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杨鼎的眼睛刚刚适应了昏暗的光线时,坐在床边的春哥正好转过头来。
春哥是个很壮实的小伙子,这一点是杨鼎屏蔽掉了他脸上厚厚的粉底、眼影、睫毛膏和口红等化妆品之后才得出的结论。虽然他强健的体魄远远达不到“拳上能立人、臂上能跑马”的水准,单从他那健硕的肱二头肌上来看,春哥同时对付白良和杨鼎并且轻松取胜的机率,不会比巴西足球队战胜中国足球队的机率更低。
更何况当春哥转过头来的时候,他发达的两团胸大肌正抽搐个不停,仿佛下一秒钟就要挣脱钢丝文胸的束缚。
现在杨鼎总算明白为什么柳大妈三言两语就被白良说服,坚决不把春哥送去医院的原因了。
还好春哥只是淡淡的瞟了白良和杨鼎一眼,随即继续转过头去,继续他手上的活计。
“刘春啊,我们来看你了,你最近还好吗?”白良仿佛没看见春哥这身打扮似的,摘下警帽,从旁边拽过来一张凳子,大大咧咧地在春哥身边坐下。
春哥没有回答白良的问话,只是在那里低着头,嘴里念念有词:“喜欢、不喜欢……”
虽然杨鼎心里感到非常不适,但好奇心还是战胜了春哥的扮相所给他带来的精神冲击,往前凑了几步,想弄明白春哥到底在干啥。
只见春哥用拇指和食指弯成一个环,轻轻地一揪,把另一只手上攥的一朵鲜花花瓣揪下来,随后手指轻轻松开,让花瓣自由落下。在春哥的面前,赫然便是一张由花瓣织就的地毯,这一地落红标示着春哥长时间辛苦的成果。
原来是花瓣占卜术,杨鼎心里有了底。他上高中的时候有不少女同学干过这种事儿,心里默念着自己喜欢人的名字,然后按照“喜欢、不喜欢”的顺序把花瓣一片片揪下来,等揪到最后一片花瓣的时候,如果刚好轮到“喜欢”,便向那个男生告白,是一种比较传统的女孩游戏。
可问题的关键是,为什么春哥这种彪形大汉会这么干?还非得浓妆艳抹的,他不知道这么做有多恶心人吗?
“我说刘春啊,我们都是过来人了,你心里想的什么我们大概也清楚,可你不能老是这样啊!”白良说到这儿,给了杨鼎一个眼色。
杨鼎会意,身子往旁边一侧,露出柳大妈来。
白良手指头朝柳大妈一指:“你成天不出屋,坐在床上摘花弄草的,多让柳大妈操心啊!你看见没有,柳大妈为了你都瘦成这样了,你心里头能过意的去?”
杨鼎一阵无语,瘦了的柳大妈都能把门给堵上,这要是没瘦,那岂不是连门都过不去?
不过白良这番话倒是对刘春产生了作用,只见他身体一颤,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扭头去看柳大妈。
果然不愧是白良!杨鼎在背后偷偷朝老白树了下大拇指。
但出乎杨鼎意料的是,刘春转过头来之后,双眼流下两行无声的泪水,把他脸上化的妆弄得一塌糊涂。
这、这是怎么搞的?杨鼎一时间又惊又惧,整个人变得六神无主。
“妈,人家不喜欢我……”刘春带着哭腔对柳大妈说,“我都已经用过六十多朵花了,只有十几朵花的结果是人家喜欢我,我用的花越多,人家就越不喜欢我……妈!我可怎么办呀?”
刘春这番话说得嗲声嗲气,差点让杨鼎没忍住吐出来。可诡异的是,人家春哥说这话的时候涕泪横流,肩膀还抽搐个不停,显然是真的伤了心。如果这话是春情萌动的妙龄少女说的,杨鼎自然不会感到奇怪,可如此声情并茂的表现出现在春哥身上,却让人从脚板心往上感到一阵阵的发冷。
“乖乖,不哭不哭,有妈在,有妈在……”见春哥哭得伤心,柳大妈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去,一把将春哥揽在怀里小声安慰。
“柳大妈……柳大妈!问问他到底是谁让他这么伤心的。”白良并没有被春哥的表现所吓到,而是赶紧趁这个机会小声提示柳大妈,让她问清楚这事儿的起因。
“春儿啊,到底是谁不喜欢你了?你告诉妈,妈给你做主,一定不能饶了那……那人!”看着自家儿子的打扮,柳大妈迟疑了半天,这才把一句话说全了。
“其、其实也不是人家的错……”春哥居然扭捏了起来,“他只是把我当成普通朋友,根本不知道我喜欢他……”
白良跟柳大妈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柳大妈趁热打铁继续追问:“那人是谁啊?你告诉妈,你脸皮薄的话,妈帮你告诉他,妈不在乎。”
“哎呀妈你就别再问了。”春哥脸上浮现出一抹娇羞,看得杨鼎又是一阵恶寒,“你不认识人家的。”
经过了一番艰难的追问之后,春哥这才吞吞吐吐地告诉柳大妈,那个让他魂萦梦系的人名叫郑小秋。
又过了十来分钟,等柳大妈把春哥彻底安抚下来之后,白良和杨鼎这才小心翼翼地离开了春哥的房间。
“这个郑小秋到底是什么人啊?”把春哥房门带上之后,柳大妈这就心急火燎的追问起白良来。
“没听说过这人啊!他不是咱们片区的吧?”白良也是一头雾水的样子,不停挠着自己的头皮。
“我看咱家这孩子十有八九是中邪了,小白啊,听说你能开坛作法,能不能帮我家春儿驱驱邪啊?”柳大妈这也是急病乱投医了,连白良那开坛作法都惦记上了。
一听柳大妈让他开坛作法,白良赶紧推脱:“什么开坛作法啊?没有的事儿!柳大妈你要再这么说,别怪我跟你急啊!都什么年代了,还搞这种封建迷信活动?春哥这就是心理问题,跟中邪有啥关系?”
