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幻灯大师的催动下,那些狼首尸人向心慧步步逼近,青槐被巫马昌死死缠住,无法脱身,听到心慧连声尖叫,心急如焚。
幻灯大师手舞足蹈,状若疯魔,忽然间,他咬破自己的舌头,一股血雾从口中狂喷而出,落在巫马昌身上。巫马昌那已接近骷髅的眼眶中红光大盛,他一手捏着青槐的镇妖伏魔圈,任其烧灼自己的指骨不顾,另一只手竟抓住青槐手中的短剑。青槐的短剑本是削铁如泥的宝剑,但抓在巫马昌手中竟然未能削断其手指。巫马昌力气犹如蛮牛,头颈忽暴长一尺,骷髅脸孔已经凑到青槐的鼻尖前面。
青槐眼睛一闭,危急之下就想撤掉手中剑圈往后仰,此时听到轰咚咣当一声巨响,睁开眼时,只见一道蓝光掠过,巫马昌已经身首两段倒在一边。幻灯大师发出“嗤”地一声,有如破败的皮囊,萎顿地倒在地上。
那些狼首尸人和鬼魅黑影骤然失去幻灯大师的咒语控制,茫然不知所措,纷纷夺门而出。义庄门内一个人长身而立,眼神炯炯,神情冷峻,正是巫马毅腾。
幻灯大师倒在地上,指着巫马毅腾道:“少爷,你……”巫马毅腾不待幻灯大师说完,手中又是一道蓝光飞出,“大师,我敬你如师长,没有想到你竟然瞒着我做出这些伤天害理的事来!”
幻灯大师痛苦地在地上痉挛,嗬嗬说不出话来。他挣扎片刻,垂头躺下,不省人事。
青槐惊魂甫定,她过去扶起心慧,只见心慧两眼茫然,盯着巫马毅腾。“心慧姐,你没有事吧。”
心慧凄然一笑,“没事,被那些怪物抓了几下而已。”
巫马毅腾过来想抱着青槐,青槐闪身避开。
巫马毅腾道:“青槐,你没有事吧?我知道后马上赶来了。没想到大师他居然做出这样的事。我还把他当作好友,这次……真是替巫马村引狼入室。”
青槐道:“你当真不知道幻灯这妖人做的事情?”
巫马毅腾手抚胸膛,道:“天地良心,我若然知道,怎会让他胡来,还让他害死了郭大叔和灵儿。”
青槐道:“你和他相交多时,难道不知道他为人吗?”
巫马毅腾道:“他平日道貌岸然,整天教村民拜神念经,似乎菩萨心肠,哪里想到居然如此人脸兽心。青槐,你全身都湿透了,赶紧和我回去吧。”
青槐望着巫马毅腾,眼神中流露出迟疑的神色,她咬唇道:“我还有几件事问你。”
巫马毅腾点头道:“你尽管问。青槐,你知道我对你情深一片,我什么都能告诉你。”
青槐道:“袁家媳妇为什么会自尽?”
巫马毅腾呆了一下,道:“她可能听到她父亲去世的消息,一时想不开而已。”
青槐道:“那为何你们不洞房?”
巫马毅腾道:“这事大家都知道,袁家媳妇不守妇道,嫁过来的时候已非处子之身。”
青槐道:“我略有所闻,是幻灯大师给她点的守宫砂?”
巫马毅腾道:“不是,哦,是巫马昌。也可以说是幻灯大师吧,当时他担心我娶到浪荡女子。”
青槐嘴角微微露出嘲讽之意,道:“恐怕是受你所托吧?”
巫马毅腾急道:“我怎么会做这种事,是幻灯大师他为了讨好我,自作主张而已。”
“那么,你没有制止他这样做?”青槐道。
“我,我,其实我当时也有私心,是因为太在乎你,只想与你成亲,不想害了她。”巫马毅腾脸色变得猪肝色,极不自然。
青槐摇头道:“你喜欢我,我很高兴,但我不喜欢你因为我而背弃良心。袁家媳妇是冤屈死的,对吗?”
巫马毅腾道:“是她脸皮薄,一时没有想开吧。”
青槐道:“我带我进过新房,当时我还不知道袁家媳妇在那里自缢身死,是你不让下人们说这件事。不过我还是发现了一些端倪,就是有人在房间里面燃了丧魂香。”
巫马毅腾脸色渐变难看,他涩声道:“所以你怀疑我?”
