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4章挣扎
翌日，萧若璃照常很早起来，拿开门板，客栈里的琐事很多，他顾不得喝一口吃一口，忙碌了一个上午。
一天很快过去，萧若璃躺在柴房里，看着《雪花神剑谱》，这剑谱成了他唯一的消遣，随手翻了几页，感觉这剑谱里的武功似乎并不像他的名字——几乎都是一剑毙命的神作。
萧若璃随手捡起一枝枯柴照着剑谱挥动——翻过一页、又一页、又一页，萧若璃完全沉醉在出神入化的剑术里，全然没有察觉到门缝里偷窥的目光。
很快，萧若璃已经完全领会了这《雪花神剑谱》高深莫测的武功，并且他发觉，越是看了首页的那诗句，这剑法就显得越是刚猛而霸道。
九月，江南的天气格外炎热，萧若璃穿着粗布衣服在客栈穿梭着，不时的用肩膀上那条毛巾擦着额头的汗珠。
这时，忽然有桌客人大发雷霆，只见一个五大三粗的男子将一壶酒“啪”的摔在地上，嘴里骂骂咧咧：“格老子，这是啥子烂酒，给老子看好酒来！”
萧若璃忙拿着另一壶酒放下：“客官息怒，恕小的有眼无珠。”萧若璃低声说道。他并非习惯了这低声下气，只是仇恨麻痹了他，对仇人深切的恨意让他忘了其他人的咄咄逼人。
那人倒了一碗酒，又给其他两人倒上，嘀嘀咕咕的说着什么。萧若璃捡起地上的破酒壶出去。
萧若璃扔了那酒壶，来到水井旁打了一桶清澈的水。他知道，这样炎热的天气只有这井水最是清凉，喝了一口，又用手撩起来洒在长发上。
二十几年，萧若璃的头发不知不觉也长了许多，想起曾经傻乎乎的光头小和尚，萧若璃神色黯然。
转眼间，他已经快三十岁了，而立之年。每当看着一家人幸福的牵着手走进客栈，看着父母殷勤的给儿女夹着好吃的菜，萧若璃每每别过头去，他不忍看着别人的幸福触痛自己的伤疤。
“格老子，啥子人黑了心，啥子酒菜这么贵！”
萧若璃想着，那个五大三粗的人再次吼起来，萧若璃急忙跑进去。
客栈老板躲在一边直哆嗦，那人这次更甚了，手里拿着夸张的大刀骂骂咧咧：“老子行走江湖几十年，没见过你这么黑……”
他本想说没见过你这么黑心的人，可话到一半，脖子上突然抵着一个明晃晃的剑尖——
原来是另一个客人不耐烦这人总是吵闹，便教训道：“这里人多，阁下自己吃喝不如意，何必还打扰别人心神！”
“有……有话好说……”那人头上渗出莫大的汗珠，不知是热的还是被吓得。说话也结巴着。
“给我一个交代，”那人握着剑，也不抬头看这个五大三粗的人，自顾自说着“若我听了在理，就饶你一命，若我听了不快，我给你时间交代其他二人后事。”
客栈老板是个老实人，眼看要出人命，竟也忘了恐惧，走上前颤抖着唇说：“大侠，大侠，莫动怒，有话好说，有话好说，这位客官虽然吵闹了些…………”
不等客栈老板把话说完，那人一脚踹开他，只对那五大三粗的人道：“想好了没有，我的手可困了。”
那人支吾着说不出话来，一同的两人早就躲得远远，看着那人逼人的气势也不敢做声。
“若璃啊，”客栈老板走到萧若璃身边，哀求的语气，仿佛那快要死的是自己亲人般“若璃，我知道你武功很好，救救那人。”
“我有什么武功。”
“你那天夜里在柴房练功，我都看到了，救救他罢。”
“他只是个客人，死了还有另外两人付账，何必管他，况且，他自找的。”
客栈老板看着那人的剑快要动了，急得一时不知该说什么：“若璃，救了那人罢，不然枉费你的武功，枉费你师傅的心血。”
听到师傅，萧若璃皱眉，看着那人剑下颤抖的人，随手拿起一只筷子扔了过去。
客栈老板看着萧若璃那般随意，急忙想要劝他认真些，不料他才想到一半，那拿剑的人尖叫一声手一松，剑哐当一声掉了下来。
那五大三粗的人看剑掉了下去，撒腿就跑了——
“谁？如此下流暗算我！”那人一手捂着手臂，抽搐着脸怒吼。
“我。”
萧若璃信步上前。
那人一看原来是个店小二，一把捡起自己的剑：“你这厮是活够了！”说着一剑就冲萧若璃咽喉去了。
客栈老板吓得惊叫一声捂住了眼睛。
半晌，却没有听到什么动静，他睁开了眼睛——
萧若璃依然站在刚才的地方，那人依然举着剑，只是头上多了几颗汗水。
萧若璃两指夹着那人的剑，任那人怎么用力，剑仿佛与萧若璃的手指融为一体，根本没有丝毫动弹的迹象。
萧若璃两指向后一弯向后倒退一步，那剑刷的从那人手里溜出在空中倒转一圈稳稳落在萧若璃手里。
萧若璃一剑便要结束了眼前这人时，客栈老板紧紧抓住萧若璃的手臂：“若璃不可，教训一下行了，何必伤他性命。”
萧若璃看看客栈老板，想想他不顾安慰替那五大三粗的解围，顿了一下，就将剑扔给那人，冷冷说声：“滚吧。”
客栈老板擦着额头的汗，萧若璃像没事人一样，收拾着客栈里的一片狼藉。
