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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吉满头是水就回来了：“我马上洗完了，还谁洗？”“我和文去食堂吃饭，不洗了。”阿明看我交代了想法：“那我洗。”把自己的盆递给了晓吉，依旧像佛一样坐在床上，笑呵呵地看着光景。
等文穿好了衣服，哥俩出了寝室门，我回头看了一眼还陆续往里进人的水房门口，无话可说，心里郁闷着：我他么还能沦落到连脸都洗不上的时候!
这个承载着几千人伙食的一食堂，会是个什么样子呢？昨天只是在门外就已经望而却步。今天早晨脸都不洗先来抢食儿，倒要看谁能跟我俩拼？
果然是空荡荡没几个人，食堂里的员工早已准备好了，穿着统一的白色工作服，等待着学生大军的扫荡。
清早的食堂也只提供十几样清淡的小咸菜、稀饭、馒头和煮鸡蛋。打好了饭端着餐盘跟文来到了自己班级的餐桌。看着餐桌总觉得少点什么，四周望了望，所有的餐桌都只有桌子，没有椅子。我把餐盘往桌上一撇，不锈钢的餐盘撞上不锈钢的桌面“咣”的一声，声音在空空的大厅里回荡了几个来回。
“龙。你咋了？”
我指着桌子：“这怎么吃？连个椅子都没有。就这么站着吃？”我不敢相信地看着文。
文无奈地笑着：“那可不就这么吃呗。”
十八九的大孩子都讲究个面子，就这么跟狗似的撅着个屁股叫别人看着，得怎么看我？文看我有些为难直接撸起校服袖子，弯下腰开吃，一口咸菜一口粥，给我做着示范。能看出来，这家伙在家也是个公子哥，穿的用的都挺讲究，在这也得忘记所谓的尊严乐呵呵地面对着。看着眼前这么个有型的帅哥做着示范，我也弯下腰埋头吃起来，好歹也是一顿饭。
晓吉也拿着刚打好的饭菜，走了过来，扶了扶眼镜：“你俩够快的啊！”
我在观察着大厅里每个人弯腰时的神态，包括旁边隔了两个桌的同班的女生。看着他们弯下自尊时的样子。
“晓吉，你们就这么站着吃了两年？为什么二食堂有椅子，一食堂没有？”
“昂，刚开始有椅子，后来把椅子都撤了。”
“怎么事儿？”我又好奇了。“学校发现有椅子吃饭慢，坐着讲话磨磨唧唧的，站着吃，吃完了就得走，节省时间。”
“那这不很明显了，一食堂是平民食堂，二食堂是贵族食堂了？”
“嗯，可以这么理解。”文发现我觉悟了。这饭吃的真有样！我感叹着，这学校把学生研究得，监管得跟奴隶跟犯人也差不多了。看着晓吉，我仿佛看到了东港二中活生生的行为规范。他过的很习惯，然而我和我们这一个营经历过一年高考厮杀的老兵在这个陌生的战俘营里还要经受着这样一波又一波想象不到的尊严上的洗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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