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都统嘿嘿一笑，举刀就向着这夫人的手砍了过去，顾子杰还来不及惊呼，他已经一刀剁下夫人的左手。
夫人啊一声惨叫，血一下喷得赵都统满脸都是。
赵都统抹了把脸的血，把夫人一脚踢在一边，道：“不知死活！”
顾子杰身子猛然忍不住颤抖不止，已怒不可遏了，大喝道：“赵都统！”
赵都统看看顾子杰，冷笑道：“罗统制有什么指教么？”
顾子杰破口大骂道：“禽兽！”
赵都统把眼一瞪，怒道：“罗明辉，你别以为楚将军提拔你统领前锋营，我们就怕你！老子战场上什么世面没见过，轮得到你这小子来骂人？”
顾子杰只觉浑身热道：“姓赵的！你还算是人么？便是禽兽也不会干这等无耻的事！”
赵都统也有点怒道：“嘿嘿！你若再不干不净骂人老子可要对你不客气了。前锋营厉害，我们五营也不是吃素的！”
顾子杰正欲上前，勤务兵忙拉住他，忙劝解道：“罗统制你别冲动……”
顾子杰一把甩开他的手道：“怎么？你也觉得这厮是个人么？今日就算受到楚将军责罚，我也不管。”
顾子杰看了看那个被剁去一只手的夫人。她坐在地上一只手握着那断腕却象与己无关一样动也不动。顾子杰摸了摸怀中也没有什么布条拔出刀来在衣服下摆上割下一条走到那夫人边上将伤口紧紧扎住。
如果不这么扎住她会马上因流血过多而死的。但顾子杰这么做，似乎让这位赵都统下不了台了。
只是顾子杰这时候那里还去管他下不下得了台。
好象这样也能让顾子杰心里平静一些。
等他给她包扎好刚站起身眼前忽然有刀光闪过。
这一刀相当快，顾子杰全无防备，他伸手去腰间要拔出战马刀来，手刚搭到刀柄上，那刀光便已消失那个女子的头却已滚落在地上。
顾子杰回过头，赵都统正吹着刀锋上的血。那一滴血在泛着蓝色的刀锋上象一颗珠子一样滚动他的眼里却满是冷冷的嘲讽。
顾子杰全身上下再也安静不下来了，按着刀道：“杀人偿命，赵都统请你准备好。”
顾子杰心头怒极话语却倒显得平静了。
赵都统笑道：“好啊，为了痛快点，我们还是立下生死状吧。”
顾子杰喝道：“立就立！”
边上的几个兵丁见着事情不妙，都惊慌了起来，这是要打了，这两位七品武官当街打起来，只怕上面楚将军一定会制裁。
顾子杰知道自己打不过他，与这样的打，也是非死不可，可是他的心根本平静不下来，哪怕是死，也不能这样算了。
他的勤务兵急了，若是罗统制有所损伤，别说楚将军那里不好交代，就连江都统与李都统那里也交代不好。
且不说是他，赵都统手下的几个兵丁也是发急，谁也料不得事态会展到这等地步，他们只知道这位罗统制是前锋营的统制，前锋营向来是军中第一奇兵，虽然崔统制死了，可这位新上任的统制，只怕武艺也不会低了。
勤务兵拉着顾子杰道：“统制，统制你别那么冲动……”
对面的几个兵丁也有两个上前拉住了赵都统：“是啊，有话好好说，如今战事在即，两位大人要是当街比武，楚将军那里可不好交代。”
顾子杰甩开勤务兵，大声道：“既然你们都在，你们几个给我与赵都统做保人吧。”
这些小兵那里敢这么做，登时吓得魂飞天外，便在这时，只听张参军大喝：“你们在做什么？”
二人同时转头望去，只见张参军骑着马，身后跟了三辆马车，只见马车上满是大袋子小袋子，应该是征收回来的粮食吧？
“见过张参军！”
顾子杰强压怒气，与赵都统同时拱手行礼。
张参军摆了摆手，随即听明因由，面色立刻变得阴沉起来。顾子杰实在是等不及了，忽然道：“张参军，当街杀人……”
他话未说完，张参军脸上也有点怒色了喝道：“罗统制，你有点放肆！”
他说话从没那么严厉过，顾子杰顿住了，看了看他。
张参军对赵都统道：“赵都统，罗统制无礼请你海涵。不管怎样，这事情若是被楚将军知道了，你们可会是什么下场，哼，外面兽人越发势重，你们若是有力气不如去外面与兽人打。自己人打自己人算什么本事？”