“也不是怀疑,只是当时觉得奇怪,我从来也没有想过你是那种人。”青槐道。“第二件事,就是四婆的女儿,喜儿,当日我在码头上,听到你说帮她寻找女儿,你后来帮她找到了吗?”
巫马毅腾见青槐转换话题,如释重负,道:“当然,已经帮她找到了。”
“那么她们母女团聚了没有?“青槐道。
“团圆?哦,应该没有,她们相隔千里,去一趟不容易。”
“村长不是说嫁到山外去而已?”
“嗯,这个我不太清楚,我们帮她找到她女儿行踪,至于她要不要去找,我们也不知道。”
“你们?除了你还有谁呢?”青槐道。
巫马毅腾恼道:“青槐,你好像在讯问犯人,你是否真的这么不相信我?”
青槐道:“或者是吧,六婆的孙子的断肠草,是你放进去的吧?”
巫马毅腾脸红脸白,忽然间,跪倒在青槐脸前,两眼流下泪来,“青槐,你原谅我一时糊涂,错信奸人,又因为对你一见钟情,以致想千方百计引起你的注意,你能否谅在我一片苦心,我们在一起的这个月,实在是我平生最快乐的日子,能得到你的青睐是我做梦都想的美事,求你抛弃前嫌让它延续下去……”
青槐见堂堂男儿他跪在地上,痛哭失声,当场不知所措,心中那一抹柔情又被唤起,她柔肠百转,扶起巫马毅腾,哽咽道:“腾郎,你的所为,已是覆水难收,恕我忍心,你做的一切,实在令我太失望,我无法将今日的巫马毅腾和前些日子与我两情相悦的巫马毅腾融合成一个人,让我的回忆只留住前些日子那个和我画画、弹曲的巫马毅腾吧。”
巫马毅腾哭道:“青槐,你切莫心灰意冷,自今日起,我只作你喜欢那个巫马毅腾!我要和你相敬相爱,两厢厮守,直到海枯石烂之时。”
青槐泪眼朦胧,摇首不语。
巫马毅腾霍地站起来,他捡起地上青槐的那柄短剑,喝道:“都是这妖人蛊惑我,以致害我心智失常,还教唆村民作恶,我今日就手刃妖人,青槐,你可知我与昔日决裂的决心!“说罢,就举剑向昏迷的幻灯大师刺去。
青槐一把推开巫马毅腾,道:“腾郎,我且相信你了,这妖人待会我还有事要问他。”
巫马毅腾顺势扔下短剑,恨恨道:“若非青槐仁慈,我今日就不会放过你。“然后他干笑了两声。
他的笑声未了,就听到心慧尖叫一声,“原来就是你!
青槐大吃一惊,赶紧抱住心慧,心慧全身颤抖,不住重复那句话,“原来就是你,就是你,那天晚上……原来就是你。“
巫马毅腾眼神如同换了个人,如一把利剑射向心慧,亢声道:“你胡说些什么?”
心慧忽然发狂般抱住青槐叫道:“就是他,就是他,当晚第一个污辱我的就是他!”
巫马毅腾铁青着脸,缓缓道:“你认错人了!”
心慧拼命摇头,“我没有,就是他,就是那笑声,我这段日子晚晚都会在我耳边回响!一定是他!”
青槐全然明白什么事了,既痛惜心慧悲惨遭遇,也深恨巫马毅腾如此虚伪,她望着巫马毅腾,缓缓道:“刚才我几乎被你骗了,你做出这种事来,内心已是龊龌不堪,还能痛改前非吗?”
巫马毅腾刹那间象变了一个人,他冷峻着脸,寒声道:“青槐,看来我们已经到了互不信任的境地了。”
青槐扶着心慧,道:“是你不值得我信任了。若是你还念在一点情谊,就别阻拦我们离开。”
巫马毅腾哈哈冷笑道:“甄青槐,你既然都知道了这么多,你以为还能全身而退吗?“
青槐戒备着看着他,“没想到我们数日前还信誓旦旦,今日就要一决生死。”
巫马毅腾道:“青槐,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取走了冥王摆件吗?你已经参透了其中奥秘对了吧?“
青槐脸一红,道:“现在我就还你。“她正想取出摆件。巫马毅腾冷笑道:“除非你把参详出来的秘密说给我知,否则你们别想离开这里。”
青槐心中豪气徒生,道:“若是我要走,你要硬来吗?”
