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一下子静下来。纷纷震惊在此良辰,竟然有人出声阻止夫妻对拜这一礼成的环节。
巫马老爷大声喝道:“这是我们巫马家的大喜日子,你来捣什么乱!”他顾不得仪容,霍地站了起来。
来人正是幻灯大师。他一脸阴沉,环视众人一圈,然后眼光落在袁嫦曦身上。
“我是为巫马少爷好,为你们巫马家着想。”
“放肆!你这些屁话改日再说,别耽误拜堂!”巫马老爷道。
巫马毅腾立在两人中间,神情尴尬,“父亲……”
幻灯大师不慌不忙,向人群中的一名高瘦男子招了招手,“阿昌,你出来一下。”
巫马昌站了出来。幻灯大师道:“当日下聘礼时,你是不是给袁家闺女点下了守宫砂?”
巫马昌点头道:“是的。”
幻灯大师对着村长巫马解和巫马老爷道:“老爷先慢生气,巫马家是巫马村的大户人家,又是唯一有功名的人家,若是娶了一名贞节不彰的女子入门,则家风受损,家声不振。在这个好日子,我幻灯只好做个丑人,替巫马少爷把把关,切莫迎了狐妖入门。“
当幻灯大师提到守宫砂时,袁嫦曦虽然是红布蒙头,但已经气得身躯发抖,这时听他这样说,已经按捺不住,她怒吼道:“大师,你不要含血喷人,什么狐妖,你存心来这里生事,我袁家犯着了你吗?”
幻灯大师悠然道:“将为人妇的袁家姑娘,这几天有没有去会情郎?听人家说,你不愿意嫁过来巫马家,似乎将处子之身送给情郎了?“
“你!你有何证据,莫在这里胡言乱语。“袁嫦曦只气得花枝乱颤。
巫马昌阴恻恻一笑,道:“当日我给你种下守宫砂,不知道你有无好好守护。不妨让大家看看就明白了。”
袁嫦曦怒道:“当日你们这样做,已经有今日羞辱我的心是不是?!”
“清者自清,爹爹,我相信袁姑娘一定不是大师所说的狐妖荡妇。”巫马毅腾忽然出声道。
袁嫦曦目不能见,听到巫马毅腾这样说,开始还觉得比较入耳,后面往深处多想一层,忽然一阵冰凉的感觉从头浇下来。
“既然巫马少爷都这样说,袁家媳妇,趁老爷、村长,诸位宾客,全村人等都在这里,不妨以证自己清白。就如你当日点守宫砂一样,当时的勇气哪去了。”巫马昌阴声怪调道。
“放肆,这里什么时候轮到你来说话!这亲是我定的,我说袁家媳妇可以入门就可以入门。你们瞒着我,去袁家点什么守宫砂,本来都丢人现眼!毅腾,拜堂!”
“爹爹,这次孩子要抗命一次,因我大清子民最重贞节,在毅腾心中,只希望和一名黄花闺女共谐连理。既然袁姑娘是冰清玉洁,那就让那些好事之徒闭口好了。大师,若然袁姑娘并非狐妖或是荡妇,在下斗胆,请你在村祠堂摆酒三十桌谢罪。”
幻灯大师哈哈笑道:“好!既然巫马少爷说了,老朽自当从命,我希望我也是随口胡说,宁愿请客,只愿巫马少爷娶得如花美人。”
袁嫦曦羞愤难当,巫马毅腾似乎在维护自己,但说出来反而句句话将自己往火坑里面推。她回想昨晚洗澡时,才查看过那守宫砂殷红一点,洗之不去。心想今日势成骑虎,只有当场证明,才能让这妖人神棍立马闭嘴。她心一横,一把拉起嫁衣衣袖,褪至臂膀,伸往前方,大声道:“众多亲友,大家在此作证!我袁嫦曦身世清白,别人如何陷害都不怕!”
她说完这句,只听到大厅里面人声忽然沉寂下来,鸦雀无声,似乎连针掉下来都听得见。
良久才听到巫马老爷声音发抖道:“你,你……你怎么能这样……这次巫马家的清誉……”
袁嫦曦大吃一惊,她再也顾不得礼仪,一手揭起盖头,只见自己欺霜胜雪的玉臂上,那一点如梅花般殷红的守宫砂,那昨晚还好好存在的守宫砂,此时竟无影无踪,就好像它从来没有存在过一般!
这一下,连她自己都懵掉了。急怒攻心,一阵天旋地转,几欲晕倒在地。
大厅之中,乱哄哄一片。巫马老爷怒声道:“顾七的老婆在哪里,她是怎么做得媒人!欺负我巫马家中道没落不成?我们不图门当户对,只要身家清白的女子!”
又听到村长道:“哎呀,真是知人口面不知心,外表如此美貌的姑娘竟然已经是残花败柳。”声调中尽是猥琐捉狭之意。
“那天晚上我明明点好了,看来果然是去会情郎去了。”巫马昌道。
又有人起哄道:“应该把她怎么样处置好?”
