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书网 > 历史军事 > 崇祯那些年 > 六十一 躲的背后就是爱

?在春嫂的帮助下,红娘子趁夜深人静,偷偷地从后门溜出。红娘子逃出火坑,急不择路,沿着小道向东跑去,谁知没跑多远,就遇见曲府两个巡夜的家丁,他们见是红娘子逃跑,立即将她扭住。恰在这时,一位英俊青年骑马经过,他见曲府家丁又在作恶,无明怒火胸中燃烧,大喝一声“住手!”近前一看,原来是个姑娘。

  他立即从马上跳下来,飞起一脚将一个家丁踢倒在地,另一个家丁见事不妙,放下红娘子拔腿就跑,没跑多远也被揪住,他拳打脚踢,狠狠地教训了这两个家伙,并警告说:“今后如再作恶,遇见我定打不饶。”这位青年不是别人,就是李岩,红娘子看的清清楚楚。

  李岩本来为人好施尚义,又文武双全,爱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城里的百姓多受他恩惠,所以博爱人亲切地称他为“李公子”。今日他与好友聚会,夜深方归,巧遇红娘子受辱,便打退曲彪家丁。李岩放走家丁后,问:“姑娘,你家在哪里,我护送你回家,说不定一会儿曲彪会亲自带人来追你。”

  红娘子真打心眼儿里庆幸,竟然在这里遇到了心上人,这次说什么也不能犯傻了,一定得抓住他,把要问的事问清楚,把要说的话说明白。于是她哄李岩说:“我家在郊区住,你送我出城吧。”李岩哪知红娘子的用意,还信以为真,不敢怠慢,便扶红娘子上马,一扬鞭,二人飞速向郊外奔去。

  马顺着大路飞奔,红娘子在李岩身后,紧紧搂抱着李岩的腰,把面颊贴在李岩的脊背上,她闻见了李岩那特有的体香,真的好闻极了。李岩没在意,以为姑娘是怕摔下来,眼看出城好远,前边没了村庄,他迷惑问:“你到底住哪儿呀?”

  红娘子直起身子,一看出城这么远了,便说:“那咱们下来吧!”李岩不解问:“在这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下来你往哪儿去呀?”红娘子“嗤嗤”笑着:“我不在这里住,我们这里没有家!”李岩说:“嗨,那你让我把你拖到这里干什么!”红娘子说:“可我没处住呀!”李岩不耐烦说:“没处住你不早说!”

  红娘子逗趣说:“现在说也不晚呀,你有地方让我去吗?”李岩为难说:“可我还不知道你是谁呢!”红娘子笑道:“那你就敢拖着一个姑娘,黑灯瞎火地到处乱跑?”李岩抱歉说:“我不是为了想救你嘛,我怕他们把你给抓回去嘛!”红娘子说:“那我问你一件事,你得给我说实话。”李岩说:“好,你问吧。”红娘子问:“你为什么那么关心和佩服魏忠贤?”

  李岩吃了一惊,翻身下马严肃问:“你究竟是谁,你怎么知道我关心和佩服魏忠贤?”红娘子银铃般“咯咯”笑起来:“看把你吓的,我不是官府人,不会把你给抓起来的!”李岩说:“那你为什么问这个?”红娘子说:“还记得张皇后的信吗?实话给你说,那就是小女子给你送的。”李岩惊喜问:“原来你就是那个叫小玉的宫女!”

  红娘子揶揄道:“什么宫女,难听死了,我现在叫红娘子。”李岩说:“那你为什么躲着不见我?叫我对你好找!”红娘子说:“我就是恶心那个魏忠贤,你为什么会跟他在一起?”李岩说:“不是他的人有多么好,而是他的政策对百姓好——它接见过我,对我的合作社有很大支持,还推广我的教育普及,是对历史有贡献的人。”

  红娘子冷笑说:“也只有你赞扬他,东林党人都快恨死他了!”李岩说:“那是********,是政敌不是私敌——你难道也恨他吗?”红娘子不加思索说:“我和张皇后都恨死他了,恨不得一刀宰了他!”李岩说:“那你告诉我,你究竟是谁的女儿,怎么进宫的?”红娘子说:“那你把我抱下马来,咱们坐下来,我慢慢给你说。”

  李岩真的一伸手,红娘子一窜下马,落入了李岩的怀抱里。红娘子真的不想下来,就那样让李岩紧抱着,让她陶醉在他的怀里,永远永远!可他们毕竟刚刚相识,许多方面还互不了解,更因为自己一个女孩家,纵然自己有千般爱恋也不敢造次,生怕李岩瞧不起她。两人坐在路边的草地上,由红娘子娓娓道来,把自己是王化贞的女儿,因辽沈战役出了叛徒全军覆没而治罪,爹爹把自己送与魏忠贤为干孙女,后来受魏、客两人利用,怀孕欺骗皇上,因为自己向皇上揭露了魏、客的罪恶阴谋,才被皇上委托皇后娘娘把自己救出来,让其投奔李岩等等详细情况,都如实地给李岩说了。

  李岩真没想到宫中是这样一种混乱局面,他立刻就意识到,这不是某个人坏,而是皇权的制度决定了他们非那样想,那样干,这很正常;如果他们不那么想那么干,反而不正常了。这些天他一直在想,先秦诸子百家总是争论不休,有的说人本善,有的说人本恶,其实人生来是没有善恶的,所谓后来分善恶,其实就是有人性和没人性之分。既然是人,首先要有人性,没有人性的人就是猪狗不如。

  说实话,李岩从同情、怜悯、仰慕到现在还真的爱上了红娘子;又反过来想,尽管有表妹的托付,但自己有妻室,不能做违反人性的事,只能做妹妹兄妹相称,不能谈情说爱发展感情,做对不起红娘子的事。于是他给红娘子说:“话说到这里,我都知道了,有表妹的重托,走吧,跟我回到我们的合作社,那里就是你的家,有我就有你。”红娘子说:“可还有我的义父和师母呢!”李岩毫不迟疑说:“一起去,不要四处流浪了!”

  就这样,两人商定后,就到城里接了洪铁夫妇,连夜一起到了李岩的家乡的合作社里。谁知没多少天,李岩就因为合作社抗拒不交县里额外派基建款的事,去给县长曲德交涉时,被县长扣在县里,押入牢房。

  曲德也是进士出身,和所有的官员一样,离开皇权他一无所有;权力是抽象的,人是具体的,他得巴结官才能当官,当了官才有自己的好处。皇帝统治的是全国,曲德统治的是一个县,严格的封建等级制,使他只有这么大福分——县长该享受的一切。和所有的县令一样,皇上规定的那么多是不能满足自己的。

  官员们都有一个共识,有权不使过期作废。要想额外多捞点,不使用变通手法是不行的,曲德的方法也是跟别的官员学来的,那就是搞基建,只要一盖房子,好处自然就有工头往腰包里塞。皇上不给钱不要紧,自己有的是权力,可以摊派,全县多少人,每人顶多少,往下一分就得交,不交你就是犯法,先关监狱再说。

  封建帝王连同官员,都希望他的臣民是分散的个体,一个个成为互不团结的山药蛋,万不希望你下边抱成团,变成石头垒起的一座山,那样他就没办法你了。所以封建时代,对于大的家族势力也不允许你存在,必须给你打散,或者移民,不能使你形成势力,让官方无法统治,而李岩的合作社无疑是与官府作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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