巫马毅腾道:“你我不成夫妇,就为仇雎。”他脸容扭曲,昔日的俊脸变得狰狞可怕。
青槐虽与巫马毅腾论巫术多日,但两人均是纸上谈兵,尤其是巫马毅腾,从来没有见过他出手。但青槐已经感到一股萧杀肃然之气,凛冽而至,比刚才幻灯大师的怨怼之气凌厉不知多少倍。
巫马毅腾从袖中慢慢抽出一支黑杖,黑杖长不过两尺,约一指粗,通体黝黑,上面却隐约闪烁着一丝幽蓝的光。
“就让我领教一下号称中原第一妖术师甄闯女儿的本领吧!”巫马毅腾呼地飘到门外,山风将他吹得黑衣猎猎,如同黑夜妖魅一般。
青槐走出义庄,她踏正罡步,脚踩七星,手捏法诀,长发在山风上飘舞,发丝拂动着她秀丽柔美的脸庞。
巫马毅腾弓身一指,黑杖端冒出一点火星,转瞬间星火燎原,变成熊熊大火,这大火又爆裂成巨大的火舌,直扑上空,一个个如山火浪就此形成,烈烈火光,铺天盖地,奔涌狂泻,万千火团,飞扑包围青槐。
在红红的火舌中,黑衣的巫马毅腾犹如恶魔现身,双眼射出凌厉的红光,那火海乘着风,卷成一个个漩涡,令近者毛发俱烧。
青槐一身黑衣,在火海中飘然闪现,她轻盈如燕,又佻脱若兔,她手持拂尘,如涅槃的凤凰,虽大火施虐狂妄,但却依然如风摆柳,屹立不倒。
巫马毅腾如鬼魅幽灵在火海中掀动火浪,催动火势,整个山坡全弥漫在一片火海之中,大火形成三条张牙舞爪的火龙分三个方向向青槐袭来。
青槐拂尘连挥,犹如春风化雨,滴滴甘霖竟然从天而降,所到之处,火势顿时减弱,青槐曼妙如惊涛骇浪中的海鸥,优美地翱翔在巫马毅腾营建的一片恣肆火海之中。
巫马毅腾一击不中,立马催动另一波攻势,那火光逐步变成暗红色,就如魔鬼的暗红色,夹杂着幽幽绿光,粼粼细火,漫天遍地,似飞鸟投林,向青槐笼罩过去。
青槐感觉到一股强大的死亡气息,她知道巫马毅腾催动的不是一般的罡火,而是来自幽暗地狱的鬼火!
万一沾身,骨肉销毁,魂飞魄散。
“上善若水!”,青槐舞动拂尘,骤见波光潋滟,银河仙浪,从天上来,水如银带,又若丝缎,抖动着,飞舞着,飘扬着,所过之处,熄灭了火,掩盖了火的狂暴,水貌似温柔若处子,却无孔不钻,无隙不泻,润物无声。只见那粼粼鬼火,渐渐消失在夜空之中,黯然落幕,萧然无声。
巫马毅腾眼睛发红,他怒喝一声,高声狂喊,从喉头发出类似便秘般的声音,四周忽然漆黑一片,万籁俱寂。
忽然轰隆一声巨响,青槐只觉一股极强烈的热气从后面烧灼而来,她急退几步,回头一看,不禁也大吃一惊。
一个十多丈高的怪物矗立在面前,它头上一对弯弯的牛角,鼻孔和嘴巴喷着焰火,容貌丑陋无比,满身都是火焰,散发出一股硫磺的味道。背后一双巨翼,展开足有数十丈之宽。那怪物手拿一条火鞭,犹如灵蛇一般缠绕着他得身躯。
青槐知道这是巫马毅腾用巫术召唤出来的邪恶妖怪,又或者说是幻术的一种,实际是迷惑对手的心神,以虚幻的影像去逼对手做出失误的举动。清楚这一点后她毫无畏惧,手中拂尘轻扬,化作万千雨滴,疾风骤雨向那火焰怪物击去。
岂料那炎怪物身周炽热一片,雨滴未到已经变成一股气体消失。炎怪呼的一声,在巫马毅腾的吟诵声中,向青槐扑来。
那头火焰巨怪挥舞着火鞭,向青槐卷来。站在火焰巨怪的前面,青槐更显得弱不禁风,只见她不慌不忙,咬住一绺秀发,身法曼妙,连走罡步,拂尘招出,慢慢显出一个灰白的影子。那灰白的影子越长越大,竟然也是一个巨人,肥肥胖胖,葫芦脸,两撇鼠须,银盔银甲,手拿宝剑,乃是彭泰大将军。彭泰大将军腆着大肚子,挡在青槐的前面。
