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腊月十五的朝会结束的非常快,崔景荣这些人才能正午的时候下朝。【全文字阅读】
晋王今日入京,各方面都在准备,准备撬开晋王的嘴,可谁又敢来硬的?
还以为朱延平知道一些,七名大员同至,结果人家想不通时势,连兵权都要交出来,这说明什么?说明朱延平根本不知道宝藏,这么大的宝藏没有兵权,不把兵带过去镇场子,谁能带走?
跟随朱延平入京的李秀策小身板穿着锦衣卫总旗官服,挂着大红斗篷,带着几名名义上属于他的手下回家,回京师南城宣武门大街侧近胡同里的家。
李仪还以为这个儿子被朱延平拉走调教,回来后会稳重一些,结果还是一副人五人六的鸟样子,李秀英也是如此,对这个弟弟不成器的表现格外伤心。
李秀策也是死里逃生,跟着陈雄冒了多大的风险,他是有深刻领悟的。以前还有些怕父亲这个北直隶乡试解元,现在不怕了,被他活活勒死的四五品大员两个巴掌都数不过来。
文官也就那么一回事,这年头还是当兵的威风。
这就是李秀策的感受,家里的气氛让他难受,握着姐姐端来的茶碗一把摔了:“走,下馆子走。夜里回将军府,这家忒没意思。”
“二郎!回来!”
李秀策驻步,从怀里掏出一包金属疙瘩抛给喊他的李秀英,歪着脑袋斜眼,吐着白气:“老子在外要杀人就杀人,想骑马就骑马,何其快哉!你们心里不痛快,给老子甩什么脸色?这身官服,那包银子,都是小爷拿命换来的。爷能养活自己,你们……你们好好保重,这别人送的宅子,爷睡了心里不踏实。”
“二郎!”
李秀英喊一声,李秀策脚步只是一顿,领着手里弟兄走了。
他不傻,知道自己父亲和姐姐的心思,可将军那里实在是危险,凑上去只会引火烧身。他是跑不了了,没必要看着家里人凑上去。
李仪握着青布包裹的银锭子,掂了掂,将近百两,面色潮红,连连咳嗽。
“父亲?”
“别管那个逆子,就让他死在外面!”
儿子看不起这座宅子的来源途径,这是对李仪最大的一个耳光。他现在就这么一个儿子,所做的一切,攒下的家底以后还不是李秀策的?
他对女儿的婚事是上心的,他也希望女儿能有个好归宿。可几次拜访鲁衍孟,鲁衍孟甚至都闭门不见。那边的态度很明显了,又问了来首善书院,来家中做客的阎应元,李仪才知道朱延平已私定了终身。
可看女儿那样子,他觉得退一步,让女儿做个平妻也可以。可鲁衍孟那边不搭理他,他也放不下脸去请人再谈。还想从儿子这里问问,结果心情摆在脸上,将本就惶恐、惊惧、敏感的李秀策气走的。
府中,朱延平泡在一池热水中,浑身打摆子,一股股寒气从骨子里散发出来。
这座刚刚修好的水池建在一间大厅里,厅外立着三座小灶房,烧开的热水分批灌入,水池如同温泉,或者就是模拟温泉建造的。
赵家姐妹裹着肚兜,一水蓝色,一青绿色,拿着布巾在水中为朱延平擦洗脊背,朱延平在一片暖热中,渐渐入睡,浮在水面。
门突然推开,一股寒冷冰风吹进来,朱延平睁开眼睛,眼皮沉重低声道:“用些劲。”
春梅捧着蟒袍,转身用脚尖关门,柔声道:“老爷,宫里来了一班声乐,还有两班舞姬。听领队的女官说,夜里宫里还会来人,说是让府中多做准备。”
曳撒制式的蟒袍披在身上,朱延平看着明镜中的自己,将剃刀放入盒中问:“这段日子,府里可有什么是非?”
