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兵的突然爆发,引起了刘涚的注意,他站在高处,一个劲儿的来回打量金兵队伍,可一时半会儿又怎么能够找到问题所在?
就在刘涚心中疑惑不解的时候,詹木已经一脸无解的大步冲了过来,同时口中还大声道:“大人,出事了!出事了!”
“我眼睛看的见,究竟是咋了?”刘涚一面说话,一面抬起手中的弩弓,瞄准下方一个手脚并用,口里含着弯刀试图爬上山头的金兵——这些家伙此时像是疯了一般,不是拼了命的往山上爬,就是想找法子去灭火!
灭火显然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但发了疯的冲向山头,相对来说就比较简单一些!
弩矢穿胸而过,被刘涚命中的金兵只是一抹胸前皮甲上的血迹,竟然还在往上冲!刘涚皱了皱眉头,熟练的重新上弦,扣箭,双手端起弩弓单眼瞄准——“嘎嘣!”
“笃!”
这一次刘涚取的是金兵脑门,那包裹脑袋的白布上出现一点殷红,震颤的弩矢钉在金兵头上,终于阻止了这个疯狂的金兵!
然而并非是每个战士都有刘涚这般水平,加之连续而激烈的作战让他们丧失了一部分准确性,故而取的都是敌人胸膛等大面积的部位,殊不料疯狂状态下的金兵尽然有好些完全无视身上的伤口,生生的冲上了半山腰的都有!
“究竟是怎么回事?这些金兵分明就是在主动送死,不要命了!为什么?”
刘涚瞪着詹木,大声的吼道。
“是柴胡,柴胡那小子…”詹木结结巴巴的开口,让刘涚颇有些不满,道:“詹木!镇定点,这样的你可不是我认识的詹木,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跟柴胡有啥关系?”
“完颜割韩奴,死了,死了!”
深呼吸两口之后,詹木终于恢复了正常说话的方式,只不过他说的话,让刘涚不敢相信,道:
“我刚刚不是说了,暂不要取完颜割韩奴的性命么?怎么可能呢?我视线才刚刚挪开一阵子,他怎么就死了?”
刘涚一面说,一面朝着刚才完颜割韩奴所在的地方望去,在刘涚的记忆之中,完全割韩奴应该是在一群亲卫的保护之下,那些结实的盾牌组成了一定硕大的“钢盔”,将完颜割韩奴稳稳的保护在下面,寻常的落石根本砸不透那钢盔,故而刘涚认定,除非是完颜割韩奴疯了,要去冲击火堆,否则不应该死的。
然而当刘涚眼神转过去时,却愣是没能找到钢盔,他只是看见了两颗——硕大无比的石头,这两块石头都呈椭圆形,而刘涚心中默默一估,那石头的长度竟然跟一个成年人差不多!
几个金兵将领模样的人正围着一块石头,看他们的模样好像是像将石头抬起来,又有些像是在向着石块磕头。
“被石头砸死的,柴胡那小子丢石头的时候偏了…”
“偏了?”
刘涚回过头来望着詹木,他简直不敢相信从詹木口里冒出来的话,偏了?完颜割韩奴的死,竟然是因为柴胡那小子扔石头扔偏了?
成年人身高般长短的说大石头,柴胡竟然会扔偏了?其实刘涚一点都不惊讶会扔偏,他惊讶的时候,柴胡竟然有这份力量,将那样硕大的石头给“扔”出去,而不是刘涚想象的,“推”出去!
也就是说…
“完颜割韩奴,就在那石头下面?”经詹木如此一说,刘涚也就明白了,很显然那些金将包围的石头下,就是完颜割韩奴这个倒霉的小王爷了。现在刘涚心中也不奇怪了,何以金兵们会突然爆发——按照金人的习惯,像下面的这些金兵,若是在作战的时候拱卫的主帅身亡,那么除非他们也跟着死了,否则一旦回去下,倒霉的人就不仅仅是他们自己了——那会牵连到他们的家人!
完颜割韩奴被凌空飞来的巨大石头压住,连“妈”都没来得及叫一声,恐怕就去见了阎王,这样一个事实对于还活着的那些金兵将领来说,不啻是一件催命的事情!
对于没了主子的金兵金将来说,活着已经不是他们需要考虑的问题,如何死的英勇,那才是最重要的!最好就是能够显得自己够英勇,而且死的也非常凄凉,那些金兵们才会像是吃了激素一般的疯狂!
“我…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傻子有傻福不成?柴胡他扔石头偏了竟然都能砸死一个金国的小王爷,如果我们是朝廷的军队,岂不是他该受到重赏?”
“重赏?”詹木从鼻孔里喷出一个音节道:“大人,我都是狠狠的抽他一顿的心都有了!如今完颜割韩奴都死了,那些个金狗只是还没有彻底回过神来,还不知道咱们这么做的目的何在,否则他们一定会首先干掉那些宋军俘虏!”