村长道:“倒不关我们事,若是嫁进来了成了亲,这样按村规就是去浸猪笼。但幸好大师及时叫住了,还未算正式过门。算保住了巫马老爷家的清白。”
巫马老爷怒喝一声:“都散去吧,明天就把这女子送回去,这一回,我是没眼再看了!”一拂袖进了后堂。
袁嫦曦耳里阵阵轰鸣,那些嘲笑、怪叹、讶然的声浪在周围象煮沸的水不停翻滚蒸腾,看着那些人的脸在晕眩中扭曲、变形、张开嘴大笑,眼神的嘲弄、幸灾乐祸、猥琐、捉狭意味,越团团打转越快,她头重脚轻,一阵晕眩,仰后便倒。昏眩中只听到一片混乱。巫马毅腾大声道:“赶紧扶她,不过切莫抬进屋去了,爹爹肯定不高兴,抬她到我的屋子去吧。原来新房就布置在那里。明天的事明天再算吧。”
隐约中听得幻灯大师道:“少爷果然好人。都算对得起这女子了。”
袁嫦曦醒过来,发现自己躺在柔软的床榻上。头上一顶粉色的纱帐,窗户张贴着大红喜字,大红的被寝,枕头绣着“鸳鸯戏水”“龙凤呈祥”的图案。新房一角有个龙凤呈祥的斗柜。床前一张梳妆台。红烛燃着,映照得新房一片喜庆之意。
她唤了一声,却没有人回应,她看看自己身上,还穿着昨天的内衣,只是那件红色的嫁衣挂在床头。她的绣鞋还放在床下。
“不行,我一定要找一个稳婆,让她去验证我地清白。我袁嫦曦决不能就这样蒙上不清不白之冤。”转念又想:“不知爹爹那边怎么样了,我这样在大庭广众下出羞,他一定气死了,都怪我当日一时冲动,点上这守宫砂,现今看来明明就是那老男人设下的圈套。”
她忽然嗅到一股淡淡的檀香味,她转身寻觅,发现房的角落放置一青铜小兽,燃着梵香。她想道:“这里想必就是新房了,本来今晚是我和巫家少爷洞房花烛之夜,孰料如今变成一个人独守空房,还要蒙上这天大的冤屈,老天为何如此不公,要我一个弱女子承担这样的命运?”
她走到房门前,想拉开房门,谁知那房门竟然被人从外边反锁,她大惊之下,大声叫道:“来人啊,有无人在?”
叫了十多声,竟无人响应。袁嫦曦急了,到处在房间寻找,想找到打开门的工具。新房里花团锦簇,却连剪刀都没有一把,因为按习俗,新房是不能摆放利器的。这样一闹腾,那股檀香味似乎越来越浓,鼻中便吸入不少。
正在束手无策的时候,门外忽然响起一把磁性十足的声音,袁嫦曦觉得十分耳熟,极像他的未婚夫巫马毅腾的声音。
“她醒过来没有?”
“不知道,但里面没什么声响。”有个似是仆人语气的女人道。
袁嫦曦听着这里,马上就想大喊道:“我在里面,你们把我锁着呢。”话还未出口,巫马毅腾又道:“锁着也是好事,免得她知道了她父亲给她气死了,会承受不了!”
袁嫦曦脑袋“轰“地一声,象平地惊雷,“爹爹死了!爹爹给我气死了!”她扑向房门,叫道:“放我出去,告诉我,告诉我发生什么事?”
那房门推开一条缝隙,一个五十多岁的女人在门缝里望着袁嫦曦,脸上鄙夷之色,她道:“你这不知羞耻的贱人,你爹爹为你找了门这么好的亲家,你居然临近过门那几晚还偷会情人,现在好了,你爹爹怕巫马家追索聘礼,又怕被全村人耻笑,回家喝了几口水就气死在床上了!”
袁嫦曦泪如泉涌,她拼命摇头,“不是我,不!我是清白的,你骗我,我爹爹没死!放我出去,我要回家,回去看我爹爹!”
那个男子声音道:“袁姑娘,你节哀顺变吧,你爹爹的事,我们甚感遗憾,我已经跟我父亲说好,不追讨袁家一分钱的聘礼。”
袁嫦曦听他言语确凿,不像作假,一时间只觉又是天旋地转,又想晕过去。
巫马毅腾站在门外,对着刚走近的幻灯大师微微一笑,幻灯大师回应以阴森的一笑,走到门口,从缝隙间望向袁嫦曦,见她此时失魂落魄,正在抱头痛哭。他从怀中掏出一个木偶,给巫马毅腾看了下,上面写着袁嫦曦的名字。幻灯大师取出一条红绳,绑在那木偶颈上,轻轻拉了一下。
巫马毅腾做了一个无可奈何的神情,抱了一下拳。又叫驼辉过来,递给他一个黑色瓷瓶,低声道:“大师弄好后,就带去麻衣涧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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