说着，他向着顾子杰道：“前锋营罗统制了，你还快向赵都统致歉。”
他直呼自己的官职，那是用职位来压自己了。
尽管心头一千一万个不服，顾子杰还是走上一步拱手道：“赵都统，请你原谅我太失礼了。”
纵然他知道这并不是自己的过错，但是上面发话，他不能不听。
赵都统的脸上露出笑意：“罗统制上任日短，不知军中长短，无可厚非。不过以后可不能妇人之仁了？”
顾子杰阴沉着脸，说了声多谢。
张参军道：“赵都统，去忙你的吧。”
赵都统应声而走，张参军下马走到顾子杰身边道：“怎么？你心里觉得这样做不对？”
顾子杰心里压抑着，控制着自己语句：“参军大人，这可是大唐的子民啊，他们犯了何罪？说杀人就杀人，这与强梁有什么区别？”
张参军眉头一皱：“罗统制，说话要讲道理，他们之前是大唐的子民，但现在可不是，违抗不尊就是对大唐不忠，先行出手殴打士兵就是对大唐不服，包藏粮草不交就是对大唐不顺，如此不忠，不服，不顺之人形同乱党，就是敌人，留他们何用？”
顾子杰一怔，什么歪道理。
张参军道：“你心中所想我也明白，只是不这么做，难以服众，若是都藏着躲着，那我们中军还怎么打仗？”
“可是，可是纵然百姓们有所反抗，这不是人性之根本吗？再怎么错，也该是衙门处理，说杀就杀……，总之就算是我，我也不可能就要任人鱼肉？”
“衙门，现在还有衙门么？”
“这……”
顾子杰愣住了，可是在这下去……
张参军顿了顿，见着顾子杰依旧一副气恼的样子，他道：“你还在对我不满！”
顾子杰道：“张参军，你是长官，我不敢说什么。只是这些百姓俱是大唐子民，虽然对此有所反抗，但他们也是为了过活，若是都有饭吃，也不会如此，现在我们抢了他们的吃食不说，反而还要杀人。现在一直在征收粮草，百姓们吃什么，对他们不仁，又如何能得民心。”
张参军叹了口气道：“是，你说的很对。”
顾子杰一怔。
张参军道：“这事情的确不该发生，可兽人那边呢？我们这些当兵的招谁惹谁了，百姓固然重要，但若没有军队，这蕞城万民能活得了吗，现在他们只是没了吃食，若是被兽人攻进来，那就是没了命。”
他叹息一声：“我也何尝不知这样做不行。不过将军也有他的道理，现在城中谣言四起，如果一味妇人之仁，又如何能慑服四方？一时有一时的时势，现如今火烧眉毛，要么一起死，要么让百姓们吃点苦抱住蕞城。罗统制你当日说的豪言壮语与这些天来练兵方式，的确较为新颖，成效也很不错，这一点我很是佩服，但是说句实话，有时候你的性子不免有点懦弱。”
顾子杰半晌无语。
张参军的话就仿佛一个长辈在训斥晚辈一般，和颜悦色，似乎对顾子杰很是看好。
见顾子杰不语，张参军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好了，你先回去吧，当知道，若是这一次放纵兽人，谁又会知道兽人不会一直南下，玄州有七座大城，无辜百姓又岂止数百万，大军出征，难免会有些不顺，不过你也不用放在心上，这也是不可为而为之的办法。若是引起楚将军的注意，你觉得你与赵都统谁会有好？”
顾子杰皱了皱眉头：“可，可是一直征收粮草，百姓们没了吃的，难保不会骚乱，到时候全城……”
张参军截住了他的话头，道：“这个不是我们该担心的，不过我会将百姓之事提起，先引起楚将军的注意。”
顾子杰看了看天，继而点点头，突然见着那两个孩童一个个双眼琉璃，似乎被吓傻了，不吭不叫。顾子杰心中一动，忍不住道：“他，他们怎么办？”
张参军顺着他的目光看了一眼，叹了口气道：“愿老天保佑他们吧。”
顾子杰呆了一呆，这意思是让他们自生自灭了。
张参军道：“好了，我还要把这些粮草先运回驿站，我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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