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书网 > 玄幻奇幻 > 魔争 > 第02章片地闹剧

?妙!虽说生姜老辣,但小女子莲儿也不是嫩芽!

  这一番话下来,真个是柔中带刚,既点明了他不要以为自已年轻守不得寡,一个人撑不下去会将祖产变卖,又暗指他为自已儿子打算,这是上门抢夺堂兄弟家的产业。

  “这……”

  被小姑娘李莲儿不冷不热的言语一激,这位顾老太爷虽然年纪老迈,但所谓‘人要脸树要皮’,老头子似乎被刺到痛处,登时老脸一红,就连身子骨也很麻利地动了动,显得很不自在,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不尴尬!

  事实上,这位老太爷膝下有三个儿子,唯独这个三儿子顾子安不务正业、吃喝嫖赌,将分给他的田产挥霍一空。老头儿虽然恨他不争气,但还是不忍心眼见亲生儿子穷困潦倒,所以才涎着脸上门提出这非份请求,只盼儿子得了这田地,能从此洗衣革面、重新做人。只是这老头子自己想的倒是挺好,却是没有想到女娃儿年纪不大,倒是自有主意,居然一口回绝了。

  他不知道的是,这个三儿子顾子安求他出面向李莲儿提出这个要求,其实还有一个不可告人的目的,其一这位弟媳长的好看,其二在外面还有赌债。顾子安吃喝嫖赌,四乡皆知,又把家产挥霍一空,自从前年‘兽人’来村里劫掠,把他的媳妇儿杀死以后,到现在也再说不上个媳妇儿,四十出头的人了,还是光棍一根。

  他的堂弟顾子杰,也就是此时躺在床上这位方才死去的秀才老兄,自然现在顾老兄还没有死透,按照顾子杰的理解,刚才应该是郎中确认断气之后,然而时光倒流,将顾子杰带到了这个世界上,因此,现在所有人都以为他死了。

  而这位古代的顾子杰虽然与现代版顾大教授不同,但好在都是文人出身,最相同的一点就是都有病,而且很严重,若是说唯一不同,只怕就是这位远方来客是自杀,而这位古代老兄是不甘猝死。有点儿乱,好吧!说重点,事实上这位古代顾子杰之前就是半死不活,今年刚娶的这个顾李氏,本名叫做李莲儿,算得上是远近闻名的漂亮女子,人说深山育俊鸟,柴屋出佳丽,真是一点不假。

  只是这位老兄无福消受这等大佳人,成亲时也是一直抱病操办婚事,本想借成亲冲喜,谁料一病不起,结果连媳妇儿的盖头都没来得及揭开,就病情加重、卧床不起。

  说到这里,就不得不说一说他的这位堂兄顾子安了,二人连接秦晋之好的时候顾子安就看上了李莲儿,自顾子杰病情日益加重以来,这位好堂兄便多次借口探看兄弟,上门来勾勾搭搭,结果都被李莲儿赶了出去。

  要不是这位弟媳妇是修行者李文泰的女儿,也有一身惊人武艺,只怕顾子安用强的心都有了。

  以他想来,如今顾子杰已经辞世仙去,这么一个小寡妇早晚也是自己的囊中之物,先夺了她的田地,控制了她的生活来路,假以时日要得了她这个才十五岁的苦命小寡妇的身心,便也不难了。

  此时顾子安正站在一旁贪婪地盯视着穿了一身麻布衣衫、逾发显得娇媚动人的弟媳妇儿,忽然一听她这话竟将父亲噎了回去,无赖脾气顿时发作,忍不住跳出来,戟指怒道:“李莲儿,你休要自大,年纪轻轻,靠什么维持这个家?我爹这也是一番好意,莫要你到时过不下去,做出有辱我顾家门风的事儿来。”

  李莲儿年纪虽幼,性子却极是刚烈,闻言拂袖而立,蛾眉倒竖,冷冽冽地道:“奴家虽是一介女流,但也晓得三从四德。自入顾家门来,每日衣不解带侍奉夫君,哪里有半点有失妇德的地方?顾氏族大,纵有三两不肖子孙,也断然不会出自我家!”

