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远方一带密密麻麻,蛇人大军中仍旧是一片混乱,相信后方还有不少都在向前涌进,这真的是三千蛇人军么?
号角声方才停止,下首已有人大叫:“快开城门!”
顾子杰向着城楼下一望,只见下首呜呜啦啦的一群人高声大叫,此时王宁也已然跑了上来:“大人,囚犯已经带到,可是他们……”
这时城门已经打开,顾子杰点头急道:“将所有囚犯压制护城河,蛇人没有攻来之前不得发给他们兵器。”
王宁应声回身,冲着巡检司的人大喝道:“大人有命,所有人立刻出城坚守护城河!”
此时城下除了囚犯以外,还有五十多人官兵,闻声听令。倒是无数囚犯鬼哭狼嚎般的大哭大叫:“我们不是军人,我们是无辜的!”
“我不想死,我要坐牢,听说那些畜生会吃人啊!”
“啊啊啊!……”
这一帮囚徒还穿着囚服,身着白衣,尽是脏兮兮一副哭容,个个灰头土脸。官兵用枪矛逼着这些人像城外走,可这些囚服也都知道出去就是一死,绝无幸理,一个个懒着不走,抓住兵丁长矛顶端,大呼大叫。
王宁心乱如麻,转头向着顾子杰道:“大人,您看这……”
他想要说什么,顾子杰岂能不知,这些囚徒就算上了战场,杀不杀得了蛇人不知道,只怕光是添乱子就够让人头疼的了。
可是眼下乃是非常时期,也根本无人可用,若是都一个个临阵退缩,这蕞城也没法守。如今也顾不了这么多了,顾子杰随着下楼,囚徒一看到顾子杰身着官服,王宁还跟在身后,就知这个人一定是个指挥官,囚徒更是大叫起来,向着顾子杰又是磕头又是作揖,哭的更是一塌糊涂。
王宁大喝一声:“所有人都给我闭嘴!”
眼下生死关头,囚徒哪里还顾得了那么多,不过看到顾子杰站在众人之前,似乎有话说,他们的哀哭之声也慢慢低了不少,一个个都满带哀求地望着这位年轻指挥官。
顾子杰深呼一口气,道:“是,你们是无辜的,你们也不是官兵,但现在蛇人大举攻城,这城中数以万计的百姓有谁不是无辜的。”
他并不指望这些囚徒能够所向披靡,只要能安安分分地随城防军一起压制蛇人即可,能够守多久就守多久,拖得时间长了,援军一定回到,毕竟现在还有个寄托,援军虽然不一定来,但至少可以期盼,或许是说自欺欺人吧?
不过如今也只有这样,总不能直接放弃!
囚犯们纷纷对视一眼,谁也不敢正面迎着顾子杰的目光,顾子杰大声道:“你们看看,如今这城中万民惊慌的样子,难道他们就不是无辜的吗?这里面或许有你们的亲人,孩子,朋友,甚至暗暗倾慕的人。如果城破,所有人全部都要死,比起他们,你们这些人不是更有罪吗?”
没有人说话,只有顾子杰洪亮的嗓音:“如果大家都要死,你们再死之前,难道就不想为自己所爱的人出一份力吗?你们个个身强力壮,却不走正途,而这些百姓呢?老弱妇孺,手无缚鸡之力,难道让他们上战场。现在,北门狼人猖獗,南门战事也迫在眉睫,蛇人可能很快就会攻过来,你们或许会死,但是,只要坚持到明天天亮,援军到来,蕞城得解,你们全部无罪释放……”
“这是命,至于你们的命好不好,我不知道,但是,蕞城决不能破,为了你们的亲人,孩子,还有男人应有的魄力,你们是不是应该再死之前男人一回!难道你们都想躲到女人的身后吗?”
不知怎么了,顾子杰越说越是振奋,此时怒容满面,喊出声音,也把他自己震得心跳加速,这字字珠玑的言词,也似乎挑起了不少囚徒的坚韧之心,尤其是下首压制这些囚徒的官兵,听了上司之言,一个个都露出了骄傲之色。
王宁在旁听得也是大大的振奋,心想这位新任巡检大人平日里软弱不已,现在居然能这般豪言,这让他忍不住更加佩服了起来。
顾子杰言语刚停,囚徒中一阵底底切切,交头接耳,这时忽然有囚徒大声道:“大人,小的下个月期满就要被释放了,当时一时糊涂,这才做蠢事,我不想出去,那些蛇人会吃人,啊啊啊……”
这人临阵退缩,惹的很多官兵大是气愤,而如今被他这么一说,所有囚徒似乎也都反应了过来,又是一片求饶画面展现。
本来已经有几个想要带头行壮言之举,可谁料这个该死的王八蛋一求饶,所有人又被勾起了求生欲望。顾子杰眉头大皱,说了这么多等于没说,他心中大怒,但面上却表现的丝毫不乱,看着这个求饶之人,冷笑一声道:“下个月就会被释放么?你犯何罪?”
“小的一时脑袋糊涂,求大人明察,我不想死……”
一个狱卒忽然道:“此人名唤张老三,一年前强奸三女,被上告,囚禁一年半之期!”
