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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着车过茅庄五组时,郭小山看见路边,那百把亩绿绿的蔬菜,布满河滩,就想下车看看。可兜里揣着的凉席加工厂的合同和车上装着的衣服,让他闭着眼睛、咬着牙的过了茅庄。茅庄的石蛙卖的怎么样?药材也应该开始卖了吧?正在他盘算着茅庄的事时,车嘎地一声停了。他伸头一看,是覃委员拦车。
覃委员算着今天郭小山回来,就卡着时间点,等在向书记的农家乐门口。这不,没等到两个小时,就看见郭小山的车来了。手一招,车停。驾驶室里伸出个傻笑着的张宜柱的脑壳。紧接着,从车厢上,跳下郭小山和望大山。
覃委员笑眯眯的就向车走去迎接。郭小山怎敢受覃委员这礼遇,赶紧跑着过来,甜甜的笑着、甜甜的喊着:“覃叔叔!你怎么在这?”
覃委员呵呵笑着:“老子也想沾沾你的光啊!小狗日的,我再跟你说一遍:上班时间,我是覃委员。郭小山同志!郭小山主任!欢迎你回家!”
郭小山哈哈大笑的一把握住覃委员的手:“覃委员!革命战士郭小山同志,按镇委指示,顺利的完成任务。请领导指示!”说完,还啪地来个立正。
覃委员扬起手,顺手就给了郭小山一巴掌:“都当干部了,还跟娃儿一样吊。说正事:望组长,张主任,你两个跟郭主任跑羊城辛苦了!我代表镇委感谢你们!特别是你们三个带回来的衣服,真是雪中送炭啊!孩子们和老人们,今年的冬天,就托你们的福,不挨冻了!”说着就握着望大山和张宜柱的手,摇着感谢着。
望大山、张宜柱两个,虽然跟着郭小山见过了大世面,可被这么大的干部握手、表扬加感谢的,还是第一次。两人激动的只晓得说:该的,该的。
覃委员拍了拍两个的肩后,说:“望组长,你和张主任押着车,到中心学校,把衣服交给吴校长。记好,把交货的条子带回来给我。我和郭主任有点事说。”
哪经过这种阵势的两个山民,正度秒如天的受着领导折磨,一听放他们走,赶紧答应一声后,两人就钻进驾驶室,车一溜烟的走了。
覃委员看着狼狈逃窜的两人,感慨的说道:“真羡慕你啊,山娃子。你才搞了二个月,就和乡亲们打成一片了。我搞了二十年,两个人看见我,就像碰见国民党。人比人气死人啊!”
郭小山呵呵笑道:“覃叔叔!你把我留下来,不会是专门发牢骚的吧?”
覃委员一愣,回过神来哈哈大笑。郭小山也不是省油的灯,在覃委员笑声一停,马上补了句:“岁月催人老。长江后浪推前浪。年纪大的人,不要嫉妒年纪小的人啰?”
覃委员这回没笑,倒是很自然的说道:“看到你山娃子,我们不服老都不行哦。不过,叔把你留下,要你陪叔走走,是有事和你商量。”
郭小山没有在意,随口应道:“有事你说。还商量呢?覃叔叔。”
覃委员认真的说道:“你现在是大人了,还担着我们弯潭致富的担子。不管是我,还是田书记,都不会再把你当孩子,所以,什么事都要和你商量。”
“啊!”郭小山吃惊的看着覃委员,像不认识似的,在心里想:是怎么了,还是出了什么事?我就离开了弯潭不到八天。没听说出了什么事啊?