“回老爷,内外事操于二位夫人手中,一切平稳。只是四爷那里闹了几次,府里下人嚼舌头还被四爷听去,起了冲突。祝家二嫂子,被四爷打落两粒牙齿。”
摸着下巴,朱延平神色静谧,春梅提着白玉环护额绑着,腰间珠玉大带由赵家姐妹负责,他想了想,问:“是不是他又不安分?”
“老爷明睿,四爷在国子监里交了一些朋友,手头紧就和两位夫人讨银子。二位夫人给了五两月例,四爷不满,就拿了府里器物典当。被祝家嫂子发觉,四爷恼怒就打伤了祝家嫂子。”
对于朱宗楚,府里上下没有待见的,又不是朱延平亲兄弟,好吃好喝供着你乖乖在国子监就学,以后混个一官半职自立一脉就成了,现在反倒硬耗上了,世上哪有这种规矩?
府里的人,都是朱延平聚来的,朱延平又是一家之主,也是开脉奠基之人。他们吃喝都是朱延平这一系负责的,与太仓朱氏宗族又有什么干连?
府里两位夫人,算上朱延平总共就三个主人,贴身丫鬟也只有三人,她们反对任何一个新丫鬟冒头,一直就是她们三个。作为将来的妾室,家里的一个铜板,她们都有保卫的决心。
供应朱宗楚上学,是大户内部通用的扶持手段。可拨给朱宗楚的宅院、婢女所有权还是朱延平的,朱宗楚偷拿典当、打分过去的下人,这就是撬朱延平的墙,撬她们的墙。
“我的家仆,我都没打过,他却手快。青桐怎么处置的?”
春梅摇头道:“未作处置,一切伙食供应如旧。只是换了下人,将两名护卫安置在南厢房偏院。”
“传告府中,减他正月月例,尽数交给祝家婆娘赔罪。还有,今天怎么不见他人?”
他回府,对府中这片小天地来说,是个人都要迎接。
“四爷自上次之后,就赌气住在了外面。还说是老爷管家无方,亲疏不分。亲……亲烟花女子而苛待血亲兄弟。”
抖抖袖口收紧的白底天青蟒纹曳撒,朱延平等她们挂好披风,起身一叹:“家事不宁,这是个祸害。别管他了,饿肚子了他自会滚回来。”
他知道春梅说的是片面之词,也知道赵家姐妹沉默不开口的原因,她们都不喜欢朱宗楚赖在府里。
他也不喜欢他这个堂兄的小心思,结交国子监的监生有意义?还打他的人,在外面说他的坏话,连自己的位置都看不清,嘴都管不住,败坏这个家的名誉对他有什么好处?以后还能靠得住?
天黑的早,府中处处张挂大红灯笼,伙房里一片忙碌,各处偏院都生了火堆,烧烤着新鲜羊肉。
张献忠善于统计分配,跟着苏成到处跑,分配食材酒菜。
留守府中的李鸿基、李成栋等一帮米脂招募的李姓护卫凑在高杰那里,听着这一战的进展。高杰自然不会实话实说,李成栋是他发小铁哥们儿,可以悄悄说真话,你李鸿基又是个什么东西?
