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马毅腾沉吟了一下,语气平缓而凝重,“青槐,你这枚玺印是一枚汉印,印主是一个神秘莫测但又惊天动地的人物。在正史上不见其人,但在巫术历史上,嗯,我这里说巫术,是因为我把道家法术、诸夷巫术、方家幻术等等总称为巫术。这位印主他就是一个先秦上古巫术的集大成者。在巫术史上的地位相当于儒学上编春秋的孔夫子。他的名字就叫当多。”他见青槐神情惘然:“如果说他生平事迹,可能史书上片言只语都找寻不到。但汉武帝时的巫蛊之祸你知道吧?”
青槐道:“知道,巫蛊之祸是汉武帝在位的大事,皇后卫子夫、太子刘据、诸邑公主与阳石公主和数位大臣皆死于巫蛊之祸。当时人认为使巫师祠祭或以桐木偶人埋于地下,诅咒所怨者,被诅咒者即有灾难。征和二年,丞相公孙贺之子公孙敬声被人告发为巫蛊咒武帝,与阳石公主奸,贺父子下狱死,连及诸邑、阳石公主皆坐诛。武帝命宠臣江充为使者治巫蛊,江充与太子有隙,遂陷害太子,并与案道侯韩说、宦官苏文等四人查,太子自杀,卫后亦自杀。久之,巫蛊事多不信。田千秋等上书讼太子冤,武帝乃夷江充三族。又做“思子宫”,于太子被害处作“归来望思之台”,以志哀思。”
巫马毅腾道:“青槐博闻强记。你以为以田千秋等人的才学,足以说服武帝?”
青槐道:“史书如此记载。”
巫马毅腾道:“但凡史书,均是成王败寇,为王者讳,以汉武帝的奇才伟略,一代开边雄主,素来自视甚高,而区区田千秋的寻常奏疏,又怎能令他回心转意,乃至作出思乡台的举动。即使当时东方朔,也几乎因为汉武帝晚年厌恶方士而惹祸。其实,在当时,以一己之力,令武帝明白事理,停止杀戮,追悔不已的的,其实是这位当多先生。”
“汉代奇士以东方朔为最,但是祝由之术,当以当多先生为始。《淮南万毕术》是汉代一本重要的巫书,作者万毕就是他的徒弟。当多先生承上古三世之术学,开先秦巫道之先河,以他在当时的学问,人称白虎天尊。这当多先生窥探天机,知晓朝代兴衰更替之规律,明悉帝王将相起落的命数。但他始终遵循天命,虽汉武帝多次找他要学修仙之术,当多却屡次劝汉武帝多行善政。并算出汉祚不过二百余年。汉武帝虽然听从他停了巫蛊之祸,以为这样,当多就会他告知长生不老之术,孰料当多只留下一首短偈就翩然归去,汉武帝一怒之下,派人夷平当多的家乡。并派出众多精通黑巫术的巫术师追杀当多。当多为免生灵涂炭,用天葬的方式殁于卧眉山。汉武帝的人到达卧眉山,亲眼见到当多的尸骨,才回去交命。”
青槐道:“这位当多先生,当真是侠义心肠,仙风道骨,异于一般修真学道之人。”
“但是五百年后,有人见到当多先生出现在交州崂山,为当时山上的道士讲学,时人记载当多先生容颜与传说无异,满脸红光,仙气萦绕。因为得到当多先生的学问,崂山道教自南北朝始兴盛至今,茅山宗也开始渐为人知。再百年后,又有传他在洞庭湖上泛舟。与百姓嬉乐,这当多先生似乎真有长生不老之术。此时,有知悉其人的道家弟子已经开始将他当神仙膜拜。”
“直至到了宋代,陈抟老祖专门静坐华山,等这位当多先生赴约,但过了约期,依然久等不至,当时陈抟老祖已经是得道之人,暗暗生气,正当他准备离去之时,当多先生出现在华山玉女峰。但是当多先生见到他的时候,竟然是一脸惶急,细问缘由,原来当多先生近日有几样法宝遗落人间。如不寻回恐怕招至大祸。”
“没想到陈抟老祖竟然心起歹念,套取了他几样法宝的名称模样后,乘当多不备,又借询问当多长生不老之秘暗中知悉当多的短处,终于用黑巫术将当多魂魄驱散,并发散徒弟徒孙去寻找,功夫不负有心人,竟然被他找到了其中几样。”
“陈抟老祖本身就是天纵之资的奇人,得到这些法宝后无论在道学卦术,玄理命脉方面都突飞猛进,终成一代开山宗师。或者我这样说,青槐你都会不高兴,但凡今日修道学法之人,均视自己为陈抟老祖的徒子徒孙。”
青槐道:“贾季兄言下之意即是说陈抟老祖的玄学成就均来源自当多先生,而这枚古印就是当多先生当年法宝之一?关于当多先生这些事迹,又是从那里可以确知不是讹传呢?”