“杀俘虏?”刘涚刚刚听詹木这么一说时,心中还真是紧张起来,但随后他又摇头道:“不,这不可能!那些金兵即便是自己死了也不会这么做,因为哪怕他们在杀了俘虏之后再战死,金兀术怕也不会放过他们家人的,所以他们绝对不会杀俘虏,不过他们会…杀我们!”
“啊!冲上来了!”詹木感觉刘涚不仅仅脸上微微色变,更是连说话都出现了停顿,眼神也从刘涚的身上挪到下面的战场上,此时他才发现,那些疯狂的金兵虽然总数不过两三百号人,却竟然有不少在前仆后继之后,凭着疯狂的劲头冲上山头,挥舞着钢刀,去追击那些负责投石和丢木材的山民!
“詹木,完颜割韩奴跟柴胡的事情咱们回头再说,你现在赶紧去组织组织,一定要不能让金兵去屠杀山民!”
“得令!”虽说明知道刘涚这个任务有多艰难,仅凭他们十来个人如何能够将已经分好几处冲上两边山上的金兵,但詹木还是毫不犹豫的接下命令,小跑着去招呼战士,去跟金兵开战,而与此同时刘涚也没有闲着,他一面朝着金兵来的方向前进,一面扣动着弩弓的扳机!
虽说那些冲上山的金兵距离刘涚的位置并不远,但是因为道路崎岖,疯狂状态之下的金兵们竟然跟本不走山羊小径,而是手脚并用,像是一只只狒狒般窜动,给了刘涚瞄准、射击、上弦的足够时间,然而等射杀四五个金兵之后,刘涚就不得不将弩弓重新背了回去,然后抽出了三棱刺。
刘涚不得不这样做,不是因为金兵已经冲的太近了,而是因为他箭囊里的弩矢,都快要用光了!
这些秦朝打造的弩矢可不是这个时代的大路货,用一根就少一根,刘涚可不想这么浪费!
散发着暗哑色泽的三棱刺就是刘涚最熟悉的兵刃,当第一个金兵满身是血怪叫着冲过来时,刘涚连个虚招都没有,侧身闪过了带着风声而来的腰刀之后,转身三百六十度,狠狠的将反握的三棱刺送进了那金兵的肋下,随后又飞快的抽出,迎向下一个金兵!
肋下被三棱刺狠狠戳过的金兵,成股的鲜血喷涌而出,刘涚下手是极狠毒的,几乎是直接将金兵的胰脏刺破,只需几个眨眼的功夫这金兵就会死于失血过多导致的脏器衰竭,而最大的好处就是想疯狂也没有那个力量了!
所以刘涚压根就不去理睬那金兵,不慌不忙的伸长左手,在第二个金兵扑过来的同时,人不退反进,一个弓箭步冲上去,左手掌顺势拨开那金兵的右手,连带着砍过来的腰刀也就无法再对刘涚造成威胁,而三棱刺却在那金兵的右胸上狠狠的扎进去六寸有余,比蜂针还要尖利的刺尖在金兵后背透出一截来。
“噗!”
金兵喷出一口污血,刘涚抬起右脚狠狠的蹬向金兵小腹上方,同时身体后仰成铁板桥,仅凭左脚力量完成这个动作的刘涚刚好避开污血,同时也将三棱刺拔出,那金兵胸膛前后顿时飚射出两股血浆来,像是被人拧开的两个水龙头,手掌都捂不住!
就在刘涚轻松干掉两个金兵的同时,峡谷下的山道上,又发生了一件刘涚制定计划时根本没有想过的事情!
原本堵住金兵前进和后退的两团熊熊火焰,突然之间就变得暗淡了,尤其是咸阳城方向,那被柴胡砸破酒坛子引燃马车后升起的火焰,竟然就在刘涚杀死两个金兵的短暂时间里,火头彻底被压制,只剩下一片黑色的浓烟!
金兵们在没有水,也没有沙子的情况下,是如何做到这一点的呢?
刘涚一开始并没有注意到两个火堆的问题,等到他将三棱刺狠狠的扎进第三个金兵眼窝,并且狠狠的左右扭动三棱刺,彻底破坏那金兵大脑使其死亡之后,才从附近山民的惊叫声之中,抽空望向了下面。
“糟糕!原来竟然也有不拼命而想逃跑的金狗!”只是看了一眼,刘涚就依据自己的判断得出结论——并非所有完颜割韩奴的亲兵都想着跟敌人同归于尽,而金兵们强行熄灭火堆的方式之惨烈,让刘涚不得不朝两个方面来考虑。
要么,就是金兵当中的那些个将领们想要保住他们自己的性命,要么就是这些金狗之中,有人试图逃跑!
作为完颜割韩奴的亲兵,除非是没有任何牵挂而且准备浪迹天涯,否则绝对不会想到要逃出升天,除非此人手中掌握着相当重要的信息。
想到这里,刘涚连忙指着咸阳城方向,已经快要熄灭和消失的火堆,大声吼道:“不能走脱一条金狗,狠杀,大家放手狠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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