柳大妈一听就不干了:“小白你这么说就不对了,前两天你帮人家张大户驱邪的事儿,咱们这片儿早就传开了。怎么,看你柳大妈家小门小户的,嫌弃咱们是不是?说吧,你开坛作法要多少钱,柳大妈哪怕砸锅卖铁,也给你凑上!”
“哪儿有的事儿啊?没有没有。”白良对这事儿抵死不认,“张大户家里的事儿其实也是心理作用你信不信?什么开坛作法啊?都是糊弄人的!本来那张大户家里就好端端的啥事儿没有,他自己没事儿在那疑神疑鬼的,纯粹就是自己吓自己!我一个小片儿警要是真会开坛作法,哪还能继续干这个啊?不早去给那些有钱人干了?不比我现在拿的死工资多啊?”
好说歹说,白良总算是打消了柳大妈的念想,并承诺尽快调查出那个郑小秋的根底,好帮春哥恢复正常,这让暗中捏了一把汗的杨鼎也松了一口气。
离开柳大妈家,走在温暖的阳光下,杨鼎身上的鸡皮疙瘩总算是慢慢消了,自从刚才跟春哥照面以后,他身上就一直不得劲儿,跟白良说的一样,这都是心理作用。
“老白,这事儿我估计也是禁物搞的鬼。”杨鼎说了一句毫无疑问的废话。
“这个倒是不好说。”白良一副深思熟虑的模样,“跟禁物有关是铁板钉钉的事实,可是照刘春这表现看的话,说不准是有人对他使用了禁物,还是他不小心触发了禁物导致的。我估计这事儿背后没那么简单,这个郑小秋也不知道是什么人,如果只是被无辜牵连的圈外人还好说,否则……”
白良的言下之意杨鼎听得很明白,如果这个郑小秋就是故意用禁物把春哥变成这样的,那么他肯定不会乖乖的把禁物交出来,毕竟这种害人方式用法律是无从应对的,只能着落到白良和杨鼎的头上。
“老白,这圈里人到底有多少啊?”杨鼎终于问出了关键的问题,“既然咱们片区离时空薄弱处比较近,那咱们片区肯定有不少圈里人吧?”
“多,也不多。”白良左顾右盼了一番,这才回答道,“有那个胆子直接进去的人没几个,我认识的也就是二三十吧。但是做外围的就海了去了,都是些二道贩子之类的。那些到外边转一圈又回来的人,十有八九身上都带有外边的特产,那些二道贩子就像见了血的蚂蝗一样,无论什么东西都想要,也就只有那种不开眼的才会卖给他们。如果运气好弄到手了,无论是否知道手上的东西是什么,都敢卖给那些有钱没处花的白痴,比如那个张大户就是这么中的招。所以如果有一天你从里边淘出来东西,千万要慎重处理,不然就会带来各种各样的麻烦。”
果然如此!杨鼎见自己的猜测被确认,进一步提出自己的假设:“那这些贩子肯定有一个方便他们见面的地方,不然怎么买卖那些禁物呢?所以我想,如果我们找到这个地方的话,就有很大可能碰上这个郑小秋。”
“你这脑子倒还真挺好使。”白良对杨鼎颇有些刮目相看,“你说的没错,确实有好几个这样的地方。”
“那咱们还等什么,赶紧去找这个郑小秋吧!”杨鼎面带喜色,急匆匆地催促着白良。
白良不紧不慢地说:“慌什么啊?你现在去,就一定能保证见到这个郑小秋?”
“呃……”杨鼎的热情被迎头泼了一瓢凉水。
“马上到饭点儿了,吃完午饭我再带你去。”
“好嘞!老白,午饭吃啥?我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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