巫马毅腾道:“无法确知,只是一代传一代的传说,直到我看到这枚古印的时候。”
“其实传闻陈抟老祖得到的法宝,其中已经包括这枚古印,只是陈抟老祖参详十余年,其他法宝都已经知晓其所蕴之意,唯独这枚古印,外形神秘莫测,但却一直无法参详出什么结果。他试过用来施法、符箓、等诸般用途,都没有效果,于是陈抟老祖就把它当作普通一枚印章,束之高阁,后来他仙去后,后人清点遗物,却发现独独少了这枚古印。”
“起始这枚玺印就在人间渺无音讯,没想到青槐,它竟然被你随手用作文人画印。”巫马毅腾说这话时,脸上又是羡慕又是妒恨的神色。
青槐展颜一笑,“原来这印居然有如此渊源,贾季兄才学精深,即使对于野史逸闻,都精熟于心。”
巫马毅腾困惑道:“听青槐你说,令尊也是修道之人,难道对这印的来历没有探寻一番吗?”
青槐转念一想,摇头道:“他只当这是一方闲章,给我耍玩而已。“
巫马毅腾双目如电,盯着青槐道:“当真?令尊真是爱女情深啊。”
青槐有点不悦,她本来因为隐瞒,略有窘态,但听到巫马毅腾如此说来,忍不住道:“这类东西,在我家只是寻常之物,若都要穷其根源,那我和爹爹都要耗费大量精力。”
巫马毅腾马上察觉到青槐的变化,他脸上神态一变,笑道:“青槐你这画,明天我就自己动手,把它装裱起来。”
他把那枚古印交还给青槐,眼中恋恋不舍。忍不住又说了一句,“青槐,你可知道,亡者度牒一说?”
青槐道:“什么亡者度牒?当真不知道。”
巫马毅腾道:“传说中凡人死后,魂魄飘飘渺渺,往黄泉路奈何桥走去,经阴司审判后,善者登西天极乐世界,恶者被丢落十八层地狱,这事为一般常人均知,而最神秘的莫过于有部分人他们过了奈何桥,却去不到阴司地府,而是有机会去到一个叫亡者之国的地方。亡者之国是一片神秘的“地狱”。人们死后都会变成骷髅的样子,游荡到此,他们会在亡者之国作一次为期五年的旅行,直到他们找到自己最终的归宿。而找到最终的归宿更多就是找到亡者度牒。只有找到这度牒,才有可能去到西方极乐世界或者去阴曹地狱转世为人。”
“这种度牒,只有穿行于阴阳二界的神人才有签发的本领。我们都认为这位当多先生,可能就具有这样的本领。所以,均传他的亡者度牒往往就能决定于人死之后,是否能够找到最终的归宿。”
青槐一脸困惑地看着巫马毅腾,“贾季兄,生死之事,你我虽然都曾研修玄学,但从来没有听过这个亡者之国的事情,恐怕只是某些地方的传说而已吧。而且将这个传说附会到这个印主身上,会不会是牵强呢?”
巫马毅腾道:“青槐,你我虽未经历过有关亡者之国的事,但触类旁通,这亡者之国若是真存在的话,却可以解决人往生的许多问题。”
“譬如呢?”青槐问。
“这个亡者之国的五年游历,可以看作是人能够掌握自己运命的最后一次救赎。大清子民均以为人死后,走过黄泉路,过奈何桥,喝了孟婆汤就投胎做人了,至于上刀山,下油锅,还是投胎做猪做狗,此时纵然有忏悔之心,也不能自行救赎。只能寄望阎罗王的开恩。”
“而经过五年游历,游历之人可以悟既往之不谏,知来日可追,洗心革面,积极向善,则比阎罗王一纸判书要来得合乎情理。阎罗王判生死,只凭鬼差一面之词和生死簿,未必太多草率,也未能正人心,行天道,明天理。”
青槐听得悠然入神,道:“按贾季兄这样说,反而进入这亡者之国未必是坏事了。”
巫马毅腾道:“这五年游历,要经历人世间所未尝遭受的大苦大难,也会遇到未尝试过的荣华富贵,总之,人生百态,粉墨登场,于是在游历中,很多人就沉沦其中,迷失在亡者之国,最后就永远禁锢在这个虚空的亡者之国里面。所以,须游历者,阳间作法之人,常常为其配备幽冥镖局的镖师同行,及时警醒劝告,通过改行易性,早日完成游历,早日取得度牒,找到最后好的归宿。”
“今日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你所说的这些人与事,真是平生未闻。青槐只希望以后能多听听你说这些,再长长见识。”青槐眼波流转,望着巫马毅腾。
“来日方长,只要你喜欢,我天天都给你说。”巫马毅腾情深款款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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