以前他们是平头百姓,李鸿基有驿卒这个将来的铁饭碗,又舞枪弄棒的,没少欺负高杰这帮人。
后院北厢偏院正房里,朱延平懒洋洋坐在椅子上,手里把玩着玉坠,这是曹少钦当初送他的,他一直想知道玉坠的主人是谁。
他觉得自己在宫里也该经营一些关系,大笔的银子砸下去,权当买个预警装置。免得出了事情,自己仓促应对。
梳妆台镜前,阿杏脸蛋上布满红晕,寇青桐站在她身后为她将明珠鸾冠戴上。
在大明,皇后、皇太后、亲王正妃、太子妃、亲王世子妃的礼仪用冠是凤冠,二品诰命以上的女子,是种种不同等级的鸾冠。
当然,大明女子结婚的那一天,是允许戴披霞凤冠的,也就这一天。
宫里赐给阿杏的鸾冠属于一品诰命,因为还没有过门,还没有正式的诰命敕封。宫里的意思有些破坏程序,但意思很明白了,人家朱延平有正妻了,勋戚各家别去打主意。
将玉坠缠在手腕,朱延平来到梳妆台镜前坐下:“唔,鸾冠少戴,时间长了就把脖子压短了,那就不好看了。”
阿杏扭扭头,鸾冠上精致珠玉、银蝴蝶摇晃展翅,声音清脆悦耳:“才不会呢,皇后娘娘也是常常戴着,怎么会?”
朱延平很严肃的说:“怎么不会?这鸾冠比我的战盔还重。你看看那些岁数大的武将,一个个脖子粗短,都是顶上头盔压着压短了。”
阿杏一愣,扭头去看寇青桐,寇青桐掩鼻轻笑:“听他胡说,这鸾冠多少女子想戴都戴不上。来,描描眉。”
朱延平挑挑眉,探手拿过眉笔笑道:“还是我来,以后我们举案齐眉,我的手不提刀了,就给你们画眉。”
“嗯!”
阿杏露出笑颜,眯着眼睛转身正对着朱延平,眼睫毛轻晃。
握着画眉笔,朱延平右手握笔,一笔又一笔,嘴上说着:“这冬日里晒晒太阳,人就健康。我找宫里人弄个路子,让琉璃厂烧一些平整的大块玻璃,用来镶嵌窗户。这样,以后就能晒太阳了。”
“嗯。”
抿着嘴唇,阿杏低声应答,朱延平专心画眉,寇青桐收拾化妆盒。
入夜,鲁衍孟带着儿子孟闻玉来到府上,这时候飘起了雪。
后院厅堂里,宫里一班鼓乐在侧旁吹打,堂中一班舞姬穿着戏服,唱着昆曲《西厢记》。在此时各种小说影响力中,以《西厢记》最高。至于《西游记》在影响力和流通上和《西厢记》比起来就是渣渣,读《西游记》的以道门人为主,这是一部讲修行的书。
而《西厢记》可以说是雅俗共赏,基本上出来混的戏班子,这个《西厢记》是必会的戏曲。
主位上,朱延平与鲁衍孟坐在一起品茶,他对嘤嘤靡靡的《西厢记》没感觉,听着只想睡觉,反倒是右首列坐的女眷,就连左首列坐的家将们也都听的津津入迷,真是想不通。
“好,看赏。”
换幕的时候,鲁衍孟拍拍手,堂前侍立的疤脸秀才抽出一张银票,去了门外。
打赏,哪怕是给街上的卖艺人,也要找个僻静没人的地方给。光明正大,众目之下给钱,很多人宁愿不要。
“先生,我怎么就听不出好?”
“声线清净,毫无烟火浊气,难道不好?这个戏班子最少价值这个数,有仙气,难得!”
鲁衍孟说着,放下瓜子,做了个手势。
“两千两?”
“不,二十万两,这是戏曲大家调教出来,没有十年功夫不成型。可惜那个阮大铖,是个戏曲大家,本不是做官的料子,偏偏还搅了进来。”
鲁衍孟饮一口茶,扭头看着朱延平道:“你这回急流勇退,能放下眼前的东西,非常的好。估计这三班鼓乐,就是宫里赏你的。没事多看看,歌舞传承两千年,自然也有他的道理存在。大道相通,闲着没事多看,多琢磨。”
端着青铜酒爵,朱延平抿一口,二十万……
斜眼看着换幕后要开唱的舞姬,道:“难,还是觉得秦腔合胃口,声雄势壮,有开天辟地的气势。”
“庸俗啊,慢慢来,什么东西沉入进去,总能学会甄别好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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