夜晚，萧若璃取下梁木上的璃痕，伴着月色再次挥舞着，良久，收了剑躺在木板床上，看着窗外的夜空，（他的柴房窗口并没有用纸糊着。）想着白天发生的一切。
五大三粗的人落荒而逃，另一个人差点被自己杀了——
若杀了那人又如何？
萧若璃这样想着，忽然感到心里莫名的一阵轻松，这种轻松的感觉就像他孩童时看到打坐的师傅一样，萧若璃望着窗外繁星点点，却没有了一丝睡意。
心里那种莫名的轻松仿佛一种魔力，促使他回想起自己到江南之前的历程，首先就想到了那《雪花神剑谱》。
四年前，萧若璃途径突厥，那里一片绿油油的草原，成群的马儿飞驰着，成群的牛羊优游自若。
在突厥甚至少见江湖人，只是看到一个同自己一样的剑客。
那天正是黄昏时分，萧若璃漫步在突厥万里草原，突然听到身后喊杀一片，兵刃交错连连。
原来几个拿着长矛的官兵正追着一个剑客不放，那剑客浑身是血，萧若璃一看之下，感觉他的剑法杂乱无章，想必这人也撑不了多久了。
萧若璃看到同样是仗剑求生的人，想起师傅，鬼使神差的出剑杀了那几个官兵。
那人看到萧若璃出剑，快的犹如闪电，撑着最后一口气，从怀里掏出了一本剑谱，交到萧若璃手里：“兄台，救命之恩在下这辈子怕是……”那人浑身数不清的伤口，说话也说了一半就要停下喘几口粗气“怕是没机会报答，这剑谱，兄台…………兄台…………”
话没说完，那人一口气吞下死了。
萧若璃拿着剑谱，看看自己被染了一身的血，看看天边的残阳与这血一样的红，他紧闭着双眼，心里想着：有朝一日，躺在我身边的是东瀛狗贼，染了我衣服的是他们的血，我便与这剑客一样去了也不枉此生了。
看着手里的《雪花神剑谱》，想着那几句诗，想着那死去的剑客，死去的师傅妻儿，想着白天发生的一切，心里不可言说的感觉，翻来覆去难以入眠。
翌日，萧若璃睡过了头，醒来日头已经高高悬挂了。再次将璃痕放在梁木上，萧若璃向客栈走去。
客栈里只有老板一个人，桌上却放着很多酒壶，还有喝了一半的酒碗，有些只是倒满了酒却还没有喝。
客栈老板愁眉不展，嘴里唏嘘着什么，看到萧若璃进来，急忙说到：“若璃啊，你睡过头了？”
“这是？”
“刚才啊，好多客官在这喝酒，喝的好好的，昨天那人又来了，还说要杀光这里的人，客官都被吓跑了，我一时也糊涂了，你说这如何是好？”
“昨日你求我饶他性命，今日他却来造次！”萧若璃恶狠狠的说。
“若璃，莫冲动，一会那人来了，还像昨日赶走就是。”
“他明日还来，不如杀了免得多事。”
“使不得啊，人命贵重，况且他来讨不到好处也就不会再来了……”老板顿了顿，“若璃，我看你经事太少，斗胆说几句，你可别怪罪于我……”
“说。”
“我看你……你杀了很多人吧。”老板说完又觉得千不该万不该，赶紧在自己脸上扇了几个巴掌“你看我这嘴……”
“莫说了，我知道。”萧若璃抓住老板胳膊“今日我就不杀那人了，不过也让他长些记性。”
说着，那人来了，还带了另一个人。一个女人。
那人指着萧若璃道：“小姐，就是这人，不把我们汝鄢家放在眼里。”
那女子长得精致，穿戴讲究，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姑娘，谁知说起话来却刁蛮无理：“我们汝鄢家！与你一个下人有什么关系，给我出去，丢脸。”
萧若璃看着那女子，那女子看着萧若璃，半晌，那女子道：“你欺负我们汝鄢家不与人争是么？”
“我没有杀了他，他却恩将仇报。”
“小姐你看…………”那人本来想说“小姐你看他也不把你放在眼里。”还没说完女子冲他怒目一瞪数落道：“没用的东西，给我住嘴！”
又看着萧若璃道：“你武功很好？”
“如何？”
“我问你武功是不是很好！”女子不耐烦道。
“好如何？不好又如何？”
“你……！”那女子气的说不出话来，看看街坊都看着这出闹剧，再也挂不住面子，一把夺来那下人手里的剑就要杀了萧若璃。
萧若璃再次两指夹住了剑，那女子有些诧异：她刚才一剑完全没有先兆，这人居然两根手指就夹住了！
女子想抽剑回来，却怎么也拉不动，突然，萧若璃两指一松，那女子扑通倒了下去，坐在地上。
周围人看了哈哈笑着，低头议论着什么。
那女子气的脸红到脖子，她堂堂汝鄢家大小姐汝鄢千寻几时被人这般侮辱过，再也顾不得什么，站起来一巴掌就朝萧若璃打了过去。
萧若璃伸手一挡：“姑娘，客栈还要做生意，莫再争了。”
汝鄢千寻咬牙切齿，怒目喷火：“你给我等着！”说罢扭头就走了。
(https://www.biquya.cc/id43742/2456471.html)
1秒记住追书网网：www.biquya.cc。手机版阅读网址：m.biquya.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