往我的性格,肯定会回家将这件事告诉村里人让他们小心有贼,可今晚上我像着了魔一样,竟然向着小山坡走了过去。
穿过密密麻麻的树林,我来到了小山坡的顶端,只见一块巨石旁边站着一个浑身白衣的青年男子,正背对着我。
看见他的样子我不禁感到十分奇怪,既然是个贼,为什么什么也不偷,还跑到山坡上来赏雪景啊,难道被雪淋傻了?
我还在对着白衣男子的背影胡思乱想,突然间白衣男子竟然转过身来,冲我微微笑着。
白衣男子面皮十分白净,甚至比侯帅那个小白脸还要白,但却白得赏心悦目。一身白衣随着夜风轻轻摇曳,即使我这个向来不会赞美同性的人也不得不承认他是一个美男子,美得超凡脱俗。
看他的样子并不像是一个小偷,可既然不是小偷,深更半夜的跑到我家里干什么?而且翻墙走路竟然没有一点动静,完全不是一个正常人能够做到的。
如果是换作平时,我应该对他感到害怕才是,可我现在竟然对他生不起一丝惧意,甚至还感觉他十分熟悉,只是想来想去,却怎么也想不起他是谁。
“你到底是谁?”
我感觉他并没有要伤害我的意思,于是大胆的问他,猜来猜去实在是没有什么意思。
“变了个样子,小墨你就不认得我了?”
白衣男子笑嘻嘻的朝我走过来,我却惊得下巴都快掉了,因为他的声音我再熟悉不过,那是白九的声音!
“你,你是白九?”
白衣男子没有说话,一转身变成了白狐的样子,正是白九无疑!白九几步跃到我的怀里,轻轻地抚摸着他那柔滑的皮毛,我真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因为爷爷在半年前把他赶走,他的再次出现就像梦境般一样不真实,此刻我激动得不知说什么好。
白九从我手里挣脱而下,重新变成了白衣男子的模样,和我坐到旁边的石块上。心情按奈了许久,我终于说出一句话:“白九,当初爷爷赶你走完全是一时冲动,后来他也很后悔……”
白九并没有打断我的话,而是静静的听我说着,这让我感到一丝安慰,这说明白九并没有记恨爷爷。然而白九接下来的一句话却出乎我的意料。
“其实我一直没走,这半年时间白天就待在附近的山坡上,晚上就回到家里的庭院里悄悄地卧着。”
没想到白九这半年的时间就在这样的风餐露宿中度过,虽然他是一个有着近四百年道行的狐狸,这样的生活也肯定不好过。惊诧之余,我暗想回去之后一定要告诉爷爷,让白九重新回来,我想爷爷一定也会很高兴的。
“你肯定在想回去告诉你爷爷吧?千万不要告诉他,这样只会增加他的内疚。”
白九说的很平静,眼睛里却再次闪过一丝泪花。
“为什么?难道你不想再回来了?”
“这次见你就是来向你道别的,之后我将去东北,可能很长的时间不会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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