  顾子安一听这是转着弯儿骂自己,立马不干了,破口大骂道:“你这小贱人,莫要给脸不要脸,杰弟是我顾家唯一考中秀才的人,日后风光,一应不少,光宗耀祖,我整个顾氏家族全指着杰弟呢,要不是你八字硬剋死了他,他年轻轻的、身子一向硬朗,怎么会说死就死了?”

  说这话真是强词夺理,空穴来风,说女人剋死丈夫,真是既无法辩白、又无法承当的罪名,李莲儿性子执拗,但被这无赖杀人不见血的软刀子一激,气得浑身发抖。移目望去,丈夫这一门本来就人丁单薄,在场的都是叔叔家的直系亲人,这些人一个个都是副阴阳怪气的表情,那冷漠可憎的眼神象一根根针扎进她的心里。

  悲伤、愤怒、委屈一股脑的涌上心头,嫁了个丈夫,从见到他的第一面就是躺在床上等死的模样,虽然谈不上什么感情,可是从一而终的理念使她嫁衣未曾脱下,便忙着请郎中、抓药、变卖家产为丈夫治病,衣不解带地照顾他。

  天道不公,如今夫君说去就去了,自己年纪轻轻就要终生守寡,然而更想不到夫君刚刚断气,他的族人就来谋夺家产,还把这样的污名栽到自已头上,自已势单力薄,今后要如何在这个大家族中活下去?

  其实近日来老太爷也说两次,之前嘴上虽说的好听,不过是顾子杰还没有断气罢了,纵然有着一口气在,他们也不敢多说田地之事,如今到可好,夫君去了,这些族人也不过问下葬之事,却先问起了田地之事,以后的日子如何还有的过……

  李莲儿越想越是委屈,一时悲从心来,忍不住俏目含泪道:“好!好!好!我李莲儿一个妇道人家,说不过你们,今日夫君辞世,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你们想要田地是吧?好!我这便随了夫君去罢,也免得受你这小人之气。”

  小姑娘说罢拧转身来,就要一头碰死在丈夫床帮上跑去。旁边坐着的顾老太爷登时唬了一跳,这李莲儿的父亲乃有一身绝技,十里八乡莫不知闻的修行者,今日人家夫婿刚死,自已上门逼夺家财原本就理屈,若是逼得她碰床而死,这事儿传出去,不但乡邻们要非议,她的父亲又岂肯甘休?

  他一急,登时就从椅子上跳了起来,用拐杖捣着地砖,喊道:“快,快拦住她!”

  可这李莲儿怎非等闲,身手俐落不说,又是声落即动,众人相拦已来不及了,眼见她已冲到床边,觑准了床头的一角就要一头碰下去。

  陡然,她停下了脚步,瞪大了眼睛骇然看着床上的被子。

  顾子杰身子向来不好,然而这时又是冬季,盖了两层厚被,现在那厚厚的被子间中竟然鼓了起来,随即只见一只苍白的手顺着被子伸了出来。

  李莲儿见了这奇诡的事情也不禁骇得向后一退,郎中方才言称夫君断气了,此时夫君伸出手来,而且苍白无比。

  一时间,众人见了李莲儿忽然停了下,而上前拉她的顾子安一时愣怔,众人都有所感,纷纷顺着李莲儿的目光向着床上看去,登时有两个老妇女怪叫一声:“鬼啊!”一转身便拔腿逃了出去。

  几个男人虽然没有逃跑,可也都战战兢兢围拢成一团。李莲儿胆子大些,想想到底是自已的夫君,就算是他是鬼,应该不会伤害自已,莫非他见自已受人欺侮,所以才从阴间还阳?