一听是强奸犯,顾子杰更是大怒,喝道:“下个月是吧,王宁,立斩!”
王宁闻言一怔,张老三也吓得惊慌起来:“大人,小的不是死罪,你没有权利杀我……”
见王宁还没反应过来,顾子杰扬声道:“斩!”
王宁与不少狱卒这才反应过来,两个狱卒立刻将这张老三拉了出来,王宁心惊肉跳,这蕞城就算没了孙知县,上面还有曹县丞,张主簿等人,一个巡检史说杀人就杀人,只怕于理不合,不过方才顾子杰之言,的确也让他心服口服,当下也不多话,冷笑一声,拔刀上前,一把揪住了张老三的头发,张老三这一回惊慌了,急叫道:“你没有这个权利,我要告你,我要……”
王宁不让他说完,一刀将他的头斩下,张老三脖腔里的血洒了一地。所有人这一回都被吓怕了,谁也没有想到这位巡检大人居然如此果断残忍,一时间所有囚犯都不敢再多说什么。顾子杰看了一眼被砍下来的人头在地面滚了一滚,大声道:“将这人头颅悬在城头,若再有扰乱军心者,立斩不待!”
一个官兵急忙应声,将人头捡起来便想着城外跑去。
从狼人进攻到现在,已经见过太多的血腥,北门已经战死了一百多人,而这些人居然还在大哭大叫不愿上战场,顾子杰也是心里一怒,就下了这命令,现在想来自己也有些后怕,毕竟他没有杀过人。
如今就破罐子破摔了,顾子杰眉头大皱,抑制住内心的紧张,大声道:“想要告我,哼,府城有提刑司,州城有布政司衙门,长安城有顺天府,应天府,大理寺,这些地方都可以告官,本官正是这蕞城巡检史,罗明辉,若嫌不够,还有三法司,督察院,也都可以告我,不过前提是你们必须能活到明天!”
他的声音豁然拔高,声力如斯:“如在有人胆敢胡言乱语,这就是下场,你们若想活下来,就必须击退蛇人,要么现在死,要么击退敌人活下来!”
一回头对着王宁道:“传令下去,所有人坚守护城河,如有一动,先斩后奏!”
王宁接令大喝:“出城!”
这些囚犯再无人胆敢大声说话,一个个战战惶惶地走出城去,忽然只听又人大喝:“巡检大人有令,所有委任前锋军人听真……”
“扰乱军心者,斩!”
“临阵退缩者,斩!”
“不服军令者,斩!”
一连三个斩发出,囚徒似乎也都知道已经没有退路了,与蛇人对抗或许还有活路,虽然渺茫,至少有一丝希望,但若不服,那就会立刻死。
这些人虽然不情不愿,但没法不老老实实出城,别说告官了,能活着走出去已经很不错了。
无人再有喧哗,这一安静下来,顾子杰反而有些不自在,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顾子杰似乎想到了什么,回头向着王宁道:“王宁,你立即派人去北门,将南门事态告知二位百夫长,无论如何也要让二位百夫长挤出来一些人手,另外,让二位百夫长来一个指挥。”
王宁应声而去。
李莲儿一直在城楼上看着夫君,难得他吩咐完毕,小丫头急急忙忙走了下来,见到顾子杰面色惨白,心中忍不住有些担忧:“相公,你没事吧,脸色这么难看!”
顾子杰苦笑一声:“被吓的。”
他这么说也是真的害怕,虽然不是自己杀人,但命令终究是自己下达的,现在想来,的确让他心惊肉跳。
看着自家夫君方才英勇之态,李莲儿自然也是又担忧又害怕,不过内心深处还有一点点欣喜,夫君毕竟只是一个书生,巡检史职务也是冒充来的,只是居然冒充的这般强硬,她一个女孩子心里虽然害怕,但看到自家夫君做事果断,也是有些高兴的。
李莲儿正待安慰几句,曹县丞,丁学坤二人走在前方,身后跟着呜呜啦啦一大群人走了过来,顾子杰连忙上前迎接:“曹大人,丁老爷!”
曹县丞摆了摆手:“罗巡检不必多礼,如今丁老爷深明大义,已然将手下壮丁尽数找来,总共无四十五人。现在蛇人哪边可有什么消息!”
顾子杰道:“蛇人还没有进攻,不过应该不会太久!”
曹县丞点点头,余光看了一眼不远处的一具无头死尸,身着囚服,立刻就微吃一惊,转头望向一个狱卒:“这是怎么回事?”
那狱卒唯唯诺诺,正欲说话,顾子杰已经先道:“曹大人明察秋毫,这个囚徒临阵退缩,扰乱军心,是下官将其惩处,此时头颅已然悬在城头,以摄军心!”
别说是曹县丞了,就连丁学坤这个老头子也微微吃了一惊,你一个小小九品巡检史有什么资格斩杀囚人。
不过吃惊归吃惊,但他们也都不好多说什么,如今曹县丞在此,官居八品,如今七品县令不在,他就是老大,他都不说,自然没人胆敢多言,嘴上不说,心里却无不在想这位巡检大人真是胆子够大,难道就不怕秋后算账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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