“啊什么,啊?”覃委员嘴角带笑的说:“这是自然规律。好了,要到办公室了,到了就没有时间说了。是这样:覃叔叔看到你单枪匹马的忙不开胡,就调查了一下你的各项工作。认为:你最薄弱的是农业种植这一块。而这一块恰恰是弯潭大多人致富的根本所在,所以,我就想当你的帮手,在这一块给你拾遗补缺,把你的主要精力腾出来,搞大事。你看好不好?你怎么这么看着我?不相信我的能力?叔可是从农业技术员搞起来的。”
“不是。不是。叔!”郭小山喉头发热,激动的可以用心潮澎拜来形容。他哪想到覃委员会这样的不顾身份,放低架子的、主动的要来帮他?他真的是被覃委员感动的说不出话来。他真的体会到了语言的苍白无力。他只好端端正正的给覃委员立正后,再深深地弯下腰,认认真真的给覃委员鞠了个90度的躬。
覃委员赶紧一把拉起郭小山。郭小山抬起身后只说了一句话:“覃叔叔!山娃子不会让你们失望的。”就坚定的走进镇委办公楼。
镇委办公楼,所有的人像迎接英雄的欢迎着郭小山。虽没有锣鼓家伙和鞭炮齐鸣,虽没有红地毯、鲜花、锦旗,但有一张张欢快的笑脸和一声声真诚的呼喊。
当郭小山把凉席加工厂合同递给田书记时。田书记接合同的手都颤抖了。田书记手捧着合同,泪眼婆娑的看了会,就把合同举起来,兴奋的喊道:“同志们!弯潭有了第一家工厂啦!我们弯潭也有了第一笔200万了。”
院子里的人,整个办公楼的人,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最起码意味着,从明年起,全镇干部与老师,再也不会拿一半工资,更不会被拖欠工资。才参加工作二个月的郭小山,在他们眼里高大起来,在他们心里英雄起来。于是,他们真心的感谢田书记,大胆使用了郭小山!实意的欢呼着加工厂的合同签订。
晚上回家后,郭小山一进门就感觉到味道不对。赵老师得意的微笑着,把郭小山拖到桌上坐好。田书记尴尬的假笑着,把一盘盘赵老师精心抄的菜端上桌。在郭小山的疑惑眼光下,田书记自己忍不住招了。郭小山这才知道:在镇党委会上,田书记因为对自己不公,还想撤换赵老师而遭到了围攻,不由得呵呵地笑了起来。赵老师哼着《我们的生活比蜜甜》曲子,给郭小山夹着菜,开心的看着他撒欢的吃喝。而田书记则埋头扒饭,饭后主动收碗。这可是田书记在家里,真心主动认错后的保留节目。郭小山还在田书记伤口上撒盐,批评赵老师歌唱错了,不应该唱比蜜甜,而应该唱《翻身的农奴把歌唱》。母子俩的笑声,在夜空里格外清亮。田书记的咳嗽声,在夜空里也格外沉闷。
第二天一上班,就接老郭主任通知,参加镇党委会,而且是以副科级身份,列席参加。在会前,专门给他传阅了1990年8月29号,也就是三天的镇党委会决议草案。在会上,六个党委委员专门征求他的意见,并告诉他:如果他没有意见,就将这份决议正式下发。搞的郭小山虽不适应,但被人尊重的感觉很爽,也就同意了这份决议。紧接就是专为经委工作的展开,而做的人事调整。
第一,凉席加工厂于9月19日动工兴建,由朱镇长任筹建组组长,郭小山、向家喜、雷大鼓三人任副组长。施工人员除两个村抽10个壮劳力外,其他从六个远离公路的村调,每个村调20个壮劳力,总计120个劳动力,计划在二个月内完成土建任务。每个劳力由镇里每天补助3块钱伙食费。计划从交通局请两台推土机平场子。
第二,横河-弯潭河段,小流域治理于9月27日动工,由向书记任指挥长,郭小山、雷大鼓、向家喜三人任副组长。治理经费:材料钱由加工厂支付,其他费用归两村支付。
第三,同意红烈村、小凤池村组建弯潭竹鼠养殖专业合作社。批准弯潭竹鼠养殖专业合作社的养殖场场址,定在红烈村白果。占地100亩。同意养殖场首批养殖种鼠一万对。批准养殖场于10月1日动工兴建。专业合作社归经委直接领导,经委批准其工作计划、任命其人事、管理其财务,指导其技术。
第四,完善经委机构,充实经委人员。经委设一办三组,即办公室、种植组、养殖组、商贸组。原党委办公室谭晶晶,调经委办公室,文员兼出纳。从农技站、农经站、兽医站抽调五到六个人到经委,组建两个技术组,人员由自愿报名,经委考核录用后,下调令。暂调小凤池村一组组长望大山,到经委商贸组任办事员,所缺人员,由镇机关单位,自愿报名,经委考核录用后,下调令。
郭小山这回是真的当上有兵的官了,于是会一散,就拉着覃委员到农经站招人去。一说是三个单位,其实是三个牌子一个单位,都是农业口的,农经站共挂了七个牌子,有二十五个人,全都接到通知,等在会议室里。覃委员、郭小山一进农经站会议室的门,就见闵站长就带着全体人员,站着鼓掌欢迎。
坐在会议室的郭小山,在听到闵站长热情、洋溢的致词后,就心想:老郭主任的介绍是不是有错啊?这闵站长挺好一个人的,他为什么评价不高呢?他正想着,覃委员在桌子底下,踢了他一脚。郭小山回过神来,就听覃委员在极力推荐自己之后,就请他讲话。
他刚把公开招聘、自愿报名、经委考核等要求说完,地下的人,就抢问起有关的事情来。看来经委和自己的知名度还是蛮高的嘛。
闵站长却看到:郭主任在众人的乱问中,不知所措的坐在哪儿,眨着小眼睛乱晃。在心里偷偷讥笑时,瞟了下管组织的覃委员。一看到覃委员不好的脸色,就赶紧站起来帮忙:“喂、喂、喂!都静一静,听我说!”可效果不大。他急了,就把桌子拍地啪地一响后,吼道:“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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