巫马毅腾神情愕然,恨恨地道:“我以为是什么厉害的幻术,召唤出什么高明的神灵,原来只是普通的酒囊饭桶。”
没料到巫马毅腾口中的酒囊饭桶看似笨拙,但步履踉跄间竟无时不在火焰巨怪的前面,宝剑连连削断火鞭,把火焰巨怪气得哇哇大叫。
青槐和巫马毅腾两人幻术相博,巫马毅腾的火焰巨怪凶残狂肆,青槐的彭泰大将军憨态可掬,但却不落下风。眼见火焰巨怪身上火焰渐渐势弱,巫马毅腾黑衣鼓满,毕全身法力于黑杖上,催动火焰巨怪进攻。无奈彭泰大将军守护森严,完全占不了半分便宜。
巫马毅腾惨嚎一声,口中喷出一口鲜血,那头火焰巨怪倏忽火焰熄灭,逐渐缩成一小团,消失在地面之上。
巫马毅腾倒在地上,脸上惨然,“青槐,你赢了,你要杀要剐,随你的便。”
青槐收起拂尘,汗透重衣,她走前一步,看着巫马毅腾俊秀的面孔,内心翻江倒海,良久才轻声道:“多行不义必自毙,你好自为之吧。”她转过身去,正想进义庄找心慧,就发觉一双野兽般的眼睛紧紧盯着她。前方心慧被幻灯大师夹在怀中,一只枯爪放在她头颅之上。
心慧哭道:“青槐,你别理我,我死不足惜,你赶紧杀了他们!”
幻灯大师狞笑道:“甄青槐,难道你想看你多年的姐妹因你而死吗?”
巫马毅腾在后面笑道:“大师果然了得,几乎连我都以为你死了。”
幻灯大师道:“若非少爷配合,那来装得如此真切?”
青槐又悔又恨,她自己一个疏忽,竟然没有想到幻灯大师根本就是诈死。
幻灯大师道:“甄青槐,你如果不想她在你脸前脑浆迸裂,就马上将所有的法器宝剑交出来。”
青槐叹息一声,将拂尘和短剑扔在前方。道:“放走心慧姐,让我们离开。”
巫马毅腾在后面喘息道:“你只需要放下当多古印和我的冥王摆件,再告诉我御印之法,我们就让你们两个离开这里。”
心慧大声叫喊:“青槐,别相信他!你不用管我,让我死了算了!”
巫马毅腾喝道:“若是你不从我们,就让这婆娘回到义庄里面,把全村的男人都叫过来,那种滋味,她应该知道的。”
心慧一听此话,顿时话音打颤,“你……还是杀了我吧。”
青槐从怀中摸出一个小包,道:“印和摆件都在里面,御印之法我要等你送我们到村口码头,再交给你。”
巫马毅腾嘿嘿笑道:“以你的御水之术,到了村口码头,我自问无法再禁锢到你,你还是在这里痛快说出来,说过我们就让你们离开巫马村。”
青槐咬牙道:“我留下来,但我要确保心慧姐离开巫马村,我才告知你们御印之法。”
巫马毅腾眼望幻灯大师,诧异异常,幻灯大师道:“甄青槐你果然是侠义心肠,居然舍生成仁。”
心慧哭倒在地。“青槐,我不要你留在这里,我不要……我不要离开你……”
青槐望着巫马毅腾,道:“我就相信你最后一次,心慧姐若然安然离去,我就将御印之术告诉你。若心慧姐有三长两短,你今生也不要指望获得御印之术。”说罢将那包藏着古印和摆件递给巫马毅腾。
巫马毅腾道:“好!我马上安排人送这婆娘出去,而你,自然有你呆的地方!”
心慧嚎啕大哭,青槐道:“心慧姐,你不需要担心,你受的苦已经够多了,你要坚持下去,家中父母还等着你。”
幻灯大师嘿嘿冷笑,“少爷,你精心制作那普鲁士铁处女,恐怕要派上用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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