  刚才郎中试探表明断气之后,她也试了试自家夫君的心跳,鼻息,确定已经断了气,没了心跳。此时忽然有了动作,众人如何不惧,而李莲儿站的最近,更是强忍着心中的恐惧,小心地移步向前。忽然,只见丈夫缓缓张开了眼睛,正呼呼地喘着气,因为天寒,他喷出的气息也带着阵阵白雾,李莲儿见了不禁心头狂喜:“不是鬼,他,他有呼吸,天可怜见,夫君……夫君他竟然活了。”

  似乎被麻药用量过度,此时的顾子杰整个人依旧觉得浑身无力,他费尽了力气才双手按着坚硬床板坐了起来,起身虽然缓慢,但脑袋还是一时缺氧,天旋地转,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慢慢适应了一些,他抬头看着这个被人欺侮上门来的可怜寡妇,实在无法把她同一个已嫁作人妇的女人联想起来,这分明就是一个尚未长成的女孩儿嘛。

  ……

  ……

  看清了,这分明是一个小女孩儿,一身粗糙的麻布紧身服,青丝上系了灰色头绢,脸蛋儿清秀可人,眼眶里有着一层水雾打转,眼睫毛湿湿的,小鼻头也冻得通红,她正惊惧地看着他。

  天呐!古代人,这,这是我媳妇么?

  莫名的紧张,心跳却如此快速,顾子杰扶着床帮供着身子坐在床上,面对面地看着她,顾李氏?李莲儿,也太小了吧?应该上初一了还是初二?

  每天上班下班,回到家里还面对那位整日里就知道要钱的媳妇,顾子杰早已对生活失去了信心,儿子死了之后,他的心更是跌入了谷底,之后就是绝症,病魔缠身,妻子离婚,那时候的顾子杰只求一死,此时想来,真的恍如昨日,不过忽然一看这位新身份的妻子居然如此‘年轻’,他的心里还是有些讶异。

  虚弱的身体终究支撑到了极限,说起来弓身子坐着的确很费力气,然而才这么一会儿顾子杰又开始摇摇晃晃了,不过在他晕迷之前还是勉强笑了笑,对她道:“不要哭,我,我还没有死。”

  李莲儿眼睛睁得大大的,一眨不眨地紧紧盯着他,泪水渐渐朦胧了她的眼睛,好半晌,她忽然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这一声哭,哭得顾子杰一股冷嗖嗖的寒意从尾椎一直透到后脑勺,这要多少心酸和委曲,才能哭得这么撕心裂腑呀。

  李莲儿委屈地哭着,双手紧紧抓着床头,生怕一放手就会萎顿到地上去。平时只是无怨无悔地照顾他,以尽夫妻之道罢了,刚刚嫁过来,两个人甚至没有说过几句话,其实两人间还谈不上深厚的感情。

  但是现在她才知道,他对自已来说意味着什么,有多么重要。哪怕他只有一口气在,都是自已的男人,有他在,这个家才算完整,才算有个顶梁柱。

  顾子杰被她哭得也是同情心泛滥,一时心酸,刚想安慰安慰她,说几句‘你好,初次见面请多多关照’一类的场面话,可惜身子不争气,嘴巴像是一条离开水的鱼儿一般张了张,却什么也说不出来,随即两眼一翻,这位老兄又找周公去了。

  且不说顾老兄初来乍到,见着古代风情,会不会做恶梦,再说起此时屋子里众人见着这位古今远来的客人顾教授变成了顾秀才,从死人又变成活人,登时又是一阵大乱,清醒过来的李莲儿也缓缓恍惚过来,自己夫君没有死,她心中对未来又一次充满了美好的念头,随即连忙嘘寒问暖地帮顾子杰盖上被子。

  旁边顾子安又惊又怕,心里想着:这回可倒好,没机会了。

  而顾老太爷年纪老迈,阅历甚广,对于世界上的修行者行径也听说一些,修行界中也有过人假死复生的事,虽然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只是没想到今儿这神奇之事居然出现到了自己家,可顾子杰本是一介书生,未曾介入修行,这……虽然心里有着许多疑问,但见到顾子杰复活,对于方才的事情,难免还有些尴尬,不过还是高兴多一些。

  毕竟顾子杰是这齐镇县唯一有功名在身的人物,族里有这么一个人,也是件荣耀的事,怎么说那也是自已顾氏一门的血脉。

  先前被儿子顾子安说动跑来抢夺财产,固然是为了儿子打算,但是在他私心里倒有一半是担心这小寡妇守不住,过上几年带了顾家的田产改嫁,现在堂侄活过来了,去了这门担心,也就把那心思收了。

  老头子十分尴尬地上前问了侄子两声,随即又问郎中,忙活了大半天,这才在儿孙们的搀扶着离开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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